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家事
原本定于下午四点去接童童回家，半路被临时告知学校临时有一个活动。
“晚上不用等我了，我请同学出去吃。快结束了我再告诉你。”傅靖童轻快地丢下一句话便收了线。
我只好半途折回，但公司我也不想回去了。到了民生路突然堵起车来，我索性将车头掉往一侧的小巷子，是一个不小的花鸟市场，林喜儿的婚嫁花铺就在里面。一年前我婚礼上的花蓝便是由她提供。
林喜儿是我为数不多朋友之一，也是我成为傅太太后，还能与我交心的朋友。
她的花铺让店小了许多，见我到来，开心地紧拥着我，还蹦跳了起来，“你还知道来，我可想死你了。”
我闻到她身上新鲜的花香，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叫阿财的小狗汪汪几声便跳到我身上，我嘻嘻笑着一边躲一边将它抱回手上。
“阿财可聪明了，不过见你一面，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林喜儿请我到里间，我环顾四周，有些奇怪地问道，“门面有缩小吗？”
她一边给我泡茶一边点头，“接过你那单生意后，店面就开始慢慢缩小。这儿地段不错，我又积累了一些政府方面的人脉，大型的婚庆业务就基本不接了。”
“不过你一个人总还是忙不过来吧。”
“请了帮工，不过做不长，多数还是我做。对了，笑笑常光顾我这，给我带来不少生意。”
“嗯，上次见她微博上有公布你的店，说你是真正爱花之人。”
林喜儿开心地笑了，“是啊，之后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多数是小情侣。我喜欢做他们的生意，每一束花都有浓烈的爱在里面。”
我低头仔细梳着阿财的毛发，茶水在手边袅袅消散着热敢，林喜儿接待了两位客人又转回来，“傅太太的生活怎么样。”她关切地问我。
我淡淡地说，“还好吧。”
“不用骗我。突然之间就做了傅念琛的太太，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儿。”
我不吭声，她又道，“其实我一直都不太理解。陆宜，你不是那种虚荣的人。”
我坦然朝她笑道，“不说这些。都过去了。”
她也没勉强我，突然又有些支支吾吾地看着我，“前些日子我回了趟榆城。”
我嘴张了张，看着她不语。
“砚青大学毕业后他们也迁到这儿了。”
我低下头，阿财又黑又亮似会说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说，“他们过得怎样。”
林喜儿惋惜地叹了口气，“应该是不太好吧。陆叔的公司虽然还维持着，不过似乎有大笔债务。和于姨的关系一直不太好。”
“砚青呢？”我轻轻道，声音细如蚊讷。
“这就没具体问。陆叔大约还是想来渭城拼一把的。”
“他确实是这样的人。不到黄河不会死心的。”不管世上任何人，说任何话，只要他想，背叛全世界他也会决然走下去。似他那样唯心的人，不，自私自利的人，我的人生里只出过他一个。他得到任何结局都好，与我无关。
“他是个很倔强的人。其实我妈和于姨都劝他结束公司。现在这样，一家人跟着吃苦。”
我笑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和妈约好吃晚餐，先不聊了。”
林喜儿跟着我走了出来，“你是肯定不会帮他的吧。”
我回头反问，“为什么？因为我是傅太太？”
“你姓陆，是他的女儿。”林喜儿咬住了唇，她的眼里有不可思议，也有淡淡的控诉。她不相信我会这么绝情。
“当年的陆宜是他不要，现在的陆宜也没有能力帮他。除了傅太太的身份。”我冷冷地诉说着这个事实。
她哑口无言，最终还是道，“至少可以去看看他。我写张地址给你。”
我没有拒绝那张字条。过往的事，我淡忘了很多。
林喜儿刻意没有说砚青的事。作为我们共同的朋友，她已经算做得很到位，我很感谢她。
妈妈已经在菜市场等我，我的玛莎拉蒂停在这个附近的小菜市场，引得过往路人围观，母亲颇为不好意思，应付几位熟人后，不免微斥，“前阵子才换的新车，怎么又不喜欢了。”她指的是那辆小奥迪。
