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十一章 第一卷完
“你看清楚了么？人家明明是寒武纪的。”我隔着架子看不着那两只跑哪去了。
“少说两句吧，一会儿你们都得变成冰海世纪的炮灰。”二杠子说。听声音他和赵冠军应该在同一个方位。不过他怎么认识作者的呢？
【“想什么哪，六环儿。你以为就你跟冰海世纪熟啊。”这小子隔着这么远连我的心理活动都看出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只听他又说：“那家伙之前找过我，我没同意。要不第一人称你以为轮得到你啊！”让我们少说话，他比我们加起来说的还多。不过这个作者确实不着调得可以，这第一卷都要完了，他还没想好第一卷起个什么名字。话说为什么这一段被加了括号呢，好吧，这段不是正文，请无视之。】
“又来了。”我听见赵冠军大喊。怎么我这儿什么动静都没有呢，这东西是有智慧的悄无声息的发动攻击，我们手电的作用极其有限。我攀着架子上去，看到他们正被两只大马猴前后夹击。进攻就不说了，那是神话，武器在他们手里连防御的作用都没有，躲闪起来还碍事儿，二杠子的作战背心都给这玩意儿撕开了。我把手里的军刀狠狠地丢过去，砸到其中一只的肩上，不过并没有造成伤害，仅仅起到吸引目标的作用。我发现自己真是一蠢货，我为什么不丢手电，反而丢军刀呢？眼见两只大马猴朝着我的方向扑过来，爪子张开像五把小钢刀，赵冠军说的对，这东西确实进化不完全，这里用进化还是用退化更合适呢？人类的进化中不是有一项体毛退化么？退化就是进化，我随便用吧。
“接着。”听到这俩音节的同时，一件闪着银光的东西向我飞来，我一把抓住，躲过其中一只，手腕一翻把接到的东西刺向大马猴的脑袋。这东西偏了偏脑袋，我手里的利器没入它的脊背，这个东西发出凄厉的叫声。
“扑通”这只摔在满地的玻璃碴儿上，刚爬到货架子上的赵冠军几乎看呆了，我看到这小子嘴巴张成“O”型，天知道他刚才为我捏了几把汗。地上的那只并没断气儿，虽然看不到刺进去的部分，但是我可以肯定，二杠子刚才抛给我的绝不是普通的军刀，应该是战术匕首的一种。这家伙一定是从黑市上淘来的，我出去再揭穿他。
“小心。”我刚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就听见背后的风声，我趴在架子上躲了过去，背包就没那么幸运了，我听见“嗤啦”一声，背包里的东西全滚到地上了。要不是我趴得有技术含量，这一下就给带下去了。
“掩护我。”二杠子说着，跳向另一个架子，我能猜到他的目的，不就是打碎吸顶灯找密码锁么。这大马猴比那些村民高明太多了，不论速度还是角度都很有讲究，一会儿直立一会儿爬行的，四个爪子寒光闪闪的异常锋利。被我刺伤的那一只认准了我似的，我到哪它到哪。赵冠军也好不到哪去，我看见他手里的枪也丢了，连滚带爬的一个躲闪不及，被一爪子拍在肩膀上，背包的肩带都给抓烂了。我只听见他一声惨叫，却没有看见血流成河的场面，他连人带包重重的摔了下去，我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这小子太惨了。
“四眼儿，还活着没。”我问。我思索着怎么才能拿到攻击我的这只背上插着的战术匕首，这可是个好东西。
“死不了。”我听他说，紧接着一句：“妈呀！”
“不要被那个东西的爪子碰到。”二杠子跳下架子，我抬头看了一下天花板，什么都没有。看来密码锁不在灯上。我们太被动了，这种情况最好能搞到一件兵器，冷的也行。我计划着拼着一只胳膊给这只大马猴挠一下来换取战术匕首的，给他一喊来不及躲闪，只好翻身滚下去，因为没来得及调整姿势，我整个人趴在了地上。满地的碎玻璃啊，我能感觉我被扎了不下十处，虽然都不会太深，但是疼的要命。这事儿弄得，赔了夫人又折兵啊，还不如让猴儿挠一下舒服呢。
