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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1章

    屋外冷风呼啸,顾引敌带着一众不落堂部属已然将这所废屋退路堵住。弓越内伤未愈,此刻阴沉着一张蜡黄的脸,一双牛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屋子,身上杀气腾腾。

    见屋里无人回话,弓越低声问顾引敌:“顾先生,你确定里面的人一定就是释如来吗?怎么没有动静?”顾引敌道:“我们一路跟着那个人到这里,那人确是镇边府的亲卫武士无疑。我想里面的人应该就是释如来,如果不是,镇边府除了莫轻我之外,谁还能有权力可以调动他的亲卫?”话音未落,前面一人低声道:“总管,那个人死了。”顾引敌双眉一皱,果然看到一个人倒在了窗外。

    “有些古怪,大家小心!”顾引敌示意众人小心,又朝屋内喊道:“里面可是释如来先生?蔽人不落堂顾引敌,劳烦先生现身一见。”等了良久,里面依然不见动静。顾引敌沉声喝道:“里面的人若再不出来,就别怪顾某无礼了!”不待话音落定,举手一挥,众人立刻冲向废屋。

    弓越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几步就奔到了门前,大喝一声,起双臂千斤之神力,猛然轰向房门。

    房门在铁臂神王双拳之下被轰成粉碎,就在弓越正准备冲进房间时,房内猛然间急劲如狂龙般卷扫而起,轰的一声整面墙壁都在这股强悍的力量之下被瞬间崩裂,顿时烟尘弥漫泥屑乱飞。弓越猝不及防,只觉得浪潮般的气浪迎面扑来,顿时大惊失色,慌忙撤身急退。可是他本就身负内伤,是以身手大打折扣,狂风如浪卷,弓越胸前被人一腿踢中,一声闷哼中硬生生被震退丈远,口中怒血急涌,一时倒地不起。

    惊变发于瞬息,不落堂众人皆是应变不及,五六个冲得最近的也一起被气劲扫飞,尽都口呕朱红。顾引敌大惊,却见那烟尘中倏然弹起一团黑影,快若惊鸿流光,只在转瞬之间便凌空而过,还没等顾引敌反应过来,那团黑影已落于远处黑暗中消失不见。

    好快的身法!顾引敌不由又惊又怒,刚才那人的轻功之高绝实乃他生平未见。眼前场面一片混乱,烟尘里夹着声声哼叫,显然有人受伤不轻。

    顾引敌快步赶到弓越面前,后者胸前殷红一片,却是被口中涌出的鲜血染红。顾引敌将他扶起,急问道:“弓越,你怎么样?”弓越脸上汗珠如黄豆,颤声道:“好厉害的王八蛋,要是再来一下,我这条命就挂在这里了。”他伤上加伤,此刻就如同虚脱了一般。顾引敌叹道:“是我太大意轻敌,才会让他们跑了,真是可恶!”嘴里虽然这样说,其实他心里十分明白,凭刚才那人的轻功,他实在没有把握能将对方困住。

    不落堂众人俱都胆战心惊,有的人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被狂烈的气浪逼退。所幸无人丧命。而那破碎的屋里早已空无一人。

    弓越恨恨的道:“没想到堂堂镇边府执事,也不过就是个龟孙子,……”话没说完,又呕出一口血水。

    顾引敌脸色铁青,沉声道:“也许事情并不是我们所预料的那样,这里面定有蹊跷。”一时绞尽脑汁却理不出一丝头绪。

    如果刚才那里面的人真是释如来,那他为什么在对方已经自报身份的情况选择逃离?况且以那人的高绝轻功来看,此人绝对是顶尖高手,顾引敌来此已无异于直接向镇边府挑衅,释如来又怎么会如此沉得住气?

    可是顾引敌却在心里暗自琢磨:那到底是不是释如来?

    顾引敌环顾现场,立刻吩咐众人准备离开。弓越强自撑着伤体,心里窝着一股憋屈的怒火无处发泄。他不甘的问道:“顾总管,我们就这样走了?”顾引敌沉声道:“此地已不可久留,况且敌暗我明,现在情势对我们非常不利,而且援兵未到,我们的人不能再有所损失。”

    众人立刻禁声撤退,弓越突然道:“先前我们跟踪镇边府人马的时候,已经发现了那个小子,没想到他还在斯图镇,我们要不要先把他抓住,免得又被镇边府捷足先登了。”

    顾引敌沉吟道:“那两个人已经和镇边府的人照过面了,现在肯定有了防范,我们不能再轻举妄动,先派人盯着,等堂主的援兵到了再一举拿下不迟。”

    此时众人已退出废屋转进一条小巷中,此地地势偏僻,周围鲜有人迹,却在这时,巷子对面有人沉声说道:“不用再等了,你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顾引敌走在最前面,闻言蓦然一惊,顿时收步,身后众人亦是立刻警觉。就见随着话音响起,两个人缓缓自巷口阴暗处走了出来。

    顾引敌心里震惊,立刻凝神戒备,沉声道:“什么人?”