她分不清奥迪和笑笑的帕萨特，一直以为是同款。
我解释说，“今天正好去保养了，又没料到会回家。你就将就些吧。”
她扑哧笑，“这也叫将就。只有念琛才惯着你胡来。”
妈妈对丈夫的评价一直很好，她颈椎不好，念琛还陪她去看过几次，又从国外买来康复器材，妈妈以为他不过是个小生意人，对我频繁换车一直不解。她怕我把念琛的家财败光。妈妈的世界很小，很单纯，但知足。
“我爱你，妈妈。”我赖在她怀里撒娇。
“念琛多宠你，才变在这样，不知羞。”
“他哪有你宠我。”我不满地说。
“真是，总长不大。”
我长大，妈妈不会有现在这么开心。我只要做好的女儿就好。
回家一起洗菜做饭，紧凑的厨房，抽油烟机轰隆隆的，说了几次要换，她总说能用，让继父修修就好。
“妈，换个房子吧。”我说。
“这里多好，我和你爸住惯了。虽是有些老了，但离笑笑单位近。你过来也方便。”
“满足这样条件的房子很多。”
“傻孩子，只要你幸福就好。你现在有自己的家，别总想着我们。再说，笑笑已经在存钱买房。”她对笑笑的挣钱能力非常有自信。
“好像我是外人。”我不满。
“我同意，笑笑和你爸也不同意。”
这点我倒是知道，继父在资讯市场做电脑维修工作，我介绍些小生意，他都推拒，又怎么会要我给的房子。对他来说，我到底是个外人。笑笑才是他的女儿，何况笑笑并不是母亲生的。我能理解他的想法。与其说理解，不如说是尊重他。
“妈，你和笑笑刚在一起时，感情也像现在这么好吗？”
突然想起，当年的母亲和笑笑，不正如我和童童的关系一样吗。
“开始自是生疏的，久了自然便好了。真正把她当女儿看，她自然知道。小孩子最是敏感。”
我有些不认同，“那是笑还年幼，又急需母爱。”
妈妈取笑我说，“你现在不需要了吗？”
“那不一样！”我说。
“一样的，阿宜。不要被事情的外表所欺骗。既然有缘份成为一家人，就别拿外人的眼光去看。”
“你不懂的妈。我和念琛对童童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标准。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不会认同我的立场。”
妈妈爱怜地看着我，有些疼惜。其实当初她知道念琛的情况时，抱着我哭了一夜，并再三询问我，是否真正想好。她早预料，做人后妈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我却认为，时代已经不同，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早便与时俱进，大家都成熟，懂事，知分寸，明白各自的身份，不用再假惺惺扮演母女情深给外人看。满世界都是破裂的家庭，大家早就在实践中找到相处之道。世人的眼光也早已经不重要。
但显然傅念琛不这样认为，我不是不愿付出，但我不愿意为了假象而付出。也许为讨他开心，我能把和童童的关系处理得更好一些。但很多时候我却做不到。
一开始我们对婚姻的诉求便不一样，但那时我们都被某些东西蒙蔽了双眼。所以才会造成我们关系的冷淡。
我以为就像对待和他的婚姻一样，我会做好妻子的本份，我会投入感情，但并不是爱情。对童童也一样，我会克守长辈的身份，投入对她的关心和爱护，但却不是亲情。我们不是恋人，不是母女，再怎么装也是不像的。
这些话自然不能与妈妈讲，就算讲了，她也会给我中选，家庭是不能这么简单的计算和划分的。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你总是太唯心，有时不如把眼光看远一些。很多事自然就放开了。”
我一惊，“妈妈，我是这样的人吗？”
妈妈亦愣住，对我的反应有些奇怪，也许对她来说，不过随口对女儿的嘱咐而已。我在前一小时内心反感着亲生父亲的唯心，这一刻，自己也刻上同一烙印。
这种感觉，总是让人不舒服的，又憋又闷，说不出的委屈。那被我踢远的口香糖残胶，原来就在自己的脚底。
接童童回来的路上，我接到程铮的电话。
“傅太太，我将于一小时到后你宅邸。”
