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八章 穷途末路
这一天一夜过得真够热闹的，苏阳看到当警察的同学周爱民出警调解，而且局面已经控制，和自己大哥打了声招呼，马上就上楼准备睡觉，躺下之前又给自己工作室的合伙人打了个电话，把今天手头上的工作交给了对方处理，然后脱了衣服倒头便睡，刚刚躺下的苏阳非常欣慰的对自己说：终于可以闭眼了。但事实证明，事非多的人注定不能消停，一刻都不能，哪怕你只是他的邻居。
“郑正，你欠银行的钱该还了！”
“郑正，赶紧还钱吧，要不然天天来摧债！”
“郑正，你该还钱了！”
“去你妈的！再他妈喊一分钱都不给你，去法院告我吧！。”
刚闭上眼还没五分钟的苏阳，就被楼下两个男人的喊声和郑正的骂声叫醒了，看样子是银行找郑正摧债的。昨天晚上快四点才回家的苏阳，早上九点就被大哥叫下来劝架，刚上楼连脱衣服带闭眼还不到五分钟的他痛不欲声，马上拿起被子捂着耳朵蒙着头继续睡。不知道郑正和楼下摧债的骂了多久，终于平静了。
“郑正，你欠银行那四万该还了！”
“郑正，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躲也没用！”
“去法院告我吧！操、你妈，我让你喊！一分钱都不给你！”
“噼里啪啦，哗啦。”不知道郑正往楼下砸了什么锅碗瓢盆不值钱的东西，苏阳听这一次的喊声和刚才的明显不一样，这一拨人最少有三个人，换着班一直喊个没完了，苏阳心想郑正欠了几家银行的钱啊，今天组团来摧债了。
痛苦的苏阳这次终于知道什么叫抓狂了。苏阳愤怒的站起身，看着自己窗户对面阳台上穿着毛衣毛裤和楼下对骂的郑正，心中满腔怒火，嘴里喘着粗气恨不能老天开眼，一个雷把郑正给霹了。
“海洋，少搭理他们这事儿不用你管！”
苏阳走到窗前拉开窗往楼下看，楼下站满了大院里的老头老太太，苏阳发现海洋正和人群中几个男的在说什么，看样子像劝架的样子，而郑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还在朝楼下继续骂。
“你给我闭嘴！”怒不可遏的苏阳朝郑正大吼。
“你让他们闭嘴行不行？他妈的一大早就跑过来叫唤，我不骂他骂谁？还让不让人睡了！”郑正理直气壮的对苏阳嘴强牙硬。
苏阳听到郑正说的话恨不得自己会乾坤大挪移，一巴掌把郑正给拍死，正准备开口骂郑正，苏阳妈从客厅进来了。
“这才几天哪，又来喊了。”
“不是吧？这都不是头一回了？”
“今天都第三回了，头两次都是晚上来喊今天改早上了。这号败家子，活该！你少管他的事啊！管了你也不落好！”
“哦。放心我绝对不管，那个，妈，你去看电视吧！”
此时的张海洋在楼下和三个留平头板寸的壮汉聊天，边说边给每个人递了支烟，随后掏出了几百块钱交给对方，说了几句话拍了拍人家的肩膀，这三个壮汉没再纠缠转身便走了。
“你给他们钱干嘛啊！一分钱都别他们！听见没有，别给他们。”
“不给他们钱，他们会走吗？再说人家已经走过了，别喊了，回去睡吧！”海洋慢条斯理地大声对楼上的郑正说。（苏阳这一辈子也不知道海洋喊，吼，叫，到底有多少分贝，大声说话就是他最大的音量。）
“苏阳，晚上有事儿没？”海洋在楼下问苏阳。
“应该没事儿吧！晚上有安排？”
“刚才不是碰见周爱民了嘛，留了个电话，晚上叫上卫国胜利一块儿坐坐？”
“我刚才也见他了，就是太困了，我跟他打了个招呼就直接上来睡了，晚上你安排吧？”苏阳大声说。
“晚上我也没事啊？”听到晚上有饭局的郑正站在对面阳台上没脸没皮的对两个人说。
“回去睡吧！”苏阳和海洋异口同声的回答郑正，然后两个人互相挑了一下眉，不同的是苏阳口气恶毒，而海洋说话软绵绵的。
“这，你们也太不人物了吧！别走啊！晚上去哪吃饭啊！”郑正无奈看到苏阳海洋头也不回的各自离开，然后看了看楼上楼下看着自己的邻居，知趣的回屋了。
今天苏阳的左邻右舍们真是看热闹看过瘾了，先看完前边一栋楼的热闹，马上就能直接看后边一栋楼的热闹，这充分说明了我们老百姓的业余文化生活丰富多彩！
有时候真的很难想像，郑正练的如此刀枪不入究竟需要什么样的天赋。论家庭康卫国不如他，论出身海洋不如他，论家庭环境和条件苏阳不如他，论身高长相郑正的爸妈也没有给他像李刚和张浩那样惨不忍睹的形象，无论哪一条都不至于让他千锤百炼，可偏偏最后让他百炼成了钢，看起来环境造就人这句话，有必要进行深入的科学论证。
“苏阳，我们都到了，还是川菜馆，二楼三包，快点啊！”晚上七点半，海洋给苏阳打电话。
“好的”
苏阳又来到饭店直接上了二楼的包间，康卫国，张胜利，张海洋，还有周爱民已经等了多时了，康卫国见苏阳到了，便让服务员直接上酒菜。
“爱民，什么时候调到咱们家门口了？你也不说一声，人民群众终于找着一回贿赂你的机会了，你说吧！等会吃完饭，是直接行贿啊？还是直接色、诱啊？”苏阳刚坐下就开始调侃周爱民，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你又开始了这都多少年了，从来不带换频道的，你都不能换个生活频道，音乐频道也行啊！到了我这就是法制频道你烦不烦啊？”周爱民白着眼看苏阳。
“还音乐频道呢！昨天晚上我们几个还唱《不白活一回》呢！”苏阳说
“哈哈哈”
“昨天晚上？都有谁啊？”周爱民问
“昨天晚上？你绝对想不到。张艳芳和李建民找我们一块唱歌去了。”康卫国说
“这俩儿人怎么跑一块儿去了？多少年都没见过他们了。他们俩个不会官商勾结了吧！”周爱民笑着问。
“岂止官商勾结啊！还擦枪走火呢！”海洋慢悠悠地说
“哈哈哈。”
“怎么回事啊？到底？”周爱民还没说完电话便响了。
“你好杨队，什么事儿？自行车。？俩儿自行车撞一块儿还非得让我去？我都下班啦！不会吧？那好，那行行行，我现在就回去，挂了。”周爱民打完电话，一脸无奈。
“什么事儿啊？自行车撞一块儿还非得让你去？”苏阳不解的问。
“嗨！别提了！一个眼撞瞎了，一个鼻子撞衩了！”
“不会吧？”众人齐声高呼。
“还有这事呢！”
“怎么可能呢！”
“什么事儿都有啊！”众人七嘴八舌的说。
“你们去派出所呆俩儿月，你就知道什么叫做什么事儿都有了！现在所里没人，我得马上回去。这不是年底了嘛，市里头要求派出所协助交警查酒驾还有盗抢车辆，所长指导员全带人上街执勤了，到了年底天天都得加班，我来这儿还是请假来的，刚才两边儿家属都打起来。”周爱民还是一脸无奈。
“那你快回去吧！早去早回，都等着你。”苏阳说
“别等了，咱们改天吧！我这一杆子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众人刚送走周爱民，海洋的电话也响了。
