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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伊消得人憔悴之容洵。 第二十回 冤家遇·惊鸿意

    与清秋并肩走在街道上,身后跟着形影不离的任萧,画意畅快地伸了伸懒腰。

    本来清秋坚持要跟在后面,被画意以“今天好不容易穿得这么漂亮,怎么能被我挡住”给搪塞了。于是繁华的街市上出现了这样奇怪的三人组合:穿着深色缎面长衫,瘦弱偏向女儿家文弱的青年男子,懒懒地抱着怀里的小瓷坛,只有在看到好玩的玩意时,眉角上扬,眼眸晶亮,俏皮飞扬。男子身边走着衣着鲜丽,满脸羞涩的俏丽少女,后面跟着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全身的气息平凡的几乎被人忽视,像是放进人群里便再也找不回来一般,只是,他偶尔的一个犀利眼神,让人不禁怀疑其中的凛冽。

    喜不自胜地再次看了看清秋身上的衣服,画意还是忍不住兴奋。

    清秋在她灼灼的目光下一次次低下头去。自买了这衣裳以后,公子便一直这样盯着她看,灼得她像是被人看透了一般尴尬。

    “真是我的伟大作品啊!”画意忍不住感慨。其实她几乎算是从来没有过讨价还价的经历,以前喜欢到商场买东西,满意了直接刷卡付账,就是因为不愿拖拖拉拉将时间浪费在百分之几的退让上。仅有的唯一的一次,是在饮食俱乐部的周年晚会,当时俱乐部仍然规模不大,表演的节目不过是内部人员合作推出,她作为社长,跟几个同届的合作人联袂表演了一个小品,在里面扮演的是买鸭梨分文不让的欧巴桑,写剧本的是一个经济学院的同学,想想,商人笔下的东西实在很具备指导意义。这一次大获全胜几乎全部是剧本的功劳。

    任萧轻轻咳了咳:“慕公子……”

    回过神来,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任萧,却只见他依旧神情淡淡,余光却看了眼很不自在的清秋,画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神过于露骨,连忙收了视线,故作沉着。

    前面接口拥拥挤挤,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人群。画意本是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逛了一上午,情趣全被提了起来,领了清秋和任萧便往里面挤。

    原来是杂耍班子在表演,只听得一声叫好,随即人群跟着呐喊起来。

    画意终于挤开重重人墙,看到的是跟电视里一般的碎大石和叠罗汉,她撇了撇嘴,真怀疑现代的编剧是不是也穿来古代一次,要不然怎么连这么详细的情况也如此精准?

    但电视上看的和亲眼目睹的毕竟还是有差别,一番舞大刀之后,画意也跟着叫起好来,收钱的时候甚至大方地留下了几锭碎银。

    人潮渐渐往外散去,画意不经意眼角看见一个烟灰色长衫的小少年探头看了半晌,鬼鬼祟祟地追在一个布衣矮个小男孩的后面。

    画意一时警惕起来,只顾得上对任萧叮嘱道:“帮我看着清秋,谢了!”然后便跟在少年背后追了上去。

    原本跟着众人一个劲激动地叫好的清秋,只来得及唤了声“公子”,就看到画意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顺着一个个巷子越走越偏,人声稀少,就在画意准备放弃原路返回的时候,听见前方有挣扎的动静,迅速拐过角落。

    果然……长衫少年正反手扣住小男孩的双手压在他身上,腾出另一只手 ,似乎是在兜里翻找着什么。

    画意冷笑,大声喝道:“住手!”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孩子就学会打劫了,实在是社会的悲剧啊!

    卫惊鸿是在这时才意识到画意的靠近的,待他回过身时,深色衣衫的男子已经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他毫不迟疑地扯下身下男孩的腰带,迅速系好,然后拔下发间玉簪,灵活地绞住,被缚住的小贼顿时动弹不得。转瞬间,他一个飞身,躲过了画意,轻巧跃到不远处,一双眸子讥讽地瞪着她:“有一个同伙来了,看本少爷今天怎么将你们一网打尽!”

