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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6番外三

    乔安娜.达西,哦,几分钟之后就该是乔安娜.达西.克里斯蒂了,站在德比郡她熟悉的教堂门口,她的手紧紧地挽着他的哥哥的,就在几个月前,她在这里参加了她哥哥和她嫂嫂的婚礼,现在终于轮到她了。

    挽着达西的手臂,乔安娜能感觉到自家哥哥绷紧的肌肉。他也是在紧张吧,小姑娘在心里宽慰自己,想起小时候他们也是这样一起生活在彭伯利庄园。

    哥哥比她大很多,所以大部分的时候都没有人陪着她一起玩,父亲经常非常忙碌,母亲又去世得早,乔安娜无疑是寂寞的。于是她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当中,法语、拉丁语、绘画、钢琴...这些不同的项目将乔安娜的生活安排得满满的,同样也就使得她跟自家哥哥的距离越来越远。

    乔安娜无疑是信任着她的哥哥的,在她的眼里,达西先生虽然不怎么爱说话,脸上的表情也不多,但是绝对是值得依靠的好人。只是他们的年龄实在是相差太多了,以至于很多时候在面对达西先生的时候乔安娜都觉得那是她的监护人,多过于是她的哥哥。

    这也是为什么那年伦敦她轻而易举的就被哄骗了,是的,哄骗,乔安娜现在已经不再害怕去回忆那件事情了。她还能想起威克姆先生那时的甜言蜜语,想起自己以为那就是幸福的被呵护。

    呵,要不是对自家哥哥是真真正正的存折敬畏之心的话,也许她现在就回不了头了吧。

    乔安娜还记得,自己是怎样带着甜蜜的忐忑敲开了达西书房的门,她向她的哥哥讲述自己的爱情,讲述她的憧憬并请求他的同意。

    达西震惊极了,乔安娜还是第一次在自家哥哥的脸上看见那么明显的情绪变化,即便是这样她的哥哥仍然让她完成了自己的叙述。乔安娜还记得自己在说完了之后期冀地看着自家哥哥,而得到的仅仅是一个短句“不行”。

    乔安娜几乎哭出来,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理解了威克姆先生,可是下一秒她的所有世界被颠覆了——欠条,数不清的欠条被放在她的面请,她所认为的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乔安娜五雷轰顶,她现在还能记起那是自己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不只是出于一段感情,更多的是源于背叛的苦痛。

    之后的事情像是做梦一般,她的哥哥想了办法保住了她的名誉,乔安娜的世界本就只有简单的黑白两色,而威克姆先生的行为彻底将她的世界搅混了。

    于是乔安娜开始恐惧,她开始远离人群,她开始不爱说话。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谁知道里面不是藏着一副黑心肠。在自己的内心更深的地方,乔安娜认为自己是有罪的,达西严厉的封口态度使得她觉得自己给达西家的名誉抹了黑。

    不过这样的想法被小姑娘死死地压了下来,她的哥哥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她不能让她更心烦。

    一切的转机都开始于伦敦,曾经乔安娜有多么的恐惧那里,现在乔安娜就有多么的喜爱那里。哥哥嘴里少见的出现了女士的名字,而且还愿意介绍给自己认识。

    乔安娜欢欣雀跃,这还是当年那件事情之后自己第一次跟同龄的女性相交。玛丽亚,乔安娜记得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的想法,跟圣母一样的名字,这是不是来自上帝的启示,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呢?

    果然,玛丽亚跟她成了好朋友,乔安娜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真心疼爱,虽然两个人的年龄不差多少,但是玛丽亚实实在在给了她一种被“长辈”关系的感觉。所以乔安娜开始跟玛丽亚撒娇,开始在她面前不讲道理,似乎将自己这么多年在哥哥面前的缺憾都补偿了回来。

    更妙的是,她还遇见了克里斯蒂上校。乔安娜想到上校给她的安稳、可靠,哦,现在还要加上甜蜜的感觉了,脸上就一阵发烧。

    上帝是公平的,他对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一定会打开另一扇窗。就在乔安娜以为她已经弥补了她的罪过,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的时候,威克姆先生的出现把她打回了原形。透过舞会里喧闹的人群,乔安娜脸色苍白的看见那个不懂事的自己在光天化日下被摊开在自己在乎的人的面前。

