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6第 26 章
辉夜姬先是一惊，不过马上镇定下来。
几年过去，两人都有很大的变化，长生从来都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少年，他身材高挑，神色坚毅，英俊的脸庞全是庄严肃穆，那是辉夜姬从来不曾熟悉的陌生人，没有羞涩跟腼腆，没有内向又温和的笑容，他长身而立，就那样看着辉夜姬，跟辉夜姬一样，即便多年不见，变化巨大，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蓝公子，不知道这桃花祭是什么来历？”辉夜姬仿若从不在意，她收回目光，跟宁王说话。
其实一来宁王就看见了，那个男人非常引人注目，不注意是不可能的，当他将目光投在辉夜姬身上就没有离开的时候，宁王有些不高兴了，不过，一眼望去，繁花千朵，辉夜姬依然是万花丛中最夺目的那一朵，男人的眼光，想来如此，他能够理解，毕竟，从一下轿，这样的眼光一直就追随着了，见辉夜姬跟他说话，宁王下意识地侧身，挡开那些粘过来的目光。
“桃花祭是献酒祭祀，从老祖那里就传下来了，你看，年轻男女取得姻缘的好时候。”果然男男女女全是年轻人，辉夜姬笑着点头，心想着宁王简直太狂妄，居然带着自己的老哥的老婆参加相亲派对！
“原来如此。”两人并肩，一边走一边讲话，但是辉夜姬心里却越来越多疑问，以长生现在的身份，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即便长水跟云连离得这么近，但他现在身份毕竟举足轻重，还有一点，他出现在这里，自己居然不知道？是不是说，她的死士们，工作失职了呢！
“前面有华亭阶梯，等下午的时候从有火灯舞会，从那里就能看得见。”
“往常从来没有听说过。”辉夜姬敷衍着，宁王风度翩翩，一来就吸引了许多目光，辉夜姬却是在想，那天见到的那个，呆呆傻傻的木头宁王，究竟跟身边的是不是同一个人！这太匪夷所思了，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他却没有表现出一点的特别，如果不是，那么另一个是谁？
这个疑问一直在辉夜姬脑袋里挥之不去，加上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另一个人，辉夜姬烦躁的想要咬人，可是面上，还是柔和亲切的样子，这种感觉太难受了，辉夜姬有些后悔今天出门，可是如果没有出来的话，她要多长时间才能知道那个人出现在琚容了呢！
从台阶上一级一级的上去，终于到了一个平台，辉夜姬状若不经意地回头，那个人站过的地方已经没有了身影，辉夜姬心里一空，方若惊鸿一瞥，之后怀疑自己是花了眼，但她知道，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怎么了？”
“没有，很久没有走这么远，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宁王伸出手，扶着辉夜姬的手臂，按照这个时代两人的身份，这绝对是不合适的，可是辉夜姬挣脱不了就直接让他扶着了，扮成丫鬟的宫女站的远远的。
人越来越多，整个山庄的绿树红花之下都是翻飞的裙裾跟嬉笑之声，渐渐的鼓声响起来，远处也隐隐传来唢呐跟铜锣的声音。
“那是什么？”
“山庄分座平天塔跟毓和苑还有长生殿。”说这指着鼓声的方向，“那里是座平天塔，另一边是毓和苑，到时候会有灯戏，这会应该在试锣。”
“长生殿？”这名字也太那什么了，怎么到哪里都会听到。辉夜姬有点不舒服，叫什么名字不好，偏偏叫长生殿。
宁王看辉夜姬对这名字有疑问，笑道：“这名字自古就有，洛神府，天王塔还有启明宫都有长生殿，你仿佛不喜欢？”
“启明宫根本就没有长生殿！”在启明宫住了那么久，她当然清楚有没有哪个宫殿是这个名字，烦躁地挥挥手，辉夜姬发现，自从看到那个人之后，她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
宁王见她脸色真的不好，估计真的讨厌这个名字，也不再说下去，他招来随从，去取吃得来，过了一会，便人提着一个小竹筐进来，当着辉夜姬的面打开，竹筐编的很精巧，里面还铺了一层白绸，白绸里面抱着黑黑的几十个圆不溜溜的东西。“这是什刹果，尝尝，刚从殷仲带回来的。”
