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之薄沐。 第三十四回：辞旧日·渔舟晚
—— 昨天本来要把这一章文上传的，谁知道突然断网，所以……现在补上~~——
辞旧迎新，宫中也是一片喜乐洋洋。清辉宫中尤甚，丝竹雅乐不绝于耳，筵席上坐着皇室一族，洗盏更酌，觥筹交错。
皇帝端坐正位，皇太后与皇后坐于一侧， 长公主坐在皇太后身侧，一旁是在座位上始终安静不下来，动来动去的画意。
薄沐坐在皇后身旁，眼风时不时扫过对面的画意，除了淡漠之外没有其他表情。
去岁皇族连丧两名皇子，皇帝特地吩咐宴会从简，省去了大宴群臣的部分，只请了薄氏皇子皇女和分封藩王入席。
不知情的人看来，在这一桌上坐着的画意显得很突兀。即便再受宠，但身为女子，也该在公主皇妃们那一桌才是，偏偏还坐在一众皇子们的上席，疯疯癫癫，且不是薄氏一族，完全不合礼法。但众人都深知这疯了的慕二小姐圣宠优渥，于是连最初的一点异议也消失殆尽。
画意伸筷想要吃芙蓉燕菜，奈何总是够不着，干脆从位子上站起来，正要伸筷。
“意儿！”长公主轻声喝止，半拉着她坐回位子。
画意不情不愿地坐下。
皇帝含笑看过来，柔声问：“意儿，想吃什么？”
见有人搭理自己，画意很高兴，拿着一根筷子直直点着桌上那盘菜，“那个！”
皇帝招来陪膳的太监，吩咐道：“太子妃要吃芙蓉燕菜，将菜摆到她面前去！”
太监点头遵命，躬身将菜换了过来。
终于吃到了想吃的菜，画意很高兴地大快朵颐，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场除了她和皇帝，几乎所有人都怔愣了一瞬。
皇太后瞟了眼面无表情吃饭的薄沐，慢悠悠放了筷，含笑对皇帝道：“女儿家的尚未出阁，皇帝怎能提前叫太子妃呢！”
皇帝故作一愣，温文笑道：“是儿子疏忽了，母后教训的是。”
看了眼无知无觉吃的正欢的画意，皇太后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画意这孩子也着实命苦，可怜的孩子。”
“母亲……”长公主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上次吃年夜饭时也是在着清辉宫，只是那一次画意正在发狂的疯劲上，将宴桌一掀而起，着实让她这个长公主失了不少面子。而且，她不喜欢有人提及女儿的病。
“意儿只是暂时失了心智，长期服药，会好的。”长公主说道。
“是啊。”皇帝接口道，“母亲不要担心，太医令医术超群，意儿有他医治，很快便能恢复。”
皇太后擦了擦眼睛，笑道：“你们看我这老婆子，真是老了，竟在这喜气的日子伤感起来。”又伸筷为画意添菜，一面柔声安抚道：“意儿，多吃些。”
于是席上气氛重回轻松。
乐师在席下吹笛，丝丝悠扬。
曲调轻盈愉悦，画意丢了筷子，听得入迷。
太后见状，笑道：“看来这笛声实在非同一般，意儿都听得入迷了。”
皇帝亦笑道：“吹得不错。”招来随侍太监总管道：“慕小姐如此喜欢，那乐师该赏。朕记得昭仁殿中放着一支祁王献上来的玉笛，就赏给他吧！”
乐师跪身谢赏。
皇太后突然道：“寂儿的箫吹得不错，皇上，让他来吹上一曲？”
“是吗？”皇帝微有诧异，道：“陈王何在？”
身着素蓝蚕丝袍服，薄寂从藩王席上离座，行礼道：“微臣叩见陛下。”
“听太后说，你的箫吹得不错，就此吹一段罢！”皇帝温和道。
薄寂却没有接下旨意，微微一笑，俯身恭敬道：“箫声呜咽悲摧，恐怕与今日喜乐气氛相冲。倒是微臣近日对古筝稍有研究，若是圣上不弃，微臣且献丑一曲渔舟唱晚以助各位雅兴。”
对这个同母胞弟的儿子，皇帝向来很和善，此时更是温和道：“准奏！”
宫人搬上筝来。
薄寂手指在弦上扫过，闭眼听着筝弦音感，一顿手，指尖挑抹，右手轻勾，左手慢滑，旋律如行云流水缓缓流淌而出。
夕阳西下，湖面波光粼粼，偶有渔舟轻摇而过，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薄寂手中慢慢勾勒出如此祥和清晏的画面来。
