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章砟峪镇（1）
翌日清晨，柳惠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抻了抻懒腰，起身来到小溪边，望着一眼见底的清澈溪水，她四周环顾了一下，见远处只有几只野羊在吃草，便窸窸窣窣的脱光衣服钻进水里。只见她肤肌赛雪，莹润光滑，溅起的波纹在酥胸上荡来荡去。不久，只听哗啦一声，柳惠站起身子走出水面，找了一块大石坐下，让微弱的晨风自然风干肌肤上的水珠。
洗了澡，柳惠顿觉精神十足，在峭壁上找到一个岩洞，把偷来的枪支和子弹藏在了里面。当她返上断魂崖上时，朝阳已经浮出山顶，她捋了捋湿润的秀发，径奔特种小队的驻地。
距离尚远，柳惠来到一座长满齐人高野蒿的山丘，刚刚站定，隐隐传来说话声。她凝耳细听了一会儿，心下暗笑不已。只听王虎道：“许连长也真是的，这地方兔子都不会来，却让咱们往这里来追踪。”
李子谦道：“大老王，这回咱们的连长可让大雁狠狠地啄了一下。”王虎道：“你这小子的话，我听不明白。”李子谦道：“许连长是日本黄家陆军学校毕业的高材生，他最拿手的是追踪术和枪法，你想啊！贼人两次光顾，许连长在营地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仔细勘查了无数遍，也没发现贼人留下的痕迹，你说他是不是栽了个大跟头？”
王虎大声道：“放屁，这能怪许连长？昨晚小金子、毛六子全让人家给摸倒了，来人一定是练过轻功的会家子，人家不留痕迹，许连长就是有孙猴子的火眼金睛，也是没有办法呀。”刘玲道：“嚷什么？你故意大声说话，是给对方示警吗？”王虎是个愣头青，当即吼道：“骚娘们，再胡说八道，老子一拳打趴下你。”
李子谦道：“好啦，好啦！不要吵了，许连长让咱们奔这个方向搜索，定有深意。”
柳惠听了心想：“许志洪却是不同凡响，自己一再小心，还是让他摸到了一丝蛛迹。”她知道人家一会儿要搜查过来，借助丛林灌木的掩饰，展开轻功向南饶了很大一个圈子，才来到营地的后山上。她躲在一棵古树后面，静静的观察，良久，许志洪带着五个人从北面返了回来。由于是白天，柳惠不敢过于欺近，身子未动，继续观望。
许志洪走进自己的帐篷，还未松一口气，吴燕手拿电文跑了进来，说道：“许连长，师部来电。”许志洪道：“念。”吴燕念道：“今拂晓，驻砟峪镇松井大队长来电，昨夜五名日本士兵被98K狙击步枪击杀，疑是我部所为，是否，速回电。”
许志洪听了暗暗一惊，寻思：“原来偷枪之人去了砟峪镇，与自己的判断完全相反。”吴燕见他不说话，问道：“许连长，电文怎么回？”许志洪道：“回师部电，日本士兵被杀，不是我部所为。”吴燕又问道：“丢枪之事，还不上报？”许志洪蹙起双眉，半晌说道：“不报。”
吴燕疑惑的看了看他，道：“现在报告，也就是一个小处分，若是瞒着不报，被上峰知道了，可是要掉脑袋的呀！”许志洪道：“这事儿报告传扬开去，我今后还怎么有脸在保安第一师里混？”吴燕回头对外看了一眼，转过头低声道：“你不报告，上峰也会知道的。”许志洪道：“除非你告诉你叔父。”吴燕道：“非也，是刘玲。”
许志洪双目呆呆地看着她，道：“刘玲，她会吗？”吴燕道：“怎么不会？我叔父怀疑她是秦站长的人。”许连长听了面如土色，惊问道：“她会是秦阎王的人？”吴燕道：“我叔父也只是怀疑。”许志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贼人已在砟峪镇现过身，我想他还能去，今晚上，我们兵分四路，隐身暗处，不怕捉不住他。”吴燕道：“他不来怎么办？”许志洪道：“听天由命吧！”
他们在军帐里的交谈柳惠当然听不到，当她看到王虎、刘玲等一行人垂头丧气的从东面返回，心下偷笑不止。早饭后，许连长站在队伍前，说道：“今天我有点事儿需要办理，大家自行训练。”说着他返回军帐，脱下军装，一身便服走出了营地。
许志洪脚下生风，行进速度很快，柳惠远远的坠在身后，翻过一座山，眼看到了窦家屯，忽地从一座山包后面闪出一群人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有的人手中拿着棒子，有的人手中拿着铁锹和镐头。他们拥在山道上，只见一个头发花白，年约七旬的老人走到人前，举起手中的铁锹，喊道：“鬼子残暴，无辜杀害了窦旺家的小三，大家跟我走，到砟峪镇找鬼子论理去，若是不给个说法，咱们跟他们拼啦！”
山里人纯朴、有血性，一家有事百家帮忙，何况窦家屯八九十户人家全是窦性。大家听了老族长的话，呼叫着奔往砟峪镇。
许志洪几个箭步窜到众人面前，拦住去路。老族长见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问道：“小伙子，你这是何意？”
许志洪道：“老人家，你们就拿着棍棒、镐头跟日本人论理吗？”老族长冷声道：“不拿棍棒拿什么？”许志洪道：“难道您要带着这些人白白的去送死吗？”老族长道：“小伙子，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就不信鬼子不是人生父母养的。”
许志洪苦笑了一下，道：“老人家，日本鬼子不是人，是畜生，您想畜生会跟你们讲理吗？”老族长道：“逢文王讲礼仪，遇桀纣动干戈，若是不讲理，我们跟他们拼啦。”众人挥舞着手中的原始武器，高喊：“拼啦，跟鬼子拼啦！”
柳惠从后面混进人群，找到了窦大爷和窦大娘，窦大爷惊问道：“惠儿，你……”柳惠嘘了一声，打断他的问话，低声道：“若是有人问起我，就说是城里来的亲戚。”