“喂？恩。你过来吧！二楼三包。”海洋平静的挂了电话。
“谁啊？老不正经（郑正）？”苏阳仿佛有预感
海洋笑着点了点头，一根烟的功夫，郑正已经进了门，苏阳看罢，气就不打一处来，郑正也没客气直接拉着椅子坐下，一句话也不说，呆呆着坐着。
“法院要起诉了吧？”苏阳面无表情地问郑正
“恩。刚才银行给我打电话了，说再过半个月不还钱就下传票了。”郑正非常罕见地叹了口气，然后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怎么回事儿？”康卫国问郑正，然而郑正低头一句话也不说
“信用卡套现。”海洋看郑正保持沉默就替他回答
“套了多少？”康卫国继续问
“十三万。”郑正又喝了一杯酒，默默地看着康卫国，平静地说
“先把你车卖了，还一点是一点。”苏阳说
“卖车也得需要时间哪！那也不可能今天卖，明天就有人买啊？再说办手续也得需要时间哪！离婚还得领个证呢！”
“你把车直接抵给银行不得了！”苏阳说
“抵也只能抵一家啊，我欠三家的钱呢！”
“你没房子吗？不行先把房子抵出去也行啊！”康卫国也开始出主意。
“家里两套房子呢！没用！都写的我爸妈的名，再说我也不能让他们知道啊，年龄那么大了，再操、我的心！”
此时众人都陷入了沉默，苏阳现在还欠康卫国五万，自然保持沉默。海洋前年贷款买了套房子，现在也不跑船了，暂时没了收入，自己还要养老娘，除了不发表意见，只能不发表意见。康卫国、张胜利和郑正八杆子都打不着，而且下周一就要交钱贷款买门面房，以后还要按月付按揭，张胜利还把父母的棺材本都拿出来等着交房后，给新店装修，总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如果没有什么天下掉钱箱的奇迹发生，只能挺而走险。
“想挣钱吗？”康卫国平静而神秘地问。
“想！做梦都想！”郑正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睁大了眼睛
“知道我以前都做过什么事儿吗？”康卫国继续问
“听说过。就是。”郑正马上陷入思索和犹豫
“用不着就是，我不会让你干杀人放火的事儿，让你干点来钱快的小生意，但是你得能吃苦受罪。”康卫国继续说。
“什么生意啊？问题是我哪有钱哪？”
“几千块钱的小生意，兄弟们随便帮你凑点就有了。”康卫国微微一笑
“到底什么生意啊？”郑正追穷不舍
“卖烤羊肉。”
“这活儿我能干吗？都不够丢人钱的！”郑正不知死活的又开始装B。
康卫国一听，觉得这位有点刀枪不入，看了看苏阳，又看了看海洋，苏阳直拉拿起手机看起了信息，就当什么都没听见，海洋则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康卫国看罢便拿起酒杯和苏阳、海洋、张胜利碰杯喝起了酒，四个人一边喝一边聊，就是没人搭理郑正。
“来吧！咱们四个先整一个。”康卫国说
“周爱民他俩口要孩子没有？也没听他说啊。”苏阳问众人
“刚怀上，费了老劲了。”张胜利一本正经地说
“你怎么知道费了老劲了？你看见了！”苏阳质问张胜利
“他帮忙了。”海洋对着张胜利挑了一下眉，默默地对众人说
“哈哈哈”
“你，你。”张胜利指了指众人也无话可说，无奈的放下了手，大家笑完，众人又看了一眼郑正，随后大家又陷入沉默。
“康老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不是我怕丢人啊，卖烤羊肉能挣多少钱啊？再说我也不会啊！话说又回来，银行他可不管你干什么，你不还钱他马上起诉你，法院一下传票，我就进去了！”郑正开始着急了。
“对了，我忘了对你说了苏阳，周爱民刚才说准备年前咱们同学聚一下呢！准备让你组织呢！”康卫国连忙换频道。
“凭什么让我组织啊？我这张脸又不值钱，回头组织完了，再没几个人来，丢人打锅的，这事儿不干！”苏阳连摆手带摇头地说。
“仕农工商党政军，就你苏阳有威信有号召力，刚才周爱民还夸你呢！说你人缘好，说你那张脸容易让人敞开心扉。”康卫国再次劝说苏阳。
“所有人你都有联系，我要前年不遇见卫国，我都忘了我是地球人了，真的，苏阳你组织吧！”张胜利也开始动员苏阳。
“那也不能全让我组织啊！某些人还得某些人去组织啊！”苏阳话中有话
“谁啊？还有你组织不来的人呢？谁那么大牌儿？”康卫国问
“你以为我是国家主席？还是美国总统啊？谁不来灭了谁！有个人必须海洋去组织。”
“江山？”康卫国试探着问，张胜利听完点了点头，而海洋一听先是看了眼苏阳，双眼充满了犹豫看了看别处，，然后低下了头，随后又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对了，李艳你有联系没有？”康卫国马上叉开话题
“你终于问她了，真不容易啊！”苏阳坏笑着说
“我又没什么想法，也只是问问，这么多年了，早就物是人非了。”康卫国喝了口酒，感慨道
“李艳在上海呆了七八年，后来嫁了个日本人，现在孩子都两个了，儿女双全也算幸福，回来了快一个月了，准备过完年再回日本。”苏阳耐心的说完，康卫国耐心的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大家又陷入了沉默，不约而同的一起看着既着急又插不上话的郑正
郑正看着大家都在看他很不自在，一会儿拿起酒瓶倒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一会儿又点了支烟，大口大口抽了几口烟，刚准备开口说话，康卫国一看马上又端起酒杯
“来吧！咱们四个再整一个。”康卫国拿起酒杯就干了，还是没有想搭理郑正的意思
“我干！我想好了，老兄你说，能挣钱吗？我说真的！”郑正已经急了眼，走投无路的人通常都会像郑正这样，有病乱投医！
康卫国听完，一边挠着头顶看了看苏阳和海洋，最后又看着郑正
“你想好了？”康卫国板着脸凝视着郑正说
“我想好了！你说怎么干吧！我都听你的！不过，除了烤羊肉就没有其它生意我能干的了？”郑正说完，苏阳众人互相看了看，随后大家一同都看着康卫国
“挣钱快的生意多了，你总得考虑投资和风险吧？大生意风险也大，而且大家伙没钱的没钱，需要用钱的用钱，上哪给你找这几千块钱就能干的生意啊？卖白粉赚钱，你敢吗？咱们这儿的人就喜欢吃烤羊肉，就烤羊肉投资小，除了这个你还能干什么啊？”康卫国苦口婆心地说
郑正听完无可奈何，一句话也不说地点了点头
“记不记得，以前在这饭店门口摆摊儿卖烤羊串儿的老三？”康卫国接着问郑正
