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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六十一章夜晚围歼(2)

    柳惠遭遇阻击后,忙命人散开身形,用岩石作为掩体,与鬼子相互对射。鬼子人数虽只有三十余人,但因占据有利地形,隐身又好,僵持了二十余分钟,柳惠这边的人也没能拿下来。柳惠向尖嘴猴、郭子豪要过掷弹筒和榴弹,一顿狂轰滥炸,没死的鬼子撒丫就逃,可怎能逃过神枪手的枪下?他们还没跑出多远,便一个个做了枪下之鬼。

    夏一凡见局势已定,道:“小惠,鬼子已按咱们预计北遁,那道河流湍急,对面又是峭壁,长满青苔,一定会阻住鬼子的去路。而沿河流向东,断涧绝谷,又让鬼子寸步难行。所以,赶紧把大哥调来,速战速决,好前去帮助百惠大姐,”柳惠“嗯”了一声,向尖嘴猴道:“猴大哥,劳烦你跑一趟。”尖嘴猴嘿嘿一笑,身子向猴子般嗖地窜出去,眨眼功夫,身形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褚霸的心一直忽上忽下,见尖嘴猴跑来,急切问道:“猴兄弟,打的怎样了?”尖嘴猴道:“大队长,鬼子没剩多少人了,妹子让你带人速去围歼。”褚霸听了大喜,回头向张豹、金良勋说道:“快,把重家伙带上,跟我走。”那会儿缴获了不少骡马,众人把重机枪、步兵炮放在马背上,一路浩浩荡荡而来。

    许志洪见柳惠、夏一凡等人上山来,向后看了一眼,问道:“廖安兄呢?”柳惠一直忙于应敌,容不得丝毫分神,此时听了他的话,回头看上一眼,惊异说道:“还有王兰姐呢?”

    廖明不见了乃兄,大失常态,瞧了一眼丛映玉,厉声说道:“你从来都是跟王兰在一起,王兰没跟回来,为什么不跟我说?”丛映玉万没想到廖明竟会当着众人面,大声斥责她,心中甚是委屈,泪水一下子蒙上了双眼。她往素性情柔和,偏于内敛,嘴张了几张,终是没有说出话来。廖明瞪了她一眼,又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身向山下跑去。

    柳惠叫住他,道:“廖明大哥,我把廖安大哥和王兰姐安排在山上狙杀,按理说那是最安全的,想必不会出什么事。等我把北窜的鬼子消灭了,就派人去找。”

    廖明此刻心情焦急万分,怒声说道:“柳惠,你安的什么心?他们如果是你的亲哥哥、亲姐姐,你会派人马上去找,是不是?”柳惠听他这样说话,气得双眉倒竖,真想上前给他两个大耳光。

    丛映玉见他说话伤了比自己亲妹妹还亲的柳惠,难过得蹲下身子哭泣起来。廖明虽是急火攻心,但话一出口,随即想到未免过分,立马呆立当场。柳惠不想和他分辨,转过身子说道:“师兄、大姐夫、二姐夫,你三人跟他去找,一定把人找回来。”

    许志洪走过来拦住几人,道:“廖安兄原是警卫营副营长出身,身手敏捷,应敌经验丰富,想必不会出什么大事。这样吧!你们还要解决这里的鬼子,找人的事交给我和吴燕。”夏一凡看了一眼廖明,道:“好!找人的事就麻烦许兄了。”许志洪道:“说什么麻烦?廖安兄原是投奔我而来,我自应去找他。”他带吴燕走后,袁天龙见丛映玉仍在抽泣不已,捅了一下廖明,示意他前去安慰安危。

    此刻,廖明心情平稳了许多,回想自己方才的态度,心下甚是后悔,于是走过来低声道:“玉妹,别哭了,是我太过性急,不该向你发脾气。”丛映玉停止哭泣,用手背揉了揉一双眼睛,站起来既没有看他,也没有吭声,走到柳惠身边,低声道:“妹子,别当误大事,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柳惠点了点头,道:“师兄,让各中队长带人在山下列队集合。”夏一凡应了一声,独自走了。柳惠又道:“大姐夫、二姐夫,你俩去向北侦察,看看鬼子退到河流边在干什么。”袁天龙道:“小惠,让廖明也跟我俩去吧!”柳惠道:“好!”她待三人走后,向郭子豪道:“你去催促一下我大哥,让他快点过来。”

