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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百零五章

    “世人皆赞牡丹为花中之王,是因为它有富贵吉祥之像。所以不但有许多风流名士为它赋诗咏叹,就连那些贩夫走卒也都争先前来欣赏。”许飞琼轻轻将一朵牡丹摘下,缓缓抛在了地上。

    江云风望着她的举动,蹙眉道:“其实你又何必这么做。”

    “因为我不但不喜欢她,而且还很讨厌。”许飞琼忽然笑了起来,悠悠道:“我记得你说讨厌是一种病,是吗?”

    江云风点头道:“这是一种会令人不愉快的病,也是一种常常会传给别人的病,所以••••••”

    “愉快?”许飞琼已经又摘下一朵牡丹,笑吟吟的将它放在脚下,轻轻的踩了踩,笑道:“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很愉快?”

    江云风没有再说话,他缓缓走到了她的面前,将地上的牡丹捡起,轻轻的将它放到了树下。

    许飞琼望着他的举动,笑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世上的人如果死在了外面之后,总希望有人将他的身体送还到家乡。”江云风淡淡道:“人既然如此,花也不应该例外。”

    许飞琼的笑脸已经不见,她忽然将头低了下去,喃喃道:“若是人死了之后,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是不是就叫做客死异乡?”

    江云风望着她喃喃而语的样子,忽然发现她的脸上已经出现了黯淡的神色。她已经转过身去,快步的向前走去。

    江云风缓缓的跟在她的后面,她走的很快,当她经过一朵朵牡丹花的面前时,它们似乎忽然颤抖了起来。江云风皱了皱眉,很快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忽然停了下来,望着江云风紧皱的眉头,淡淡道:“你现在既然是我的保镖,我若是有了危险,你是不是要保护我的周全?”

    江云风点了点头,淡淡道:“但你总要告诉我,你是不是还要将这些牡丹••••••”

    许飞琼忽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很嘹亮,周围的牡丹在它的笑声下也似乎开始战战而栗。

    “我现在已经改变主意了。”她笑着指向了前面,接着道:“因为我忽然发现,这些花无论我怎么毁坏,它们明年还是会长出来,是不是?”

    花会开,也会落,这本是千古不易的道理,她现在似乎忽然间想通了这个道理,所以她很温柔的抚向了身旁的一朵牡丹,轻轻的对它拍了拍。江云风望着她奇怪的样子,不由叹了一口气。他忽然发现,女人有时不但会常常去做那些明明做不到,却偏偏要去做的事,而且还会常常改变主意。她们的主意通常都变的很快,快的让你意想不到。

    江云风正在叹气,许飞琼已经向她手指的地方走去。江云风缓缓的跟着她的脚步,她的脚步已经开始变的轻盈。

    残垣断壁,草木幽深。

    “你有没有见过这样的庙宇?”许飞琼指着面前残破不堪的庙宇,笑着向江云风问道。

    江云风已经在看,这里的一切都很残破。门前的野草已经到了他的腰际,当他望向大门的时候,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实在已经不能算是一个门,当一个门上满布着大大小小的破洞时,它看上去当然会像一个筛子。他顺着筛子上的洞口向里面望去,一片片蛛网遍布在四面的墙角上。

    墙壁很黑,黑的几乎你已经看不出上面究竟挂着些什么。江云风仔细望了望,发现上面挂着的东西实在不少。墙上有画,画当然已经看不见。有字,字却已经模糊不清。

    许飞琼已经轻轻推开了门,一蓬很厚的灰尘陡然间从门框上跌落下来,他们缓缓走了进去。江云风还在看,他看的很仔细。

    庙宇中当然不能没有泥像,泥像自然是用泥做的。当江云风望向面前的泥像时,眼睛却不由的亮了起来。这里的一切都很旧,很破,但眼前的泥像却一点也不旧不破。

    泥像很新,新的就像是刚刚才经过一番清洁。泥像很美,美的令江云风不由的想起了眉目如画这四个字。他甚至已经忘了这是一个庙宇,忘了庙宇中供奉的像往往都是神圣。

    他静静的望着面前的圣像,缓缓的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柱子。柱子上有字,金漆的大字纵然灰尘满布,却仍然可以看的很清楚。

    “富贵风流天仙子,百花俯首称至尊。”江云风喃喃念道。

    许飞琼望着江云风的样子,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她很美?”

    江云风点了点头,笑道:“我想只要不是瞎子,就不会觉得她难看。”

    许飞琼望着他的笑脸,问道:“你知不知道这里为什么这么冷清?”

    江云风摇了摇头,许飞琼接着道:“因为这里经常闹鬼,所以这里已经有三个月没有人来过。”

    “看来这个鬼你一定认识。”江云风叹了口气,望着她得意的笑容:“而且关系一定还不错。”

    许飞琼点了点头,笑道:“非但关系不错,简直就是一个人。”

    江云风笑了笑,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这世上的愚夫愚妇实在太多,他们根本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也根本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却还是要争相来膜拜她。”许飞琼望着面前的泥像,笑着回答了他。

    江云风问道:“难道你知道?”

    “我若是不知道,又怎么会讨厌她?”许飞琼接着道:“她不过是个看上去高贵大方,其实心里比谁都要肮脏的女人。”

    江云风又望向了神像,笑道:“想不到除了牡丹会令你生气之外,就连泥塑的胎像也会得罪你。”

    许飞琼也在望着神像,她也在笑。

    她淡淡的回答道:“你觉得我在说笑话?”

    江云风没有说话,你若是听到一个女人忽然对着你指摘一个神像的不是,你还有什么可说?

    许飞琼继续说了下去:“你听了这些话,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疯子?”

    江云风的嘴角已经露出笑意,但许飞琼却已经笑了出来。

    她虽然在笑,但口中的话却没有停下来:“我若是你,听到了这种无稽的话,也会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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