    画意没听到他的话,她只是为眼前这个少年有良好的轻功感到惊诧与后悔,小小年纪就有武功底子,虽然对这种情况出现在小毛贼身上也不反常,可是,为什么她偶尔的一次正义感突发竟然会碰到有武功的人?现在,她啥也没有,除了一根派不上用场的银鞭。那么,是逃,说“对不起,打扰了,请您继续”,还是将正义进行到底?

    手上已经先于大脑作出了反应,银鞭兀然一扫,寒冷凛冽,画意斥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做出这种犯法的事情,快把那个孩子给放了!”

    卫惊鸿也不示弱,飞身躲过画意凌厉的鞭势,一脚将被绑住的小男孩踢到墙边,不怒反笑:“有本事你自己来抢!”

    画意气极,手上力度渐重,她没学过轻功,行动没有少年灵活自如,但看那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她在力气上占了便宜。

    谁也没有注意到,墙脚的男孩子一脸惊诧地看着打斗起来的二人,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堪堪躲过画意的鞭力,卫惊鸿一个曲身,不由分说用手压制住画意的鞭子,一路下滑,扣住鞭尾。

    手腕动弹不得,画意试着挣脱却是徒然,她与少年一人持着鞭子一端,对峙着,不相上下。

    带着冷冷的嘲笑,卫惊鸿不屑地打量着眼前容貌出众的画意:“看你人模狗样的,竟然出来干这种勾当,我薄王朝有你们这样的败类,难怪国力平平,到如今都只能偏安一隅!”

    啥?败类?!画意怒了:“小屁孩,你倒是挺会贼喊捉贼,”她哼了一声,“既然有胆子打劫小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吧?竟然有兴致谈论国家政治,咱们不如聊聊怎样将你送入官府,关你个七八年!”

    卫惊鸿闻言,狭长的一双丹凤眼微眯,深紫色的眸子淡淡地看着画意。

    “公子!”一个慌张的女子叫声适时地插了进来。

    画意回头,对随后赶来的清秋和任萧粲然一笑,手上分毫未松,“快点过来,帮我把这个小屁孩抓了,扭送官府!”

    “啊?”清秋明显是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任萧眸光微动,淡定地打量着卫惊鸿。

    卫惊鸿也不辩解,细长的凤目里面满满的都是从容,只见他不疾不徐地从袖中掏出一个玉制的哨子,放在薄唇间轻轻一吹,便收了口哨,闭了眼等待着,扣着画意银鞭的手却没有松动。

    “快呀!”画意对任萧催道:“敢情这小屁孩刚刚是叫同伙去了,要是待会儿寡不敌众就惨了!”

    任萧垂眸问了句:“不知慕公子如何与这少年纠缠上的?”

    画意忿忿道:“这小孩儿偷人家东西,难道不该抓?你快点过来,”脸上有些挂不住,“我没武功,制不住他!”

    看了眼悠悠闲闲闭目养神的卫惊鸿,任萧缓缓启口:“不知其中可有误会,慕公子想必抓错认了罢。”

    “啥?”画意不相信地瞪了眼任萧,这种时候不帮自己人反而帮个外贼,成心气她是不是!

    “公子……”清秋声音弱弱,眼神示意着沉着而立的卫惊鸿,再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小男孩。

    画意将信将疑地看过去,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站在她对面以修长白皙的手指抓住银鞭,面不改色的小少年,十六岁左右光景,黑发束在金丝雕琢的锦冠之下,上面明珠波光流转,几缕碎散的发丝随风与垂下的流苏冠带飘扬在温润如玉细腻雪白的俊颜两侧,精致的五官宛如雕刻,唇若丹朱,微眯的眸子隐约看出是一双丹凤眼。

    再看看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小男孩,粗朴的布衣,衣角镂出几个破洞,脏兮兮的脸蛋上布满灰尘。

    谁偷谁,不言而喻。

    天!PIA死她吧!刚刚怎么会眼盲没看到!!

