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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二章洋子

    晚上,美玉去酒吧工作,走在路上,想着漂亮的家,心情好,看什么都喜欢,好像她在这儿已经住了三十年,对一草一木,一情一景都有深厚的感情。她脸上笑得如同一朵花,脚步轻盈,恨不能跳起舞来。

    还没有客人来,佳公子教美玉化妆,还送给她一副贝克雕刻的耳环,是夹在耳垂上的,照着镜子左看右看,确实好看,显得更加有女人气了。妈妈教美玉唱歌,她拿着麦克风,努力地练习,一遍又一遍,"北国之春"和"四季歌"已经唱的比较熟练了。

    店里的人都喜欢性格开朗,心地单纯的美玉,可惜她和从哈尔滨来的老乡吉夫始终不太和谐,妈妈对美玉好了,一再地说自己她的日本妈妈,吉夫看在眼里,不高兴,有些嫉妒。美玉觉得妈妈是个厉害的女人,十分聪明,她愿意和妈妈在一起,她可以学习到很多。

    美玉把耳环摘下来了,她的耳垂给夹红肿了,又痒又痛,太不舒服了。她奇怪佳公子她们都戴着更大的更重的耳环,走起路来,沉甸甸的,颤悠悠的,她们居然受得了。"首饰很漂亮,可是太贵了,也不是生活必需品,以后慢慢地买吧!来而不往非礼也!我送佳公子什么礼物好呢?"美玉琢磨着。

    每当有客人进来,美玉就期望是高桥力,他已经二周没来了。为什么不来了?川口弘一是妈妈的情人,也不来了。美玉只服务过高桥力两次,不想已经暗暗地迷恋上他了。没有事儿可做的时候,美玉就会陷入沉思,回想高桥力轻轻地握着她的手的温柔感觉。"天啊,他第一次来,就握住我的手了,那真是让人陶醉的感觉!难道第一次见面他就喜欢我了?在国内,我就想和这样有钱,有势,又有情的优雅的绅士交往,可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而在日本却太多了。不过,高桥力和别人不同,他的身上有亲爱的巴特尔的影子。他是那么的感情丰富,他的歌声也那么让人陶醉,甚至他那胖胖的样子也和巴特尔差不多,他是巴特尔的化身。高桥力,你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巴特尔。"美玉心里称呼丈夫巴特尔为哥哥,在国内的时候,她就想这样称呼比她大六岁的巴特尔了,可总是叫不出口,不料想到了日本就习惯了。把"丈夫"变成了"哥哥"让美玉的心里有了容纳新的爱情的空间。

    这天晚上,来了一位客人,还自称是"诗人",妈妈让美玉去陪着。他叫徹德波樂,也确实有一些诗人的气质和魅力,实际上是二级建筑师。美玉喜欢他文雅的言辞,浪漫的情调,唱歌的声音,含蓄的表情,微笑的眼神,完全陶醉在了第一次见面就彼此倾慕的感觉里。由于客人们和美玉相差二三十岁,所以对待她如同是对女儿,或者是对小情人的态度,一味地赞美,包容,鼓励,美玉也很受用这样的微妙关系。他们一起喝酒,一起谈诗论画,一起唱歌,美玉快乐的象一只百灵鸟,早把高桥力忘了。

    美玉暗自盼望着打烊,早点回家。漂亮的小家牵动着她的心都不能专心工作了。后半夜二点了,美玉还是兴奋地睡不着,开始给巴特尔写信:"亲爱的巴特尔,你知道吗?我学会了唱歌,学会了招待客人,学会了••••••我的亲人啊,我爱你们!"美玉恨不能把一切都告诉巴特尔,每周都写一封长信,有的信超过了十页。