    过了盏茶功夫,只见袁天龙一个人跑了回来,道:“小惠,鬼子打算负隅顽抗,正在搬运石头构筑堡垒。”原来鬼子陷入绝地,反而完全暴露出凶残的本性,伊达少佐将各级军官召集到一起,语气沉缓地说道:“诸位,也许我们等不到天亮,见不到曙光,在今晚就要抛离父母、妻儿,为大东亚圣战而献身。但我们作为帝国的军人,绝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要拿出百倍的勇气来,为天皇陛下,为大日本帝国,做最后一战。”一名小队长从人群走出来,道:“少佐阁下,我是一名老兵,仅用刺刀就挑死过二百二十七名中国人,今晚就算战死了,也没给帝国军人脸上抹黑。”伊达少佐走到他近前,拍拍他肩头,赞道:“呦西,你是大日本帝国军人的骄傲。”一名尉官也走出来,抹了一下仁丹胡,道:“少佐阁下,给我二十人,加固堡垒,我会让支那人付出十倍、二十倍的代价,为罹难的大日本军人报仇。”伊达少佐道:“好样的,好样的!天皇陛下万岁!……”一时间,鬼子群情激昂。

    袁天龙、周四海、廖明三人前来侦察的时候,鬼子的准备已接近了尾声。

    柳惠听了袁天龙的汇报,待褚霸率人上来后,一起向北进发。

    子时三刻,柳惠布置完阵地,张豹的炮兵马上发威,足足炮轰了半个小时,不但摧毁了鬼子临时构建的堡垒,还将那一带的石头翻了个。

    柳惠向第五中队长卢富贵说道:“卢大哥,五中队冲!一个活口不留。”卢富贵一声大吼,率领他的一百多队员,挟着猛虎下山之威,扑了上去。柳惠不闻枪声,心下有了底,向夏一凡、褚霸笑道:“打仗炮兵最管用,等把鬼子打跑后,你们要组建五个炮兵小队,每个小队要有五门大炮。”

    褚霸笑道:“现在骡马多了,不愁驮运的问题,每小队应该配备六门。”夏一凡道:“对,六门炮,即可独立作战,又可协同作战。”柳惠噗嗤一笑,道:“你们口味比我还大,要知道鬼子一个大队才配备两门大炮啊!”说罢!三人大笑不止。

    卢富贵甚是郁闷,他第一次担任主攻,冲上来不见一名活口,就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看到,便立在河边,向缓缓走来的柳惠、夏一凡说道:“张豹够狠的,把鬼子全都给肢解了,他也不怕半夜做恶梦,吓着他娇滴滴的小媳妇。”夏一凡听了笑道:“他媳妇比他还狠,鬼神见了就躲远远的。”

    张豹和其他四名中队长正随褚霸走过来,听了笑道:“党代表,我媳妇一点都不狠,从不对我立一下眼睛。”夏一凡道:“张大哥,别吹牛皮了,听说你在范家大院脸都憋成了猪肝色,嫂子也不许你吭上一声。”张豹道:“她是担心我说粗话,可背地里对我好,又抱又亲的。”他这句话,把大伙儿都笑了。

    柳惠没有听他们说笑,瞧着奔淌的河流,心想:“应该有一部分鬼子跳河逃生了,但下游落差大,即使水量再好的人,也会摔个七荤八素, 最后被洪水吞没。”她转过身子,听大伙还在说笑,便向褚霸说道:“大哥,我跟师兄去支援百惠大姐,你率众人随后赶来。”

    两人刚走出不远,丛映玉在后面喊道:“妹妹、凡弟,等我一下,我跟你们同行。”柳惠等她上来,柔声道:“姐姐,我要急着赶过去,你跟廖明哥在一起走,好吗?”丛映玉道:“我死了也不会跟他在一起走。”柳惠道:“你别赌气,廖明哥也是急火攻心,那几句话不要挂在心上。”丛映玉道:“妹妹,别浪费时间了,我和他已是水火不容,以后他是他,我是我,各走各的路。”

    柳惠知道一时难以说服她,向立在不远的廖明看了看,道:“姐姐,现在跟我走也好,但不要真生气了。”她一手挽着一个,身形如飞,不到半个时辰,便见到了伊藤百惠和林娃子。

    夏一凡见面就问:“这边情况怎么样?”林娃子道:“鬼子调集一个大队,对我们发起四次冲锋,均被打退了。”柳惠向伊藤百惠问道:“伤亡情况如何?”伊藤百惠笑道:“到目前为止,还未发生伤亡。”柳惠听了十分高兴,一把抱住她,说道:“我的好姐姐,谢谢你!”

