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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血祭围城!迷宫骑士的恸哭

    时间已经近深夜一点了,海牙学院在朦胧的路灯光芒下一片沉寂。偶尔经过的车辆只顾在薄雾中谨慎地前进,没有任何人发现宏伟的校门顶端有个身影正静静坐着。

    修长的双腿搭在浮雕的树冠上,半阖的眼眸漫无目的地四下扫视,似乎在等待什么。实际上,“TA”正是为了验证自己的预感,才特意夜深人静中守在此处。

    空气中满是祸乱的味道,今夜必将有灾难发生——像千万年前一样地,“TA”如此相信着。

    ——怎么了,旌姬?你是谨慎过头还是胆小呢?

    ——希望你至少撑到我发挥出正常水准的时候,旌姬学姐。

    ——我用心良苦地准备了这个“单挑”的舞台,你若不认真应战,可是极大的失礼哦。

    先前1VS1决斗过的对手脸孔飞快掠过旌姬的脑海,她简单地比较了一下,得出结论:现在的情况近于和叶莺再次交手。但由于多了两点不确定因素,火焰少女的紧张感没有丝毫减轻。

    首先直觉告诉她,文瑄比叶莺要强;另外,在比武大会上一击撕裂了“霓裳”、宛如神助的那种力量,旌姬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使出来。对面的女骑士捕捉到她的神态,轻轻一笑说道:

    “尉迟小姐,我们是在对等条件下决斗的,因为我也不清楚你的力量——放松点比较好,怯场的孩子容易考砸喔。”

    话音一落,文瑄瞬间敛去刚才的温和表情,起手一扬,只见一支银色钢笔嗖地冲出她的袖口,在直奔天际的过程中越变越长。“喂喂~武器除了辞典就是笔的,七印侍者都是书呆子吗?”肃霜忍不住吐槽。流火正想告诫他说话注意,发现钢笔落下时改变了形态的“天目骑士”却先沉默了。

    “……画卷?”

    文瑄手中约单杠粗细的圆柱形物体,看上去和普通的书画卷轴没什么区别,只是外表泛着的银光说明了其材质绝非一般的纸或布料。“我知道诸位都很好奇这种武器要怎样战斗,没关系,你们马上就会看到的。”眼镜女子慢慢拉开它的一端,“要上了,尉迟小姐!”

    话音刚落,卷轴另一端就像流星锤一样猛扑过来,而旌姬甚至没看清它的进攻轨道,唯有条件反射地举剑去挡。只听当地一声,剑刃竟被撞得向内一弯,她本人更是直接滑出去几米远。“啧!”趁卷轴还未离开,旌姬急速变换动作斩向已展开的部位,却只带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卷轴则在她犹豫的瞬间被收回了主人附近。

    “没用的,就像你的剑不是用普通金属打造的一样,这个国家目前还没有异能力者能伤到这卷书呢。”文瑄随意变换着武器的长度,刚才被砍中的位置甚至没留下一点痕迹,“不过,刚才的反应很好,你的主人似乎把你教得不错。”

    顿时各种意味的目光向人群前列的魅堂投去,而他什么也没有说。“您看到的还不是全部,谢女士。”随从少女在微笑的同时抓紧思考着下一招袭来时的策略,“如果还有什么想测试的,尽管来吧。”

    女骑士报以一声冷笑,卷轴随即画着弧形朝对手扑来,旌姬马上跃起,踩住那柄重锤用力一蹬跳到了它的反向。岂料看似只能直来直去的书卷猛然回摆,她才发现那薄薄的边缘正闪着寒光——

    不妙。大脑做出判断的瞬间,旌姬火速后仰并就地一滚,而脸上传来的刺痛感提醒她没能完全躲掉。“祭坛侍者”根本不给对手喘息之机,致命的书卷追着随从少女不放,即使无数次被抽飞、砍落、避开,它给旌姬造成的伤害还是持续增加,更糟糕的是,她发现自己甚至没有靠近对手的机会。最后一记重击打中了左肩,旌姬倒抽一口冷气,硬是紧咬牙关将卷轴打偏,场上终于出现了暂时的安静。

    “尉迟小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这样逞强?男人受了伤都可以喊痛,你一个女孩子还顾忌什么呢?”

