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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弦上说相思之卫惊鸿。 第七十六回:无限事·今朝还(二)

    画意醒来时打了个寒颤,屋内没有点灯,四周一片黢黑。她意识尚处于昏沉状态,只隐约察觉角落的窗户没有关严实,冰凌凌的寒风灌进来。她蜷缩躺在屋中毛毯上,穿着单薄的士兵服,冷得瑟瑟发抖。

    只将她简单拖进屋,想来姚夫人此次乃是孤身一人行动,并未惊动府中下人。

    药效只稍稍缓过去了一两成,画意神智并未全然清醒,可她还是执着地动用所有残存的理智努力回想,何时、何地她竟招惹过姚夫人而却连自己都不曾意识到?

    说实话,即便之前姚夫人泄愤坦白了那么多,画意却仍是一字未听懂。什么亲妹妹、什么十五岁青葱稚嫩、什么荒塞兵痞?饶是她彻底搜刮完记忆也找不出一个符合以上条件的大债主。

    正纠结着,房外传来一串脚步声。

    进来的是两个人,一个人脚步轻而浮,正是身姿窈窕的姚夫人,另一人脚步轻却稳,显然是有武艺傍身的练家子。

    走到桌边将烛火燃上,姚夫人没管地上睁着迷蒙大眼不能动弹的画意,对跟来的那位胡渣汉子轻声道:“人就在这里,你们快些将她运走,若是晚了只怕要被皇帝的人察觉。”

    满面胡渣的汉子凑近看了眼画意,皱眉用生硬的薄朝话说道:“怎的还睁着眼?”

    “放心,她虽看得到却口不能言,闹不出动静来。如今虽能听到我们的对话,却是全然听不懂的。”姚夫人答。

    汉子随手拿毛毯将人裹住,扛到肩上,出门前压低嗓子对姚夫人道:“夫人此番相助,日后若有麻烦,七王子可以代为解决。”

    达到自己的目的,姚夫人感激一笑:“如此且谢过七王子。我恨慕画意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既然能找到比杀了她更折磨人的法子,自然乐意之至。只期望七王子莫要手下留情。”

    正说着话,却见毛毯中猛地探出一只手死死抓紧胡渣汉子的肩膀,挣扎出半张苍白如纸的脸来。

    姚夫人顿即面色大变:“你竟然清醒着?”

    画意不甘地瞪着她,翕合着唇无声问:“你——到——底——是——谁?”

    姚夫人仰头大笑,眼中杀机立现:“今日就让你死得明白,你一字一句听清楚了,七年前我是东宫太子殿下青梅竹马的宫女温菁菁,我的妹妹则是你的贴身婢女烛影!”

    她话音落下,胡渣汉子一掌横劈,直接将伏趴在他肩头的画意劈晕过去,接住软绵绵的身躯上下裹紧,朝姚夫人一抱拳道:“夫人小心,就此别过了!”说完,开门出去,脚尖在廊前红柱上左右飞点,跃上屋檐,自去会同伙了。

    穿堂风大,姚夫人将房门掩上,款款坐回到梳妆镜前,补了补妆,对着菱花镜前后照了照,直到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才终于满意地起身,风姿绰约地出门用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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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智像是沉淀在漫漫时光中动弹不得,又像是空白了片刻后猛地坠入光影的深渊,一幕幕的前尘繁烟如挥不散的萤火接踵而至。

    二八年华的她气恼地扬鞭策马,头也不回地将身后的心上人甩开,恨得几乎要哭出来:“薄沐,你大可以娶大大小小的侍寝丫头,我这就要舅父给我们取消婚约,到时候我做不成皇后,你的太子位也别想要了!”

    身后的人匆忙追上:“意儿!阿菁是从小伺候我的丫头,你不要将她贬为娼籍好不好!”

