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四十一章风卷残云（1）
三路炮火攻击正猛烈的时候，夜空中飘来一片云彩，遮住了月光，林副团长率领偷袭的敌人正好走进一片森林里，顿时暗无光亮，伸手不见五指。忽地，一个人喊道：“救命啊！我被毒蛇咬伤了。”周围的人一听，登时神情紧张起来，个个止住脚步，用枪托轻轻地击打地面，很怕毒蛇爬过来咬伤自己。那毒蛇的毒性甚大，被咬伤的人呼吸开始困难，坐在地上呼道：“救……我，快……来……救我，救……”
林副团长担心他的呼救声暴露目标，对身边的营长说道：“别让他叫了，赶紧送他上路。”那营长找到三连长，吩咐道：“林副团长下令，快把他枪毙了。”林副团长骂道：“妈的，你蠢啊！不能用枪，用刺刀。”
三连长打着火折子，抽出绑腿上的匕首，一步步向那人走过去。林副团长看到火光，忙道：“妈的，赶快熄火，找死啊！”三连长熄了火，口中嘟囔着，来到那人身旁，嗖地一下，匕首深深地刺进了那人胸腔里。当三连长拔出匕首时，一股血箭喷射出来，溅了他满脸。那人临死前发出一声哀鸣，声音凄惨之极，令人毛孔悚然。
这样一来，人人怕毒蛇找上自己，妄自丢了性命，枪托震地，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林副团长在警卫员的保护下，坠在后面，他耳听着炮声，心急如焚，不时地喊道：“妈的，快点。”
过了一会儿，三连长偶然抬下头，一眼看到树腰上有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闪着绿莹莹的光芒，死死地盯住自己不放。吓得他“妈呀”一声大叫，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身边的人还以为连长被蛇咬了，人人惊惧，四下逃逸。三连长心中恐惧到了极点，忐忑不安之中，偷偷地窥视了一下，见那双碧绿的眼睛还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忽然想到刚刚被他刺死的那个人，翻身跪倒，道：“兄……弟，杀……你我……实在是迫不得已，你化作了厉……鬼，别……来找我算……帐，是林副团长、营长下的命令，你若是来……索命，去找他……们。”说完，磕头不已。
树上那只猫头鹰也被三连长的举动弄懵了，怕地上这人对它不利，煽动着翅膀飞上了树梢。
林副团长方才听到叫声，对一营长道：“妈的，又有人被蛇咬了，趁早给我解决了。”一营长道：“林副团长，还是送回去救治吧！”林副团长道：“少废话，执行命令。”一营长无奈，低声喊道：“三连长，林副团长有令，把那人给我捅了。”
三连长看那双恐怖的眼睛不见了，正在磕头感谢，听了一营长的话，站起身来问道：“营长，你让我捅哪个？”一营长听不见叫喊声，道：“算了，继续前进。”三连长神智尚不清楚，道：“我……方才看见被我捅死那人了，他……死得冤枉，已化作了一个厉……鬼，要索你和林副团长的命。”一营长听了大怒，骂道：“放屁，老子枪毙了你。”三连长道：“营长，这是真的，你跪下磕头求饶，还来得及。”一营长素来脾气火爆，抽出匣子枪，闻声奔来，没走上几步，头咣当一声撞在树上，痛得他“哎呦”一声。林副团长道：“一营长，明天再找他算账，加速行军。”
云层飘过，银灰色的月光透过树叶，点点斑斑洒落在地上，林副团长大喜，道：“快，走出林子，从西绕过去，一举歼灭游击大队。”不久，他们陆陆续续地走出森林，踏上了一片荒草过膝高的谷地。
林副团长喜道：“弟兄们，这蒿草帮了咱们大忙，猫腰前进。”一营长道：“林副团长，只要我们翻过前面那个坡，这场战役的主动权就掌握在了咱们手中，您高升之日，可别忘了兄弟呀！”林副团长微笑着拍拍他肩头，道：“只要我们突袭成功，萧团长必然升为副师长，我当团长后，副团长的位置就是你的啦！”
一营长大喜过望，道：“属下一定不忘您的栽培。”他转身疾走几步，道：“弟兄们，立功的时候到了，跟我冲啊！”当前面的敌人距离山坡还有百余米远时，蓦地传来几声炸响，敌人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一颗颗炮弹拖着长长的火焰，犬牙交错，呼啸扑来。