    “这和性别没关系,谢女士……”

    少女用握剑的手按住伤处,喘着气努力站直。“我本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参与这次决斗,但既然您选了我,我就该尽力回应这种期待。”她后面的吐字越来越清楚,“况且,我是‘牙之御座’的随从尉迟旌姬……最差也要做到别坏了主人的名誉!”

    “……很好。”

    文瑄赞许地拍起手来,书卷同时恢复到完全收拢的状态。“你最后的宣言救了你,我见过很多在这个年龄加入骑士团的孩子,但他们连说这种大话的勇气都没有。”她微笑着打量周围的环境,“那么,武斗到此为止,我们进入下一阶段吧。”

    “异能对决要开始了么?”魅堂不禁向前走了几步。“问题是不知她会用哪一种。”律司似乎打算从此和他友好相处,不露声色地跟了过来,“文瑄姐的‘殿宇创造’就已经够棘手了……但对手只有尉迟小姐一人,她应该不会使出‘那个’才是。”

    魅堂还没和律司熟到会去追问那几个陌生名词的意义,骑士们却被勾起了好奇心,急切地交替看着他们和决斗的二人。然而,广场上一片寂静,除了旌姬冷汗直流地摆出迎战姿势、文瑄不语地四下观察外,什么也没发生。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突然众人背后传来了异响,就像树木被伐倒时发出的声音一样。“旌姬!!”天捷吼出声来,随从少女火速转身,映入眼中的竟是——

    广场边成排的梧桐逐一分解成为又粗又长的枝条和木桩,然后箭雨般向她袭来,旌姬一声惊叫,马上拔腿往雕塑处逃。“操纵植物的能力吗?!”秋棠目瞪口呆。“不,这就是她最擅长的‘殿宇创造’。”“茵陈侍者”摇摇头,“看吧,接下来就会……这样。”

    与拼命奔向“绯红螺旋”寻求隐蔽的少女相反,眼镜女子一步未动,只是悠然地举手指挥,不断增加的木材就从各个方向围住旌姬,以肉眼跟不上的速度建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囚牢!

    “只要战场上存在可用于‘建筑’之物,我就能一瞬将其化成全方位囚禁敌人的牢笼。”

    文瑄没有看惊愕的海牙众骑士一眼,而是用劝诱般的温柔口吻,向身姿已被完全掩盖的少女说着话。

    “在‘圣殿’中悔过祈祷吧,尉迟小姐——但如果你足够强,还是可以自己离开的哦。”

    被白雾缠绕着的海牙学院正门顶端,静静等待了很久的“TA”忽然张开了眼睛。

    自己的预感果然没错,将要把这个城市搅得天翻地覆的灾难,很快就要发生了。

    当无数木材急速充塞旌姬的视野时,她首先采取的行动就是挥剑猛砍。“刻尔柏洛斯”的利牙轻易撕裂了主人前方的第一堵木墙,但对手的速度远快于她的破坏,旌姬脚边掉落的树木碎块越积越高,牢笼却全然没有解体的迹象。“再这样下去,旌姬小姐会窒息的!”千一夜焦急地叫道,“她为什么还不用能力呢?”

    “……不,她现在最该做的是住手。”流火意外地开口了,“我听见旌姬一直在里面拼命劈砍,这不但没有实际意义,还会先耗光她的体力。只有让那位女士停止对牢笼的加固,她才有反击的机会。”

    魅堂赞同地点点头,谁知,被困的少女仿佛听到了他的话,树笼中的劈砍声突然消失了。文瑄见状一愣,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怎样,尉迟小姐?”她扬声问道,“已经撑不下去了么?”

    “我……想问一句,谢女士,您从开始到现在毁了多少棵树?”

    几乎密不透风的囚笼让少女的声音听起来发闷,文瑄耸耸肩,不以为意地回答:“十五棵。有什么问题吗?”

    “这一回合就先算了,但接下来请您能不能别再用这种破坏市政工程的战斗方法?”

