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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失去的彼方

    7 .失去的彼方

    “娘子,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还是去休息一下吧。”付笛不舍妻子为徒弟如此费神伤心好言劝道。

    她摇摇头,脸上满是对床上神态颓废的男子的担心。“我们谁都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若知道终会走到这一步,我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你和豪儿的计划。小月……”说着,她伤心地掩面低泣。

    也同样不好受的他抱着她,心里也十分后悔。司徒凛豪本是前丞相之幼子,在他三岁的时候一家近五十条人命被奸臣所害。老嬷嬷仅抱出他逃开此劫,但却因饥寒交迫而在两年后病死。司徒凛豪一直记着这血海深仇,更希望有朝一日为家人报仇。当年的奸臣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郡王,诡计多端的他不改贪婪,盯上了江湖上传闻的不死药,于是在一年前就暗地里派人打听有关不死药的事,也因此让司徒凛豪知道了他是他的仇人。经过一番调查,他们确定崇郡王意图谋反,只是就差确凿的证据。当时崇郡王的义女李花艳看上了司徒凛豪,于是他们将计就计地引李花艳入陷阱,趁机取得证据。常君月的提前回庄是个意外,还以为待之后向她解释赔罪就好,但在成功铲除崇郡王后发生的事大大让他们吃惊,李花艳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邪术控制了他的娘子要杀他们。

    命运弄人,常君月刚好从幻影老人的住居来看望他和妻子,对上了自己的师父是件痛苦的事。她下不了手,只守不攻导致重伤在身,最后在好不容易解救师父后坠崖身亡。是的,常君月死了。他们在崖底找到了她破碎的尸体和那把司徒凛豪送给她的及笄礼物——星雪剑。原本还存有一丝希望的司徒凛豪彻底崩溃了!

    他扑到已摔得不成人形,血肉模糊的尸体上大哭大叫,声嘶力竭地唤着不会再回来的爱人,任何人的劝阻都不管用,他也那个样子不吃不喝地陪了尸体和剑过了五天五夜,最后他是看不下去了,打昏他抬回家。妻子和管家忍着伤心为君月料理后事,一切都在窒息的沉静中进行。再次醒来的司徒凛豪自然是发狂地要找君月,力量大得吓人,再加上他是常年习武之人,庄里根本没人能拦住他。他和妻子闻讯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自尽于君月的墓碑前,石碑上都喷到了他的绝望之血。两人大惊,用尽最好的药材救他,花了三个月才稳定他的情况,但是对于一个不想活的人来说他们的努力是白费。他们太清楚君月在凛豪的心中是何等重要,没人可以代替。如果失去了另一半,那么这一半是绝对相随的。

    现在他看着床上衣襟皱巴,胡渣横生,头发蓬乱的消瘦徒弟就忍不住一阵心痛。“唉,一切都是我的错。”

    “相公,怎么办?我不想豪儿也死啊!我已经失去了小月,不能再失去他了!我们一定要想想办法让他振作起来,否则,否则我们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憔悴下去。”她到底要怎么做好呢?

    他也为难起来了,“这……”

    “小月……师妹……不……不要……”干涩的唇瓣吐着痛苦的呓语,司徒凛豪终于在三个月来第一次恢复意识地缓缓张开空洞的黑瞳。这里是哪里?对,这里是师父住的山庄。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胸口和头部的痛让他皱着浓眉。

    两人大喜地冲到床边,“豪儿!你终于醒了!”

    “怎么样,有没有想吃的?你才醒,一定需要补充一□能才好得快。来人,快去准备稀粥!”

    看了眼前的再熟悉的面孔好一会儿,挚爱坠崖的一幕闪过脑中,他瞪大了瞳孔,猛地大叫要君月等他,便一头撞向墙。还好付笛阻止得快,否则他伤上加伤不死一回才怪。由于司徒凛豪现在的身体很虚弱所以很容易地被他按在床上。“豪儿,不要再自责了!我们都知道你很伤心,但是我们也同样很伤心,或许我们的痛不及你的深,但是你也要为活着的人想想!你死了或许可以见到小月,但是你却要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对我们就不残忍吗?我们已经失去了她,再不能失去你了!”

    “求求你,豪儿,不要再寻死了。小月在天之灵一定也不希望你变成这样。”

    “不!”他的眼中充满痛苦,“她说她恨我!听见没有,她恨我啊!我还来不及向她解释一切,她怎么能就此离我而去?我不允许,不允许!我和她早约定好了长大后要娶她,照顾、疼爱她一辈子的,她为什么都不给我实现诺言的机会?不要呀!我还没娶她呢!师父,我爱她啊——”他抓着付笛双臂的手指泛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司徒凛豪无法抑制地哑声痛哭。是他害了自己最爱、最在乎的人!如果他没有轻敌地认为没了靠山的李花艳已不足为惧就不会有如今的痛苦和绝望了。全是他的错!你一定很生我的气吧,小月……小月……

    “哎呀呀,大清早的,是谁在里面鬼叫啊?君月,我又来和你下棋了。”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细瘦老人迈着清闲的步子走了进来。他的话立刻惹来付笛和他妻子的瞪视。

    被两人瞪得心虚,幻影老人摸摸鼻子识趣地闭上嘴。看样子他来得不是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呜……他还是先保身别惹正瞪他的两人。不过,才数月不见司徒凛豪怎么变成了这样?发生了什么事吗?