    那两人缓缓朝顾引敌逼近,此时虽然天无明月,但借远处灯火余光顾引敌还是能看清两人形貌,顿时心里一沉。

    那两人并排而行,一人身形修长穿着青袍,面目俊秀,但一条左臂衣袖却在夜风中飘荡;另一个身形瘦屑却挺拔,背后背着一口巨刀,他留着一头短发,脸上棱角分明而刚硬,仿佛是用刀刃刻成。

    那青衫人来到顾引敌面前五尺外站住,说道:“在下叶渐红,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现在来了,你们就不必再找了。”

    弓越神色陡变,道:“就是他!他和那个丫头是一起的!”

    来人正是叶渐红和耳骨。

    顾引敌惊疑不定,不知道两人是何用意。沉声道:“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叶渐红沉声道:“在下今夜来此,只是想说明一件事。在下与在下的朋友并非镇边府的人,那件事只是一场误会,我们更无意卷进你们双方的恩怨中。昨日我的朋友无故失踪,不知道是否与你们有关?”

    弓越闻言,脸色顿时一青。

    顾引敌亦是吃惊不小,但他最是善于心计,表面不动声色,道:“阁下就凭一句话就以为我会相信吗?”叶渐红沉声道:“等找到我的朋友之后,在下定然会向不落堂和镇边府解释清楚,不过再此之前,在下希望贵堂不要为难我的朋友。”

    弓越怒道:“狂妄!小子你把我们不落堂当成什么了?竟敢口出狂言?”

    顾引敌心念电转,决意先擒下叶渐红,冷冷一笑:“阁下既然要解释,那现在就跟我们走一趟不落堂,如何?”一边说着,一边暗自凝神聚气,待机出手。

    叶渐红道:“在下找到朋友之后,必会亲上不落堂,在下一片诚意,先生不要误会。”

    顾引敌沉声道:“事关重大,可由不得阁下做主!”

    叶渐红神色一沉,道:“在下无意与不落堂为敌,先生何必咄咄逼人?”

    顾引敌冷哼一声,身上煞气陡现,双肩一动,便要向叶渐红出手。

    然而他脚步刚动,叶渐红却已抬臂,一道刀光自他衣袖下破空飞出,快如裂天疾电般从顾引敌胸前掠过。

    刀光一闪即灭,刀风还未消散,刀已不见。

    顾引敌的身形猛然顿住,直直的僵在原地,他的脸色瞬间一片灰暗。

    弓越就站在顾引敌身旁,他似乎看见有一片冷而亮的淡光从他眼里划过,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然后顾引敌就止步不前,神色愕然。

    叶渐红依然站在那,不动。

    “在下说了,在下无意与不落堂为敌,”叶渐红淡淡的说:“请先生不要为难。”

    他的话就如同他的刀,淡而冷,快而锐。

    北荒江湖上都知道顾引敌向以智计而出名,但是绝没有人敢轻视他的武功。

    虽然顾引敌自己也并不以武功为己所擅长,可是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一个高手,这一点连明不落都承认。

    所以顾引敌现在才感到无与伦比的惊骇——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快的刀!

    他能感觉到自己胸前还有一抹凉意。他非常清楚如果那刀光再往前半寸,那他的脑袋现在一定已经落地多时了。

    顾引敌是一个绝对聪明而且精明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所以现在他退了。

    “好极了,不落堂一定会恭迎阁下的大驾!”

    说完这句话后,他转身离去。

    不落堂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见顾引敌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率先离开,也只能紧跟其后。

    顾引敌走出没多远,一阵冷风袭来,他的胸前衣衫便在风声里裂开了一道整齐的口子,顾引敌心里一颤,不由得在冷风里打了个冷颤。

    离开小巷之后,叶渐红一路沉默不语,耳骨也不出声。过了良久,耳骨才叹道:“好快的刀!”

    叶渐红笑了笑。

    耳骨使劲的抓着他的短发,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一只手怎么能练成那么快的刀?”