这是我们约定好的时间，他又不厌其烦再与我确定，我对这个年轻人有着好感，很细心体贴，与人方便，与已方便。
“时间没有问题的。可否需要司机去接你？”我柔声问。
他似有些受惊，连说了两个不，“傅太太您太客气了。我这边才要麻烦你。”
“好的，一小时后见。”我笑着说。
童童摘下耳机，问道，“这就是今天的老师人选？”
“是啊，希望你今天不要太任性了。就算对方需要这份工作，至少请你能给予尊重。”
“到别的地方，远远拿不到这么高的薪水。”
“这些钱是你爸出的，你尊重对方，也是尊重他对你的投入。不是吗？”
她便不耐烦起来，“最讨厌你与我说道理。好像全世界就你对，都要听你的话。”
而她最不想听我的话，不管是有道理或是无理的。
我便沉默不语。
“你与笑笑说了没有。”她不甘冷场。
“见了他你想做什么？”我奇怪地说，对她的执著有些不可思议。
“哼，像你这么冷淡的女人，自然会猜不出了。”
我不置可否哼了一声。
她又抑制不住兴奋地说，“我肯定会跟他要签名照，另外我想要给他很多钱，因为他让我觉得很快乐。对我好的人，都应该得到奖励。他的歌让我看到了另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我连做梦都会梦到他。我猜他肯定也不大。”
“你想和他发展？”
“我已经十三岁，在某些国家，十五六岁便可嫁人。因为你眼界小，才会觉得不可思议。”
“你爸不会同意。”
“这样才会有爱的感觉啊。不爱下去，便永远不知道我们能爱得多深，多沉，以为没有永远，便错过瞬间的永恒。西伯利亚的风，吹散了两个世界。”
“这是什么？”
她两眼放光，“这是夕城的词啊，很美是不是。一个人竟然能有这么纤细又有张力的感情。”
“某些八卦言过其实的缪赞吧。”
“我若国语更好，一定会写出更好的赞美。”
“不过骗骗你们这些半懂不懂的小女生。”说出口我便后悔。我实在不该为一个遥远的人与她起争执。何况争赢又如何。
西伯利亚的风不吹，我与童童也是两个世界。本来就不需要理解，尊重便足够了。
“你真是个无趣的女人。难怪爸爸要对你厌烦了。”她果然生气，堵起耳机不再与我说话。
回到家，我已经感觉精疲力尽。
“晚上不用等我了，我请同学出去吃。快结束了我再告诉你。”傅靖童轻快地丢下一句话便收了线。
我只好半途折回，但公司我也不想回去了。到了民生路突然堵起车来，我索性将车头掉往一侧的小巷子，是一个不小的花鸟市场，林喜儿的婚嫁花铺就在里面。一年前我婚礼上的花蓝便是由她提供。
林喜儿是我为数不多朋友之一，也是我成为傅太太后，还能与我交心的朋友。
她的花铺让店小了许多，见我到来，开心地紧拥着我，还蹦跳了起来，“你还知道来，我可想死你了。”
我闻到她身上新鲜的花香，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叫阿财的小狗汪汪几声便跳到我身上，我嘻嘻笑着一边躲一边将它抱回手上。
“阿财可聪明了，不过见你一面，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林喜儿请我到里间，我环顾四周，有些奇怪地问道，“门面有缩小吗？”
她一边给我泡茶一边点头，“接过你那单生意后，店面就开始慢慢缩小。这儿地段不错，我又积累了一些政府方面的人脉，大型的婚庆业务就基本不接了。”
“不过你一个人总还是忙不过来吧。”
“请了帮工，不过做不长，多数还是我做。对了，笑笑常光顾我这，给我带来不少生意。”
“嗯，上次见她微博上有公布你的店，说你是真正爱花之人。”
林喜儿开心地笑了，“是啊，之后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多数是小情侣。我喜欢做他们的生意，每一束花都有浓烈的爱在里面。”
我低头仔细梳着阿财的毛发，茶水在手边袅袅消散着热敢，林喜儿接待了两位客人又转回来，“傅太太的生活怎么样。”她关切地问我。
我淡淡地说，“还好吧。”
“不用骗我。突然之间就做了傅念琛的太太，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儿。”