“知道！”郑正马上点头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饭店老板不让他在这摆了，他现在跑到菜市场门口了，每天晚上六点多出摊儿，我和胜利关了门经常去那边儿喝酒，天天吃他的烤羊肉，我算了算，他一晚上最少卖二千块钱，一般都能卖三千多，一天挣个一千多玩似的，他要在这饭门口每天最少也得卖三千多，你要干肯定赚钱。当然了，你必须能吃这份儿苦，能受这份儿罪！”康卫国开始给郑正算账，说到最后对郑正点了点头
“不是让我在这儿干吧？这可是家门口啊！”郑正又开始找理由
“就是因为家门口才让你在这儿干的，咱们厂大院两万多人，加上附近那么多小区，有多少生意不能做啊！而且咱们身边这么多人，随便给你棒棒场，就够你赚的了！”康卫国说完，又凝视着郑正
“老三都不让摆了，能让我摆吗？再说我也不会烤啊！”
“找饭店老板谈嘛，你不找他谈，你怎么知道他让不让你干呢？不会烤，我教你啊！再说海洋也是厨师出身，随便教你两手都比老三强，到时候让海洋帮你配烤羊肉的作料！”
“他们要是不让我在这儿干呢？”
“不让干再想办法嘛！你只要想干，我康卫国帮人帮到底！”康卫国拍着胸脯说。
“那远水也不解近渴啊！银行摧得那么紧，我还没干就进去了！”
“银行很简单，你只要每个月还他们点儿钱，他们肯定不会起诉你，你要是一分钱没有，那肯定要收拾你！”苏阳帮郑正分析形式。
“那我什么时候找饭店老板谈？”郑正又问
“现在。”康卫国冷冷的说
“现在？”郑正睁大了眼，不可思议
“现在。”康卫国再次肯定。
“你现在不谈什么时候谈，早一天谈好你早一天有钱还银行。”苏阳不耐烦的说。
“我现在说找他们老板，他们要不搭理我怎么办！我都不知道这儿的老板是谁。”
“不搭理你？你就说你是卫生局的，他们哪个敢不搭理你？”
“啊？我要见了饭店老板，他要问我是谁怎么办？”郑正心虚地问。
“你先别管老板是谁，不管是谁都不重要，你现在去找他们老板谈，才是最要的事。现在出去把服务员叫来，问问他们老板在哪儿，你自己去。”
“我自己？”郑正又吃惊地问。
“你的事儿你不去，你让别人去？你平常不是嘴强牙硬吗？现在连放屁都没底气了？”苏阳厉声说道。
“关键是我见了，我说什么啊！”郑正又开始着急。
“直接说嘛，你就说你日子过不下去了，多么多么困难，想去饭店门口摆个烤羊串的摊子混口饭吃，然后赚了钱给饭店分钱嘛，一个月给饭店交个二千三千都行，要是嫌钱少再商量嘛！”康卫国说。
“听懂没？快去吧！别耽误事了！”苏阳不耐烦的又开始摧促郑正。
“我。这，这到底行不行啊？”郑正心里又开始问。
“行！你要试一回，不行！你还要试一回，人都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关键是第一步。”康卫国平静地对郑正说完，自己倒了杯酒又喝了起来。
“我现在就去！”郑正听完，沉默了片刻，拿起酒杯倒了满满一杯酒，一口喝完，然后站起来对众人说完，推开门便下了楼。
“你不是玩他的吧？”苏阳看郑正出了门，低声问康卫国。
“这号人，你得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人生。”康卫国说。
“卫国说得没错，都火烧眉毛了还死要面子呢！”海洋表示支持。
“是个意思就行了，别玩太过了！”苏阳说。
“太过了？不疼不痒的，他能记住吗？海洋你们三个又是发小，刚才海洋对我说他的事了，现在混得也挺惨的。要说我也得帮他一把，咱们上学的时候你天天骗着他的钱，领着我俩个出来玩，咱们也得知恩图报吧？”康卫国耐心的说。
“话虽这样说，你有把握吗？”
“没把握我说什么啊！我有个大哥和这老板很熟，这点面子一定会给，但是他现在刀枪不入这个劲儿，必须让他受点儿罪。”康卫国边说边挑着眉毛自信的看着苏阳点着头。
“刚才这儿的领班说他们老板现在不在，明天中午才过来。”郑正突然推门进来就说。
“那就明天中午再来嘛。”康卫国说。
“那他们要不同意呢？”郑正一边问一边坐下。
“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明天晚上咱们还得见面，到时候再说。”康卫国说。
“那明天中午咱们一起来不行吗？”郑正继续问。
“明天我和胜利还得看药店呢！我们店里头人少，满共顾了两个人，不看不行，我明天还得给你准备烤羊肉的炉子，还得买穿羊肉的签子。苏阳，海洋，流动资金你们给郑正凑点儿呗？”康卫国开始发动群众。
“没问题，明天我给你凑两千。”苏阳干脆的说。
“我也凑两千。”海洋也很干脆。
“那。那我也帮你凑两千吧！”张胜利也百年不遇地凑了回热闹。
“我先谢谢兄弟们，哪天我翻身了，我郑正一定加倍还你们。”郑正激动地说。
苏阳一听郑正又说这种话，心里又气又恨，但也有口难言，不胜酒力的他拿起酒杯充满愤怒地一饮而尽，海洋在一旁看着捂着嘴嘿嘿直笑。
“过来吧！都等着你呢！还是前天老李咱们几个坐得那张桌子，大厅左边第二张啊！恩。别废话了，来了再说！”第二天，苏阳众人已经来到了饭店，苏阳给郑正打了电话，饭店里还是人满为患，闹哄哄的。不一会儿郑正便到了，还没坐下就说话了。
“他们老板中午还没来，老板娘在这儿呢！我对她说了，她不愿意，她说外边本来就不好停车，再摆个炉子更不方便！”郑正对康卫国说。
“她当然不愿意了，停车都是小事，你烤羊肉往这一摆，来这吃饭的一买你的烤羊肉就少点他一盘菜，影响人家赚钱哪！”海洋给坐在对面的郑正分析大局，还是干过厨子的人最了解饭店老板的想法。
“那我怎么办！今天不是白问了？”郑正有些着急。
“问还是要问的。总得先礼后兵吧！”苏阳说。
“没错。她不是不让你摆吗？你明天晚上只管摆，七点那会儿就把摊子支上，随他们怎么说，死活就是不走！”康卫国说。
“那，那他们饭店这么多人，万一，万一来硬的，他们要是打我怎么办！”郑正急得脸都红了。
“那就挨”康卫国非常干脆地说。
“挨？挨打！”郑正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都快叫出来了，引来围观无数。
“你小声点儿！”苏阳马上用力拍了郑正一下，郑正这才发现身边不少人看着他，他马上就静了下来，等着康卫国的回答。
“没错。而且我告诉你，千万不要还手，还手也没用，人家人多。他们把你打伤了，他们得负责任，你要把他们打伤了这味道就变了。”康卫国压低声音对郑正说。
“为什么啊？挨打还不能还手了？”郑正急得满脸通红，还得压低声音说话，生怕被旁边的饭店服务员听到。
“你看，海洋说你挺聪明一人，现在怎么胡涂了？你要动手打人，人家肯定觉得你是故意来找碴儿的，肯定和你奉陪到底，你要不还手，人家觉得你真是来摆摊的。所以不管干什么事儿，一定要让别人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一次不明白，那就两次，直到他们明白为止，只有这样你才能干成事儿。炉子我给你买好了，明天中午你来找我拿吧！”康卫国十分耐心。