    叶渐红突然一脸神秘的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

    耳骨点头。

    叶渐红看着他道:“那你把你的手也砍掉一只,我就告诉你。”

    耳骨吃了一惊:“姓叶的,你可真狠!”两人对视,然后一起大笑起来。

    耳骨笑完,忽然一脸凝重的道:“我想你的手和你的刀一定会有一个难忘而痛苦的故事。”

    叶渐红笑道:“人只要活着,都会有故事,你岂不是一样也有故事?”

    耳骨想了想,道:“你说得很有道理。”

    叶渐红叹道:“如果不是我有很多的麻烦,我一定想听听你的故事。据说你背上的刀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用的。”

    耳骨又笑了:“因为我背上的刀真的很重啊。”

    这回轮到叶渐红笑了。

    “不过你胆子真大,竟然敢和不落堂放对。”耳骨道:“不过刚才那个人可非同一般呢。”

    叶渐红道:“刚才那个人名叫顾引敌,是不落堂的总管,此人绝对是个厉害的高手,在我出刀之前若是被他踏出那一步,他就会抢得先机,然后只需一招他就会封住我的退路。可是我现在还不能和不落堂交恶,所以才先出手逼他不敢轻举妄动。顾引敌擅攻心计,不好对付。”

    耳骨道:“听你的口气除了不落堂外,还与镇边府也有牵连?”

    叶渐红点头。

    耳骨摇头苦笑道:“如此说来,我们两个岂不是连麻烦都一样了?”

    叶渐红道:“你说得对。所以我们才会相识。”

    耳骨道:“我很想知道,你和他们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

    叶渐红正色道:“你想听故事么?”

    耳骨笑道:“当然,如果有壶好酒那就更好了。”

    叶渐红又看到了一个人,熟人。

    洪四。然后他对耳骨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那里有最好的酒。”

    洪四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神色间颇为讶异,他看着耳骨,问叶渐红:“叶兄弟,这位是?”

    “他叫耳骨。”叶渐红忙向他介绍:“是一个和我有一样的麻烦的朋友。”

    “幸会幸会,在下洪四。”洪四看了看耳骨背后的天怒狂刀,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之色,道:“既然是叶兄弟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了。”

    耳骨一抱拳,两人便算是认识了。

    叶渐红见洪四神情里带着些许犹豫,忙问道:“洪兄,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洪四皱眉道:“我回南来楼去找你,老陈说你自己出来了,所以我才找出来。”他干咳了一声,欲言又止。

    叶渐红立刻明白他是碍于有耳骨在场不便明说,于是笑道:“洪兄不必顾忌,耳骨兄虽与我初次相交,却已是肝胆相照的朋友。说起来我们真是缘分不浅呢。”

    “原来如此,那倒是我多虑了。”他向耳骨一抱拳,道:“洪四冒昧之处,兄弟请勿放在心上。”

    耳骨却不在意,一挥手道:“洪兄不必客气。”他望向叶渐红,问道:“你说的那个有好酒的地方莫非就是指洪兄吗?”

    叶渐红笑道:“不错,洪兄的南来楼有斯图镇最好的酒。”

    耳骨道:“此话当真?”

    洪四笑道:“洪某别的没有,酒可有的是,耳骨兄弟若不嫌弃,可随我去共谋一醉如何?”

    耳骨抚掌而笑,道:“甚好!甚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叶渐红道:“洪兄来找我,可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洪四道:“我得到消息,说不落堂的人已经有了行动,我就是来告诉你看是否需要跟着去看一看?”

    叶渐红摇头道:“不必了,我已经和顾引敌见过面了。”

    洪四闻言一惊,忙道:“那你们可有冲突发生?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

    叶渐红道:“我已经向不落堂阐明了我的立场,就是希望他们把注意力转到我身上来,这样或许能减少秦姑娘的危险。与其一直躲避,倒不如直接的面对来得干脆。”

    洪四沉吟道:“你这样做也有道理,不过这样一来不落堂和镇边府定然会闻风而动,情况可能会对你不利。”

    叶渐红道:“所以我会再等些时间,希望能尽快找到秦姑娘,然后去找到蒙八荒,请他前来作证,之后我会去向他们解释清楚。无论如何,我绝不能让秦姑娘再受到伤害。”

    洪四想了想,道:“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那现在就先回南来楼吧,具体的事我们在商量。”

    三人便往南来楼而去。

    很是抱歉,因为太多的个人原因,现在才恢复了更新,写这书的原因不是为了点击,也不是为了能获得什么利益,断更了这么长的时间,肯定会流失很多的读者,但我不会为了赚点击而一天随便凑字数多发几章,那样不但是对读者不尊重,也是对我自己不尊重,我也许会更新得慢,但是文字的质量才上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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