    文瑄顿时嗤笑出声。“又是这种听起来很大义的说辞吗?”她想象着笼中对手的表情,语调中带上了嘲讽,“我当然可以答应,但你至少先从眼下这座囚牢中脱身如何?”

    火焰少女闻言在黑暗中翘起嘴角,随即屈下单膝,双手紧握住“刻尔柏洛斯”举到面前。

    “感谢您的大度——那么,一言为定。”

    一线红光突现在她的双手中间,缠绕着剑刃急速爬升,然后——

    黑夜里绽开了巨大的红花。

    伴着一声轰响,树笼被一股巨大的冲天炎柱完全粉碎了,汹涌的火焰像蚁群一样瞬间食尽主人周身的叶、枝、干,将它们化为灰烬抛向高空。金红色的火龙骄傲地摇摆,散发出远播几十米外的滚滚热浪,令所有观者都失色后退。“旌姬!”海牙的骑士们纷纷大喊起来,而律司愕然凝视着那根火柱,用几乎走调的嗓音喃喃:

    “糟了,她的力量竟是……!”

    就在这时,火龙的身躯分开了,旌姬一手握剑,踏着沉稳——甚至一瞬间有种高贵感——的步伐从中走出,白色战服宛如被火焰洗涤过一般洁净。“很抱歉,手法粗暴了些……”她回到战场中间,带着与发言内容完全不符的微笑,“谢女士,现在请兑现您的承诺吧。”

    然而,火焰少女等来的不是新一轮攻击,而是对手呆立原地、双眼无神,脸上血色全失的异常模样。止不住的冷汗从额头流下,文瑄脑中一片空白,还能辨识的事物就只剩下这片不停舞动、仿佛正在夸示自己力量的熊熊烈火。

    ——小珮,姐姐很快就回来,你要在房间里乖乖地玩哦。

    ——不要!小珮还在里面!求你……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啊!!

    ——谢先生快拦住您女儿!我们马上就会进屋搜救的!

    ——瑄瑄,这不是你的错……我和你妈不能再失去你了……

    “呜……啊啊啊啊啊啊——!”

    冤魂般凄厉的狂叫从“祭坛侍者”口中迸出,她双手抱头放声悲鸣,手中书卷和双膝一起重重落在地上,身体颤抖得几乎要抽搐。“怎、怎么了?!”旌姬吓得直往后退,众人也不知所措,而律司立即推开他们狂奔了出去。“上官魅堂,快带你的人走!”他边跑边大喊,“离得越远越好,决斗就以后再……”

    太迟了。掉在文瑄面前的卷轴突然浮起,嗖地移动到了海牙众骑士上空,放出银光并逐渐变大。白衣女骑士拨开脸上凌乱的长发,用迥异于平时的嗓音高声诵道:

    “看啊!‘This is the city to be visited;she is wholly oppression in the midst of her;As a fountain casteth out her waters,so she casteth out her wickedness;violence and spoil is heard in her;before me continually is grief and wounds’(这就是那该罚的城,其中尽是欺压。井怎样涌出水来,这城也照样涌出恶来。在其间常听见有强暴毁灭的事,病患损伤也常在我面前)!!”

    在外人听来,这不过是《旧约·耶利米书》的两小节,但律司很清楚这是何等恐怖之事要发生的先兆。“文瑄姐,别念了!看着我!!”他伸手要去抓同伴的胳膊,“大团长特别叮嘱过你不能……”但文瑄一把将金发青年推开,补完了最后的咒文:

    “——因此我要讨你们的罪,将你们祭献给神!!”

    命令一完成,书卷哗地变成了高度就达三米的庞然大物,以雷霆万钧之势重重直立落地,随即开始飞速在海牙骑士团——包括旌姬在内——周围沿着不规则路线展开,众人只见眼前不断立起一道道高墙,在迷惑的同时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股战栗感。“这是做什么?!”旌姬还没来得及理清头绪,狂怒的女声又再次从“墙”外传来。

    “你根本不懂得自己操纵着多么令人憎恶的东西,玩火的小女孩!让我谢文瑄在此彻底熄灭你吧!!”