“那，那明天下午。我们一起来不行吗？”郑正愁眉苦脸的跟上刑场似的。
“这事儿你必须自己去，硬着头皮也得去！你想想，我们一帮人就为了摆个烤羊肉的摊子？人家肯定想，咱们不是来砸场子的，就是来收保护费的，根本不是来摆摊儿的，肯定招兵买马跟咱们血战到底。道理就这么简单！”康卫国瞪着双眼，语气凶狠地说。
“那好，那，哥！你不是逗我玩的吧！”郑正喘了口粗气，突然冷不防地问了这么一句话，康卫国一听强忍着差点笑出来。
“在我眼里，你根本不值这两千块钱，看在钱的份儿上，起码我是不会逗你玩的。”苏阳马上就换了频道，随即掏出两千块钱，交给郑正。
“就是啊！卫国买那炉子，签子，作料，还帮你买了两张折叠桌儿，还给你买了辆旧三轮车，那也值二千块钱吧！”海洋边说边从钱包里掏出两千块，也交给了郑正。
“伙计，这钱你先拿着用，别胡思乱想了，听卫国的没错！”张胜利也交给郑正两千块钱。
“那好，就这么办了，明天我就把摊儿支上！”郑正脸上终于有了自信，连说话的口气都变狠了。
“你平常不是嘴强牙硬吗？你记住，明天你的嘴要更强，牙要更硬，不管明天见的是老板，还是老板娘，告诉他们，你以后每天都会来。完事儿了给我们打电话！”康卫国又给郑正打气。
“那不会有什么意外吧？”郑正不放心又问。
“放心吧！屁大点儿的事，他们不会下毒手，而且根本没必要，你强他们就弱。”康卫国给郑正吃定心丸。
“知道朝鲜战争中国怎么赢得吗？美国飞机大炮装备那么好，足足打了三年还是停战了，中国什么都没有还是赢了，知道为什么吗？”苏阳开始卖关子。
“咱们中国人多啊！”郑正说。
“不对”苏阳冷冷地说。
“你别装蒜了行不行！我现在心里乱得狠，有话你直接说呗！”郑正又开始不耐烦。
“因为美国人看到了。咱们中国人血战到底的决心！”苏阳先是冷冷一笑，马上用冷血地语气煽动郑正。
“拼了，明天跟他们拼了！”郑正沉默片刻，终于下定决心。
“对，就是这样儿，要得就是你现在这股劲儿！”康卫国点着头也是冷血地煽风点火，说完马上拿起杯子和苏阳碰杯，两人碰杯之际互相看了一眼，那眼神充满互相欣赏般地暧昧，俩个人仿佛正在参加奥斯卡颁奖典礼，一个是领奖的，一个是颁奖的。而海洋强忍着笑容很不自在地左顾右盼。
“你们想吃主食吗？我想吃点儿饺子，好长时间没吃过了。”海洋叫来服务员点了盘儿饺子，不久服务员便将热腾腾的饺子端了上来。
就在这时，窗外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儿，驼着背，手里拿着一个编织袋的大包，满面皱纹，眼窝深陷，一脸的疲惫和憔悴，身上穿着破旧的军大衣，一看便知这老头儿是要饭的，不同是这老头儿全身上下非常的干净，隔着饭店的玻璃看着苏阳众人这桌上刚端上来，还冒着热气的饺子，那眼神充满了渴望。
当苏阳众人注意到了这老头儿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雪，寒风将一片一片的雪花吹洒在老头儿的身上，老头儿嘴里的随着呼吸冒出一股股哈气，与一窗之隔饺子冒出的热气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五个人都起了怜悯之心。
然而老头儿先看了看饺子，又悲情中充满期待的看了看众人，苏阳众人和这老头儿对视的一刹那，所有的人心都碎了，连处境水深火热的郑正仿佛也同病相怜似的目不转睛，呆呆的看着。
站在一旁的饭店领班，看到老头的出现影响了苏阳众人的就餐心情，马上叫来旁边的服务员，然后指着窗外的老头儿，要服务生赶走这老头儿，海洋听到领班和服务员的对话之后，马上制止。
“别赶他走！把这盘儿饺子现在给我打包，拿双筷子给这老头儿送过去，然后再给我下两盘儿！”一向平静的海洋厉声说道。
这领班听后马上照办，服务员包好饺子，出门走到老头儿面前，指了指苏阳众人对老头说了两句话，然后把饺子交给老头儿，随后转身离开。老头儿拿着热腾腾的饺子，感动的热泪盈眶，隔着玻璃给苏阳众人深深地鞠了两个躬，然后马上走到路边的大树跟前的垃圾桶旁边，从编织袋里拿出一个破搪瓷饭缸把饺子放在里面，又把饭缸放在了垃圾桶上当饭桌，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一向以坚强自居的康卫国看到此情此景，双眼开始湿润，拿起桌上的纸巾开始擦眼泪。也许只有经历过苦难的人才能体会，什么才是辛酸的滋味。
不久，服务员又端上来两盘儿热腾腾的饺子，海洋让服务生直接打了包，然后拿起饺子起身就往外走。
“等会儿，海洋。把这二百块钱给这老头儿送去吧，怪可怜的。”康卫国拦住海洋，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海洋拿起饺子和钱走到正在儿狼吞虎咽的老头儿面前，把手里的饺子直接递到了老头儿面前，老头儿看到之后，又一阵热泪盈眶。海洋对老头说了几句话，然后把康卫国给的两百块钱递给了老头儿，老头儿一面不停的摆手，一面又鞠了鞠躬始终不愿意接受这二百块钱，海洋叹了口气，又从身上拿出几百块钱，拉着老头儿的手硬把钱塞到手中，然后一直紧握着老头儿的手不放，然后语重心长的对老头儿说了几句话，苏阳众人隔着玻璃窗根本听不见。
没穿外套的海洋和这老头儿聊了三分多钟，头上身上已经布满雪花，仿佛命中和这老头有缘似的，他一点也不觉得冷，苏阳隔着窗看着，便拿出手机给海洋打了个电话叫海洋回来，免得冻着。海洋接完电话之后和老头儿说了两句之后，老头儿再次分别给海洋和众人又鞠了个躬便步履蹒跚走了，而海洋看着老头儿走远了才回到饭店，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走回座位。
“真可怜哪！哪一天我要是成要饭的了，谁会可怜我呢！”郑正又在无病呻吟。
“别着急，你现在站到外头，我跟海洋一样可怜你一把，给你个烟头。”苏阳反应迅速地对郑正说。
“哈哈哈。”苏阳一句话，马上就把刚才煽情的气氛换到了喜剧频道。
“好了，吃得差不多了，大家伙撤吧！明天下午大家都忙完了，都来药店吧！郑正，明天中午别忘了来找我。”康卫国说完，大家伙散场了。
困了才想着睡，饿了才想到吃，没钱了才知道知道钱的珍贵，混到山穷水尽这个份儿上，郑正真的是咎由自取。不过好在有朋友，能够真正能帮助他的朋友，不是简单的借钱，也不是简单地帮忙办事，而是让他体会人生。虽然康卫国出的主意是阴招儿，损招儿，苏阳也有点煽风点火不怀好意，但对于穷途末路的郑正来说也算是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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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正，你欠银行的钱该还了！”