    伊藤百惠道:“多亏你给我留下一个炮兵小队和一个重机枪小队,不等鬼子靠近,我便把他们打了回去。”柳惠松开她,问道:“哪鬼子没有开炮吗?”伊藤百惠道:“我很担心鬼子的炮火,可到现在一发炮弹也没有打过来,我一直奇怪哩!”柳惠点点头,心想:“难不成梁永把鬼子的大炮都给毁了?”又一想:“不对呀!鬼子每个大队都配有两门大炮,梁永毁掉主攻大队的两门炮和炮兵中队的四门炮,但还剩下一个大队的两门炮哪里去了呢?”

    伊藤百惠打断她思绪,问道:“妹子,你把东路的鬼子给灭了?”柳惠向她点点头,道:“褚霸大哥正率大队人马往这里来,我和师兄要去察看一下敌情,把映玉姐姐留在这里,你和林大哥要帮我照顾好她。”林娃子转过身子,向丛映玉笑道:“凭映玉妹妹的本事,保护我还差不多,你说是也不是?”丛映玉心情不佳,没有心思说笑,只扭捏地向他笑了一下。

    柳惠一离开,便将夏一凡负在背上,展开轻功,纵高窜低,如履平地。她轻功即高,于这一带地势又不陌生,尽往难行的捷径上攀行。

    夏一凡伏在她背上,不虑危险,鼻子嗅着她的体香,心里美滋滋的。柳惠攀过一处险地,越奔越快,行了盏茶工夫,便时闻枪响。又向前奔行了一阵,柳惠身子一折,向北而来,过了二三里,她停在一个小丘上,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自己问自己:“双子峰前怎会寂寂无声呢?战场又怎移到这里来了?”正思虑间,忽地感觉到了什么,不由得“咦”了一声。夏一凡探过头来,低声问道:“怎么啦?”

    柳惠潜心默念功法,不久说道:“大师姐、二师姐在前面。”夏一凡抬头向前方看了看,道:“我怎没瞧见?”柳惠道:“我是感觉到的。”柳惠下了小丘,走出不远,于蓝从石堆里闪出来,轻声说道:“小师妹、师弟,我想你们会来的,还真来了。”

    奔到近前,柳惠将夏一凡放下,只见古月从一株怀抱粗细的古树后面绕过来,向夏一凡道:“师傅还说你古板,我看说的不对,背着我们让媳妇背,羞也不羞?”夏一凡冲她调皮一笑,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呆在这里?”

    于蓝让他们坐下,道:“早回来了,回来时正好瞧见一大队鬼子从双子峰西向东移动,我和二师妹一时手痒,就趁他们不备,把坠后的运输队给劫了。”柳惠听了大喜,问道:“是不是有两门步兵炮?”古月把话接过去,道:“是呀!还有十二挺重机枪和不少弹药呢!”

    柳惠笑道:“要不是你俩劫了鬼子的重武器,百惠大姐的阻击战就不会顺利进行了。”于蓝听了有些糊涂,问道:“怎么回事?”柳惠便把队伍如何穿插,如何安排伊藤百惠率人阻击,如何全歼一个大队的鬼子简略说了一遍。于蓝听了笑道:“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呀!”

    夏一凡四下看了看,道:“东西放哪了?”柳惠道:“我们劫鬼子运输队的时候,就发现狄云和陆青藏身暗处,等劫下来之后,我就把他们喊了出来,并让他们把马车赶到猫儿山。可他们刚走不久,一个小队的鬼子就从东杀了过来。你们想啊!咱们怎能把到手的东西拱手奉还?好一场恶战,我和二师妹才把他们打走。”

    柳惠道:“双子峰情况怎么样?”于蓝道:“峰前没有鬼子,我俩到这里后,发现梁永用重机枪封锁了鬼子的炮兵阵地,就援了一把手,现在鬼子埋伏在炮兵阵地附近,好像是在挨时间,估计要拖到天亮才行动。”古月道:“我俩在这里一开枪,便被鬼子发现了,由于距离远,他们拿我俩没辙,倒教我俩打死了好几十。”

    夏一凡问道:“鬼子没向你俩发动进攻?”古月道:“你以为鬼子是傻妈生的呀?鬼着呢!只是他们一行动,便被我俩察觉。你知道大师姐和我的枪法厉害吧!枪枪爆头,估摸鬼子被吓着了,才老实起来。”

    柳惠听了她俩的一番话,便大致了解了情况,道:“师兄,你跟大师姐、二师姐在这里等候,我去把大队人马都带过来,趁着天亮前,将这里的鬼子赶跑。”夏一凡听了心中立时产生了一个念头,道:“我跟你回去,率三个中队连夜插到老虎岭,切断鬼子的退路。”

    柳惠摇头道:“不行,老虎岭南面的地势,不适合打歼灭战,咱们还是先把他们撵走,明日钻心对付西来的敌人。”说罢,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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