这时，窦旺挤到前面，喊道：“你是什么人？不让我们去报仇？”许志洪已急得满头大汗，道：“报仇要从长计议，你们这样去了，不但报不了仇，还会死在日本人的枪下。”窦旺道：“几把破铳子，我们不怕。”
许志洪急道：“大叔，不是铳子是机枪，鬼子的机枪不用多，只要有一挺，你们就近不了身。”
窦旺回想儿子的伤口，子弹从前心洞穿后背，心中一凛，他不想本族的兄弟子侄因他家而断送了烟火，于是伸手拉住老族长的袖子，道：“五叔，算了吧，鬼子蛮横不讲理，不要让大家白白去送死。”
老族长花白胡子一翘，骂道：“孬种，窦家怎会有你这样不肖的子孙？自己的儿子被人家活活打死了，却当缩头乌龟，你如果怕死，给我滚回去。”窦旺头一扬，吼道：“我怕死？五叔，我要率领两个儿子冲在最前面，大家走啊，找鬼子拼命去。”
许志洪眼见自己阻挡不住这愤怒的人群，忽地想起电文的事，忙举起双手摆了摆，道：“乡亲们，不要冲动，昨晚已有人替你们报了仇。”他一言止毕，顿时人群鸦雀无声，老族长道：“小伙子，真的吗？”
许志洪道：“昨天晚上，有人神不知鬼不晓杀了五名日本人。”窦旺道：“你不会骗我们吧。”许志洪笑道：“大叔，我骗你干吗？以后日本人不会有好日子过了，那人还会出现，还会要日本人的命。”他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接着又劝说了一会。
老族长乃是识文断字之人，只见他手捋花白胡须，沉吟半晌，说道：“小伙子，你说得对，报仇也要讲究方法，方才老朽太过冲动，差点成了窦家的大罪人。”说着又转身向柳惠身边的窦大爷喊道：“九弟，九弟妹的菜炒得好，回头到我家炒上几个菜，我要跟这位小老弟喝上几杯。”
许志洪连忙道：“老人家，我还有急事要办，以后路过这儿，再与您开怀畅饮。”老族长道：“好，一言为定。”人群逐渐散去，柳惠拉着窦大娘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正好被许志洪瞧见，顿时惊为天人，心道：“吴燕自比西子，可跟柳惠比起来，顶多算个小家碧玉。”他火辣辣的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直到柳惠的倩影消失。
窦家屯属于丘陵地带，灌木茂盛。柳惠离开窦大爷家，没走大道，在树丛中穿行，不久便看见了许志洪的身影，放缓脚步，又遥遥的坠在他身后。
许志洪是来观察砟峪镇周围的地形，约莫两个小时，他原路返回。柳惠心中纳闷，他要干什么？难道也要狙杀鬼子？她想弄个究竟，又跟了回来。
太阳落山之时，许志洪集合队伍，大声说道：“连续两个晚上，贼人来此行窃，我们要追回丢失的枪支和弹药。如今，有迹象表明，贼人晚上要去砟峪镇找日本人的晦气，我们要事先埋伏，一旦贼人现身，若是不能活擒，可当场狙杀，追回丢失的枪支和弹药。”接下来，他按照白天侦察的地形，除了留守吴燕、刘玲两人之外，全部分配了任务。
柳惠一听又气又恼，生气的是他白天甘冒风险救下数百名百姓，表现出一片侠肝义胆，恼的是他明明知道偷枪之人用来打鬼子，却暗助鬼子除掉心腹大患。又听许志洪道：“吴燕、刘玲要子弹上膛，在营地四周燃起篝火，防止狼群和贼人光顾，其他人跟我出发。”
柳惠没有直接跟着去砟峪镇，而是回到了断魂谷，发现有不少狼闪着淡绿的眼睛，正在附近觅食。她燃起篝火，用溪水冲了个凉，便开始练习短枪射击。
柳惠模仿许志洪的射击姿势，左右开弓，打光了双枪的弹夹，自己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心道：“短枪比长枪难练。”她有常人不能比的倔强和耐心，一百发子弹过后，定位射击基本不再脱靶。
她又捡起98K狙击步枪，结合轻身功夫，练习移动射击，开始也有脱靶的现象，渐渐地找到了感觉，靶子移到了600米，也是百发百中。
这时，天际划过一道流星，一闪而没，柳惠抬头看了看月亮，寻思：“正好他们去砟峪镇猎杀自己，何不再偷来几箱子弹？”心下打定主意，攀上断魂崖，展开轻功直奔特种小队的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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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虎大声道：“放屁，这能怪许连长？昨晚小金子、毛六子全让人家给摸倒了，来人一定是练过轻功的会家子，人家不留痕迹，许连长就是有孙猴子的火眼金睛，也是没有办法呀。”刘玲道：“嚷什么？你故意大声说话，是给对方示警吗？”王虎是个愣头青，当即吼道：“骚娘们，再胡说八道，老子一拳打趴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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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惠听了心想：“许志洪却是不同凡响，自己一再小心，还是让他摸到了一丝蛛迹。”她知道人家一会儿要搜查过来，借助丛林灌木的掩饰，展开轻功向南饶了很大一个圈子，才来到营地的后山上。她躲在一棵古树后面，静静的观察，良久，许志洪带着五个人从北面返了回来。由于是白天，柳惠不敢过于欺近，身子未动，继续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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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志洪听了暗暗一惊，寻思：“原来偷枪之人去了砟峪镇，与自己的判断完全相反。”