“郑正，赶紧还钱吧，要不然天天来摧债！”
“郑正，你该还钱了！”
“去你妈的！再他妈喊一分钱都不给你，去法院告我吧！。”
刚闭上眼还没五分钟的苏阳，就被楼下两个男人的喊声和郑正的骂声叫醒了，看样子是银行找郑正摧债的。昨天晚上快四点才回家的苏阳，早上九点就被大哥叫下来劝架，刚上楼连脱衣服带闭眼还不到五分钟的他痛不欲声，马上拿起被子捂着耳朵蒙着头继续睡。不知道郑正和楼下摧债的骂了多久，终于平静了。
“郑正，你欠银行那四万该还了！”
“郑正，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躲也没用！”
“去法院告我吧！操、你妈，我让你喊！一分钱都不给你！”
“噼里啪啦，哗啦。”不知道郑正往楼下砸了什么锅碗瓢盆不值钱的东西，苏阳听这一次的喊声和刚才的明显不一样，这一拨人最少有三个人，换着班一直喊个没完了，苏阳心想郑正欠了几家银行的钱啊，今天组团来摧债了。
痛苦的苏阳这次终于知道什么叫抓狂了。苏阳愤怒的站起身，看着自己窗户对面阳台上穿着毛衣毛裤和楼下对骂的郑正，心中满腔怒火，嘴里喘着粗气恨不能老天开眼，一个雷把郑正给霹了。
“海洋，少搭理他们这事儿不用你管！”
苏阳走到窗前拉开窗往楼下看，楼下站满了大院里的老头老太太，苏阳发现海洋正和人群中几个男的在说什么，看样子像劝架的样子，而郑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还在朝楼下继续骂。
“你给我闭嘴！”怒不可遏的苏阳朝郑正大吼。
“你让他们闭嘴行不行？他妈的一大早就跑过来叫唤，我不骂他骂谁？还让不让人睡了！”郑正理直气壮的对苏阳嘴强牙硬。
苏阳听到郑正说的话恨不得自己会乾坤大挪移，一巴掌把郑正给拍死，正准备开口骂郑正，苏阳妈从客厅进来了。
“这才几天哪，又来喊了。”
“不是吧？这都不是头一回了？”
“今天都第三回了，头两次都是晚上来喊今天改早上了。这号败家子，活该！你少管他的事啊！管了你也不落好！”
“哦。放心我绝对不管，那个，妈，你去看电视吧！”
此时的张海洋在楼下和三个留平头板寸的壮汉聊天，边说边给每个人递了支烟，随后掏出了几百块钱交给对方，说了几句话拍了拍人家的肩膀，这三个壮汉没再纠缠转身便走了。
“你给他们钱干嘛啊！一分钱都别他们！听见没有，别给他们。”
“不给他们钱，他们会走吗？再说人家已经走过了，别喊了，回去睡吧！”海洋慢条斯理地大声对楼上的郑正说。（苏阳这一辈子也不知道海洋喊，吼，叫，到底有多少分贝，大声说话就是他最大的音量。）
“苏阳，晚上有事儿没？”海洋在楼下问苏阳。
“应该没事儿吧！晚上有安排？”
“刚才不是碰见周爱民了嘛，留了个电话，晚上叫上卫国胜利一块儿坐坐？”
“我刚才也见他了，就是太困了，我跟他打了个招呼就直接上来睡了，晚上你安排吧？”苏阳大声说。
“晚上我也没事啊？”听到晚上有饭局的郑正站在对面阳台上没脸没皮的对两个人说。
“回去睡吧！”苏阳和海洋异口同声的回答郑正，然后两个人互相挑了一下眉，不同的是苏阳口气恶毒，而海洋说话软绵绵的。
“这，你们也太不人物了吧！别走啊！晚上去哪吃饭啊！”郑正无奈看到苏阳海洋头也不回的各自离开，然后看了看楼上楼下看着自己的邻居，知趣的回屋了。
今天苏阳的左邻右舍们真是看热闹看过瘾了，先看完前边一栋楼的热闹，马上就能直接看后边一栋楼的热闹，这充分说明了我们老百姓的业余文化生活丰富多彩！
有时候真的很难想像，郑正练的如此刀枪不入究竟需要什么样的天赋。论家庭康卫国不如他，论出身海洋不如他，论家庭环境和条件苏阳不如他，论身高长相郑正的爸妈也没有给他像李刚和张浩那样惨不忍睹的形象，无论哪一条都不至于让他千锤百炼，可偏偏最后让他百炼成了钢，看起来环境造就人这句话，有必要进行深入的科学论证。
“苏阳，我们都到了，还是川菜馆，二楼三包，快点啊！”晚上七点半，海洋给苏阳打电话。
“好的”
苏阳又来到饭店直接上了二楼的包间，康卫国，张胜利，张海洋，还有周爱民已经等了多时了，康卫国见苏阳到了，便让服务员直接上酒菜。
“爱民，什么时候调到咱们家门口了？你也不说一声，人民群众终于找着一回贿赂你的机会了，你说吧！等会吃完饭，是直接行贿啊？还是直接色、诱啊？”苏阳刚坐下就开始调侃周爱民，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你又开始了这都多少年了，从来不带换频道的，你都不能换个生活频道，音乐频道也行啊！到了我这就是法制频道你烦不烦啊？”周爱民白着眼看苏阳。
“还音乐频道呢！昨天晚上我们几个还唱《不白活一回》呢！”苏阳说
“哈哈哈”
“昨天晚上？都有谁啊？”周爱民问
“昨天晚上？你绝对想不到。张艳芳和李建民找我们一块唱歌去了。”康卫国说
“这俩儿人怎么跑一块儿去了？多少年都没见过他们了。他们俩个不会官商勾结了吧！”周爱民笑着问。
“岂止官商勾结啊！还擦枪走火呢！”海洋慢悠悠地说
“哈哈哈。”
“怎么回事啊？到底？”周爱民还没说完电话便响了。
“你好杨队，什么事儿？自行车。？俩儿自行车撞一块儿还非得让我去？我都下班啦！不会吧？那好，那行行行，我现在就回去，挂了。”周爱民打完电话，一脸无奈。
“什么事儿啊？自行车撞一块儿还非得让你去？”苏阳不解的问。
“嗨！别提了！一个眼撞瞎了，一个鼻子撞衩了！”
“不会吧？”众人齐声高呼。
“还有这事呢！”
“怎么可能呢！”
“什么事儿都有啊！”众人七嘴八舌的说。
“你们去派出所呆俩儿月，你就知道什么叫做什么事儿都有了！现在所里没人，我得马上回去。这不是年底了嘛，市里头要求派出所协助交警查酒驾还有盗抢车辆，所长指导员全带人上街执勤了，到了年底天天都得加班，我来这儿还是请假来的，刚才两边儿家属都打起来。”周爱民还是一脸无奈。
“那你快回去吧！早去早回，都等着你。”苏阳说
“别等了，咱们改天吧！我这一杆子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众人刚送走周爱民，海洋的电话也响了。
“喂？恩。你过来吧！二楼三包。”海洋平静的挂了电话。
“谁啊？老不正经（郑正）？”苏阳仿佛有预感
海洋笑着点了点头，一根烟的功夫，郑正已经进了门，苏阳看罢，气就不打一处来，郑正也没客气直接拉着椅子坐下，一句话也不说，呆呆着坐着。