我还没爬起来就听见头顶上有东西，大马猴眼看就要砸着我了，我往旁边一滚，顺手抄起地上的玻璃砸向它。这哥们儿脑袋上挨了一下，不过好像一点都没影响它的行动。
“快到这边来。”我听见二杠子喊道，声音来自我的右边，好像在墙角。我从货架子中间翻过去，赵冠军的背包翻在一堆碎玻璃上，这小子除了肩膀上给挠了一下，其地方都好好的。他掉下来的时候一定是背包先着地的。我抄起背包朝着冲过来的另一只大马猴甩去，正中它的面门。拖起赵冠军就向二杠子的方向移动。这小子情况不太好，反应有点迟钝。钻过几个货架子，我看到二杠子所在的那面墙上什么都没有。这小子还在用踩着节拍，手指悠闲地按来按去，大马猴在我们到达的同时也围了上来。我拔出手电向另一边抛过去，它们并不领情，只是扭头看了一眼，光圈划了个抛物线“拍”地落在地上。
“快走。”二杠子说话的同时，墙上一声金属摩擦，原来是电灯开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门洞，他猫腰闪了进去，赵冠军也被拽进去了。每次都让我殿后，我急忙跟进去，大马猴也冲过来了，我一只脚还没站稳，头顶的铁门就砸下来了，脚趾头差点报销。一只猴爪被砸在半尺来厚的门下，应该已经变成枣泥了。
这里的空间并不宽裕，我勉强能站直，二杠子必须低着头前进，步子稍微一偏就能碰着两边的墙壁。是一条窄窄的通道，而且还是微微向下的。他们两个一言不发的向前走着，我跟着前面的光圈，不知道这条通道有多长。
“喂，你们俩慢点，它们又没追来。”我气喘吁吁的说。
“慢不了了，那猴子的爪子不是爪子是毒牙。我们得快点，冠军必须马上送医院。”我听他的说话的语速很快声调很严肃，一点都不像危言耸听。
“你怎么知道的？这是什么动物啊？”我加快脚步跟上去，发现二杠子是扛着赵冠军走路的。
“这是他们留给军队和特警的礼物，没想到那些特警连门都没打开，给咱们赶上了。”他边走边说，速度不见变慢，反倒越来越快。看来真的很紧急。我虽然被他这一句给说的云里雾里，但是这个情况最好专心跑路，等出去了再好好问他。
“到了。”二杠子说。我发现这条窄窄的通道一下子宽敞起来，二杠子把赵冠军给我，这小子一点也不比安可可轻。我的背包早就破的不成样子了，就剩两条背带了。我背上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赵冠军，二杠子找到密码锁，我们头顶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裂缝，阳光透过裂缝照下来，不断向两边延伸，直到宽度足够起降大型直升机的了。我目测了一下，我们距地面大概十米左右，还好墙角有一架绳梯，二杠子率先爬上去，梯子吱吱乱叫。
“没事儿，上来吧。”他跳到地面望着我们说。我小心翼翼的爬上去，赵冠军有好几次差点溜下去。我刚想把赵冠军放下来喘口气儿，就听二杠子说别放，三分钟之内你往那边跑两百米。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我们四周都是树，那个方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快点，”他催道：“我上山去发信号。”我不敢懈怠，背起赵冠军就跑，说是跑，其实比走的还慢。脚下的石头又湿又滑，有的地方还积着水，哪里都是树，我连个指南针都没有，跑偏了也没法知道。我感觉我跑了有五分钟了，才停下来把赵冠军放在石头上，这一看我差点叫出声儿来，赵冠军的左臂整个儿肿了起来，袖子紧紧地裹在胳膊上，脖子脸上都是黑紫色。肩上除了被猴子抓的，还有利器划过的痕迹，不用问这肯定是二杠子干的，只是这个方法并没有什么效果。