众人皆寂，垂眸领略筝乐铮铮下的平静宁和。
画意痴痴聆听，目光锁定那从容抚筝的淡衣男子。皇太后扫了她一眼，唇角轻勾。
轻弹慢揉，右挑左按。沙鸥翔集，渔人高唱渔歌调子，收网系舟，斜阳晚归渡口。
暮色倾尽，左右合摇，薄寂手中一动，铮然收曲。
在筝旁缓缓跪倒，“薄寂献丑了。”
众人好似还沉浸在那意境中无法拔出心思来。
皇帝笑道：“五皇弟当年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没想到他的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皇太后拦住皇帝后话，眼角望着画意慈爱笑道：“适才当属意儿听得最认真，这结论，也当由她说。”
皇帝笑容不变，转而问画意道：“意儿，你觉得如何？”
“呃，如何？”画意懵懵地抬头，又随着皇帝视线看了看薄寂，“如何……如何……”
见她那般痴样，皇帝笑容顿散，皇太后似是料到一般，柔声引导，“意儿，”她指了指薄寂，“他弹的调子，好不好听？”
画意直盯盯看着薄寂，见薄寂对她温柔一笑，她亦傻傻地露出一脸灿烂，忙不迭点头，“好听！好听！”
“那外婆要他日日弹给你听，你可要？”皇太后徐徐问。
皇帝侧头看皇太后。席上各人顿时心思盘旋，思量太后此举背后意图。
薄沐冷眼旁观，慢慢品着杯中清酒。薄寂笑容依旧，温和似二月春风。
画意愣了一愣，随即拍手称快，“好啊好啊，日日弹，日日听！”
皇太后微笑，稍一停顿，又问，“那意儿可喜欢你寂哥哥？”
满席皆愣，唯有皇太后笑意盈盈。
众人心中澎湃如波涌。莫非，皇太后终于要明着扶持陈王？
皇帝侍母至孝，无法说出反驳的话来。长公主纵然权势滔天，然而在这强势的母亲面前，亦只有凡事遵从。
“喜欢？”画意喃喃。
“对呀，”皇太后和蔼一笑，纤指点着下方的薄寂，含笑看着画意，“意儿可喜欢你寂哥哥？”
“太后娘娘……”薄寂欲出声阻止，被皇太后冷厉的视线一扫而过，只能将话吞咽入肚。
画意突然瞪着莹莹一双水眸看着对面面无表情的薄沐，一面喃喃道：“外婆……”
“意儿？”
“意儿只喜欢沐哥哥，只愿嫁给沐哥哥，只想做沐哥哥的太子妃。外婆，意儿只喜欢沐哥哥一个人，又怎么会喜欢其他人呢？”
满座惊愕。
“沐哥哥……沐哥哥？”喃念两遍，画意的眼眸中光芒散尽，砰地一声，头重重倒在宴桌上。
“意儿！”
“太医！快宣太医！”
灯影倾斜，清辉宫内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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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意伸筷想要吃芙蓉燕菜，奈何总是够不着，干脆从位子上站起来，正要伸筷。
“意儿！”长公主轻声喝止，半拉着她坐回位子。
画意不情不愿地坐下。
皇帝含笑看过来，柔声问：“意儿，想吃什么？”
见有人搭理自己，画意很高兴，拿着一根筷子直直点着桌上那盘菜，“那个！”
皇帝招来陪膳的太监，吩咐道：“太子妃要吃芙蓉燕菜，将菜摆到她面前去！”
太监点头遵命，躬身将菜换了过来。
终于吃到了想吃的菜，画意很高兴地大快朵颐，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场除了她和皇帝，几乎所有人都怔愣了一瞬。
皇太后瞟了眼面无表情吃饭的薄沐，慢悠悠放了筷，含笑对皇帝道：“女儿家的尚未出阁，皇帝怎能提前叫太子妃呢！”
皇帝故作一愣，温文笑道：“是儿子疏忽了，母后教训的是。”
看了眼无知无觉吃的正欢的画意，皇太后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画意这孩子也着实命苦，可怜的孩子。”
“母亲……”长公主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上次吃年夜饭时也是在着清辉宫，只是那一次画意正在发狂的疯劲上，将宴桌一掀而起，着实让她这个长公主失了不少面子。而且，她不喜欢有人提及女儿的病。