    逃,这就是乔安娜的全部想法,幸运的是她的哥哥总是在她身边,达西脸色难看的带她回家,她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宾利小姐对自家哥哥说了什么,但是她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琢磨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像是幼兽受了伤总会想回到安全的地方一样,乔安娜被达西火速打包送回了彭伯利,在离开前,乔安娜祈求她的哥哥带封信给玛丽亚,她还记得玛丽亚对她的好,乔安娜愿意再一次尝试信任,即便上一次她被伤得体无完肤。

    这次乔安娜赌赢了,看着手里达西和玛丽亚分别送来的信件,乔安娜笑得很轻松,这没什么好逃避的不是么?只是那时候,想起克里斯蒂上校,乔安娜还是会止不住的难过。她知道自己对上校有好感,上校也不讨厌自己,可是自己已经配不上他了啊。上校忠诚、温和、稳重,值得更好的小姐。乔安娜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她开始将大量的时间消磨在弹琴和绘画上,甚至在达西回到彭伯利后缠着她的哥哥要了一辆只属于童话里的“南瓜马车”。

    意料之中,达西脸色僵硬的听完了她全部的描述,但是还是答应了。乔安娜笑得眼睛弯弯的,他们都不一样了,不是么?

    “走吧。”达西的声音将乔安娜从自己的回忆中拉了出来,她点点头,拿着花束的手紧了紧。

    “上次你这样挽着我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姑娘呢...”达西的声音很轻,像是说给乔安娜听,又像是说给她自己。

    乔安娜的眼圈红了,她使劲咬了咬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段路不长,很快达西就把乔安娜带到了神坛前,乔安娜看着克里斯蒂上校今天显得格外精神的脸,想起他们在彭伯利庄园重逢的时候。

    现在乔安娜是怎么也不会相信上校只是“碰巧”出现在彭伯利的了,拜她的新任嫂嫂所赐,在她出嫁之前可是着实听了不少的“故事”。而其中,克里斯蒂上校的事情更是首当其中,想起玛丽亚一脸的洋洋得意乔安娜就觉得一阵好笑,她们之间关系的变化并没有影响她们之间的友谊,反而让她们喜欢上了互相打趣,而克里斯蒂上校和达西绝对是她们拿来互相打趣的主要目标。

    这不仅让她们之间快速的建立起了亲人的感觉,更是知道了克里斯蒂上校和达西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比如说克里斯蒂上校根本就是追着乔安娜来的,比如说克里斯蒂上校在一开始就得到了哥哥的允许,再比如说克里斯蒂上校费了很多的功夫说服管家先生...小姑娘真真正正懂得了上校求婚时的话——只要他在,乔安娜就不会担心任何事。

    牧师冗长的语句在耳边想着,“我愿意。”乔安娜低声说,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的新婚丈夫,后者的眼睛里是不容错辨的欣喜。

    乔安娜应该是害怕的,因为上校追得她只能坦白一切,但是乔安娜在心里也有那么一掉小小的期盼,既然玛丽亚并不在意,那么克里斯蒂上校会不会也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

    树林里的崩溃是她压抑了这么久的爆发,乔安娜喜爱着克里斯蒂上校,上校也是喜爱她的,可是这原本皆大欢喜的事情愣是因为自己的年少无知而蒙上了阴影。乔安娜恨不得自己立即去死,这样她就不曾犯下那样的错误,也便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还是玛丽亚,她陪在自己身边,像是真正的亲人一样,安慰自己、鼓励自己,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

    其实乔安娜不是不明白事情已经都结束了,但是她其实一直需要一个人对她说一切都结束了,你可以放下了。痛痛快快的宣泄了情绪,小姑娘恍如新生。她从那时开始下定决心,一定要自己努力得到幸福,只要...上校也同样这样想着。

    “乔安娜,您愿意嫁给我么?”在他们靠得很近的时候,她的新婚丈夫这样对她说。

    乔安娜有些诧异的看过去,上校的脸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害羞涨得通红,“我想我一直欠您这样一句请求,鉴于...哦,鉴于我那时只管您要了一个‘答复’。”

    小姑娘的眼圈红了,她当然知道上校再说些什么,其实在今天之前她也多少有些在意的,毕竟哪位小姐不期望自己得到一个最浪漫的求婚呢?她紧接着转开了视线,她可不希望自己在大家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不远处,乔安娜的新任嫂嫂正跟她的哥哥靠在一起,两人之间距离极近,玛丽亚像是感觉到了乔安娜的目光,冲着她露出了一个鼓励的微笑。

    乔安娜像是不受控制的张开了嘴,“您承诺过的,除了上帝,没人能将我们分开。”她看着她的新婚丈夫,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即便是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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