我就奇怪了，这个上山去发信号弹好理解，怎么还让我跑这么远呢，这个时候没人会有心情整蛊我吧。我呆在这里不是离发信号的地点距离更远么？不对，这家伙哪来的信号弹，他连作战背心都丢了。我刚想到这点，只听当空一声炸雷，大地哆嗦了一下。一大团黑云把太阳都遮住了，我能看到成千上万的鸟儿惊起来，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这里四周都是炸药，密码输入的节奏不对都会引爆。”我脑海里浮现出二杠子说过的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空中隐隐传来风扇的声音。抬头一看，一队直升机正从我头顶上飞过。
“在这里……”我挥着手大喊，自己的声音自己听着都很不真切，耳朵里嗡嗡直响。这么多树他们能看见我么？
其中一架飞机降低高度，悬停在空中，一根绳子抛下来，紧接着一个迷彩服顺着绳子溜下来，他麻利的把安全带给赵冠军系上，绳子慢慢收起。看着赵冠军打着转被拉进机舱。我拔腿就向爆炸的方向冲过去，后面那个迷彩服猛扑上来把我按倒，说：“我知道你们还有一个人，咱们的搜救队已经去了，他们都是搜救精英，你帮不上忙的。”他的声音很遥远，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把我弄上飞机的。飞机上的白大褂跪在赵冠军旁边，我看着他剪开赵冠军的上衣，除了右臂，他的整个儿上身和脑袋都肿成了黑紫色，比正常的体积大了一倍。那个迷彩服把他的帽子扣在我的脑袋上，他的头围比我大，帽檐遮住了我的视线。
直升机落在部队医院，早有白大褂抬着担架在等我们，赵冠军被推进抢救室，我坐在走廊里，护士小姐要领我去外科，我说我没事儿，她还纠缠不休，被我一脚踢在屁股上，她哭着滚开了。她自己哭就哭吧，为什么要流我的眼泪。
两个迷彩服走过来，一个托着托盘，一个扛着屏风。我身上的口子都不深随便缝两针，消消炎就行，一个玻璃片被夹出来，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同时“抢救中”三个红字瞬间失去了光芒。
我当天就给送回了新兵连，送我回去的老兵问了我一些问题，是关于山里的那个洗浴中心的，我不知道我回答了些什么，最后他让我别再向任何人提起。
回连队的第三天，我们给赵冠军开了追悼会，照片里的这个稚气未脱的毛头小子就这样成了烈士，而且如他所愿做了命中注定的最后一世饿死鬼。盗版许三多哭得稀里哗啦的，弄得大家伙儿跟着他梨花带雨，这个人太有感染力了，他转业后弄个哭丧队干，保证稳赚不赔。我想我这人一定已经不着调到了相当的境界，连悲伤都给弄成了搞笑版的。
我记得赵冠军说过，他死了会变成厉鬼来拉我陪葬的，吓得我整晚失眠，不过他却一回也没来赴约。黄烟儿最终没能取得特种兵集训的资格，如果不是他第三天早上拉响了信号弹，发生爆炸后飞机没有那么快找到我们。他说他明年会以老兵的身份再来。
搜救还在继续，只是还没有结果，我真希望就这么一直没有结果。离新兵下连还有好几天，这天连长在监督我们揍沙袋的时候，一辆吉普停在训练场上，一个汽车兵下来立正敬了个礼，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双手递给连长。连长拆开看了一眼，说了句这么心急，你们东北没人了么。然后喊了我的名字让我出列。我回宿舍换上常服，整理了新发的军用品，跟着汽车兵上了吉普，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吉普车一路向北，我没有问要去哪里，去哪里都无所谓。我只知道有些事情被压缩成了一个加密文件，只想埋藏于光阴深处，永远不去碰触。