    画意悄悄看了看对面的小少年,依然是一副深沉不迫的样子,即便她试了试挣脱掉他握着鞭子的力度,他始终闭眼看也不看被她,只是手上的力度随着她的加重而加重。

    再看看任萧,面色千年不变地淡定,如同此时画意抓到的是真正的毛贼。

    红晕不为察觉地爬上脸颊,瞧了瞧在场所有人的表情,似乎没有看笑话的意思。看了看四周,好像也没有路过凑热闹的人。

    “参见小少爷!”突然,一帮人浑厚的声音平地响起,吓了正处于思考阶段的画意一跳。

    卫惊鸿这才像是睡醒般地挣了眼,画意看清了其中的璀璨与清亮,眼波流转,双眉斜飞。

    来的竟是一帮县衙官吏,为首的中年男子见着他似乎很高兴,曲身行了个大礼,被他虚扶了一把,道:“郭叔叔,早说好了惊鸿是后辈,毋需这种虚套礼数!”

    中年男子慈爱一笑:“看见惊鸿,郭叔叔太高兴了,说好的也忘了。”又问:“这次回来是为了大人的寿诞吧?打算留多久?”

    眸中闪过一抹遗憾,卫惊鸿的语气怅然:“母亲不许我逗留太久,恐怕只能留数天。”似乎这才记起一边的小贼,“郭叔叔,刚才想必打扰你们办公了吧。这是我刚才抓到的,在街上偷人银两,带回府里好好惩戒一次。”

    “好。”中年男子,应该是县衙捕头,挥手令人带了男孩下去,目光停留在画意一行人身上:“那,这是……?”

    “哦,疯子。”卫惊鸿从容慢悠悠接口道。

    疯、疯子?!画意不相信地瞪眼看着他,这个小屁孩!

    捕头认真地点了点头,似乎对他家少爷的话深信不疑,不再理会画意他们。

    “郭叔叔,你先带着人回府罢,不要告诉爹爹我回来了。”

    捕头疑惑,“为何?大人早早就盼着你回来了,昨晚还在唠叨你这几天了就该回了。”

    卫惊鸿像是想象着父亲罗嗦盼念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眸子闪动着明亮的笑意,薄唇因带笑而弯起浅浅的弧度:“晚膳的时候再给他一个惊喜,我一年多未回,想看看晏郡现今的状况,待会儿亲自去见他。”

    “那好。”捕头并无异议,“你一个人小心些,最近严愈祯的人不怎么安分。”

    卫惊鸿一一应着,待人走远,这才没表情地瞥了眼画意,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松开,打量了三人一眼,目光在任萧身上停顿了一下,随即转身就走。

    “喂,小屁孩!”收了银鞭,画意气冲冲追了上去。

    “干吗?”这个小孩的家教看起来也不是很好,答话的口气明显带着一种轻视。

    画意怒气涌了上来,不忘刚才的话:“刚刚说谁疯子呢你!”

    目若秋水,卫惊鸿慢条斯理地看了眼画意,道:“凡是有自知之明的人都知道我说的是谁。”

    清秋轻咳,任萧低头装作没听到。画意一张脸红白蓝连环变化,最终定格在青紫,咬牙切齿:“你、你!臭小子,算你狠!”

    丝毫不含糊地回答:“说得没错,我从来不心慈手软。”

    画意颤抖地拿着银鞭,手指气得发抖。

    “我劝你不要妄想用一根鞭子赢我。”视线落在她持鞭子的手上,“我没使出全力,只是因为不屑于跟一点内功不会,只懂得甩鞭子的白痴浪费精力而已。”

    太、太过分了!画意气得发抖,这个人渣!来到古代这么多天,这是她见过的最最讨人厌的人了!十六岁的小屁孩!

    没有管她气到极点的情绪,卫惊鸿悠然吹了声哨子,一匹通体深红的骏马飞奔到眼前,一纵身轻巧跨到马上,头也不回,一挥鞭子傲然消失在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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