辉夜姬用手拨了拨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原来是一层壳，难看的要命，就跟荔枝差不多，不过不一样的是，荔枝好歹是红壳，而且表面有纹络看起来还挺好看，但是眼前这个呢？真的是黑的，除了颜色之外，它的表面张牙舞爪坑坑洼洼，就跟煤窑俩面捡出来的煤块一样，一点观赏性都没有。
“……”辉夜姬嫌弃地挑眉，这东西估计味道不错，不然也不会劳烦的大老远从殷仲弄回来，可是，女人通病，辉夜姬喜欢漂亮的东西，而面前的这个，会让她有啃煤块的联想。
“外表虽然不讨巧，但是什刹果被誉为殷仲圣果，不但美味可口，还有益气养颜的功效。”说着招招手，丫鬟得令，展开手帕，然后拨了一个放到辉夜姬面前的小碗中。
哈笑一声，辉夜姬原本想着，水果吗，外表不好看，但是里面，应该就是粉红或者乳白的晶莹瓤肉了，可一看，摆在碗里的小东西，晶莹是晶莹，但是，它还是黑乎乎的，晶莹剔透的黑，辉夜姬乐了，这从荔枝山竹那里得来的经验居然完全用不上。辉夜姬想，面前的果子要是有思想的话，一定被她笑的委屈的哭起来，因为宁王大人也有点给她笑的尴尬起来了。
“我没有其他意思。”辉夜姬笑完之后，感觉心情好多了，拿过筷子捻起一个喂进嘴里，一咬，甜腻香浓。“真是果子不可貌相。”辉夜姬连连夸赞，漱口的时候发现，那黑色的汁液，居然完全没有沾到牙齿跟嘴唇上。
宁王看着辉夜姬欢快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原本就美味的果子似乎更加美味了，尤其它的外表，原本也是不待见的，但是现在看着，居然也无限可爱。
这时候下面已经锣鼓喧天，宁王站起来，“走吧，我们该下去了，错过重头戏就可惜了。”
虽然为了保持庄重，辉夜姬没有狼吞虎咽，但是站起来的同时，她指指竹筐，表示这东西没收了，都送进凤栖宫去。
从华亭下来，辉夜姬发现，除了他们，居然还看见恭王，还有一些大臣，也都在，果然所谓桃花祭并不是宁王所说的什么青年男女的相亲会，虽然不晓得什么原因，但是这个默默无闻的桃花祭应该非常受重视。
“听说今年是重霄宫的那位过来。”
“真的？不似乎理应该襄阳殿的流香圣女么？怎的突然换人？”
“我哪里晓得，不过都在这么说。”
“待会就知道了……”
女孩们，青年们，都在窃窃私语，他们想在期待什么又像是好不在意所期待的，每一个人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在桃花映衬之中，竟如进了人间仙境一般。
“这里的桃花，开得比别处的好。”
“那是自然。”
粉红的花瓣在指头上妖娆着，间或两三花瓣随风飘落，格外动人，辉夜姬喜欢桃花，所以，即便越来越拥挤的人群，也没有打断她的好心情，直到突然被撞了一下，辉夜姬回头，一直在身边的宁王居然不见了，而之前一直不远不近跟着的丫鬟也被人流冲散。
“这边。”正踮着脚找人的辉夜姬被拉住，而后分开人群，往偏僻的角落走去。
嫩绿的柳树低垂着枝桠，穿过假山石桥，人越来越少，处地越来越偏僻，辉夜姬挣脱拉着自己的陌生男人，“带路，我自己走。”
男人看了他一眼，然后在前面领路，时不时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转过三个弯，再绕了两个长廊，辉夜姬来到一处僻静地点，一座并不华丽的亭台立在面前，厅里里一章石桌，石桌前，是故人。
领路的男人扔下辉夜姬自己退开了，辉夜姬极目处看不到生人，但是这附近一定不少人暗中潜伏着。
轻提裙摆，辉夜姬从白色石阶上去，石桌上面是下到一半的棋子，辉夜姬在对面空凳坐下，并不说话，那人举棋，走了一步之后停下来，等着辉夜姬起子。
他们从前常常一起下棋的，那个时候总是辉夜姬缠着他，可是时过境迁，这个人居然还在以为他们会有连从前都不曾有过的默契。辉夜姬哈哈笑起来，她笑的很嚣张很没心没肺。
男人脸上没有不豫的表情，他看着辉夜姬等她笑完。过了好一会，辉夜姬终于止住笑声停下来。
“陛下，你知道我根本不喜欢下棋。”
长水的皇帝陛下，他自然不会叫长生，辉夜姬觉得，长生是一个好名字，她不应该叫他，面前的不是她熟悉的长生，是个王者，他将来会恨她，会号召全天下的人杀了她，她会听着他们的诅咒欢欢喜喜地赴死，多情本无事，只是欲求不满足。
