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沦陷 雷雨夜
午后异常的闷热，没有一丝风，天昏沉沉的，雷阵雨的前兆。
“看这天要下雨了。”晚自习上，佟著扔了一张纸条给迟安承。
“是啊，好不舒服，出了汗。”佟著很少主动先传纸条的，迟安承显然比较高兴。
“是的，出了汗就是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佟著感觉自己心情有点压抑，可能和天气有关吧。
“对了，你古琴很厉害么？”迟安承想到了佟著下午说的他会弹古琴，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还算可以吧，还算有天赋。”佟著微微一笑。
“几级了？”迟安承越来越好奇了。佟著是个谦虚的人，能让他说自己还行，必定是相当不错的。
“考级干嘛？我只是喜欢而已，没必要考级。”佟著皱了皱眉，喜欢乐器，考级就流于下成了。
“你也没考级？”迟安承吃了一惊，现在还有谁不考级呢？无论什么乐器，都想着考级，或许也只有考级才能证明自己有多厉害。
“难道你也没有？”佟著也是吃了一惊，现在的孩子，玩乐器，有多少是自己真心喜欢呢？考级自然是必需的。
“嗯，不过我很厉害的。”迟安承昂起了头，一脸的骄傲。
“我有点不大相信啊！”佟著揶揄地笑了，某人说过自己羽毛球水平很好，结果也就一般般。
“不相信我？”迟安承看到了佟著的笑容，怪怪的。
“不要想羽毛球那样哦！”佟著的压抑少了不少，和迟安承聊天自然而然就没有了什么负担，如沐春风，轻松畅快。
“哼，比羽毛球厉害多了。”也不能怪迟安承，在女生中迟安承羽毛球打得是不错了。
“有机会要见识一下。”佟著很好奇迟安承的水平怎么样。尽管学习的乐器不同，但是无论用何种乐器，表达的情感都是一致的。通过情感的表达，能够判断一个人乐器的水平。
“一定要打击你一下。”迟安承很是坚决，羽毛球被他笑话了，一定要扳回来一局。
两个人瞎东瞎西地胡扯，短短的晚自习就这样过去了，所幸今天的作业不是很多，两个人倒也做完了。学习的压力还是很重的，能够一下子聊两节晚自习的毕竟是少数。
两个人习惯地走出校门，习惯地在转角处分别。
沉闷的雷声打破了夜的静寂，当佟著回到家的时候，大风忽起，雷声滚滚，不绝于耳。在沉闷的雷声之中，佟著吃完了夜宵。
或许是今天和迟安承聊到了古琴，更因为有雷声，因而弹琴也不会影响到楼上楼下的居民。佟著取出了那张古琴，市场很普通的样式，没什么特别。
随意地弹奏，顺着自己的情感脉络，夹杂着雷声，苍茫之中还有一丝多余的情愫，影响了琴曲的整体风格。佟著皱了皱眉，心境不在状态，弹奏也不能入佳境。窗外雷声到了高潮，雨也噼噼啪啪地往下坠落。
“今天好像不在状态。”佟潇笑着走进了佟著的房间。
“嗯，弹得不好。”佟著皱了皱眉头，究竟怎么回事，心静不下来。
“看来心有点乱啊！”佟潇依然只是微笑，佟著的琴声中的那份杂乱，他又怎么会听不明白，毕竟佟著的古琴就是他亲手教导的。
“我再弹一下，爸爸听听。”佟著深呼一口气，旋律再一次响起，更加杂乱无章，间杂着雷声雨声，几乎不像样子了。平常，佟著弹琴也会遇到雷阵雨，但从来没有这么杂乱的。
佟潇皱起了眉头，很深。不是因为佟著的琴声杂乱无章，而是杂乱无章背后的情感的交错。命运的轮回果然不是凡人能够摆脱的。
“你谈恋爱了吧！”佟潇还是亲口问了，确认一下。
“爸爸，你知道了。”佟著的脸色暗然，佟潇一再强调不能高中谈恋爱，自己还是被发现了。
“毕竟我是你爸爸，每天早上出门都会照镜子。最主要的是，你的琴声，骗不了我，你的琴声一共就那么几种情绪，很明显现在其中夹杂着的还有另一种情绪。”佟潇的眉头解不开，往事一幕幕上演，冲击着心头的防线，曾经，自己不也是一样么？
“爸爸，你怎么了？”佟著低下了头许久，没有听见佟潇的斥责，仰起头，才发现佟潇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嗯，没什么。”佟潇回归神来，却依然解不开皱着的眉头。
父子俩顿时沉默。佟著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但看着佟潇深锁的眉头，还是等等再说吧。
“我有没有说过，不准谈恋爱。”佟潇的语气同平常很不一样。
“嗯。”佟著吓了一跳，父亲很少对自己用这种语气，从小到大，屈指可数，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又是沉默。
“罢了，毕竟是我让你读WG高中的，我已经干涉你的命运轨迹了。你的路，终究得由你自己走，是苦是甜都得有你一个人承担。”佟潇的眉头舒展开来。
佟著依然只是沉默。
“你可做好所有准备？”佟潇的语气明显松缓了，但是依然很是严肃。
“也许我没有准备好，但是一切后果我甘愿承担。”迟安承的笑靥浮现在佟著脑海，坚定了年少的心。
“好，很好，果然是我佟潇的儿子。记着，不管你爱的是优秀的女生还是普普通通的女生，甚至是很不好的女生，请深爱！”佟潇的郑重，佟著前所未见。
“会的！”佟著语气的郑重也是前所未见。
“决定了，一生不离不弃。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学。”佟潇转过身，回房间。
“爸爸，是不是当年，你也是这样？”佟著鼓起勇气，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佟潇叹了口气：“是的，和你妈妈，可惜她已经不在了。”说完，佟潇就回了房间，再没有留恋。
佟著顿时被冲击了一下，佟潇生活的年代，居然也敢早恋，不是找死么？也许正因为震撼之中，没有注意到，佟潇说的是不在了，而不是去世了。
雷阵雨的特点就是快而急，尽管轰轰烈烈，却转瞬即逝。此时，只剩下不甘的雷声还在天际回响。
难道父亲和母亲真的就这样在一起了，打破了那么多的阻碍。只是当年，怎么可能？那个年代，尽管改革开放了近10年，但是自由恋爱都没有盛行，更何况是早恋，必然会被扼杀在摇篮里面啊！
佟著躺在床上，佟潇的话，仍然无法消化。突然，一个更可怕的想法在脑海中形成？难道这些年，不和爷爷奶奶甚至家里的各种亲戚联系就是因为父亲的叛逆？因为父亲和母亲早恋？可是为什么外公外婆从小到大从没来看过我呢？而且，到现在都不知道母亲的名字。
雷声渐渐平息，然而，佟著心里却是更加波涛汹涌。雷阵雨之后的空气很是清新，佟著从床上起来，站在窗前，望着远方，陷入了沉思。
佟潇同样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前，望着深邃的夜。
往，你知道么，按着我们的约定，把孩子送到WG高中。尽管我再三警告，可他还是谈恋爱了。也许，他的路真的只有他自己才能走，我没有办法阻拦。只是，他真的做好准备了么？命运真的有轮回么？
一滴雨水从窗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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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比羽毛球厉害多了。”也不能怪迟安承，在女生中迟安承羽毛球打得是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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