吴燕见他不说话，问道：“许连长，电文怎么回？”许志洪道：“回师部电，日本士兵被杀，不是我部所为。”吴燕又问道：“丢枪之事，还不上报？”许志洪蹙起双眉，半晌说道：“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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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志洪双目呆呆地看着她，道：“刘玲，她会吗？”吴燕道：“怎么不会？我叔父怀疑她是秦站长的人。”许连长听了面如土色，惊问道：“她会是秦阎王的人？”吴燕道：“我叔父也只是怀疑。”许志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贼人已在砟峪镇现过身，我想他还能去，今晚上，我们兵分四路，隐身暗处，不怕捉不住他。”吴燕道：“他不来怎么办？”许志洪道：“听天由命吧！”
他们在军帐里的交谈柳惠当然听不到，当她看到王虎、刘玲等一行人垂头丧气的从东面返回，心下偷笑不止。早饭后，许连长站在队伍前，说道：“今天我有点事儿需要办理，大家自行训练。”说着他返回军帐，脱下军装，一身便服走出了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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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惠从后面混进人群，找到了窦大爷和窦大娘，窦大爷惊问道：“惠儿，你……”柳惠嘘了一声，打断他的问话，低声道：“若是有人问起我，就说是城里来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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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志洪急道：“大叔，不是铳子是机枪，鬼子的机枪不用多，只要有一挺，你们就近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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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族长花白胡子一翘，骂道：“孬种，窦家怎会有你这样不肖的子孙？自己的儿子被人家活活打死了，却当缩头乌龟，你如果怕死，给我滚回去。”窦旺头一扬，吼道：“我怕死？五叔，我要率领两个儿子冲在最前面，大家走啊，找鬼子拼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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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志洪道：“昨天晚上，有人神不知鬼不晓杀了五名日本人。”窦旺道：“你不会骗我们吧。”许志洪笑道：“大叔，我骗你干吗？以后日本人不会有好日子过了，那人还会出现，还会要日本人的命。”他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接着又劝说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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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惠一听又气又恼，生气的是他白天甘冒风险救下数百名百姓，表现出一片侠肝义胆，恼的是他明明知道偷枪之人用来打鬼子，却暗助鬼子除掉心腹大患。又听许志洪道：“吴燕、刘玲要子弹上膛，在营地四周燃起篝火，防止狼群和贼人光顾，其他人跟我出发。”
柳惠没有直接跟着去砟峪镇，而是回到了断魂谷，发现有不少狼闪着淡绿的眼睛，正在附近觅食。她燃起篝火，用溪水冲了个凉，便开始练习短枪射击。
柳惠模仿许志洪的射击姿势，左右开弓，打光了双枪的弹夹，自己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心道：“短枪比长枪难练。”她有常人不能比的倔强和耐心，一百发子弹过后，定位射击基本不再脱靶。
她又捡起98K狙击步枪，结合轻身功夫，练习移动射击，开始也有脱靶的现象，渐渐地找到了感觉，靶子移到了600米，也是百发百中。
这时，天际划过一道流星，一闪而没，柳惠抬头看了看月亮，寻思：“正好他们去砟峪镇猎杀自己，何不再偷来几箱子弹？”心下打定主意，攀上断魂崖，展开轻功直奔特种小队的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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