“殿下冷么？这里水汽重，该换身衣裳。”见辉夜姬没有下棋的打算，男人站起来，从旁边凳子上拿过一件水色长袍。
看这人要给自己披上，辉夜姬一侧身躲开了，“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么？虽然不晓得能不能办到，不过先说来听听也无妨，这般拖延做作，你我都难受。
“我来接你，回长水。”
“哦？”
“云连跟大掖将要纷争重启，你在这里，恐怕会牵扯。”
“多谢好意。”辉夜姬心中一股茫然，这个人真的长大了，真的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原来他是这个样子，真的瞎了眼，怕什么来什么，千挑万选，选了个炸弹放在身边，这淋漓的狗血啊！来的更猛烈些吧！
怔愣之后，辉夜姬回答他：“我恐怕不能逃开你所谓纷争了，不论如何，相公既是云连太子，我便要与他共同进退，女人就是这命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陛下的心意，铭记于心。”
沉默良久，男人再次补充，“你的母亲，她在等你。”
辉夜姬站起来，看着不容拒绝的男人，“你知道的，我没有什么母亲。”废话，那个女人现在正在殷仲跟她的‘女儿’享受天伦之乐，她还好心帮忙来着，现在要是中间插一脚进去，是会被讨厌的有木有！
见没什么可说的了，辉夜姬转身要走，突然四人从天而降，他们挡在辉夜姬面前，等候他们主人的命令。
“四十。”辉夜姬一出声，面具男人鬼影一般出现，四周，同样戴着面具的死士将四人围在中间。
辉夜姬回身对亭中的人说道：“我是云连太子妃，陛下您是长水帝王，身份不同，往后还是不要来往的好，若两国有邦交，我想我丈夫会乐意与陛下结交。”
男人还是没有说话，辉夜姬也懒得多说了，对四十道：“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是。”
风起，喧天锣鼓声中，倩影如蝶，翩然而去。
男人站了很久，手下引领而来的人终于拉回他的目光。“恭王殿下，终于见面了。”
几年过去，两人都有很大的变化，长生从来都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少年，他身材高挑，神色坚毅，英俊的脸庞全是庄严肃穆，那是辉夜姬从来不曾熟悉的陌生人，没有羞涩跟腼腆，没有内向又温和的笑容，他长身而立，就那样看着辉夜姬，跟辉夜姬一样，即便多年不见，变化巨大，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蓝公子，不知道这桃花祭是什么来历？”辉夜姬仿若从不在意，她收回目光，跟宁王说话。
其实一来宁王就看见了，那个男人非常引人注目，不注意是不可能的，当他将目光投在辉夜姬身上就没有离开的时候，宁王有些不高兴了，不过，一眼望去，繁花千朵，辉夜姬依然是万花丛中最夺目的那一朵，男人的眼光，想来如此，他能够理解，毕竟，从一下轿，这样的眼光一直就追随着了，见辉夜姬跟他说话，宁王下意识地侧身，挡开那些粘过来的目光。
“桃花祭是献酒祭祀，从老祖那里就传下来了，你看，年轻男女取得姻缘的好时候。”果然男男女女全是年轻人，辉夜姬笑着点头，心想着宁王简直太狂妄，居然带着自己的老哥的老婆参加相亲派对！
“原来如此。”两人并肩，一边走一边讲话，但是辉夜姬心里却越来越多疑问，以长生现在的身份，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即便长水跟云连离得这么近，但他现在身份毕竟举足轻重，还有一点，他出现在这里，自己居然不知道？是不是说，她的死士们，工作失职了呢！
“前面有华亭阶梯，等下午的时候从有火灯舞会，从那里就能看得见。”
“往常从来没有听说过。”辉夜姬敷衍着，宁王风度翩翩，一来就吸引了许多目光，辉夜姬却是在想，那天见到的那个，呆呆傻傻的木头宁王，究竟跟身边的是不是同一个人！这太匪夷所思了，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他却没有表现出一点的特别，如果不是，那么另一个是谁？