    “幻影老人,你来得正好,把你的九转莲子丹给我。”付笛很不客气地伸手要药。

    “啊?喂,你也太不客气了吧?好歹我也是个心灵容易受伤的八旬老人,这么对我很伤我老人家的心。想我一岁丧父,七岁母逝,八年乞讨……”幻影老人又开始长篇大套地自怜起来。

    懒得听他在胡扯,妇人干脆自己动手摘下他腰间的小葫芦,“这个我们有用,你就牺牲一下吧。反正你拿着也没用,只会让它生霉,倒不如给豪儿疗伤用。”

    垮下脸的幻影老人在心里检讨自己竟交如此没有同情心的忘年之交,后悔呀!“司徒小子,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君月呢?她最关心你了,怎么不见她守在你身边喂你喝汤吃药……哇!”他身子一轻,“咚”的一声落在屋外,房门很无情地把他拒绝在外。他,他被人踢出来?!呜……付笛这小子太没人性了,竟然这样对他!幻影老人咬牙揉揉屁股,咕哝着去大厅等人。

    付笛收回脚,状似没事人似的。多嘴的老头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找踹!

    终于安静了。“豪儿,你的伤还没好,吃下这个就会好得快了。”

    指甲深入掌心,点点血迹染上床单。“师父,为什么救我?你们该知道我失去小月会是怎样的痛苦……”他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在也听不到她柔柔的声音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老天,你为什么要从我身边夺走我最爱的人?他好恨,好恨啊!恨自己的疏忽,恨自己的报仇心切,恨自己没有早一步告诉她一切让她怀着对他的恨意死去,恨老天让她差一点丧命后再次狠心地让他们天人相隔……

    “正因为这样你才得活下去!”付笛冲口而出。

    他不懂地抬头看向他。

    付笛硬着头皮继续说:“你要活着代替她看这个世界,这是对你的惩罚。你知道的,她是多么快乐地享受这世界的美好,她还有好多的心愿未了,你要为她完成这些心愿。如果你没有帮她,你又有何脸面去地府见她?”

    “……是这样吗?”她希望他代她继续看这个世界?

    “是的。”

    司徒凛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师父,把药给我。” 他明白了师父的用意。他的确不能不考虑他们,否则就辜负了对他和小月有恩的他们。小月,请再等我一段时间。一旦侍奉完师父他就会遵守誓言,生死相随。

    两人着实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恢复了往日的笑容。他不再自尽的事对他们来说是件天大的喜事。忙把药给他,看着他吃下,妇人心疼地说:“为难你了,豪儿。”

    他没有应声,只是把心底那要淹没他的痛楚强行压下。

    “这把星雪剑你就留着它吧。”因为它是常君月的遗物。

    紧握着星雪剑,司徒凛豪哑声道:“徒儿有几个不情之请,还希望师父答应。”

    “你说,你说。”别说几个,就算是几百个也没关系,只要他别再消沉下去。

    “请把小月移到归阳堡,我想天天能看到她。”

    移坟?“……好。”比起他们,他对小月的感情比他们深得多。反正他们也会常去归阳堡的,这样也好。

    “我不娶妻,我的妻子只有小月一个。”

    “豪儿,你又何必委屈自己?”她不忍心看他这样。

    “不是委屈!我不会背叛她而另娶他人!”

    “娘子,你就答应吧。”付笛能体会他不想背叛爱人的心理,因为他也爱过。

    “好吧,我答应你。”

    “徒儿在这里叩谢师父。”他强撑起身子向他们叩首。

    “快躺下,你还不能起来。”太胡来了!

    “归阳堡的事你先不用担心,你好友吟笙正帮你管理,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为他盖好被,两人带上门出去了,留下对着房顶无言的司徒凛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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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君月死了?”幻影老人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叫道。

    “摔得面目全非。”妇人低泣着。她的这个徒儿最得她的喜欢,如今竟为救她死得那么惨,她岂会不气自己那么容易被人控制?

    “那血璃呢?”

    “什么?”他们从未听过。

    “就是君月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红玉呀!”他急道。

    “碎了,那是个神物吗?是它发光解救了我。”

    幻影老人眼中闪过一诡光,“碎了……”太好了!他的赌注成功了!“喂,你们要看好司徒小子。君月的灵魂说不定会有回来的那么一天,到时候见不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哦!”

    “天,你说的是真的吗?”

    “君月的灵魂会回来?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谁叫刚刚踢我出屋,他的屁股现在还隐隐作痛。

    “真的不知道?”他有点儿怀疑。这老顽童实在让人头痛,鬼点子特多,不知他在心里想什么。

    “呵呵,我要找君月告状,说你们欺负我!”一个回身,他提气离开了这里,让没来得及追的付笛夫妇气得跳脚。

    “死老头子,你给我回来说清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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