我不吭声，她又道，“其实我一直都不太理解。陆宜，你不是那种虚荣的人。”
我坦然朝她笑道，“不说这些。都过去了。”
她也没勉强我，突然又有些支支吾吾地看着我，“前些日子我回了趟榆城。”
我嘴张了张，看着她不语。
“砚青大学毕业后他们也迁到这儿了。”
我低下头，阿财又黑又亮似会说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说，“他们过得怎样。”
林喜儿惋惜地叹了口气，“应该是不太好吧。陆叔的公司虽然还维持着，不过似乎有大笔债务。和于姨的关系一直不太好。”
“砚青呢？”我轻轻道，声音细如蚊讷。
“这就没具体问。陆叔大约还是想来渭城拼一把的。”
“他确实是这样的人。不到黄河不会死心的。”不管世上任何人，说任何话，只要他想，背叛全世界他也会决然走下去。似他那样唯心的人，不，自私自利的人，我的人生里只出过他一个。他得到任何结局都好，与我无关。
“他是个很倔强的人。其实我妈和于姨都劝他结束公司。现在这样，一家人跟着吃苦。”
我笑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和妈约好吃晚餐，先不聊了。”
林喜儿跟着我走了出来，“你是肯定不会帮他的吧。”
我回头反问，“为什么？因为我是傅太太？”
“你姓陆，是他的女儿。”林喜儿咬住了唇，她的眼里有不可思议，也有淡淡的控诉。她不相信我会这么绝情。
“当年的陆宜是他不要，现在的陆宜也没有能力帮他。除了傅太太的身份。”我冷冷地诉说着这个事实。
她哑口无言，最终还是道，“至少可以去看看他。我写张地址给你。”
我没有拒绝那张字条。过往的事，我淡忘了很多。
林喜儿刻意没有说砚青的事。作为我们共同的朋友，她已经算做得很到位，我很感谢她。
妈妈已经在菜市场等我，我的玛莎拉蒂停在这个附近的小菜市场，引得过往路人围观，母亲颇为不好意思，应付几位熟人后，不免微斥，“前阵子才换的新车，怎么又不喜欢了。”她指的是那辆小奥迪。
她分不清奥迪和笑笑的帕萨特，一直以为是同款。
我解释说，“今天正好去保养了，又没料到会回家。你就将就些吧。”
她扑哧笑，“这也叫将就。只有念琛才惯着你胡来。”
妈妈对丈夫的评价一直很好，她颈椎不好，念琛还陪她去看过几次，又从国外买来康复器材，妈妈以为他不过是个小生意人，对我频繁换车一直不解。她怕我把念琛的家财败光。妈妈的世界很小，很单纯，但知足。
“我爱你，妈妈。”我赖在她怀里撒娇。
“念琛多宠你，才变在这样，不知羞。”
“他哪有你宠我。”我不满地说。
“真是，总长不大。”
我长大，妈妈不会有现在这么开心。我只要做好的女儿就好。
回家一起洗菜做饭，紧凑的厨房，抽油烟机轰隆隆的，说了几次要换，她总说能用，让继父修修就好。
“妈，换个房子吧。”我说。
“这里多好，我和你爸住惯了。虽是有些老了，但离笑笑单位近。你过来也方便。”
“满足这样条件的房子很多。”
“傻孩子，只要你幸福就好。你现在有自己的家，别总想着我们。再说，笑笑已经在存钱买房。”她对笑笑的挣钱能力非常有自信。
“好像我是外人。”我不满。
“我同意，笑笑和你爸也不同意。”
这点我倒是知道，继父在资讯市场做电脑维修工作，我介绍些小生意，他都推拒，又怎么会要我给的房子。对他来说，我到底是个外人。笑笑才是他的女儿，何况笑笑并不是母亲生的。我能理解他的想法。与其说理解，不如说是尊重他。
“妈，你和笑笑刚在一起时，感情也像现在这么好吗？”
突然想起，当年的母亲和笑笑，不正如我和童童的关系一样吗。
“开始自是生疏的，久了自然便好了。真正把她当女儿看，她自然知道。小孩子最是敏感。”
我有些不认同，“那是笑还年幼，又急需母爱。”
妈妈取笑我说，“你现在不需要了吗？”
“那不一样！”我说。
“一样的，阿宜。不要被事情的外表所欺骗。既然有缘份成为一家人，就别拿外人的眼光去看。”
“你不懂的妈。我和念琛对童童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标准。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不会认同我的立场。”
