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水浒之侠骨柔情

点花烛 第五五章 火烧阻云

    纵然武松做了心理准备,听了这话不禁把刚喝进口的酒吐了出来,那二头领故作吃惊,“兄长你怎么了?”

    雪傲拍拍他后背,强忍笑意说道,“夫君那是听了大王威名吓了一跳,才吐出了酒。大王见谅。”

    她稍稍一顿继续说,“只是先前在江湖上听闻武都头在景阳冈与老虎搏斗并将其杀死,只是没想到竟带着这多书生气;听闻慕容雪傲曾只身杀出东京重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位柔弱的姑娘。”

    那“武松”微微一怔,随即干笑道,“见笑,见笑。”

    此时武松也是回过神来,明白了这事情的缘由,本来觉得好气又好笑,但突然一想,就只有“好气”了。听刚才那假雪傲陈述,这两个大王没干什么好事,又是抢劫,又败坏了自己名声,想到这里,他真想把这二人暴打一顿。

    雪傲突然感到武松气场的变化,便知武二哥要坐不住了,她心里自有主张,便起身向那“雪傲”行了一礼,说道,“我自幼也曾习武使剑,今日有幸碰到‘剑骨’,还请切搓一番。”

    那女子显然是愣住了,只得用眼神求助于“武松”,“武松”已经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往常他报出名号,哪个人不是纳头便拜?今日这两个人为何如此镇定。而刚才一直未说话的姑娘竟然连出了两道难题给他。他哪里知道,这两个人便是真正的武松夫妇。

    那女子身材如此纤弱,又怎可能会一招半式?她只好说,“姐姐见笑了,我近日来身体不适,已好久未曾用剑了。”

    雪傲心里暗笑,继续说道,“这倒奇怪,我与我夫君自大名府来,那里刚刚结束一场战争,梁山泊人马为救卢俊义把大名府破了,又杀了梁中书,我听人说,武松夫妇还曾参与作战,为何会在此落草?”

    假武松听雪傲说完这些,已经冷汗直下,这两个人好像已经看出他是冒牌货。但这人毕竟还是有几分造诣,他向一直不说话的“鲁智深”递了个眼神,他们既然看破,就不能留下他们。

    从两个冒牌货到了二龙山,便开始冒充,当时梁山泊收复青州三山好汉时未跟着走的人见他们面就知道真假,而偏偏那假鲁智深武功并不弱,把那些认出真假的人杀了很多,求饶的,便关了起来,现在的手下便是那些从未见过真人、还对武松鲁智深怀有仰慕之意的人。因此,二龙山改作阻云岭,又是浩浩荡荡的一群山贼。然而这群人的名声却真不怎么样,渐渐地,周围的百姓也都认为武松鲁智深名不副实,哪知道这是别人冒充的?

    武松早已忍不住了,把重重地酒杯摔在地下,起身喝道,“雪傲你跟他们废话什么,这样的泼贼,赶紧杀了,省着败坏了我等名号。”不等雪傲回答,抽出一把戒刀,便向假武松砍去。“当”得一声,他的戒刀被一把禅杖隔挡,却是那大头领反应快,及时拦住了。

    那大头领虽是挡住了武松的一刀,却是被震得虎口崩裂,可见武松这一刀力道多大。那假武松吓得魂飞魄散,情急间喊道,“来人,来人!”

    雪傲本来也欲说破,正好武松暴起,她也执剑在手。此时外头也涌进一帮小喽啰,围了起来。

    那大头领见状,强作镇定,板起一副面孔说道,“你们到底是何人?敢在此撒野!”

    武松紧盯着那人眼珠,冷笑一声,“在下,梁山泊武松!”一句话说得何等豪气!

    武松见雪傲也已经备好了武器,做好一战之准备,哈哈一笑,指着她说道,“这才是当年只身一人杀出东京重围的剑骨雪傲,我武松妻子,岂是寻常女子可以装扮得来的!”

    堂上所有人都被震慑得呆若木鸡,武松又一声暴喝,“两个狗贼,冒充我在此兴风作浪,纳命来!”说着挥舞双刀砍去。

    那假武松却是个儒生,功夫极其浅薄,又加上被武松喝住,全然无对策,还是那大头领抡起禅杖和武松对打起来,雪傲也对付起了那些小喽啰。她此时却想,真不应大开杀戒,便喊道,“二哥!出去打!”