林副团长大惊，喊道：“我们上当了，快撤！”他扭头就跑，奔行的速度不亚于麋鹿。他清楚只要自己跑进森林里，就能安然脱身，忽然头顶上方飞过几颗炮弹，落在林内爆炸，火药和尖利的弹皮削断了一株株大树，烟雾登时升腾起来。一名警卫员将他按到在地，喊道：“林副团长，我们完了。”
秋天枯黄的蒿草极易燃烧，眨眼功夫，到处是熊熊燃烧的烈火，火苗顿时窜起二三丈高。敌人一下子就懵了，到处鼠窜。然而，火海弥漫了整个山谷，不久，他们的衣服、头发全被火烧着了，凄厉的哭声、嚎叫着掩盖了隆隆的炮声。
林副团长眼看着后面的大火燃烧过来，心胆俱裂，带着警卫员，不顾一切地往浓浓烟雾的森林里闯。森林里的大火席卷而来，林副团长发出了一声惨呼：“天亡我也！”他不想遭受火灸之痛，饮弹自尽了。
张豹和那些炮手、掷弹手、弹药手全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是这个结果，看到满地焦黑滚爬的敌人，他们不但手软了，就连心也软了下来。隔了片刻，张豹道：“金中队长，让你的机枪手快点打发他们走吧！”金良勋点点头，喊道：“射击。”
于蓝在这里布置了八挺轻重机枪，一齐开火。几分钟过后，哭嚎声消失了。又过了一会儿，山坡上的枯草已经燃尽，东西两面的大火也被岩石、峭壁挡住，没有蔓延开来，只有北方的森林里，烟尘滚滚，火光映红了整个上空。
萧广昆放下望眼镜，颓然道：“参谋长，带着弟兄们走吧！”参谋长道：“不反击了吗？”萧广昆道：“反击个鸟啊！林副团长和一营完了。”参谋长瞪大眼睛，道：“什么？”萧广昆道：“敌人的指挥官太可怕了。”参谋长迟疑了一下，问道：“我们不等师长、副师长吗？”萧广昆道：“这时没撤回来，恐怕连尸首都找不到了，再迟片刻，咱们这几百人也得喂人家的大炮。”参谋长听了骇然失色，不暇思索，喊道：“弟兄们，跟团长撤。”
萧广昆猜的不错，师长钱东申、副师长王羽顺着峡谷没走多远，便和整个师部人员死在掷弹筒下。程戈甚是滑溜，炮声一响，便知上了当，他研究过游击大队的战法，知道人家的反扑将是致命的，望着满山的炮火，便带着警卫员和一名作战参谋躲进一个溶洞里，不久，谢大麻子带人也跑了进来，狭小的溶洞一下子挤进了四五十人之多。
他们刚刚藏好身子，一块弹皮倏地飞进来，贴着洞边那人的脑皮擦过，那人大叫了一声，用手摸摸脑袋，便使劲地往洞里钻。
这个时候，谁也不愿意呆在洞口，几个人死死地把住他的身子，给自己当盾牌。那人哭叫道：“大哥、大爷，行行好，我不能死啊！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娘需要我奉养啊，让我进去躲一躲吧！”不论他怎么哀求，没人给他让路。
谢大麻子身子紧挨着程戈，耳听着炮声，心想若不是程参谋长自以为是，一生美梦，岂会付之东流？于是说道：“程参谋长，你把弟兄们带进火坑里，你说师长会枪毙你吗？”程戈道：“谢大麻子，说话有点分寸。”谢大麻子笑道：“你以为你还是长官？奶奶个球，要不是你瞎指挥，我们能落这个下场？”
程戈的一名警卫员用枪顶上谢大麻子的脑门，冷声道：“对长官放尊重点，要不我毙了你。”谢大麻子道：“小子，你也不看看这洞里是谁的地盘？把枪给爷爷放下。”洞内的人一个挤一个，那警卫员顿觉身上几处被人家匕首给顶住了，心内骇然，把枪收了回来。
程戈陷入极度恐惧之中，寻思谢大麻子这些人临死之前不会让自己好活，于是苦思脱身之计。外面的火光映照进来，谢大麻子捏着程戈的下巴，阴测测地笑道：“咋不放个屁？要带到阎王殿再放吗？”程戈道：“胡闹，别打扰我的思路。”谢大麻子的眼神阴晴不定，道：“是在想怎么留遗言吗？”程戈道：“你不想活命？”谢大麻子道：“傻子才想死。”程戈道：“那就老实给我呆着。”
谢大麻子知他诡计多端，说不定能想出活命的道道来，于是放下手，把目光投向了洞外。程戈度过眼下危机，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我是参谋长，当俘虏必然是死。如果现在往外冲，应该还有一线生机。”他话刚要出口，又想：“冒着炮火往外冲，谢大麻子必然说我没安好心，会一怒杀了我，怎么办呢？”过了一会，口中不禁说道：“有了。”