妈妈爱怜地看着我，有些疼惜。其实当初她知道念琛的情况时，抱着我哭了一夜，并再三询问我，是否真正想好。她早预料，做人后妈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我却认为，时代已经不同，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早便与时俱进，大家都成熟，懂事，知分寸，明白各自的身份，不用再假惺惺扮演母女情深给外人看。满世界都是破裂的家庭，大家早就在实践中找到相处之道。世人的眼光也早已经不重要。
但显然傅念琛不这样认为，我不是不愿付出，但我不愿意为了假象而付出。也许为讨他开心，我能把和童童的关系处理得更好一些。但很多时候我却做不到。
一开始我们对婚姻的诉求便不一样，但那时我们都被某些东西蒙蔽了双眼。所以才会造成我们关系的冷淡。
我以为就像对待和他的婚姻一样，我会做好妻子的本份，我会投入感情，但并不是爱情。对童童也一样，我会克守长辈的身份，投入对她的关心和爱护，但却不是亲情。我们不是恋人，不是母女，再怎么装也是不像的。
这些话自然不能与妈妈讲，就算讲了，她也会给我中选，家庭是不能这么简单的计算和划分的。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你总是太唯心，有时不如把眼光看远一些。很多事自然就放开了。”
我一惊，“妈妈，我是这样的人吗？”
妈妈亦愣住，对我的反应有些奇怪，也许对她来说，不过随口对女儿的嘱咐而已。我在前一小时内心反感着亲生父亲的唯心，这一刻，自己也刻上同一烙印。
这种感觉，总是让人不舒服的，又憋又闷，说不出的委屈。那被我踢远的口香糖残胶，原来就在自己的脚底。
接童童回来的路上，我接到程铮的电话。
“傅太太，我将于一小时到后你宅邸。”
这是我们约定好的时间，他又不厌其烦再与我确定，我对这个年轻人有着好感，很细心体贴，与人方便，与已方便。
“时间没有问题的。可否需要司机去接你？”我柔声问。
他似有些受惊，连说了两个不，“傅太太您太客气了。我这边才要麻烦你。”
“好的，一小时后见。”我笑着说。
童童摘下耳机，问道，“这就是今天的老师人选？”
“是啊，希望你今天不要太任性了。就算对方需要这份工作，至少请你能给予尊重。”
“到别的地方，远远拿不到这么高的薪水。”
“这些钱是你爸出的，你尊重对方，也是尊重他对你的投入。不是吗？”
她便不耐烦起来，“最讨厌你与我说道理。好像全世界就你对，都要听你的话。”
而她最不想听我的话，不管是有道理或是无理的。
我便沉默不语。
“你与笑笑说了没有。”她不甘冷场。
“见了他你想做什么？”我奇怪地说，对她的执著有些不可思议。
“哼，像你这么冷淡的女人，自然会猜不出了。”
我不置可否哼了一声。
她又抑制不住兴奋地说，“我肯定会跟他要签名照，另外我想要给他很多钱，因为他让我觉得很快乐。对我好的人，都应该得到奖励。他的歌让我看到了另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我连做梦都会梦到他。我猜他肯定也不大。”
“你想和他发展？”
“我已经十三岁，在某些国家，十五六岁便可嫁人。因为你眼界小，才会觉得不可思议。”
“你爸不会同意。”
“这样才会有爱的感觉啊。不爱下去，便永远不知道我们能爱得多深，多沉，以为没有永远，便错过瞬间的永恒。西伯利亚的风，吹散了两个世界。”
“这是什么？”
她两眼放光，“这是夕城的词啊，很美是不是。一个人竟然能有这么纤细又有张力的感情。”
“某些八卦言过其实的缪赞吧。”
“我若国语更好，一定会写出更好的赞美。”
“不过骗骗你们这些半懂不懂的小女生。”说出口我便后悔。我实在不该为一个遥远的人与她起争执。何况争赢又如何。
西伯利亚的风不吹，我与童童也是两个世界。本来就不需要理解，尊重便足够了。
“你真是个无趣的女人。难怪爸爸要对你厌烦了。”她果然生气，堵起耳机不再与我说话。
回到家，我已经感觉精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