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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42

    无缺牵著心兰的手漫步在幽静的山间小路上。

    「无缺,我们把客人抛在一边自己出来散步,这样好吗?」

    无缺叹了一口气,「但是我现在只想单独跟你在一起。」

    此时太阳已渐渐偏西了,心兰明白他的心思,只有默默的跟随著他。

    无缺走著走著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忧心的看著她:「心兰,你白天站在大太阳底下真的不要紧吗?」

    心兰苦笑了一下,「太阳下山之後我就要走了。事情已经是这样了,还会更糟吗?再说玉佩里已经回不去了,我们也只剩下这麼一点点时间而已呀。」

    听到这话,无缺好像跌入了万丈深渊,他额上的青筋都爆起了,颗颗汗珠不停的向外冒出。心兰见了心中一酸,连忙拿出手帕帮他擦汗,一边安慰道:「没事的,别担心。无缺,你知道我有多久没看到太阳了吗?」

    无缺思绪紊乱,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心兰俏皮的伸出青葱般的玉指数了又数:「我想应该有好几百年了吧!」说罢嫣然一笑。

    无缺听了却觉得好心疼,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他伸手将她轻轻揽入怀里——这是一个真实又虚幻的梦,一个带有淡淡兰花幽香的美梦。当它消逝的时候,连爱恋也变得飘渺,只剩下刻骨的伤心是真实的。

    心兰已渐感虚弱了,她离开的时间快要到了。但她还是尽力的攀附著他的肩膀,把握这最後温存的片刻。眼泪不断的滴入了他的衣领,这时她还想要安慰他:「原来太阳是这麼的耀眼,我几乎已经忘记了。无缺,你知道吗?能站在阳光底下的感觉真的很美好。」她觉得头好晕,那真的是因为阳光太刺眼的关系吗?

    心兰感到他的身体在强烈震动著,她自己的衣襟也被无缺的泪浸溼了。

    「心兰,告诉我,你这几百年是怎麼过的好吗?」

    「每天每天,都很用功的修行。因为师父说,如果我修行的功德圆满了,也许还有再见你一面的机会。所以我就很努力很努力,从早到晚认真的修行。」

    无缺看著她孩子气的脸,虔诚的说著认真修行的事,容貌庄严好像一尊美丽的菩萨。

    「我坚信著有天能再与你重聚,就这样度过了悠悠的岁月。直到有一天出现了一位神仙姊姊,她说我已经修行圆满可以成仙了,所以她来领我上天庭。可是我却坚持要再来见你一面。这使得神仙姊姊十分为难。她警告我来到人间会有很大的劫难。但是经不起我苦苦的哀求,她终於答应了。她要我不能在白天出现,因为白天我的灵力比较弱。哪里知道,那件肚兜的咒术那麼强,就算躲在玉佩之中,我还是被打伤了。」她幽怨的望著他:「无缺,对不起。现在我的法力已经全失了。只剩下灵珠护体,如果再不走,恐怕回不了天庭了。」

    「我懂了,你安心的走吧,不要再挂念我了。」无缺虽觉心如刀割,但他知道现在是该放手的时候了。

    他把外衣铺在草地上,拉著心兰一起坐下:「那麼,我们一起在这里等太阳下山好不好?」

    心兰欣然点了点头,她真的感到疲惫极了,她无力的把头靠在无缺肩上,缓缓闭上了眼睛:「无缺,如果时间真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如果今天的太阳永远不下山该有多好?」

    「从来系日乏长绳,水去云回恨不胜。欲就麻姑买沧海,一杯春露冷如冰。」无缺低低的吟出了诗句。

    「这是李商隐的诗。岁月流转,逝者如斯,天天看著太阳西沈,却从来没有人能有长绳好把太阳拉住。」泪水滑下了心兰如玉的脸庞,阳光的辉耀几乎使她成为一个透明的天使。

    他们只能如此的守著彼此,守著这片刻的温馨,守著这短暂的宁静——没想到连这须臾的宁静也终被远处传来的声声呼唤打碎了。

    远处,有人在呼唤的他俩的名字,声音由远而近,一定是众人发现他们不见了出来寻找。

    两人相对无言,美梦被惊破了。抬头望著天空,太阳又向西偏移了些许。远远向他们急奔而来的两个身影,是恶通天和小小。他们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了面前,神情看来十分急迫,恶通天把一个东西交在了无缺的手上。无缺一看,居然是他自己的手机。

    恶通天气急败坏的说:「无缺,你把手机忘在桌上了。刚刚江玉燕打了通电话给你,是师父帮你接的。她要你立刻打通电话给她,不然她说要做出让你後悔一辈子的事情。师父说她的语气听来很不寻常,怕她一时想不开会做出傻事来,所以叫我赶快出来找你。」

    无缺迟疑的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给江玉燕,「我是无缺,找我有什麼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尖声狂笑的声音,这真的很不寻常,无缺听了只觉得汗毛直竖。「哈…哈…哈…花—无—缺!你终於还是打电话来了,我就不相信你真的这麼狠心!」

    无缺皱起了眉头「玉燕,到底发生了麼事呢?」

    「我要你现在马上过来,你肯吗?」

    无缺抬眼看了看心兰,坚决的说:「对不起,我现在有事情,不能走开。」

    「花无缺,你总是这样,从来都不顾念我对你的感情。但是这次不是你说了算。你知道我现在站在哪里吗?」

    「玉燕,玉燕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呢?」为什麼他的心会这麼忐忑不安呢?心兰心有灵犀的感到了他的不安,悄悄的过来握住了他的手,无缺也将她的手紧握著。

    「我在哪里?你真的会关心吗?」声音听起来好凄厉。

    「玉燕!」

    玉燕哭喊道:「我正站在学校那栋高楼的顶楼,就在你我初次相遇的那栋楼的顶端。如果我现在就要往下跳了,你会来吗?」

    「玉燕,不要开玩笑,不要任性了,听我说…」

    玉燕的声音已经分不出是哭或笑了,「我不是开玩笑的,而且一定说到做到。对你,我就任性这麼一次,我只给你三十分钟,你来不来都已经无所谓了!」

    无缺还想劝她,但无奈电话已经被挂断了。再拨她已不肯接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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