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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弦上说相思之卫惊鸿。 第二十二回:雷霆重·千钧发(上)

    画意自此在流觞居调养起身体来。

    已经被虞珍珑明令禁止随意外出,画意完全非自愿地过上了吃完睡睡完吃的养膘生活。好在夏日胃口本就不好,不然等到放出去的那一天还不知会肥成什么模样。

    天气高爽,画意趴在亭中石桌上,眯着眼看树影隙缝间透出来的蓝天。

    也不知隐王那边准备的如何了。在凝绣阁与卫惊鸿见面时她便提过后山的反常之处,而卫惊鸿则从隔壁房的匈奴语中听到了双方接洽的日期以及计划的部分细节。想也知道,卫惊鸿当然不会将具体内容是什么告诉她。

    画意如今关心的则是,不知他们是否已发现后山的玄机。

    院子里静悄悄的,偶有蝉鸣撕裂寂静,将半睡半醒的画意给震醒。

    唉,这鬼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她狠狠地叹了口气。

    “怎么,琛儿不开心?”头顶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脑袋被人揉了揉,画意趴在石桌上动也不动,闷声闷气道:“琛儿想出去玩。”

    薄寂在旁侧坐下,携着她的手含笑道:“过几日就能去了。”

    画意握着他的手晃啊晃,撒娇道:“琛儿现在就想去玩。”眼底却是深沉的意味。刚刚薄寂在她的手心写下了四个字:今夜行动。

    她在他手心飞快写道:万无一失?

    薄寂没有回复,冲她露出温柔的笑意。画意的心顿即就安宁下来,紧张的情绪霎时烟消云散。

    二人相视而笑。

    夏末入夜时分越来越早了,斜晖脉脉,日头隐没在山林那头,江州城的城门也缓缓闭上。

    江州城外的莽莽平野上,一列丧葬队伍运送着二十几口棺材缓缓前行,夕风猎猎,白幡招摇。赶尸人手拿铜铃,身穿祭服,走在队伍的最前端,纸钱纷纷随风飘洒。

    知情人若见了此情此景,都要叹一声,可怜戚家上下二十六口,一夜之间被人灭门。若不是隐王体恤,从王府中拨银子派人将棺材送回戚家祖籍地,怕是连个送葬的人都没有!

    日头完全沉入地平线以下,空气中凉意越来越重,风也刮得愈发冷了。

    突然,呼呼风声中传来阵阵马蹄,一队人骑着马从后面疾驰赶上。

    丧葬队慢慢停了下来。

    马上之人皆红衣高帽,腰间挂着侍卫令牌,赫然是隐王府的护卫军!

    迅速将丧葬队团团包围后,护卫军统领策马赶到丧葬队主管的人马前。

    隐王怜悯戚家悲惨遭遇,此次主管送葬的人特地派遣了隐王府中负责祭祀的官员。此时见到护卫军统领,那官员虽心中诧异,面上却恭谨得很,“大统领率众追上我们一行,可是隐王还有吩咐?”

    “戚家一族在江州惨遭灭门,隐王十分悲痛,特地遣护卫军送戚家一程。”大统领淡淡道,又对手下们下令道:“开棺!”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那二十几名侍卫剑锋一挑,黑漆漆的棺材盖飞落在地上,砸起尘土飞扬。

    浓重尸臭扑面而来,大统领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那官员虽是隐王府出身,但向来负责祭祀礼仪,此时不由惊怒道:“大统领这是为何?”

    大统领面无表情道:“戚家满门冤死,隐王夜梦他们死不瞑目,心下担忧,派护卫军来看看到底瞑目了没有。”

    那官员好气又好笑。众所皆知,不管死者因何而死,入棺时都要由仵作抚上双眼,护卫军这一遭着实是白来了。

    侍卫们已下马将尸体翻看了一番,禀告大统领道:“大人,查看仔细了,戚家二十六口,均瞑目了!”

    大统领点了点头,注意到丧葬队伍中的一青年人,高声问道:“这是何人?”

    官员答:“这位据说是戚公子生前好友,听闻噩耗,赶来送葬的。”

    那青年人骑在马上,听到大统领的问话后,有些拘谨地颔了颔首。

    却见大统领拔剑向那青年直刺而去,青年人像是早防备了一般,侧身躲过剑势。然而大统领却意不在杀他,剑尖一偏,那青年人脸上的易容面具倏地被挑落。

    露出虞嘉韬那一张脸。

    “大统领,好久不见。”虞嘉韬笑道。

    “虞公子好闲情。”大统领面上没有表情,回头遥遥眺望了眼远处的江州城,对虞嘉韬道:“城门已然下钥,虞公子还是随在下一同回程罢,不然右丞相大人该担心了。”

    那官员望了眼除去易容后的虞嘉韬,又看了看铁面无情的大统领,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虞嘉韬叹气,“我和戚兄互引为知己,本想一路护送到乾州,不过既然父亲会担心,今日也只能送到这儿了。”说着,颇为遗憾地趋马到大统领身边。

    大统领不为所动,面无表情下令:“护卫军听令,回程!”