“法院要起诉了吧？”苏阳面无表情地问郑正
“恩。刚才银行给我打电话了，说再过半个月不还钱就下传票了。”郑正非常罕见地叹了口气，然后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怎么回事儿？”康卫国问郑正，然而郑正低头一句话也不说
“信用卡套现。”海洋看郑正保持沉默就替他回答
“套了多少？”康卫国继续问
“十三万。”郑正又喝了一杯酒，默默地看着康卫国，平静地说
“先把你车卖了，还一点是一点。”苏阳说
“卖车也得需要时间哪！那也不可能今天卖，明天就有人买啊？再说办手续也得需要时间哪！离婚还得领个证呢！”
“你把车直接抵给银行不得了！”苏阳说
“抵也只能抵一家啊，我欠三家的钱呢！”
“你没房子吗？不行先把房子抵出去也行啊！”康卫国也开始出主意。
“家里两套房子呢！没用！都写的我爸妈的名，再说我也不能让他们知道啊，年龄那么大了，再操、我的心！”
此时众人都陷入了沉默，苏阳现在还欠康卫国五万，自然保持沉默。海洋前年贷款买了套房子，现在也不跑船了，暂时没了收入，自己还要养老娘，除了不发表意见，只能不发表意见。康卫国、张胜利和郑正八杆子都打不着，而且下周一就要交钱贷款买门面房，以后还要按月付按揭，张胜利还把父母的棺材本都拿出来等着交房后，给新店装修，总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如果没有什么天下掉钱箱的奇迹发生，只能挺而走险。
“想挣钱吗？”康卫国平静而神秘地问。
“想！做梦都想！”郑正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睁大了眼睛
“知道我以前都做过什么事儿吗？”康卫国继续问
“听说过。就是。”郑正马上陷入思索和犹豫
“用不着就是，我不会让你干杀人放火的事儿，让你干点来钱快的小生意，但是你得能吃苦受罪。”康卫国继续说。
“什么生意啊？问题是我哪有钱哪？”
“几千块钱的小生意，兄弟们随便帮你凑点就有了。”康卫国微微一笑
“到底什么生意啊？”郑正追穷不舍
“卖烤羊肉。”
“这活儿我能干吗？都不够丢人钱的！”郑正不知死活的又开始装B。
康卫国一听，觉得这位有点刀枪不入，看了看苏阳，又看了看海洋，苏阳直拉拿起手机看起了信息，就当什么都没听见，海洋则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康卫国看罢便拿起酒杯和苏阳、海洋、张胜利碰杯喝起了酒，四个人一边喝一边聊，就是没人搭理郑正。
“来吧！咱们四个先整一个。”康卫国说
“周爱民他俩口要孩子没有？也没听他说啊。”苏阳问众人
“刚怀上，费了老劲了。”张胜利一本正经地说
“你怎么知道费了老劲了？你看见了！”苏阳质问张胜利
“他帮忙了。”海洋对着张胜利挑了一下眉，默默地对众人说
“哈哈哈”
“你，你。”张胜利指了指众人也无话可说，无奈的放下了手，大家笑完，众人又看了一眼郑正，随后大家又陷入沉默。
“康老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不是我怕丢人啊，卖烤羊肉能挣多少钱啊？再说我也不会啊！话说又回来，银行他可不管你干什么，你不还钱他马上起诉你，法院一下传票，我就进去了！”郑正开始着急了。
“对了，我忘了对你说了苏阳，周爱民刚才说准备年前咱们同学聚一下呢！准备让你组织呢！”康卫国连忙换频道。
“凭什么让我组织啊？我这张脸又不值钱，回头组织完了，再没几个人来，丢人打锅的，这事儿不干！”苏阳连摆手带摇头地说。
“仕农工商党政军，就你苏阳有威信有号召力，刚才周爱民还夸你呢！说你人缘好，说你那张脸容易让人敞开心扉。”康卫国再次劝说苏阳。
“所有人你都有联系，我要前年不遇见卫国，我都忘了我是地球人了，真的，苏阳你组织吧！”张胜利也开始动员苏阳。
“那也不能全让我组织啊！某些人还得某些人去组织啊！”苏阳话中有话
“谁啊？还有你组织不来的人呢？谁那么大牌儿？”康卫国问
“你以为我是国家主席？还是美国总统啊？谁不来灭了谁！有个人必须海洋去组织。”
“江山？”康卫国试探着问，张胜利听完点了点头，而海洋一听先是看了眼苏阳，双眼充满了犹豫看了看别处，，然后低下了头，随后又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对了，李艳你有联系没有？”康卫国马上叉开话题
“你终于问她了，真不容易啊！”苏阳坏笑着说
“我又没什么想法，也只是问问，这么多年了，早就物是人非了。”康卫国喝了口酒，感慨道
“李艳在上海呆了七八年，后来嫁了个日本人，现在孩子都两个了，儿女双全也算幸福，回来了快一个月了，准备过完年再回日本。”苏阳耐心的说完，康卫国耐心的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大家又陷入了沉默，不约而同的一起看着既着急又插不上话的郑正
郑正看着大家都在看他很不自在，一会儿拿起酒瓶倒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一会儿又点了支烟，大口大口抽了几口烟，刚准备开口说话，康卫国一看马上又端起酒杯
“来吧！咱们四个再整一个。”康卫国拿起酒杯就干了，还是没有想搭理郑正的意思
“我干！我想好了，老兄你说，能挣钱吗？我说真的！”郑正已经急了眼，走投无路的人通常都会像郑正这样，有病乱投医！
康卫国听完，一边挠着头顶看了看苏阳和海洋，最后又看着郑正
“你想好了？”康卫国板着脸凝视着郑正说
“我想好了！你说怎么干吧！我都听你的！不过，除了烤羊肉就没有其它生意我能干的了？”郑正说完，苏阳众人互相看了看，随后大家一同都看着康卫国
“挣钱快的生意多了，你总得考虑投资和风险吧？大生意风险也大，而且大家伙没钱的没钱，需要用钱的用钱，上哪给你找这几千块钱就能干的生意啊？卖白粉赚钱，你敢吗？咱们这儿的人就喜欢吃烤羊肉，就烤羊肉投资小，除了这个你还能干什么啊？”康卫国苦口婆心地说
郑正听完无可奈何，一句话也不说地点了点头
“记不记得，以前在这饭店门口摆摊儿卖烤羊串儿的老三？”康卫国接着问郑正
“知道！”郑正马上点头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饭店老板不让他在这摆了，他现在跑到菜市场门口了，每天晚上六点多出摊儿，我和胜利关了门经常去那边儿喝酒，天天吃他的烤羊肉，我算了算，他一晚上最少卖二千块钱，一般都能卖三千多，一天挣个一千多玩似的，他要在这饭门口每天最少也得卖三千多，你要干肯定赚钱。当然了，你必须能吃这份儿苦，能受这份儿罪！”康卫国开始给郑正算账，说到最后对郑正点了点头