谢大麻子道：“想出道道来了？”程戈道：“我们要想逃生，需走两步棋，第一步，炮火渐弱那一刹那，是逃生的最好时机。”谢大麻子一直等他说下文，见他迟迟不说，道：“第二步呢？”程戈扫视了一眼众人，当看到那一双双渴求逃生的眼神时，忽然怒道：“谢大麻子，别给脸不要脸，你若是想让这些弟兄们都死，我奉陪。”谢大麻子被他给骂愣了，道：“那你怎不把第二步说出来？”程戈叹了一声，道：“第二步乃是险中求生，如果现在说出来，必然会扰乱大家的心神，只有咱们逃到北边那座峰顶上，那时说出来，大家无暇细思，便可以跟我逃生了。”
谢大麻子嘎巴嘎巴眼睛，不疑有它，凝耳静听外面的炮声。不知过了多久，程戈喊道：“机会来了，大家快向北跑。”众人一个个钻出溶洞，如丧家之犬，向北飞奔。
百惠正指挥往前推进阵型，忽然看到前方不知从那跑出这么多敌人来，正自奇怪，听到古月的两支驳壳枪已然响了起来，便喊道：“轻机枪，别闲着，给我狠狠地打。”六挺机枪一加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程戈、谢大麻子等人全被撂倒。谢大麻子临死前向程戈问道：“第二步是什么？”程戈凄然一笑：“我说过，险中求生。”谢大麻子干笑了几声，喷出几口鲜血，垂头死去。
激战中，柳惠见褚霸率人匆匆赶来，问道：“大哥，你怎来了？”褚霸急道：“姑奶奶呀！西边空虚，要防敌人的偷袭。”柳惠笑道：“大哥，莫急，大师姐那一路已做了防范。”褚霸呼出一口气，道：“真怕你百密一疏，让敌人钻了空子。”柳惠笑了笑，把马泰介绍给他，并嘱咐道：“大哥，他的弟兄个个是条汉子，照顾好他们。”
马泰听他们的称呼甚是奇怪，不禁问道：“褚大队长，你们怎这样称呼？”褚霸笑道：“队员们都叫她枪神的姑奶奶，我情急之下，也叫了出来。”马泰已领教过柳惠的武功，知她掌力非凡，问道：“她枪法厉害？”褚霸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柳惠道：“大哥，别替我吹了，榴弹不足，快安排人回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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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麻子身子紧挨着程戈，耳听着炮声，心想若不是程参谋长自以为是，一生美梦，岂会付之东流？于是说道：“程参谋长，你把弟兄们带进火坑里，你说师长会枪毙你吗？”程戈道：“谢大麻子，说话有点分寸。”谢大麻子笑道：“你以为你还是长官？奶奶个球，要不是你瞎指挥，我们能落这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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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战中，柳惠见褚霸率人匆匆赶来，问道：“大哥，你怎来了？”褚霸急道：“姑奶奶呀！西边空虚，要防敌人的偷袭。”柳惠笑道：“大哥，莫急，大师姐那一路已做了防范。”褚霸呼出一口气，道：“真怕你百密一疏，让敌人钻了空子。”柳惠笑了笑，把马泰介绍给他，并嘱咐道：“大哥，他的弟兄个个是条汉子，照顾好他们。”
马泰听他们的称呼甚是奇怪，不禁问道：“褚大队长，你们怎这样称呼？”褚霸笑道：“队员们都叫她枪神的姑奶奶，我情急之下，也叫了出来。”马泰已领教过柳惠的武功，知她掌力非凡，问道：“她枪法厉害？”褚霸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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