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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三十八

    土财主的堕落生活一直延续到那天在医院里看到蝴蝶满脸伤痕的泪水才戛然而止,因为自己的堕落伤及到心爱的女人,他才猛然醒悟,知道自己玩大了。如果自己仅仅伤害到的是老婆也就罢了,他完全有能力安抚好那个头脑简单女人,并且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扑灭火势,然后风平浪静。以前他总是这样哄骗自己的女人,也哄骗别的女人,这一招屡试不爽。他自信从来对蝴蝶真心的,他把自己的心都给了蝴蝶,只不过不同时期的给予没有换来蝴蝶的幸福而已。这么多年他游戏人生,不能和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融入一个完整的家庭,也是因为蝴蝶先入为主,牢牢地占据了主要位置,从而使他一直处于愧疚而迷茫的境地。他向来在蝴蝶面前自卑,这一点他清醒地意识到了,即使小有成功,在蝴蝶面前依然矮了三分,这是蝴蝶留给他的永远的痛。这些事情他能说给谁听呢?他自己的女人尚且不懂他,他也无法跟自己的女人说这些。这一生最大的失败在于随随便便地把自己打发掉,从而失去了整片森林,这是他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唯有在小姑娘面前他才像个男人,他也知道这个女人只是逢场作戏,他也认了。他宁愿糊里糊涂的在自己的梦里过着生活,表面风光内心彷徨。小姑娘还以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没想到土财主一进门,就把她的东西丢到了楼下,恶声恶气地说:“滚!”

    美眉一时间愣在那里,她甚至想摸摸土财主的额头,看他是不是发烧了,好日子才开始,她已经有点喜欢眼前这个傻傻的男人,他和所有猎艳的男人一样,体贴,霸道,孩子气,撒娇。她以为自己混迹江湖,已经学会了抓住男人的心,就像驭手驾驭熟悉的车辕,以为轻车熟路,到头来一头雾水。她曾经在姐妹面前沾沾自喜,她的得意来自于她小小年纪能使男人把自己金窝藏娇,当她数着钞票依偎在土财主宽厚的怀抱里时,她们的姐妹还辛苦的在烟雾中厚着脸皮接客。小姑娘很喜欢热闹,在她这个年龄,喧闹的生活更能体现出她的魅力无限。土财主一开始就提了要求,他反对她再去参加任何活动。土财主的低调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枷锁,一开始她很不适应。后来她强迫自己安静下来,每天看电视上网,和陌生的网友疯玩疯闹。这样也挺好,她家里人需要她源源不断地把钞票寄回家,她自己也需要用钞票挥霍青春。对于土财主她也没有奢望,她不指望眼前这个男人能对她有几分真情,只要半年,半年就好,半年以后她老家房子造好了,她哥哥也娶妻生子了,她就无所顾忌了,该玩就玩。土财主不愿意张扬,他只喜欢和她困在房间里,或者他自己跑出去。他们很少出双入对,他对此的解释就是沉默不语。有时候他蜷缩在被子里,显得那样弱小,梦里甚至可以哭醒。有一次半夜醒来,她看到他趴在窗前一支一支地抽烟,烟雾中的他为了谁夜不能寐,寝食难安?这些事情原本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只要拿好男人钱袋里的钞票就好了,婊子无情,不是吗?那些纷纷扰扰的凡尘俗事是她管不了的。没想到一睁开眼睛,梦就没了。在她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他将她赶出门外,她摇着头,捡起地上的皮箱扬长而去,除了潇洒地走,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她很难相信这个男人这么快就厌倦了她,根据以往的经验,至少也要三个月。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总共加起来还不到60天。男人比她更善变。

    把女人赶走以后土财主退了房间,坐了很久,眼前依然是蝴蝶那张模糊的脸。他问自己,这些天你都在做什么?你不仅不能帮蝴蝶,反而以最狼狈的样子出现在杨默面前,你想做什么?老婆一反常态的骚扰打破了原本看似平静的生活,他都不知道蝴蝶今后的路在哪里。如果说他要借着那个女人打发无聊时光,以此忘却蝴蝶,那么现在一切都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蝴蝶的伤是他给的,蝴蝶的痛也是他给的。从他们相识以来,他一而再的出现又消失,除了伤害还有什么?这个可怜的女人,对他真心真意,在他的世界里曾经那么绚丽,他不辞而别然后意外出现,她都无条件接受。现在她的生活才出现一丝阳光就被他硬生生地扑灭了。

    蝴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和外界失去了联系。魏局几次派小范到店里去,见到的都不是蝴蝶本人,电话关机。魏局没有见到杨默,据说安排了任务去了外地。见不到美人,魏局心里很不爽,脸拉得老长,坐在车上也是沉默不语。小范一方面担心自己的领导,一方面担心杨默。这个男人怎么那么背呢,眼瞅着咸鱼要翻身,他自己掉进阴沟翻船了。如果魏局知道蝴蝶被打成那个可怕的样子,指不定怎么心痛呢?魏局对蝴蝶的疼爱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简直就是一个宠爱。虽然还没有美人在抱,但是那份期盼分明是写在脸上的。如今蝴蝶伤成那样,他能不闻不问吗?他陪着十二分的小心尽力避开这个敏感的话题,缄默不语。

    一个星期过去了,魏局失去了耐心,亲自去了蝴蝶的店。巧了,那天是蝴蝶受伤后第一天上班,头发随意地挽在一起,安安静静地坐在一个角落里,神情恍惚。她瘦了,冷了,眼底有了凄迷的可爱。那一刻他的心颤抖了一下,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他要这个女人!一定要这个女人!他没有想好怎么要,但是他已经在计划,他可以不要家庭,不要仕途,不要一切,只为博得美人倾城一笑。为了红颜舍弃江山的何止他一人?

    他沉静地走进店里,蝴蝶静静地坐在那里,看到他推门走进来,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始终安安静静的。魏局的心变得非常柔软。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向蝴蝶伸出了手。蝴蝶只是看着他,并不伸手,魏局没有退缩,手依然伸着,神情自若地坚持着,两个人就像是在斗气,看不出 赢家是谁。

    赢家是谁呢?没有赢家,只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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