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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4八十四、只要你不乱我的心

    “如今他爸回来了,也好把这事儿理顺弄清,该处置的处置,省得我整日子的不安心。”

    崔佩佩沉默。

    郝文娟看她神色不明,便又道,“你郝叔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他只有为你好的。若说我还是有点私心在里头的,那他绝是全心为你的。”

    听郝文娟说到私心,崔佩佩便发起了愣。

    郝文娟犹豫,最后叹口气道,“我也知道这话对你说不太合适,”她想了想,“你虽然年纪小也该知道,你郝叔他年轻的时候为你祖父,你祖父去了就一心挂住你们崔家,这辈子这样,是他的命,我也没什么好说。其实我一直也感激老爷子对他爸的恩情,他爸一说崔家有事,我总说有我能做的,尽管开口。”郝文娟直了直身子,整洁的床单立刻皱出了几个褶,“但到了郝敏这儿,事情是不一样的。”郝文娟顿了顿,直直看着崔佩佩道,“他并不欠崔家什么。而我也一直担忧他受他爸的影响太深,误把责任心和忠诚感当成了别的。”

    崔佩佩捏了捏拳头。

    这句“误把”还真是刺人耳膜,直击入心。

    崔佩佩告诉自己郝姨这样说是常情,站在为人母的立场,为自己的儿子的未来筹谋希望他过得好是没错的。

    像郝文娟这样明知丈夫花在自己小家上的心思远不如一个所谓的崔家多,还能宽容平和地尽自己的力去妥协、支持,已经非常难得了。

    何况郝姨向来对她好,知道她来了农场,就立刻做了她爱吃的槐树花包子送上山,如果不是上山后碰巧撞见了郝敏对她的种种亲昵,这好大概还会继续下去。

    而不是像现在,晃悠悠却坚定地从顶端坠了下来。

    崔佩佩想郝文娟这番话如果再等等,等到她和郝敏“情深意笃”了再说,她一定会深受打击。

    因为现在她就已经难过之极。

    如果郝敏只是不自觉地延续了郝秘书对崔家的责任心和忠诚感……

    那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在身边出现的时间最多最长,照应起来也最方便顺手的平辈崔家人,无疑是这种补偿心理最好的释放对象。

    更可怕的是也许郝敏自己都尚没有意识到。

    崔佩佩得承认这种说法非常有说服力。

    郝文娟以前就说过郝叔“连儿子也可着这么教”,那郝敏在无意识中受到父亲忠属心态的影响就不是不可能,而且现在想想,多年未见的郝敏乍一重逢就对她百般照顾,这样的事实更让她感到沮丧。

    沮丧不由自主催生了另一种想法:

    以后的某一天郝敏突然幡然醒悟怎么办?他要是来一句“其实我一直把你当妹妹”……那她可就欲哭无泪,欲泪无声了。

    这话郝姨有没有和郝敏说过?有没有和他面对面试着剖析他或许隐藏住的真正心态?

    崔佩佩不自觉把心里所想问了出来。

    “他的性子倔得很,每次我刚开个话头要说,他不是堵我就是不理,哪还有机会谈?”郝文娟叹气,“不过也就是因为他倔,才这样认了死理不肯撒手不是么。”

    “认了死理”像芒刺一样扎得崔佩佩惶惑起来。

    万一郝敏真是没想清楚认了死理……

    “妈你既然知道我认死理,又何必再多说。”郝敏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推开门,身后站着已经快被他赶上个头的郝叔。

    郝文娟僵了脊梁,偏开头不说话。

    郝敏也不多理论,几步上去攥住手把崔佩佩拉开,对郝文娟硬邦邦道,“以后就如了妈的愿了。现在我还有几句话和佩佩说,先带她出去了。”

    郝文娟看了看崔佩佩和郝敏交握的手,有些疑虑地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在征询又好像在暗示阻止。

    “没事。”郝秘书语气还算平和,看着妻子肯定道,“也该让他们好好谈谈。”

    显然父子俩已经谈妥,就什么达成了约定。郝敏这会儿是要来告知她了。

    崔佩佩莫名就打了个哆嗦,想起上辈子她偶尔抱怨江捍不该和文心慧走得那么近,江捍就会无奈道,“她父亲是大人物,她有要求我也不好拒绝。”

    崔佩佩甚至是有些畏缩地被郝敏带进了另一间屋里。

    屋里的布置非常简单,桌,椅,床,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桌上摆了盆小植物。

    花盆体积很大,是以往观赏盆栽的普遍尺码,和崔佩佩现在下功夫的盆栽相比,盆的体积大了好几圈,显得有些蠢笨。在这个蠢笨的花盆里只有孤零零一棵细小植物,大概可以叫做“仙人棍”。明显是主人不太会养,好好的仙人球抽顶过快,成了柱状。

    崔佩佩盯着这个形状诡异的盆栽,觉得它出现在郝敏房里,实在很突兀。

    见她盯着那盆已经长抽了形的仙人球,郝敏有一瞬间的尴尬,“小时候你给我的,我只知道不能多浇水。也不知道它怎么长得这么快。”