“不是让我在这儿干吧？这可是家门口啊！”郑正又开始找理由
“就是因为家门口才让你在这儿干的，咱们厂大院两万多人，加上附近那么多小区，有多少生意不能做啊！而且咱们身边这么多人，随便给你棒棒场，就够你赚的了！”康卫国说完，又凝视着郑正
“老三都不让摆了，能让我摆吗？再说我也不会烤啊！”
“找饭店老板谈嘛，你不找他谈，你怎么知道他让不让你干呢？不会烤，我教你啊！再说海洋也是厨师出身，随便教你两手都比老三强，到时候让海洋帮你配烤羊肉的作料！”
“他们要是不让我在这儿干呢？”
“不让干再想办法嘛！你只要想干，我康卫国帮人帮到底！”康卫国拍着胸脯说。
“那远水也不解近渴啊！银行摧得那么紧，我还没干就进去了！”
“银行很简单，你只要每个月还他们点儿钱，他们肯定不会起诉你，你要是一分钱没有，那肯定要收拾你！”苏阳帮郑正分析形式。
“那我什么时候找饭店老板谈？”郑正又问
“现在。”康卫国冷冷的说
“现在？”郑正睁大了眼，不可思议
“现在。”康卫国再次肯定。
“你现在不谈什么时候谈，早一天谈好你早一天有钱还银行。”苏阳不耐烦的说。
“我现在说找他们老板，他们要不搭理我怎么办！我都不知道这儿的老板是谁。”
“不搭理你？你就说你是卫生局的，他们哪个敢不搭理你？”
“啊？我要见了饭店老板，他要问我是谁怎么办？”郑正心虚地问。
“你先别管老板是谁，不管是谁都不重要，你现在去找他们老板谈，才是最要的事。现在出去把服务员叫来，问问他们老板在哪儿，你自己去。”
“我自己？”郑正又吃惊地问。
“你的事儿你不去，你让别人去？你平常不是嘴强牙硬吗？现在连放屁都没底气了？”苏阳厉声说道。
“关键是我见了，我说什么啊！”郑正又开始着急。
“直接说嘛，你就说你日子过不下去了，多么多么困难，想去饭店门口摆个烤羊串的摊子混口饭吃，然后赚了钱给饭店分钱嘛，一个月给饭店交个二千三千都行，要是嫌钱少再商量嘛！”康卫国说。
“听懂没？快去吧！别耽误事了！”苏阳不耐烦的又开始摧促郑正。
“我。这，这到底行不行啊？”郑正心里又开始问。
“行！你要试一回，不行！你还要试一回，人都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关键是第一步。”康卫国平静地对郑正说完，自己倒了杯酒又喝了起来。
“我现在就去！”郑正听完，沉默了片刻，拿起酒杯倒了满满一杯酒，一口喝完，然后站起来对众人说完，推开门便下了楼。
“你不是玩他的吧？”苏阳看郑正出了门，低声问康卫国。
“这号人，你得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人生。”康卫国说。
“卫国说得没错，都火烧眉毛了还死要面子呢！”海洋表示支持。
“是个意思就行了，别玩太过了！”苏阳说。
“太过了？不疼不痒的，他能记住吗？海洋你们三个又是发小，刚才海洋对我说他的事了，现在混得也挺惨的。要说我也得帮他一把，咱们上学的时候你天天骗着他的钱，领着我俩个出来玩，咱们也得知恩图报吧？”康卫国耐心的说。
“话虽这样说，你有把握吗？”
“没把握我说什么啊！我有个大哥和这老板很熟，这点面子一定会给，但是他现在刀枪不入这个劲儿，必须让他受点儿罪。”康卫国边说边挑着眉毛自信的看着苏阳点着头。
“刚才这儿的领班说他们老板现在不在，明天中午才过来。”郑正突然推门进来就说。
“那就明天中午再来嘛。”康卫国说。
“那他们要不同意呢？”郑正一边问一边坐下。
“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明天晚上咱们还得见面，到时候再说。”康卫国说。
“那明天中午咱们一起来不行吗？”郑正继续问。
“明天我和胜利还得看药店呢！我们店里头人少，满共顾了两个人，不看不行，我明天还得给你准备烤羊肉的炉子，还得买穿羊肉的签子。苏阳，海洋，流动资金你们给郑正凑点儿呗？”康卫国开始发动群众。
“没问题，明天我给你凑两千。”苏阳干脆的说。
“我也凑两千。”海洋也很干脆。
“那。那我也帮你凑两千吧！”张胜利也百年不遇地凑了回热闹。
“我先谢谢兄弟们，哪天我翻身了，我郑正一定加倍还你们。”郑正激动地说。
苏阳一听郑正又说这种话，心里又气又恨，但也有口难言，不胜酒力的他拿起酒杯充满愤怒地一饮而尽，海洋在一旁看着捂着嘴嘿嘿直笑。
“过来吧！都等着你呢！还是前天老李咱们几个坐得那张桌子，大厅左边第二张啊！恩。别废话了，来了再说！”第二天，苏阳众人已经来到了饭店，苏阳给郑正打了电话，饭店里还是人满为患，闹哄哄的。不一会儿郑正便到了，还没坐下就说话了。
“他们老板中午还没来，老板娘在这儿呢！我对她说了，她不愿意，她说外边本来就不好停车，再摆个炉子更不方便！”郑正对康卫国说。
“她当然不愿意了，停车都是小事，你烤羊肉往这一摆，来这吃饭的一买你的烤羊肉就少点他一盘菜，影响人家赚钱哪！”海洋给坐在对面的郑正分析大局，还是干过厨子的人最了解饭店老板的想法。
“那我怎么办！今天不是白问了？”郑正有些着急。
“问还是要问的。总得先礼后兵吧！”苏阳说。
“没错。她不是不让你摆吗？你明天晚上只管摆，七点那会儿就把摊子支上，随他们怎么说，死活就是不走！”康卫国说。
“那，那他们饭店这么多人，万一，万一来硬的，他们要是打我怎么办！”郑正急得脸都红了。
“那就挨”康卫国非常干脆地说。
“挨？挨打！”郑正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都快叫出来了，引来围观无数。
“你小声点儿！”苏阳马上用力拍了郑正一下，郑正这才发现身边不少人看着他，他马上就静了下来，等着康卫国的回答。
“没错。而且我告诉你，千万不要还手，还手也没用，人家人多。他们把你打伤了，他们得负责任，你要把他们打伤了这味道就变了。”康卫国压低声音对郑正说。
“为什么啊？挨打还不能还手了？”郑正急得满脸通红，还得压低声音说话，生怕被旁边的饭店服务员听到。
“你看，海洋说你挺聪明一人，现在怎么胡涂了？你要动手打人，人家肯定觉得你是故意来找碴儿的，肯定和你奉陪到底，你要不还手，人家觉得你真是来摆摊的。所以不管干什么事儿，一定要让别人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一次不明白，那就两次，直到他们明白为止，只有这样你才能干成事儿。炉子我给你买好了，明天中午你来找我拿吧！”康卫国十分耐心。
“那，那明天下午。我们一起来不行吗？”郑正愁眉苦脸的跟上刑场似的。
