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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1二十一、大家闺秀的样子

    “哎,正好下午她表姐钢琴考级,你也带佩佩去瞧瞧啊。”崔姑母好像刚想起来,“我单位里头有活动,她爸从来就忙,都去不得,只能让司机送她去。你不是打算让佩佩也学琴么,带她先看看怎么回事也好,你们正好也和她表姐做个伴,给她壮壮胆。”

    “让崔佩佩提前预热”的主意让佩妈很动心,“那就一起去,就麻烦司机了。”

    “没事儿,也不用我操心,是她爸的司机,平时接接送送倒是很让人放心的,”崔姑母边收拾便嘱咐,“看你们中午吃什么,冰箱里还有菜,你自己做也行飞,上食堂打现成的也行,让她表姐带你们去,我们平时都不怎么开伙。正好郝秘书也在,一起吃个饭再走吧。这回佩佩的事可多亏了他,”崔姑母半开玩笑,“不然你家佩佩就要给别人家做媳妇啦。”

    郝秘书自然推辞,“这是应当的,为了老爷子我也该尽一份力。”说什么也不再多留,告辞了。

    崔姑母送客到门口,又是一顿收拖鞋抖地毯,“还别说,郝秘书就是喜欢你家佩佩,你看他打从进门就佩佩长佩佩短地不住嘴。”

    自家孩子被夸总是件让大人高兴的事,佩妈谦虚地极假,“哪里哪里,这孩子只能说还算听话,不给我惹事就对了。”

    “那也是合了眼缘,你看他那不爱说笑的性子,对佩佩倒是好,按说她表姐也和郝秘书见了不少次,也没见这大人小孩热络起来。”

    没等崔姑母再说下去,崔表姐袅袅婷婷地把一次性纸杯收拾了扔进纸篓,从从容容地把话题又给拐了回来,“要说还是因为表妹懂事。这也难怪舅妈肯花功夫让她学特长。我看佩佩的手指是细长细长的,我的钢琴老师说这种手型最适合学琴了。”

    求你别整我了,论手指细长她崔佩佩哪里比得上崔表姐......

    佩妈却是羡慕地一阵猛盯崔表姐的细长手指,这回是发自内心的感叹,“唉,还是她表姐省心,听话又爱学,我家佩佩还是皮些,在农场就尽跟些调皮男娃子四下里钻。”

    崔姑母闻言停了手里捡头发的活计,“我上次回农场也听妈说了,佩佩和江家的小子玩得挺好的?”咳咳,这真是含蓄了,摔破脑袋之前崔佩佩那简直是江捍的跟屁虫哪喂,“虽然孩子还小,也该避避嫌,”崔姑母又变成了柔和却不容拒绝的语气,“到底是女孩子,落在有心人眼里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她小孩子不懂,你这个当妈的就要多提醒提醒。现在虽说已经是新社会了男女平等,但到底对女孩子要求多些,行差踏错容易惹人闲话。”崔姑母看崔佩佩,“佩佩你听到了吗,不许胡来,要听你妈的话。”

    自然是听到了,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周周全全,她有什么话说,佩佩妈觉得有些严苛也只能点头,到底不自觉地为自家孩子辩解,“佩佩也不是那胡来的孩子,都是些小孩儿,也没这许多心思。”

    “你没心思别人不见得别人没有啊,像我们这样的大家族一言一行都要被人拿来议论议论的。”

    崔佩佩不自然地呛了两声,这话说得,仿佛他们崔家是何等勋贵一般,明明就是一破落户......

    崔表姐眼尖地发现了崔佩佩的异常,状似奇怪地问她,“佩佩觉得我母亲说得不对?”

    岂止不对,是大大的错误啊,上辈子她也常听姑母把“我们崔家”挂在嘴边,那时还不觉有什么,这辈子她亲历了农场里所谓“崔家”的窘境,对这个词是万分的不认可。不要说什么破船还有三斤钉,老爷子在的时候崔家也只能算是只木头船,破了那就是一堆废柴啊。

    农场靠的是什么,是犯人,犯人劳动,犯人生产,有时候还有上头划拨的资助,说穿了农场不和外界交通更不可能有什么竞争力,而崔老爷子不管在战场上有多骁勇在和平年代也只能算是个农村暴发户,一旦老爷子这个顶天的走了,几个子女支撑不住陆续且全数地迁出了农场,分散在各地安了家,都到了这样的境地还说什么崔家?崔佩佩觉得崔姑母残留的“大家情节”实在有些严重,连崔奶奶都没一口一个“崔家”地叫呢。

    “恩?恩,没有,姑母说得对,我听见了。”腹诽只能在心里想想,崔佩佩顶着姑母和自家娘投射来的视线,安安分分规规矩矩地回答,“我不出去乱跑了。”

    崔姑母欣慰地点头,“大家闺秀就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不要求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起码行事要有度,这点要和你表姐多学学。”

    崔表姐温婉地笑。

    崔佩佩捣蒜般地猛点头,心里却忍不住恶寒,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干脆再给我来点女诫内训啥的吧……