    她恨得咬牙切齿,气得心痛难抑:“将她贬成娼籍怎么了,我不仅要把她贬成娼籍,还让舅舅下旨将她押送到西北军营,给所有男人耍玩,当一名最低贱不堪的军妓!你既然和她情深意重,就快快回东宫陪你的侍寝丫头阿菁一起迎接圣旨吧!”

    骤然一暗,光束霎时散开,倏地转入另一迥异的场景。那是山间竹屋的书房内,静谧的深夜传来树丛中夏虫的啾鸣,远远的山涧中时不时有山鸟的鸣叫声惊起,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她小心擎着一支蜡烛,悄无声息地在书架上摸索着什么。

    门扉乍然被推开,透亮的光线照亮书房,一袭绯红衣裳扎着丫鬟发髻的少女端着烛台走进来,眸光似水扫了眼她背在身后的细软,盈盈一笑道:“小姐这是要连夜下山么?”

    被发现时的惊慌被恼怒取代,她尖声大叫:“不要以为你的身份能瞒天过海,莫非你背后的主子薄沐还真把我当做愚蠢的黄口小儿?你监视了我两年,如今便代我清楚明确地告诉薄沐,寄给爹爹的信笺早已抵京,我这就要回去和他解除婚约,看他没了舅舅的器重和我娘亲的支持还哪来的胆子肆意妄为!”

    烛影冷冷一笑:“原来你早知真相,没想到一向脾气泼辣的小姐竟也能忍到今日。若奴婢未猜错,此番忍辱负重只怕全因云公子之故罢?”她悠然从怀里掏出一叠东西来,“小姐连下山的时间都不顾及,摸着黑也要寻找的可是你处心积虑藏着的与云公子之间鸿雁情书?”

    牵挂的书信竟被偷去,她挥鞭便要上前夺来,谁知烛影却快一步避开,饱含恶意的眼眸中夹杂着缕缕仇视:“殿下不惜自贬身份陪伴你多年,你却朝秦暮楚与姓云的勾搭,殿下乃是无比尊贵的天子血脉,你将他置于何地!你既不是非殿下不可,当初却害我姊姊求死不得,果然蛇蝎心肠!”

    见烛影就着火要将书信焚烧,她心中一颤猛地扑上去将人仆倒在地,而桌上的蜡烛咕隆隆一滚,蜡烛撞到书案上的字帖书画,刺啦燃烧起来,青铜烛台则啪地摔落在桌脚。

    谁也没注意到越烧越亮的火势,她凭着一身武功底子将烛影压在地面,挥手要去抢夺书信,不料烛影蓦地摸过一旁的烛台,运足气力朝她脑后狠狠砸去!

    后脑钝痛了很久,眨眼间,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林间偏僻幽静的河畔,两名女子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

    她脑后旧伤未愈,身中软筋散之毒,眼看烛影打算绕道避开祸事,来不及思考便拎了鞭子上前加入打斗。

    她一心存着趁乱逃开的念头,谁知命运弄人,那群黑衣人真正要找的竟是她!之前不过是错认了陆依依主仆二人。

    她体力不济,想要避开杀气勃勃的刀锋却意外坠入河中!

    河水刹那呛入口鼻,她挣扎着浮出水面,只见三个少女恐惧地退到岸边,一袭绯红纱裙的烛影急急地向她伸出手:“少爷!少爷!”

    而楚楚动人的陆依依亦满脸紧张地朝她伸长了手:“慕公子!慕公子!你快些抓住我!”

    电光火石间脑海中浮现的是烛影十数年如一日对她勤勤恳恳的照顾和服侍,望着那一刻绯衣婢女紧张焦急的面容,下意识地,她向上伸出了手……

    然而,等她终于够着烛影的指尖,却在紧紧握住往上攀爬的前一刻,绯衣女子唇畔扬起险恶的笑容,手下一送,她重又坠入水中!

    脑中万千思绪猛地炸开,画意陡然睁眼,对上一双幽蓝深邃的眼眸。

    眼眸的主人目光灼灼盯着她,声音清透如清泉:“你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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