“这事儿你必须自己去，硬着头皮也得去！你想想，我们一帮人就为了摆个烤羊肉的摊子？人家肯定想，咱们不是来砸场子的，就是来收保护费的，根本不是来摆摊儿的，肯定招兵买马跟咱们血战到底。道理就这么简单！”康卫国瞪着双眼，语气凶狠地说。
“那好，那，哥！你不是逗我玩的吧！”郑正喘了口粗气，突然冷不防地问了这么一句话，康卫国一听强忍着差点笑出来。
“在我眼里，你根本不值这两千块钱，看在钱的份儿上，起码我是不会逗你玩的。”苏阳马上就换了频道，随即掏出两千块钱，交给郑正。
“就是啊！卫国买那炉子，签子，作料，还帮你买了两张折叠桌儿，还给你买了辆旧三轮车，那也值二千块钱吧！”海洋边说边从钱包里掏出两千块，也交给了郑正。
“伙计，这钱你先拿着用，别胡思乱想了，听卫国的没错！”张胜利也交给郑正两千块钱。
“那好，就这么办了，明天我就把摊儿支上！”郑正脸上终于有了自信，连说话的口气都变狠了。
“你平常不是嘴强牙硬吗？你记住，明天你的嘴要更强，牙要更硬，不管明天见的是老板，还是老板娘，告诉他们，你以后每天都会来。完事儿了给我们打电话！”康卫国又给郑正打气。
“那不会有什么意外吧？”郑正不放心又问。
“放心吧！屁大点儿的事，他们不会下毒手，而且根本没必要，你强他们就弱。”康卫国给郑正吃定心丸。
“知道朝鲜战争中国怎么赢得吗？美国飞机大炮装备那么好，足足打了三年还是停战了，中国什么都没有还是赢了，知道为什么吗？”苏阳开始卖关子。
“咱们中国人多啊！”郑正说。
“不对”苏阳冷冷地说。
“你别装蒜了行不行！我现在心里乱得狠，有话你直接说呗！”郑正又开始不耐烦。
“因为美国人看到了。咱们中国人血战到底的决心！”苏阳先是冷冷一笑，马上用冷血地语气煽动郑正。
“拼了，明天跟他们拼了！”郑正沉默片刻，终于下定决心。
“对，就是这样儿，要得就是你现在这股劲儿！”康卫国点着头也是冷血地煽风点火，说完马上拿起杯子和苏阳碰杯，两人碰杯之际互相看了一眼，那眼神充满互相欣赏般地暧昧，俩个人仿佛正在参加奥斯卡颁奖典礼，一个是领奖的，一个是颁奖的。而海洋强忍着笑容很不自在地左顾右盼。
“你们想吃主食吗？我想吃点儿饺子，好长时间没吃过了。”海洋叫来服务员点了盘儿饺子，不久服务员便将热腾腾的饺子端了上来。
就在这时，窗外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儿，驼着背，手里拿着一个编织袋的大包，满面皱纹，眼窝深陷，一脸的疲惫和憔悴，身上穿着破旧的军大衣，一看便知这老头儿是要饭的，不同是这老头儿全身上下非常的干净，隔着饭店的玻璃看着苏阳众人这桌上刚端上来，还冒着热气的饺子，那眼神充满了渴望。
当苏阳众人注意到了这老头儿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雪，寒风将一片一片的雪花吹洒在老头儿的身上，老头儿嘴里的随着呼吸冒出一股股哈气，与一窗之隔饺子冒出的热气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五个人都起了怜悯之心。
然而老头儿先看了看饺子，又悲情中充满期待的看了看众人，苏阳众人和这老头儿对视的一刹那，所有的人心都碎了，连处境水深火热的郑正仿佛也同病相怜似的目不转睛，呆呆的看着。
站在一旁的饭店领班，看到老头的出现影响了苏阳众人的就餐心情，马上叫来旁边的服务员，然后指着窗外的老头儿，要服务生赶走这老头儿，海洋听到领班和服务员的对话之后，马上制止。
“别赶他走！把这盘儿饺子现在给我打包，拿双筷子给这老头儿送过去，然后再给我下两盘儿！”一向平静的海洋厉声说道。
这领班听后马上照办，服务员包好饺子，出门走到老头儿面前，指了指苏阳众人对老头说了两句话，然后把饺子交给老头儿，随后转身离开。老头儿拿着热腾腾的饺子，感动的热泪盈眶，隔着玻璃给苏阳众人深深地鞠了两个躬，然后马上走到路边的大树跟前的垃圾桶旁边，从编织袋里拿出一个破搪瓷饭缸把饺子放在里面，又把饭缸放在了垃圾桶上当饭桌，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一向以坚强自居的康卫国看到此情此景，双眼开始湿润，拿起桌上的纸巾开始擦眼泪。也许只有经历过苦难的人才能体会，什么才是辛酸的滋味。
不久，服务员又端上来两盘儿热腾腾的饺子，海洋让服务生直接打了包，然后拿起饺子起身就往外走。
“等会儿，海洋。把这二百块钱给这老头儿送去吧，怪可怜的。”康卫国拦住海洋，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海洋拿起饺子和钱走到正在儿狼吞虎咽的老头儿面前，把手里的饺子直接递到了老头儿面前，老头儿看到之后，又一阵热泪盈眶。海洋对老头说了几句话，然后把康卫国给的两百块钱递给了老头儿，老头儿一面不停的摆手，一面又鞠了鞠躬始终不愿意接受这二百块钱，海洋叹了口气，又从身上拿出几百块钱，拉着老头儿的手硬把钱塞到手中，然后一直紧握着老头儿的手不放，然后语重心长的对老头儿说了几句话，苏阳众人隔着玻璃窗根本听不见。
没穿外套的海洋和这老头儿聊了三分多钟，头上身上已经布满雪花，仿佛命中和这老头有缘似的，他一点也不觉得冷，苏阳隔着窗看着，便拿出手机给海洋打了个电话叫海洋回来，免得冻着。海洋接完电话之后和老头儿说了两句之后，老头儿再次分别给海洋和众人又鞠了个躬便步履蹒跚走了，而海洋看着老头儿走远了才回到饭店，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走回座位。
“真可怜哪！哪一天我要是成要饭的了，谁会可怜我呢！”郑正又在无病呻吟。
“别着急，你现在站到外头，我跟海洋一样可怜你一把，给你个烟头。”苏阳反应迅速地对郑正说。
“哈哈哈。”苏阳一句话，马上就把刚才煽情的气氛换到了喜剧频道。
“好了，吃得差不多了，大家伙撤吧！明天下午大家都忙完了，都来药店吧！郑正，明天中午别忘了来找我。”康卫国说完，大家伙散场了。
困了才想着睡，饿了才想到吃，没钱了才知道知道钱的珍贵，混到山穷水尽这个份儿上，郑正真的是咎由自取。不过好在有朋友，能够真正能帮助他的朋友，不是简单的借钱，也不是简单地帮忙办事，而是让他体会人生。虽然康卫国出的主意是阴招儿，损招儿，苏阳也有点煽风点火不怀好意，但对于穷途末路的郑正来说也算是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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