    “是!”众侍卫大声应和。

    马队飞快地朝江州城驰去,带起的漫漫尘土很快就被平原上的风吹散了。

    送葬的官员望着渐行渐远的队伍,颇为莫名其妙,都说要送一程,怎么现在又都回江州去了?

    江州城往南的方向,山林密布。日暮时分,山下的官道上,唢呐声此起彼伏,新郎一身喜服喜气洋洋地坐在马上,腰间扎着红绸的家丁牵着马,后面跟着一顶红软轿,披着红盖头的新娘端坐于其中。二十几匹骏马拉着马车,载着一箱箱的嫁妆。

    婚,昏。在薄朝,普通男女的迎亲成婚在傍晚举行,而在王族中,由于嫁娶事宜过于隆重繁琐,成亲吉时则选在中午。

    在这一条由江州去往温郡的官道上,此时前行的这支迎亲队伍中的新人显然只是普通百姓。

    喜乐声让空气都带上了喜气,夜色渐浓,家丁们点燃了火把,道路两侧密林繁茂,风穿行而过,火焰摇曳。

    就在这时,风突然停了。

    空气压抑起来,厚重得像是透不过风一般。这些人中但凡有一个习武之人,就会知道,这股气息正是江湖人称的“杀气。”

    队伍中的乐师不知不觉停止了吹奏,四周静了下来,静得不可思议。

    蓦地,风过,一线白色划过。

    空气中的窒闷消失,林风拂面而来,众人长舒一口气,回过神来,这才看到队伍前方不远处侧身而立的白衣男子。

    白衣如雪,乌发如墨。

    那一袭雪白衣裳在数十人的迎亲队伍前明明不吉利得很,然而就连新郎,此时也不觉得那白衣有任何突兀。那白衣人站在前头,如此浑然飘逸,恍似无理拦道的是他们一般。

    新郎抱拳,“兄台,不知……”然而接下去的话却在白衣人转过脸之后生生咽了下去。

    “你轿中的妻子叫什么名字?”那白衣人开口问道,声音泠泠如泉水,见新郎愣住,他不耐烦又重问了一遍。

    “兰芝。贱内闺名是兰芝。”新郎赶紧答道。

    白衣人“唔”了一声,对新郎淡淡道:“你须得谢你妻子,她取了个好名字,今日我姑且不杀你们。”

    新郎一怔,却见白衣人广袖一扬,骤然风起,白色粉末随风洒落。

    望着数十个人一一砰然倒地,白衣人收回手,一张端正脸容布满寒霜,正是飞虹书院的阮灵璧。

    绕过地上躺着的人,阮灵璧来到那一箱箱的嫁妆前。

    皱着眉看了眼厚重的箱盖,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特制的小纸包,将里面的黑色粉末迎风一洒。只见那些黑色碎末落在木箱上,仅片刻,木箱被嘶嘶腐蚀,不一会儿,箱子轰然烂成碎片,里面装着的衣裳珠宝掉了一地。

    瞟了眼凌乱的衣物首饰,看也未看一地的人,阮灵璧抬头瞥了眼月色,白衣翩然飞入林中,很快不见身影。

    落在地上的火把光芒慢慢变弱,最终熄灭在风中。

    江州城往北的官道上,一队人迎风策马飞驰。

    马背上的蒙其飞朝前方的卫惊鸿大声喊道:“你就那么确定他们一定走这条路?”

    马蹄声隆隆,卫惊鸿恍似没有听到,头也不回,反而加快速度。

    蒙其飞加大音量,“这和珂王封地明明是两个方向,会不会追错了?”

    卫惊鸿逆风回头瞪他,“要是将罗嗦的力气放在策马上,我们早就追上了!”

    “诶?”蒙其飞愕然,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旁边的晏漾打断,“蒙大哥你要是不信惊鸿哥哥,回去便是了,扭扭捏捏跟个女人似的,我瞧不起你!”说着,“哼”地别过头去。

    “嘿,我扭捏,就你潇洒!”蒙其飞气极反倒乐了,“要是东西被阮灵璧搜到了,我们一群人还比不上他一个,我看你脸往哪搁!我可没脸在飞虹混!”

    卫惊鸿回头,“晏漾,踢他!”

    晏漾领命,取出挂在马背上的弓,狠狠往蒙其飞背上一敲。

    蒙其飞嗷叫一声,晏漾又往他的马屁股上用力击了一次,只见那匹马嘶鸣着往前疯狂奔去。

    “晏——漾!”蒙其飞的惨叫抖落在风中。

    晏漾得意洋洋地收回弓,冲前方喊道:“阮灵璧不过是你室友,你竟那么怕他,跟个女人似的!这回可要好好扳回来啊!”

    “臭小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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