这个疑问一直在辉夜姬脑袋里挥之不去，加上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另一个人，辉夜姬烦躁的想要咬人，可是面上，还是柔和亲切的样子，这种感觉太难受了，辉夜姬有些后悔今天出门，可是如果没有出来的话，她要多长时间才能知道那个人出现在琚容了呢！
从台阶上一级一级的上去，终于到了一个平台，辉夜姬状若不经意地回头，那个人站过的地方已经没有了身影，辉夜姬心里一空，方若惊鸿一瞥，之后怀疑自己是花了眼，但她知道，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怎么了？”
“没有，很久没有走这么远，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宁王伸出手，扶着辉夜姬的手臂，按照这个时代两人的身份，这绝对是不合适的，可是辉夜姬挣脱不了就直接让他扶着了，扮成丫鬟的宫女站的远远的。
人越来越多，整个山庄的绿树红花之下都是翻飞的裙裾跟嬉笑之声，渐渐的鼓声响起来，远处也隐隐传来唢呐跟铜锣的声音。
“那是什么？”
“山庄分座平天塔跟毓和苑还有长生殿。”说这指着鼓声的方向，“那里是座平天塔，另一边是毓和苑，到时候会有灯戏，这会应该在试锣。”
“长生殿？”这名字也太那什么了，怎么到哪里都会听到。辉夜姬有点不舒服，叫什么名字不好，偏偏叫长生殿。
宁王看辉夜姬对这名字有疑问，笑道：“这名字自古就有，洛神府，天王塔还有启明宫都有长生殿，你仿佛不喜欢？”
“启明宫根本就没有长生殿！”在启明宫住了那么久，她当然清楚有没有哪个宫殿是这个名字，烦躁地挥挥手，辉夜姬发现，自从看到那个人之后，她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
宁王见她脸色真的不好，估计真的讨厌这个名字，也不再说下去，他招来随从，去取吃得来，过了一会，便人提着一个小竹筐进来，当着辉夜姬的面打开，竹筐编的很精巧，里面还铺了一层白绸，白绸里面抱着黑黑的几十个圆不溜溜的东西。“这是什刹果，尝尝，刚从殷仲带回来的。”
辉夜姬用手拨了拨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原来是一层壳，难看的要命，就跟荔枝差不多，不过不一样的是，荔枝好歹是红壳，而且表面有纹络看起来还挺好看，但是眼前这个呢？真的是黑的，除了颜色之外，它的表面张牙舞爪坑坑洼洼，就跟煤窑俩面捡出来的煤块一样，一点观赏性都没有。
“……”辉夜姬嫌弃地挑眉，这东西估计味道不错，不然也不会劳烦的大老远从殷仲弄回来，可是，女人通病，辉夜姬喜欢漂亮的东西，而面前的这个，会让她有啃煤块的联想。
“外表虽然不讨巧，但是什刹果被誉为殷仲圣果，不但美味可口，还有益气养颜的功效。”说着招招手，丫鬟得令，展开手帕，然后拨了一个放到辉夜姬面前的小碗中。
哈笑一声，辉夜姬原本想着，水果吗，外表不好看，但是里面，应该就是粉红或者乳白的晶莹瓤肉了，可一看，摆在碗里的小东西，晶莹是晶莹，但是，它还是黑乎乎的，晶莹剔透的黑，辉夜姬乐了，这从荔枝山竹那里得来的经验居然完全用不上。辉夜姬想，面前的果子要是有思想的话，一定被她笑的委屈的哭起来，因为宁王大人也有点给她笑的尴尬起来了。
“我没有其他意思。”辉夜姬笑完之后，感觉心情好多了，拿过筷子捻起一个喂进嘴里，一咬，甜腻香浓。“真是果子不可貌相。”辉夜姬连连夸赞，漱口的时候发现，那黑色的汁液，居然完全没有沾到牙齿跟嘴唇上。
宁王看着辉夜姬欢快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原本就美味的果子似乎更加美味了，尤其它的外表，原本也是不待见的，但是现在看着，居然也无限可爱。
这时候下面已经锣鼓喧天，宁王站起来，“走吧，我们该下去了，错过重头戏就可惜了。”
虽然为了保持庄重，辉夜姬没有狼吞虎咽，但是站起来的同时，她指指竹筐，表示这东西没收了，都送进凤栖宫去。
从华亭下来，辉夜姬发现，除了他们，居然还看见恭王，还有一些大臣，也都在，果然所谓桃花祭并不是宁王所说的什么青年男女的相亲会，虽然不晓得什么原因，但是这个默默无闻的桃花祭应该非常受重视。
“听说今年是重霄宫的那位过来。”
“真的？不似乎理应该襄阳殿的流香圣女么？怎的突然换人？”