“意儿只是暂时失了心智，长期服药，会好的。”长公主说道。
“是啊。”皇帝接口道，“母亲不要担心，太医令医术超群，意儿有他医治，很快便能恢复。”
皇太后擦了擦眼睛，笑道：“你们看我这老婆子，真是老了，竟在这喜气的日子伤感起来。”又伸筷为画意添菜，一面柔声安抚道：“意儿，多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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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见状，笑道：“看来这笛声实在非同一般，意儿都听得入迷了。”
皇帝亦笑道：“吹得不错。”招来随侍太监总管道：“慕小姐如此喜欢，那乐师该赏。朕记得昭仁殿中放着一支祁王献上来的玉笛，就赏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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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突然道：“寂儿的箫吹得不错，皇上，让他来吹上一曲？”
“是吗？”皇帝微有诧异，道：“陈王何在？”
身着素蓝蚕丝袍服，薄寂从藩王席上离座，行礼道：“微臣叩见陛下。”
“听太后说，你的箫吹得不错，就此吹一段罢！”皇帝温和道。
薄寂却没有接下旨意，微微一笑，俯身恭敬道：“箫声呜咽悲摧，恐怕与今日喜乐气氛相冲。倒是微臣近日对古筝稍有研究，若是圣上不弃，微臣且献丑一曲渔舟唱晚以助各位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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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如何？”画意懵懵地抬头，又随着皇帝视线看了看薄寂，“如何……如何……”
见她那般痴样，皇帝笑容顿散，皇太后似是料到一般，柔声引导，“意儿，”她指了指薄寂，“他弹的调子，好不好听？”
画意直盯盯看着薄寂，见薄寂对她温柔一笑，她亦傻傻地露出一脸灿烂，忙不迭点头，“好听！好听！”
“那外婆要他日日弹给你听，你可要？”皇太后徐徐问。
皇帝侧头看皇太后。席上各人顿时心思盘旋，思量太后此举背后意图。
薄沐冷眼旁观，慢慢品着杯中清酒。薄寂笑容依旧，温和似二月春风。
画意愣了一愣，随即拍手称快，“好啊好啊，日日弹，日日听！”
皇太后微笑，稍一停顿，又问，“那意儿可喜欢你寂哥哥？”
满席皆愣，唯有皇太后笑意盈盈。
众人心中澎湃如波涌。莫非，皇太后终于要明着扶持陈王？
皇帝侍母至孝，无法说出反驳的话来。长公主纵然权势滔天，然而在这强势的母亲面前，亦只有凡事遵从。
“喜欢？”画意喃喃。
“对呀，”皇太后和蔼一笑，纤指点着下方的薄寂，含笑看着画意，“意儿可喜欢你寂哥哥？”
“太后娘娘……”薄寂欲出声阻止，被皇太后冷厉的视线一扫而过，只能将话吞咽入肚。
画意突然瞪着莹莹一双水眸看着对面面无表情的薄沐，一面喃喃道：“外婆……”
“意儿？”
“意儿只喜欢沐哥哥，只愿嫁给沐哥哥，只想做沐哥哥的太子妃。外婆，意儿只喜欢沐哥哥一个人，又怎么会喜欢其他人呢？”
满座惊愕。
“沐哥哥……沐哥哥？”喃念两遍，画意的眼眸中光芒散尽，砰地一声，头重重倒在宴桌上。
“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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