    搬进新家的第二天上午,美玉去狄窪车站附近的超市购买日用品,锅,碗,瓢勺,扫把和垃圾桶,林林总总两大包东西。她坐巴士回家,搞错了车子线路,在错误的街道和车站下车了,结果找不到自己的家了。从车站到家的方位大约五百米,她提着两大包沉重的物品,来回地走了三圈,累得脚都抬不起来了,还是看不见家的那个二层小楼。正午的阳光直射地面,浑身是汗的美玉烦躁不安,不敢随便走进哪个小巷,怕是也错了,越走越远。街道上非常安静,走了半个多小时也不见人影儿。

    "啊,那边来了一个人,是女的,太好了,问问她"美玉站在路边等着来人。

    "您好!对不起!我找不到家了,这是地址,你能告诉我在哪儿吗?"美玉可怜兮兮的。

    "您好!"正在走路的女人没有想到会被拦住,所以在美玉第三次说"您好"的时候,才引起她的注意,停住了脚步。"您是在叫我吗?"她疑惑地问。

    "对不起!我找不到家了,您能告诉我怎么走吗?"美玉努力表达的准确。

    "对不起!我不住在这里,也不清楚。"她说完就走了,留给美玉的是无可奈何的神情。

    又热,又累,又不知如何是好,美玉依旧站在路边,歇息着,思考着,盼望着下一个路人的到来。

    刚才那个女人走出了五十米,回头看着可怜的美玉,觉得应该给这个外国女人帮助,就特意走回到美玉的跟前。非常友好地微笑着说:"我是日本人,帮你找地方要容易些,我们一起找吧!"她拿过美玉的一个包裹,又看了一眼写着地址的卡片。

    "您贵姓?"

    "石川洋子。你呢?"

    "徐美玉"

    "徐?美玉?"她没有听明白美玉蹩脚的发音,只好再问一下。

    "是。石川洋子さま

    "你叫我洋子吧!"

    "好。真是谢谢您"

    "不要称呼您,好吗?"

    "好的"

    美玉的家在青梅大道北侧的桃井小区,她却在与青梅大道垂直的四面道的桃井巴士站下车了,然后在与青梅大道平行的另一条路上徘徊了三个来回。有了洋子的帮助,很快地找到了家。

    洋子矮个儿,大约一米五,直发长到肩头。瘦小的长瓜脸,深眼窝,高鼻梁,阔嘴唇,浅褐色的皮肤。她的样子和标准的日本人完全不同,她是冲绳人。洋子今年高中毕业了,来到东京谋生,现在大宫市居住上班,今天来这边是看老乡的,所以才和美玉巧遇了。

    美玉把洋子让到屋里,可是连一把椅子也没有,她们就坐在了地板上,开始笔谈。日文里有六千多个常用汉字,发音和汉语有所不同,但是有些字的意思差不多,她们就你写一句,我写一句,慢慢地交流起来。

    "宋さん,你到东京大学大学院留学,真是了不起!我也想上大学,但是没有可能考上的,我的家里需要我挣钱,所以我来东京了。在大宫市有很多冲绳老乡,他们帮我找到了工作,我就去了。知道大宫市在哪儿吗?"洋子真诚友好地说着,她的样子朴实又可爱。

    "不知道。我刚刚来,什么都不知道"美玉为难地说。

    "我请你到大宫市去玩,好吗?"

    "好啊,你也可以经常来我家,我给你做中国饭菜吃"

    "好的,让我们成为朋友吧!"

    "好啊,我希望你成我的朋友"

    她们握住彼此的双手,高兴地笑着,欢快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

    "你的家很漂亮!"洋子环顾房间说。

    "有阁楼,跟我到上面看看吧!"美玉引领洋子上去了。"你看,很宽敞,你来了,也可以住得下"

    "真好!住得下了,当然"洋子又看看浴室和煤气灶,露出喜欢的神色。"太好了,都是最新的设备,一定很好用"

    美玉也欢喜笑着享受洋子的羡慕和赞美。"真对不起,还没有水壶和茶杯,不能招待你"

    "呵呵,没关系。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我的老乡,住在你的附近。我们一起去找她吧!"

    美玉跟着洋子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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