    “等等,这关旌姬什么事?”秋棠错愕地叫着,但没人能回答他。这时地面上的扎根似乎已经完毕,卷轴上方开始由外向内产生银色的光环,中间的夜空越来越小,越来越少……

    ——这东西要封闭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魅堂神色剧变,但他仍凭着才智和战斗经验,以最快的速度计算好一切后,突然一扬手放出一个风环,把几米之外的随从少女套在了里面。“魅堂大人?”旌姬猛地转头,却见“牙之御座”将手往地上一按,放声吼道:

    “‘传送之风’!!”

    整个过程甚至不到五秒,只见风环骤然化为一股小型气旋吞没了旌姬,下一瞬间就冲天而去无影无踪,魅堂这才把注意力转回巨大化的卷轴上。他刚唤出“夜鸩”准备伺机行事,却发现一个小小的闪光物品在最后一刻——银光下一秒就将卷轴上空完全封住了——掉了进来,正好落在自己脚边。

    是旌姬从不离身的、吸血鬼布雷顿栖身的项链。

    轰隆隆的杂音终于停止了。从上空俯瞰就会看到,银色的书卷化成了一座巨大无比的圆形迷宫,正以独立于正常空间之外的姿态矗立在五月广场上。

    “‘血祭围城’……我们整整七年间都没再见过的大结界术。”

    金发青年疲惫地手扶膝盖垂下头,他前方的“祭坛侍者”则颓然跪在草坪上喘息,汗水和泪水几乎将脸上的妆容完全洗掉了。“大团长的警告白费了,你终究还是发动了它,文瑄姐。”

    律司心里也明白,现在的文瑄根本听不进他的话。

    “就算你一定要打倒尉迟小姐才安心,可被一同关入迷宫里的其他骑士是无辜的,能请你至少不要折磨他们吗?否则宇文家就真的要和我们全面开战了!”

    “……我可以不用‘那个’。”

    “咦?”

    文瑄没有转头看他,但律司能看见她右手中多了一张细长的书签,上面映着迷宫中少年少女们的影像。女骑士慢慢站起身来,用仿佛丢了灵魂一样的声音低语道:

    “我不会用‘屠城诀’……这就是最大的手下留情了。”

    泪水如决堤般从文瑄眼中流下,浸透了白色战服的衣领。

    她不能原谅那场大火,所以不能原谅旌姬。但是,她最无法原谅的还是自己。

    魅堂在“血祭围城”中走了几个来回便确定,这是一座占地面积无法估量的巨型迷宫。墙壁高约三米,而其间的道路有近六米宽,发生战斗的话勉强还施展得开;真正令人担心的是,其他所有人都不知到哪里去了。

    “被分散到迷宫的各处了吗……”

    “牙之御座”喃喃自语着,同时把项链缠到左腕上。“我不知道旌姬这样做的目的,但若她只是想让我临时照看你……”他用听不出感情的平淡语调说,“你就不必现身了。”

    发言效果立竿见影。一阵阴风飕地掠过,身着简朴衣装的金发青年背对魅堂落了地。“在解答你的疑问前,先告诉我你送走旌姬小姐的理由。”布雷顿冷冷地道,“以及你把她送去了哪里。”

    “很简单。谢文瑄明显是因为旌姬才暴怒的,如果旌姬也被困住了,只会遭到她更强的力量加害。”

    金眼少年架起长剑,调动全部感官捕捉周围的动静。“我把旌姬送回了学校,那里应该能找到大团长或陛下,在保护她的同时也能给这里解围——你打算怎么样?再躲回项坠里吗?”

    吸血鬼的答复是十指上伸出的锐利长爪。“小姐是为了你才把我留下的,上官魅堂,我可不像她那么喜欢你。”他的嘴角露出了尖牙,“我看不出你到底是‘什么’,但谁也别想侮辱我血族的名誉。”

    “……看来没有旌姬协调的话,我们就无法和睦相处啊。”

    “从我被解放的那天开始你就该记住这一点。”

    首席骑士和吸血鬼同时露出会心的微笑,然后不再说话,沉默地等待着迷宫给予的第一项挑战。

    因为作者是个苦逼上班族,只有双休日有集中时间写文,所以基本是一周一更,望各位读者包涵【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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