    发现郝敏也有hold不住的时候,畏缩着的崔佩佩才小小松快了些,“这个是金琥,按说不是长大就会变细长的品种。但如果阳光不足,它就会像这样陡长,变得细长。”

    崔佩佩拨了拨仙人棍上的刺儿,“这里晒不到太阳。最好是把它移到窗台上。”

    郝敏没有动作,只说,“你小时候就爱摆弄这些。”

    崔佩佩停了下来,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刚刚我和父亲商量了。过段日子我就跟他去省里,以后只怕就难见面了。”

    手一抖,坚硬的球刺就扎进了指头,崔佩佩飞快地抽回手,立刻又被郝敏接过去,极自然地替她挤了挤后放进嘴里啜了两口。

    崔佩佩玩命抽回手,心中一边痛骂这人一劲儿混淆立场,要断就断个利索不要给她玩儿暧昧留情这一套,一边想着这就是郝敏和江捍不同的地方,江捍总是喜欢在别人身上找理由来维持自己的风度形象,文心慧她爸怎样怎样,所以他不得不怎样;而郝敏却从不推脱,郝叔的雷霆到来让他不得不妥协,但他却说是自己和父亲商量的。

    这人太有担当。

    可惜崔佩佩却宁愿听他说是郝叔逼他的。

    你丫的全都自己担下了,你自己要跟着你爹走,你自己说以后不见面,你这么积极主动,倒让她情何以堪哪……

    让崔佩佩觉得自己就是个绚烂的迷路石,如今郝敏被点化得耳聪目明,就要从她身上迈过去重返正途了。

    崔佩佩心一横,“不见就不见吧,反正我们都还小,不知道以后还会遇见什么人什么事。我以前也天天把望子哥挂在嘴上,现在不也慢慢淡了么。”

    崔佩佩咬牙,既然对方都这么明理主动不负大人们所望了,她也不能落后,至于事后郁闷难过什么的,到时的事到时再说。

    郝敏自后捏住了她的手腕。

    崔佩佩仍旧背着他抽手,这回却没挣开,不仅如此,手腕被越握越紧,简直像要把她捏碎才甘心。

    你爹的,把她的手腕当体能测试的握力计了么?捏捏捏,还真把她当没脾气的面团子啦。

    崔佩佩蓦地回身,直觉想给郝敏一个臭脸,还没来得及施展却被郝敏的满脸阴沉给震住。

    崔佩佩一直知道黑化后的郝敏是身怀利刃,绝对的杀伤力十足,而面前的郝敏只怕还要百倍过之,只站在面前,压力感就像高山一样迎面扑来,连反抗的心都被死死压迫住不敢动弹。

    周遭的空气仿佛已经凝结,郝敏的眼里沉沉看不到光亮,“你说什么不见,什么慢慢淡了。”他又向前迈了两步,直把崔佩佩逼到床栏,“你是这么打算的么。逼我开了口,在我把心里想的什么都告诉了你之后?”

    “如果我不是打定主意了,就什么都不会跟你说。既然和你说了,就谁也别想回头。”

    “你听明白了吗。”

    崔佩佩被这样重若泰山的气势和沉于万钧的态度搞懵了,茫乱中偏开头喃喃道,“我怎么逼你了…………”

    “你表姐的升学宴上,为什么拿东西砸我,为什么和我闹脾气,你不是逼我是什么。”郝敏盯着她的眼睛道。

    我……我那是想起你和江捍一样欲拒还迎的态度觉得可恨罢了,崔佩佩心里辩道,却不敢说出口,再不济也知道这种时候并不适合说江捍,只躲开视线不和他逼人的目光对视。

    郝敏一手捏着她的手腕,一手把她的脑袋掰回来,力道极大语气坚定,“我说真的。既然我和你说了,就谁也别想回头。”

    从未被郝敏这样粗鲁摆弄冷硬威胁过的崔佩佩一开始愕然,接着就委屈,眼里也开始泛潮,“我什么时候想……了,不是你说你和郝叔……商量的么。”

    郝敏一愣,然后突地阴沉散尽,贴近了道,“傻丫头,我是怕你担心我才那么说。”语气柔和又藏着亲昵,仿佛要补偿尽方才的不快,“哪知道你会想岔了路。”

    崔佩佩便知是自己误会了,不自在地挪开耳朵拉开和那团温热气息的距离,“郝姨刚刚和我说我们关系……太近了,我还以为……”

    郝敏脸色一凛,“她还说什么了。”

    看郝敏态度戒备,崔佩佩心一提,上辈子的记忆就又蹦了出来,“郝姨没说什么,就是说也是为了我们好,有些事情我觉得她说得还是很对的,你不要…………”

    听她劝和,郝敏神色缓和了些,“我知道。这些事不用你担心。只要你不乱我的心,”郝敏顿了顿,“该怎么做我有数。”

    崔佩佩脸一红,只觉得郝敏说话越来越直接露骨,真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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