我找着写小说的感觉了。
“少说两句吧，一会儿你们都得变成冰海世纪的炮灰。”二杠子说。听声音他和赵冠军应该在同一个方位。不过他怎么认识作者的呢？
【“想什么哪，六环儿。你以为就你跟冰海世纪熟啊。”这小子隔着这么远连我的心理活动都看出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只听他又说：“那家伙之前找过我，我没同意。要不第一人称你以为轮得到你啊！”让我们少说话，他比我们加起来说的还多。不过这个作者确实不着调得可以，这第一卷都要完了，他还没想好第一卷起个什么名字。话说为什么这一段被加了括号呢，好吧，这段不是正文，请无视之。】
“又来了。”我听见赵冠军大喊。怎么我这儿什么动静都没有呢，这东西是有智慧的悄无声息的发动攻击，我们手电的作用极其有限。我攀着架子上去，看到他们正被两只大马猴前后夹击。进攻就不说了，那是神话，武器在他们手里连防御的作用都没有，躲闪起来还碍事儿，二杠子的作战背心都给这玩意儿撕开了。我把手里的军刀狠狠地丢过去，砸到其中一只的肩上，不过并没有造成伤害，仅仅起到吸引目标的作用。我发现自己真是一蠢货，我为什么不丢手电，反而丢军刀呢？眼见两只大马猴朝着我的方向扑过来，爪子张开像五把小钢刀，赵冠军说的对，这东西确实进化不完全，这里用进化还是用退化更合适呢？人类的进化中不是有一项体毛退化么？退化就是进化，我随便用吧。
“接着。”听到这俩音节的同时，一件闪着银光的东西向我飞来，我一把抓住，躲过其中一只，手腕一翻把接到的东西刺向大马猴的脑袋。这东西偏了偏脑袋，我手里的利器没入它的脊背，这个东西发出凄厉的叫声。
“扑通”这只摔在满地的玻璃碴儿上，刚爬到货架子上的赵冠军几乎看呆了，我看到这小子嘴巴张成“O”型，天知道他刚才为我捏了几把汗。地上的那只并没断气儿，虽然看不到刺进去的部分，但是我可以肯定，二杠子刚才抛给我的绝不是普通的军刀，应该是战术匕首的一种。这家伙一定是从黑市上淘来的，我出去再揭穿他。
“小心。”我刚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就听见背后的风声，我趴在架子上躲了过去，背包就没那么幸运了，我听见“嗤啦”一声，背包里的东西全滚到地上了。要不是我趴得有技术含量，这一下就给带下去了。
“掩护我。”二杠子说着，跳向另一个架子，我能猜到他的目的，不就是打碎吸顶灯找密码锁么。这大马猴比那些村民高明太多了，不论速度还是角度都很有讲究，一会儿直立一会儿爬行的，四个爪子寒光闪闪的异常锋利。被我刺伤的那一只认准了我似的，我到哪它到哪。赵冠军也好不到哪去，我看见他手里的枪也丢了，连滚带爬的一个躲闪不及，被一爪子拍在肩膀上，背包的肩带都给抓烂了。我只听见他一声惨叫，却没有看见血流成河的场面，他连人带包重重的摔了下去，我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这小子太惨了。
“四眼儿，还活着没。”我问。我思索着怎么才能拿到攻击我的这只背上插着的战术匕首，这可是个好东西。
“死不了。”我听他说，紧接着一句：“妈呀！”
“不要被那个东西的爪子碰到。”二杠子跳下架子，我抬头看了一下天花板，什么都没有。看来密码锁不在灯上。我们太被动了，这种情况最好能搞到一件兵器，冷的也行。我计划着拼着一只胳膊给这只大马猴挠一下来换取战术匕首的，给他一喊来不及躲闪，只好翻身滚下去，因为没来得及调整姿势，我整个人趴在了地上。满地的碎玻璃啊，我能感觉我被扎了不下十处，虽然都不会太深，但是疼的要命。这事儿弄得，赔了夫人又折兵啊，还不如让猴儿挠一下舒服呢。