    武松正把那人掀翻在地,听雪傲一说,也道,“是了,在这宝珠寺里打,白白毁了这些设施。”说罢,把那大头领拽到门外。

    到了门外又如何?一堆人围了过来,而那大头领早没了力气,瘫在地上,被武松一刀杀死,他又进寺里抓住刚要逃跑的那个书生,也一刀砍死,雪傲找时,却不见了那位冒充自己的姑娘。她轻叹一口气,这想必也是被逼的,也就没去管它。

    此时,山寨上下为之轰动,几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刚刚在寺内也有人听到,这真武松到此的消息也传了开来。人们议论纷纷。武松抓到那两个头领心腹之人,厉声问道,“那些村民被关在哪里?!”那小头领战战兢兢地答应了,然后带雪傲去了牢狱。雪傲将那些村民放出,一齐带到了宝珠寺。

    此时还有些人再无谓争斗,也都被武松杀掉,人群中有人喊,“哪个是打虎英雄?!”武松应道,“我便是武松!”

    有人说道,“武都头,我们都是仰慕您威风,被那两个人骗到此。您若不嫌弃,也带我们上梁山吧!”接着,大家纷纷附和。

    武松见雪傲已回来,他还依稀认得她身后那些人。又想自己为民除害,心中豪气干云,他说道,“那好,众位若不弃,便跟我一齐上梁山!各位尽可收拾细软,明日我们便启行!”

    直到了傍晚,众人才渐渐散去,武松与雪傲走遍整个二龙山寨,发现虽然房屋未倒,内部陈设早已翻天覆地,这里还不知道存了多少赃物,他也懒得找出来再去分发。两人走着,却又走到了一处山崖,便是多年前在二龙山重逢之时那块宝地。二人心照不宣地坐到了那岩石之上。那时是冬季,而现在春季已过,微风一吹,甚是凉爽。

    武松想起雪傲是伤寒初愈,害怕她再着凉,伸出手臂揽她入怀。雪傲也如那晚一般靠在他胸膛上。她稍稍有些害怕,刚刚她问武松,“这山寨怎么处理?”武松支支吾吾并未答话,她便明白了武松心中的想法。

    “雪傲,”武松开口道,“这山寨现在肮脏不已,留也无用,烧了吧。”

    他果然是这样想。

    “无妨。”雪傲说道,“明日离去时,给你一把火就是。”

    虽然这是二人心中的圣地,但武松心中毕竟正气是主流。那两个人确实可恨,将二龙山毁成这样,他一心向往正义,这污浊的地方,干脆一把火烧了。

    相处多年,武松自然坚信雪傲的正义感,他知道雪傲虽然不会反对,但现她心中一定很不舍,武松也不是薄情之人,看雪傲心中难受,突然闪出一个想法。他一把抱起雪傲,将她平放在了春天柔软的草地上,压在她身上,轻吻她脸颊,手脚也不安分起来……

    这晚,他俩在二龙山上留下了最后的回忆。明日再回首之时,已是熊熊烈火席卷整个阻云岭。武松没再回头,率领一众归顺之人,回到梁山泊。

    掐指算来,去年雪傲和武松领命前往大名府,中间是非曲折无数,竟然已经过了近一年的功夫。离开梁山泊许久,雪傲自然有好多要去查看的事情,回山后自己直奔石秀夫妇的住所,一切要向宋公明交代的事情全推给了武松。

    扈三娘早该生了吧。

    她从老远就开始喊石秀三娘的名字,果然,她到了门口便有三个人候着,她也看清了,一家三口,生了个儿子。

    扈三娘迎了上来,拉着她手说道,“你跑哪儿去了,这才回来。”

    雪傲笑道,“先不说我,我要看看我的侄儿。”她便抱起了孩子来端详,见他脸蛋嫩嫩的,伸出手来轻轻捏一下,又看他一双眼睛明亮清澈像他母亲,鼻子嘴巴却又像他父亲,但是毕竟人还小,看不出什么,现在有的就只是可爱。她微微一笑,“我都忘了,孩子该多大了?”

    扈三娘道,“已过了百天,你们若早回来几天,就能赶上小宴了。”

    “这孩子好像吸取了他爹娘长得好看的地方,也不知他大了会是什么样。”雪傲将孩子给了扈三娘,“叫什么名字?”

    “石堃”石秀笑道。

    雪傲突然感到口干舌燥,进屋倒口水喝。想着心事,不知不觉掉下几滴眼泪,混着茶水喝进肚里,再抬头,发现一个年轻的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门口,那人看到她脸上又晶莹的泪珠划过,刚才的喜悦一闪而过,她走进来,问道,“雪傲姐,怎么了?”

    “落琪!”雪傲看到她时,感到苏落琪的气色比在大名府要好得多,她避开了苏落琪的问题,问她道,“你最近怎么样?”

    “山上的人待我都很好。”苏落琪笑道。

    这时扈三娘和石秀抱着孩子也都进了屋子,扈三娘说道,“雪傲,你想不想也要一个?”

