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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之薄沐。 第三十五回:契约婚·梅花弄

    相府厄运接踵,千金二小姐先是失忆,后又痴疯,现如今清辉宫晕厥,虽识得众人,却前尘往事皆忘。

    由于太医诊断尚未康复,画意暂居皇宫中明夜殿,离皇帝寝殿昭仁殿最近,由皇帝近侍昭仁殿太监总管亲手着人照料,恩宠自不可言。

    薄沐来时已入夜,明夜殿宫灯高悬,殿内炉火红旺。薄沐手撑一把素色油纸伞,寻常锦缎便服,明夜殿的常侍险些没认出他来。

    收起纸伞,随手递给宫女,薄沐掸了掸衣衽上的雪,问:“慕小姐呢?”

    侍女恭敬答:“小姐在花园庭中赏雪。”

    薄沐看一眼正下着漫天大雪的黑夜,面色飘渺不可捉摸。

    亭中却是空荡无一人。

    大雪及踝,踩在雪地吱吱作响,薄沐信步走到荷池边,此时雪花漫天,园子里一片冷寂,树枝头挂着串串冰条,荷池面上放眼望去白冰覆面,池边更是厚雪堆积。

    北风刮过,凛冽冰骨。

    薄沐一眼望见荷池边白狐裘包裹的身影,一身素白,几乎要与白茫茫雪地融为一体。

    前几日筵席的主角,此时正怀抱一坛酒,缓缓倾灌在雪地上,尖细小巧的下巴被狐裘遮盖,只余巴掌大的脸曝露在外,看不清神情,那双清亮透明的眸子中却水色盈盈。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伸手擦了擦眼,却没有回头。

    薄沐在在雪中站立半晌,终于低声问:“为何要帮我?”自她昏倒以来,一直没有机会问清楚这个问题,此行便是为了讨要答案。

    画意抬首远望白雪地,幽幽道:“因为,他希望我嫁给你。”

    薄沐沉默。

    “将我引入薄都,不过是望我留下性命嫁于你作皇后,从此荣华富贵性命无忧。”她苦笑,“既然如此,我便嫁给你。”

    “我不需要一个存有二心的皇后。”薄沐面无表情。

    画意转过身来,微笑着,笑意却不及眼底,“你放心,再也没有他。我既然声称将所有一切都忘却,又怎会记得他?从此以后,只要其他人不提,那么,这薄氏偌大皇宫内,再也没有‘容洵’二字出现。”

    她说的平淡,薄沐眉角轻挑,“为何突然如此?”

    画意轻轻一笑,灵动飘然出尘,让人恍然一怔,“因为……他会活在我的心中啊!”

    “这一坛酒,祭天祭地祭他也是祭我的过去,从此以后,一切,便都结束了。没有扶苏宫,亦无容秋苑,更没有江湖邪魔容洵。我嫁给你做太子妃,巩固你的地位,你不能强迫我,亦不能介意我心中所爱,如何?”

    北风萧索呜咽,更冷了。

    薄沐端看她的精致容貌,雪色衬托下更显脱俗不染,他走近,亲手为她束紧白狐裘。

    北风呜咽,扬起漫漫飞雪。清冷的雪色衬得他诚方如玉,淡淡的话语轻轻拂过,“他属于江湖,与你无缘。而你,生而为皇室贵族,不属于江湖,亦注定……不属于他。”

    冰凉的雪花划过双颊,她抬眸注视他,目光冷硬,“是他舍弃了我,阴阳两隔,即便百年之后,他若不悔,我也绝不会因此伤心。”

    他伸出修长手指擦落她脸侧的雪花,如同轻轻拭去垂泪,“你必须是我的妃,这是三生石上早已写就的事。”漠然的嗓音,却暧昧如同蛊惑。

    所以,不管她愿不愿,最终与她生命相惜的人,只会是他……

    画意退一步,黑夜中轻轻笑出来,灿若莲花,“若是真有所谓的三生石,我宁可舍弃性命抛却所有,也只愿将那石上的人名换成另一个。”

    薄沐却并未恼怒,看了眼明夜殿寂寂灯火,面容如水平淡,道:“外面冷,若是祭完了便回去罢。”

    画意知他这是同意了二人成亲契约,微微一笑,任凭他冰凉的手指无意握住她温暖的掌心,两人并行着回明夜殿。

    在长公主的坚持下,画意不几日便搬回了相国府。许是对这女儿仍是不放心,即便接回了府邸,院内外伺候的侍女下人比之前只多不少。画意虽然被眼前晃来晃去的人影弄得心烦,却也没有要求将人撤下去。虽然是在权力场中只手遮天的大人物,但长公主这一连番举动中不可否认多少有爱女之心存在,有人主动关心,她并不会拒绝。

    就如同……现如今每日来相府探望的薄寂。

    亭外白雪皑皑,亭内古琴横陈,熏香袅袅,剔透手指拂过丝丝琴弦,淡雅的素袍男子对她微微一笑,声音清越,“听闻意儿两年来琴艺精进,且曲调脱俗异于常人,为我奏一曲,可好?”

    画意看着他一袭淡衣,温雅一派书生模样,无奈叹气,“你该自称‘本王’。”

    “是吗?”薄寂淡笑,并不放在心上,眼神放在画意身前的凤皇琴上。

    画意叹息,手指抚上琴弦,缓缓奏出如水潺潺琴音。

    薄寂起身,望着远处天际浮云,背手而立。

    画意见他心不在焉,弹了大半的琴曲也无心继续,起身站到他身边。

    感觉到她的靠近,薄寂微微一笑,并未回头,道:“转晴了。”

    听着亭外融雪滴水的声音,画意看着远处一抹淡淡的金黄阳光,“是啊,雪季似乎很短。”

    “一点也不短。”他突然说了句,却又立即转移了话题,“我对古琴曲钻研不多,适才你弹的是何曲调?”

    “梅花三弄。”画意注视着院中抽芽的树枝,蓦然转头,面色认真道:“薄寂,你应该在我疯的时候来找我,而不是现在。我想你很清楚,要想得到长公主的势力,如果说之前还有可能的话,如今却是毫无机会。”

    听了她语气隆重的话,薄寂却反而温柔一笑,“若是之前来,我结交的是相国府疯癫的二小姐,而如今,我只是看望病愈且弹得一手好琴的慕画意。对我而言,两者之间有很大不同。”

    画意怔愣半晌,缓缓吐出一句话:“你不想要权势?”

    “权势?”薄寂念道,表情依旧柔和,“这是我生来便被赋予的东西,只是,由于从未失去过,因此至今也不知道到底想不想要。不过,若是有机会,倒很像试试没有权力地位是何种感受。”

    画意看着他,突然发现原来光华的诸侯王爷,好像也不是那么容光照人。

    “梅花三弄尚未奏完罢?为我弹完可好?”薄寂向她微笑。

    收回思绪,画意亦微笑以对,“好啊。”

    有一个人,不以你的权势为背景来结交,做朋友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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