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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开始 第七十九章 发生和未等发生的真相

    像是舞台剧一般,刚才还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从神奈川回到东京天气却是阴沉沉的,像是打洒了的墨在宣纸上慢慢旋开,一点一点地侵蚀这充满朝气的天蓝。天边似乎也不甘示弱,沉沉的黑色中似乎也映着亮丽的嫣红,与那墨色相交,再缓缓地、迫不及待地交织在一起。

    从地铁站回到家中,浅见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跟凤御说,自己心里却是一直重复着不久之前发生的闹剧。

    当时自己不再带着时有时无的片面礼仪去对待千月野,因为有了风御这个借口,她可以做到把自己这么多年来积压的厌恶之情都统统表现在圆目怒视上。千月野似乎也并不感到特别惊讶,浅见心里自嘲一声,原来自己的演技功底这么弱啊。

    自己带着风御来到片桐面前时,浅见清楚地看见片桐因为吃惊脸上暴露出的皱纹。但更多的是,充斥在房间内的是黑川家族其他人对自己身边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男孩的抗拒和鄙夷。浅见不着痕迹地把风御挡在自己背后,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保护风御,也就是保护自己那份同样的心境。

    拒绝把千炽带走,而是提出把风御带走,片桐不再沉默地用眼神散发怒气,腔中迸发出的怒火一下子从嘴里冒出,原本就安静的房间内确实充满了火药味,而这一声怒吼,却是变成一根燃着火苗的火柴,不动声色地点燃了这岌岌可危的环境。

    浅见冷哼一声,既然都知道自己的心思和态度,何必要来这么多不方便来麻烦呢?丢弃之前的所有引以自豪拿来当作挡箭牌的礼仪,气场却是一点也不输这个黑川家的执掌人。“如果我说非要这么做不可呢。”

    千月野忙忙打住,一脸歉意微笑却是显得她十分大度。“父亲大人,我觉得浅见这次决定可能有些仓促,所以说还是等她回家商量商量,再做打算吧。”不动声色地让浅见吃了个闭门羹。既然自己不能让她带走千炽,那就阻止她带走风御。

    “已经商量好了。”还没等语气停息,浅见就这么不突不兀地接着回答。“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是经过大脑商榷的,如果说千月野舅妈还是不放心,以后我‘清醒’了定会把他送回来,也会照千月野舅妈说的做。”说罢,便拉起身后的人儿往外走去。

    “浅见!”千月野仍是不甘心,慌忙之中叫住了正要踏出房子的人。灵机一动,却是十分粗鲁地把千炽推到浅见面前,说:“那,那你也把千炽一起带走吧……”话还没说完,房内传来老人独特的闷闷的吼声:“千月野!”

    没有理会片桐的怒斥,以一副卑微的姿态恳求着:“浅见……请,请把千炽也带走吧。”浅见看到,千月野眼里流露出的不舍和对千炽的宠溺,心里确实一软。但是同时自己也回到问题的原点,为什么他们硬是要自己把千炽带走,而这么反对自己带走风御呢?

    千炽抬头看了看十分焦急的母亲,又看了看浅见,年幼的自己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东京那边房间不够,所以……我想再加一个人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留着一个空白。明显犹豫的态度不是说浅见的心太软,而是她不能接受一个是否带着一些问题的孩子。而这些问题,便是黑川本家人的奇怪举动。

    千月野瞳孔一缩,呼吸的速度加快也充分反应出她的情绪激动。待到浅见带着风御走出房子,走出黑川家,千月野却还是不能平息自己的激动心情。

    坐在地铁上的浅见却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走出黑川家之后发生的事情……

    “妈妈……”感觉最为强烈的是千炽。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肩传来的阵阵疼痛,千月野的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双肩,还能明显地感觉到她的不停颤抖,而此时却没有任何人来看她,以及自己。

    千月野的力度突然消失,千炽却是感觉到一阵轻松,肩膀似乎也轻松不少。但此时上方却传来不符合千月野贤良淑德形象的怒吼:“不要叫我妈妈!”

    千炽转过身,一脸不解……妈妈,这是怎么了?余角打量道坐在里面的爷爷,原本慈祥的脸却是变得严肃,平时那双想随时随地都看见自己的温柔双眸此时却不在自己身上。憨厚的父亲也不像平时那样一直注视着自己……大家,都是怎么了?

    正想着,却被一阵猛力撞开。明明还站在房内的千炽却被千月野的一阵推力给排出房内,明显慌乱的眼睛不知往哪里放,没有注意再加上自己身体的薄弱,只能一把瘫坐在地上。嘴里却是颤抖地念着:“……妈妈?”

    “我说不要叫我妈妈!没用的东西!”千月野原本好看秀气的脸颊顿时变得狰狞开,无法想像她是怎样对着这样一个惹人怜爱的孩子发这么大的气。

    没用……的,东西?

    千炽仿佛是第一次听到这样一种词汇来形容自己,眼里透出的是无法置信的怀疑。自己,是没用的东西?不甘心地用软甜的声音示好:“妈妈……”

    千月野越发激动,嘴里冒出的脏话一连篇,而房内的两人却是熟视无睹,任由她去闹。“你还敢叫我妈妈?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你还敢叫我妈妈?看你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有打动黑川浅见那家伙吗?到现在你才开始干这种愚蠢的事情,早干什么去了,啊?天生的狐狸精的模子,却还不是输给那个十恶不赦的狐妖?哼,一身骚气。”

    千炽越发觉得恐惧,恐惧极了……这,这是对自己宠爱万分的母亲吗?……不是,不是,刚才的话都是骗自己的……

    千炽继续听着千月野的发泄,恐怖的发泄,自己也由最初的极端怀疑和抱有一丝希望到彻底的绝望。

    浅见回到家中,把风御带到葵冬和步添面前的时候,清楚地看见他们脸上的惊讶。是的,仅仅是惊讶而已。把风御安置好了后,浅见也爬上床,结束了这一天的行程。

    但在神奈川,在那个虽算不上人人敬仰但也是颇受称赞的黑川本家内,一个有着漂亮眸子的小男孩坐在被风吹的地方,原本白皙的脸上出现了道道泪痕,或深或浅,都证明了他的伤心。周围再也没有熟悉的温暖和包围,只有自己,与这混沌的黑暗相依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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