“我哪里晓得，不过都在这么说。”
“待会就知道了……”
女孩们，青年们，都在窃窃私语，他们想在期待什么又像是好不在意所期待的，每一个人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在桃花映衬之中，竟如进了人间仙境一般。
“这里的桃花，开得比别处的好。”
“那是自然。”
粉红的花瓣在指头上妖娆着，间或两三花瓣随风飘落，格外动人，辉夜姬喜欢桃花，所以，即便越来越拥挤的人群，也没有打断她的好心情，直到突然被撞了一下，辉夜姬回头，一直在身边的宁王居然不见了，而之前一直不远不近跟着的丫鬟也被人流冲散。
“这边。”正踮着脚找人的辉夜姬被拉住，而后分开人群，往偏僻的角落走去。
嫩绿的柳树低垂着枝桠，穿过假山石桥，人越来越少，处地越来越偏僻，辉夜姬挣脱拉着自己的陌生男人，“带路，我自己走。”
男人看了他一眼，然后在前面领路，时不时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转过三个弯，再绕了两个长廊，辉夜姬来到一处僻静地点，一座并不华丽的亭台立在面前，厅里里一章石桌，石桌前，是故人。
领路的男人扔下辉夜姬自己退开了，辉夜姬极目处看不到生人，但是这附近一定不少人暗中潜伏着。
轻提裙摆，辉夜姬从白色石阶上去，石桌上面是下到一半的棋子，辉夜姬在对面空凳坐下，并不说话，那人举棋，走了一步之后停下来，等着辉夜姬起子。
他们从前常常一起下棋的，那个时候总是辉夜姬缠着他，可是时过境迁，这个人居然还在以为他们会有连从前都不曾有过的默契。辉夜姬哈哈笑起来，她笑的很嚣张很没心没肺。
男人脸上没有不豫的表情，他看着辉夜姬等她笑完。过了好一会，辉夜姬终于止住笑声停下来。
“陛下，你知道我根本不喜欢下棋。”
长水的皇帝陛下，他自然不会叫长生，辉夜姬觉得，长生是一个好名字，她不应该叫他，面前的不是她熟悉的长生，是个王者，他将来会恨她，会号召全天下的人杀了她，她会听着他们的诅咒欢欢喜喜地赴死，多情本无事，只是欲求不满足。
“殿下冷么？这里水汽重，该换身衣裳。”见辉夜姬没有下棋的打算，男人站起来，从旁边凳子上拿过一件水色长袍。
看这人要给自己披上，辉夜姬一侧身躲开了，“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么？虽然不晓得能不能办到，不过先说来听听也无妨，这般拖延做作，你我都难受。
“我来接你，回长水。”
“哦？”
“云连跟大掖将要纷争重启，你在这里，恐怕会牵扯。”
“多谢好意。”辉夜姬心中一股茫然，这个人真的长大了，真的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原来他是这个样子，真的瞎了眼，怕什么来什么，千挑万选，选了个炸弹放在身边，这淋漓的狗血啊！来的更猛烈些吧！
怔愣之后，辉夜姬回答他：“我恐怕不能逃开你所谓纷争了，不论如何，相公既是云连太子，我便要与他共同进退，女人就是这命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陛下的心意，铭记于心。”
沉默良久，男人再次补充，“你的母亲，她在等你。”
辉夜姬站起来，看着不容拒绝的男人，“你知道的，我没有什么母亲。”废话，那个女人现在正在殷仲跟她的‘女儿’享受天伦之乐，她还好心帮忙来着，现在要是中间插一脚进去，是会被讨厌的有木有！
见没什么可说的了，辉夜姬转身要走，突然四人从天而降，他们挡在辉夜姬面前，等候他们主人的命令。
“四十。”辉夜姬一出声，面具男人鬼影一般出现，四周，同样戴着面具的死士将四人围在中间。
辉夜姬回身对亭中的人说道：“我是云连太子妃，陛下您是长水帝王，身份不同，往后还是不要来往的好，若两国有邦交，我想我丈夫会乐意与陛下结交。”
男人还是没有说话，辉夜姬也懒得多说了，对四十道：“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是。”
风起，喧天锣鼓声中，倩影如蝶，翩然而去。
男人站了很久，手下引领而来的人终于拉回他的目光。“恭王殿下，终于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