我还没爬起来就听见头顶上有东西，大马猴眼看就要砸着我了，我往旁边一滚，顺手抄起地上的玻璃砸向它。这哥们儿脑袋上挨了一下，不过好像一点都没影响它的行动。
“快到这边来。”我听见二杠子喊道，声音来自我的右边，好像在墙角。我从货架子中间翻过去，赵冠军的背包翻在一堆碎玻璃上，这小子除了肩膀上给挠了一下，其地方都好好的。他掉下来的时候一定是背包先着地的。我抄起背包朝着冲过来的另一只大马猴甩去，正中它的面门。拖起赵冠军就向二杠子的方向移动。这小子情况不太好，反应有点迟钝。钻过几个货架子，我看到二杠子所在的那面墙上什么都没有。这小子还在用踩着节拍，手指悠闲地按来按去，大马猴在我们到达的同时也围了上来。我拔出手电向另一边抛过去，它们并不领情，只是扭头看了一眼，光圈划了个抛物线“拍”地落在地上。
“快走。”二杠子说话的同时，墙上一声金属摩擦，原来是电灯开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门洞，他猫腰闪了进去，赵冠军也被拽进去了。每次都让我殿后，我急忙跟进去，大马猴也冲过来了，我一只脚还没站稳，头顶的铁门就砸下来了，脚趾头差点报销。一只猴爪被砸在半尺来厚的门下，应该已经变成枣泥了。
这里的空间并不宽裕，我勉强能站直，二杠子必须低着头前进，步子稍微一偏就能碰着两边的墙壁。是一条窄窄的通道，而且还是微微向下的。他们两个一言不发的向前走着，我跟着前面的光圈，不知道这条通道有多长。
“喂，你们俩慢点，它们又没追来。”我气喘吁吁的说。
“慢不了了，那猴子的爪子不是爪子是毒牙。我们得快点，冠军必须马上送医院。”我听他的说话的语速很快声调很严肃，一点都不像危言耸听。
“你怎么知道的？这是什么动物啊？”我加快脚步跟上去，发现二杠子是扛着赵冠军走路的。
“这是他们留给军队和特警的礼物，没想到那些特警连门都没打开，给咱们赶上了。”他边走边说，速度不见变慢，反倒越来越快。看来真的很紧急。我虽然被他这一句给说的云里雾里，但是这个情况最好专心跑路，等出去了再好好问他。
“到了。”二杠子说。我发现这条窄窄的通道一下子宽敞起来，二杠子把赵冠军给我，这小子一点也不比安可可轻。我的背包早就破的不成样子了，就剩两条背带了。我背上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赵冠军，二杠子找到密码锁，我们头顶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裂缝，阳光透过裂缝照下来，不断向两边延伸，直到宽度足够起降大型直升机的了。我目测了一下，我们距地面大概十米左右，还好墙角有一架绳梯，二杠子率先爬上去，梯子吱吱乱叫。
“没事儿，上来吧。”他跳到地面望着我们说。我小心翼翼的爬上去，赵冠军有好几次差点溜下去。我刚想把赵冠军放下来喘口气儿，就听二杠子说别放，三分钟之内你往那边跑两百米。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我们四周都是树，那个方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快点，”他催道：“我上山去发信号。”我不敢懈怠，背起赵冠军就跑，说是跑，其实比走的还慢。脚下的石头又湿又滑，有的地方还积着水，哪里都是树，我连个指南针都没有，跑偏了也没法知道。我感觉我跑了有五分钟了，才停下来把赵冠军放在石头上，这一看我差点叫出声儿来，赵冠军的左臂整个儿肿了起来，袖子紧紧地裹在胳膊上，脖子脸上都是黑紫色。肩上除了被猴子抓的，还有利器划过的痕迹，不用问这肯定是二杠子干的，只是这个方法并没有什么效果。