    雪傲苦笑一声,“当然想。”

    苏落琪顿时明白了刚才雪傲那几滴眼泪的来由,雪傲姐自18岁开始在江湖上只身闯荡,不知受过多少伤,虽然那伤口一个个都愈合了,也能正常习武作战,只是谈到怀孕生子,却真不好说。连年的飘零生活让她的内脏伤了不少,无法说,她到底能不能留下后代。

    扈三娘不明所以,刚想再问,被石秀阻住。雪傲不想让她们担心,重打精神逗小孩子玩,跟几人说自己和武松在外的经历,一下午几乎都赖在这里。傍晚武松也来到这里,众人欢聚畅饮。直到初更时分,才消停。

    苏落琪在这之前都与石秀和扈三娘住得近,他们有一偏房,正好供苏落琪居住。雪傲武松一回来,苏落琪也来不及收拾东西,她有好多话想跟雪傲去说,雪傲也有很多事想要问她,这俩人决定今天晚上不睡了,把武松赶到军营,带着苏落琪到自己的住处,武松无奈,又找杨志喝酒去了,顺便给鲁智深讲了阻云岭一事,让鲁智深拍手叫好。

    苏落琪泡了一壶浓茶,两人在茶几旁相对而坐。苏落琪对雪傲说,她跟随燕青一起上的山,至少有个熟人陪着她也好安心。燕青何等机灵?苏落琪虽然与雪傲交好,但此时雪傲家中没人,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去住。燕青经大名府一战早与石秀成为生死兄弟,他将事情讲明,石秀爽快地腾出了家中的偏房让苏落琪住下,苏落琪心下感恩。别看她外表似小家碧玉,家务事样样精通,也帮了石秀一家人不少忙。

    “小乙哥对你这般好,你不想……”雪傲试探她。

    “我知道。”苏落琪说道,“我早料到你在大名府就从燕公子那里知道我一些身世,战后我也把我的打算跟你全盘推出了。我与燕公子确实有旧,但我现在心里并无此事。”

    雪傲一听甚是奇怪,她本认为,苏落琪与燕青确实相配,她也看出燕青对苏落琪的旧情并未抹灭。但苏落琪既然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问。

    “你那天问我认识谁使剑,剑柄上还镶着一颗白玉。你为何这么问?”这是雪傲的重点。

    苏落琪尴尬一笑,那天是她琢磨这件事琢磨不透,一时入迷才问了雪傲这句,大名府中那黑衣人不让她提起这事,现在她也只好编道,“有一天晚上我从你们客栈回我家里,突然见一人飞檐走壁,一身黑衣,我只听到了一点点风声,还有看到了一块白玉似是镶在剑上,我奇怪,便问了你。”

    雪傲听她一说,也相信了,“你这一说那便是他了,他叫霞仗,不知为何也到了大名府。”

    不过说来也是巧事,雪傲这一回答只说了慕容昕的表字,并未提及他的身份,苏落琪只是重复了一遍,“霞仗……”她脑海里尽是险境中被他救出的那一幕幕场景,还好,屋里光线暗,雪傲看不到她绯红的脸颊。

    苏落琪只是一怔之间便恢复常态,因为她想瞒住雪傲。她打开随身带来的包袱,雪傲看去,都是些水墨画。“这都是我近日画的。”她说,“雪傲姐,你想让我搬到你们这里来吗?”

    “当然想。”雪傲说道,“我这里也有一间偏房,”她叹一口气,“只怕你不愿住。”

    “我不管那些迷信说法。”苏落琪说道,“我知道慕容老前辈在那里过世,你怎么还担心我?我还担心我住进去是对他老人家的不敬。”

    “没关系,既然这样,你就搬过来吧。”雪傲说道,“其实屋里的陈设早就换了,你还想要什么器具,我叫人给你造便是。

    雪傲带苏落琪去了那间屋子,苏落琪见设施完整,决定明天就把行李都搬过来,今晚却闲不住要先把那些水墨画挂上。雪傲奇怪,本来在大名府,她画画是要给百姓观赏,而如今来了梁山泊,还需要这些吗?

    雪傲突然问,“落琪,你怀念你家乡吗?”

    苏落琪笑道,“当然思念,我少时在水乡里过着何等安逸美好的日子,后来越是颠沛流离,我越是思念江南水乡。江南的景色,我永远也画不完。”

    她正好拿着一幅画挂上,雪傲一看,是她自己书写的白居易《忆江南》之词,簪花小楷,极具江南女子之风韵。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雪傲姐,我总有种预感,”苏落琪说道,“我总觉得我再也回不到少时的江南了。”

    雪傲听完,无言以对,她对江南印象并不深,只是当年赴江州算是,江南在她心里哪里比得上东京、嵩山,哪里比得上阳谷县和青州城?末了,她出口安慰了苏落琪几句,两人回到主屋内同榻而眠。

    不由得苏落琪担心,她再回江南时,那片记忆里的水乡也被糟蹋了干净,她的水墨画在这段时间里,是她心中最美的向往。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