    午饭的时候,崔佩佩见到了姑父和自己爹。姑父倒没什么变化,自己的亲爹却和印象里大大的不同,此时的崔爸体型瘦削,和上辈子最后那会儿的肥胖身形简直天上地下。崔爸一见女儿便把她抱起来转了两转,满面春风地和崔妈说起了即将来到的新工作新住处。

    似乎关节走得很通顺。

    崔佩佩知道这个姑父的能量是不容小觑的,以至于崔姑母的地位也连带着上升,在崔老爷子死后的漫长日子里,农场里的人们提到崔家,往往记起的是这个崔家长女,崔老爷子的大女儿,而在崔家内部,崔姑母更是真正做到了一个家族的领航者,崔佩佩日后的职业选择成了医者,在很大程度上也来自于崔姑母的促成。

    “我们崔家有官有商,有军人,就少一个医生,佩佩去学医,以后家里人看病也方便,就算不在跟前,有了小病小痛,也算有个专业人士可以咨询,省得自己摸不着头脑瞎转悠。”

    崔佩佩于是学了医,和学电子琴一样,不情不愿地妥协了。

    考试的地点是省城的小剧院,一路上崔佩佩透过车窗把省城不同于农场的热闹繁华尽收眼底,不得不感叹难怪江狱监和连梅使了老大劲就是想走向农场外。相比之下,农场就像是个落后的桃源,温饱能足,不思进取。大街上商铺林立,小路上商贩云集,而换了在农场,平时大家吃的穿的无不是统一生产,没有挑选,更没有竞争。

    司机把车绕进剧院停车场的时候崔佩佩看见了一辆极熟悉的车,准确的说是熟悉的车牌,对于持“汽车都长一个样”观点的崔佩佩来说,有印象的车牌显然比有印象的车更靠谱。问她如何连车牌号都记得住,咳咳,怎么可能忘。

    当司机把车停稳,崔佩佩连摸带爬在崔表姐诧异的目光中跳下车的时候,她再次确定了这,正是江望子的爹在“谷子事件”中不长眼拦下的那一辆。

    一个车下得崔佩佩心虚又心惊,问她这个作恩人的怕什么,崔佩佩的小心脏抖了两抖,那时候她说什么来着,恩,一会儿江狱监把犯人放出来揍人看你们要怎办!这种故意夸大的恐吓当时是起了作用,吓走了人,可要是仔细回头想想,这话也不是没有破绽,虽然他们也许不会和一个刚到入学年龄也许是乱说话的小萝莉斤斤计较,无奈崔佩佩做坏事的经验太少,心理承受阈太低,扶着车屁股挡着小身子心肝砰砰直跳,崔表姐叫了两声才胡乱应着跟了过去。

    只看热闹的心歇了不少,崔佩佩俩眼睁得溜圆探照灯似的在人群里刷刷扫射,心里在叹气,不是说那俩人是市里的么,怎么现在竟在省城看到了他们的......恩座驾?难道是因为自己重生开了金手指,为了公平起见连带敌人也升级变强大了?

    “佩佩,佩佩!”崔佩佩明显的心不在焉让涵养良好的崔表姐也有了小小的不满,一袭白裙盛装出席的崔表姐脸上化了淡淡的妆,秀丽恬美得像朵开得正好的玉簪花,“我在第三排中间往右数第二个,”崔表姐向崔佩佩说明舞台上的序位,“给我加油啊!”

    崔佩佩于是提着和崔表姐其人风格一致的恬美小包包,极其显眼地站在了距离舞台最近的观众台上……

    原因是这样的,为了不影响观赛者的视线,参赛者的家属中只允许人数为一的进入舞台正前的观众台,对于这样一个观摩学习的好机会,佩妈和司机同志毫不犹豫地让给了崔佩佩,于是在观众台一众爸妈级别的加油者当中,鸡立鹤群般地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参赛者家属,一个愣头愣脑不足米高的小萝莉……

    这个小萝莉在被工作阿姨们误认为是超额人员数次驱逐作罢后,又被开赛时无数热情为子女呐喊加油的爹妈挤得东倒西歪,最终被一个挂着工作牌的好心阿姨“领养”在身边,观赏起了第二只曲目。

    事实上,晕头转向的崔佩佩并不完全是废柴一根,她在比赛一开始就警惕地将舞台上祖国的花朵青草们严格地审视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谷子事件中的少年,这让她很是舒了一口气,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喘气,她就被自己妈送上了“展览台”。

    有什么比一群鹤里突兀的小鸡仔更引人注目的呢?

    家属们和优雅的钢琴表演完全不搭调的豪放加油呐喊甚至是冲锋更让小萝莉崔佩佩吃尽了苦头。

    崔佩佩觉得自己简直蠢透了,点也背透了,心里素质更是坏透了。

    从台上到台下到见到了满脸开心的崔表姐,她的心脏一直以时速六千飞快运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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