我就奇怪了，这个上山去发信号弹好理解，怎么还让我跑这么远呢，这个时候没人会有心情整蛊我吧。我呆在这里不是离发信号的地点距离更远么？不对，这家伙哪来的信号弹，他连作战背心都丢了。我刚想到这点，只听当空一声炸雷，大地哆嗦了一下。一大团黑云把太阳都遮住了，我能看到成千上万的鸟儿惊起来，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这里四周都是炸药，密码输入的节奏不对都会引爆。”我脑海里浮现出二杠子说过的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空中隐隐传来风扇的声音。抬头一看，一队直升机正从我头顶上飞过。
“在这里……”我挥着手大喊，自己的声音自己听着都很不真切，耳朵里嗡嗡直响。这么多树他们能看见我么？
其中一架飞机降低高度，悬停在空中，一根绳子抛下来，紧接着一个迷彩服顺着绳子溜下来，他麻利的把安全带给赵冠军系上，绳子慢慢收起。看着赵冠军打着转被拉进机舱。我拔腿就向爆炸的方向冲过去，后面那个迷彩服猛扑上来把我按倒，说：“我知道你们还有一个人，咱们的搜救队已经去了，他们都是搜救精英，你帮不上忙的。”他的声音很遥远，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把我弄上飞机的。飞机上的白大褂跪在赵冠军旁边，我看着他剪开赵冠军的上衣，除了右臂，他的整个儿上身和脑袋都肿成了黑紫色，比正常的体积大了一倍。那个迷彩服把他的帽子扣在我的脑袋上，他的头围比我大，帽檐遮住了我的视线。
直升机落在部队医院，早有白大褂抬着担架在等我们，赵冠军被推进抢救室，我坐在走廊里，护士小姐要领我去外科，我说我没事儿，她还纠缠不休，被我一脚踢在屁股上，她哭着滚开了。她自己哭就哭吧，为什么要流我的眼泪。
两个迷彩服走过来，一个托着托盘，一个扛着屏风。我身上的口子都不深随便缝两针，消消炎就行，一个玻璃片被夹出来，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同时“抢救中”三个红字瞬间失去了光芒。
我当天就给送回了新兵连，送我回去的老兵问了我一些问题，是关于山里的那个洗浴中心的，我不知道我回答了些什么，最后他让我别再向任何人提起。
回连队的第三天，我们给赵冠军开了追悼会，照片里的这个稚气未脱的毛头小子就这样成了烈士，而且如他所愿做了命中注定的最后一世饿死鬼。盗版许三多哭得稀里哗啦的，弄得大家伙儿跟着他梨花带雨，这个人太有感染力了，他转业后弄个哭丧队干，保证稳赚不赔。我想我这人一定已经不着调到了相当的境界，连悲伤都给弄成了搞笑版的。
我记得赵冠军说过，他死了会变成厉鬼来拉我陪葬的，吓得我整晚失眠，不过他却一回也没来赴约。黄烟儿最终没能取得特种兵集训的资格，如果不是他第三天早上拉响了信号弹，发生爆炸后飞机没有那么快找到我们。他说他明年会以老兵的身份再来。
搜救还在继续，只是还没有结果，我真希望就这么一直没有结果。离新兵下连还有好几天，这天连长在监督我们揍沙袋的时候，一辆吉普停在训练场上，一个汽车兵下来立正敬了个礼，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双手递给连长。连长拆开看了一眼，说了句这么心急，你们东北没人了么。然后喊了我的名字让我出列。我回宿舍换上常服，整理了新发的军用品，跟着汽车兵上了吉普，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吉普车一路向北，我没有问要去哪里，去哪里都无所谓。我只知道有些事情被压缩成了一个加密文件，只想埋藏于光阴深处，永远不去碰触。
我找着写小说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