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五章 看病
葛海涛是这家医院神经科的新秀，刚从国外回来。虽然经验不太多，但学历高，牌子硬，在医院瞒受重视的。每周他有三天上午需要坐诊。此刻，他看了一下排在桌上的挂号单，冲门外喊了一声。“27号，李瑷彤。”
喊号原本应该是护士帮着做的，不过他年轻、好说话，轮到他坐诊，护士常常会扔下他，去忙别的事儿。
“年龄、住址。”葛海涛头也没抬，忙着把病人情况写到门诊记录里。
“23岁。浦西路28号。”怯生生的声音里，能读出主人的不安。
“你有什么不舒服的？”葛海涛重复着这句他今上午已经说了二十多遍的话。
“我……”李瑷彤犹豫了一下，低下了头，长长的头发轻轻滑落，挡住了她半张脸。
葛海涛有些不耐烦。虽然常说医务工作者是白衣天使，但是如果你一上午看一百来号病人，连喝口水、上个厕所的空都没有，估计天使也变魔鬼了。他抬起头，陡地忆起早上上班时在路上见到的那位魂游马路、差点被车撞的女孩。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现在想起，还让他心有余悸。
他叹口气，拿出耐心，好言劝道，“来精神科看病，一般是有些什么困扰。但并不都是精神病，有时候就是事情闷在心里久了，需要发泄。说说吧。”
李瑷彤缓缓抬起头，深吸一气，长舒一口，才道，“我一直做噩梦，断断续续好几年了。”此事，她一直瞒着她哥。
葛海涛在病人记录表里简单地写下了她的症状，准备再进行详细地询问。他举眸的一瞬，不由被面前的这个女子惊住了。不是因为她的漂亮，而是那双忧郁的大眼睛。
李瑷彤看着葛海涛盯着自己，很有些不自在，忙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羞涩。
葛海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收回目光，一面继续写，一面问道，“什么样的噩梦？”
李瑷彤怔望着双手，将昨夜噩梦的情景详详细细地告诉了葛海涛，但隐去了在梦中梦到自己醒来赤身躺在被褥中的那一幕。
“你昨天有没有经历什么特别的事情？”葛海涛从医学角度来看这个梦，应该是她曾经历过什么事，或者是心理有她不敢面对或者不敢提及的事情导致的。
李瑷彤摇了摇头，“五年前就开始了。”
“那么每回的梦，有什么区别吗？”
李瑷彤依然摇头，“大同小异。”
“那五年前这个梦开始的时候，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呢？”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想解决噩梦，必得弄清楚起因。
李瑷彤听到这儿，一下紧张起来，只感到头痛欲裂。那本来就苍白的脸，立刻变得惨白，黑眸有些痴痴的，雪白的齿贝死死咬着下唇。她紧紧地绞着一双手，闭着眼睛，急促地说道，“不……我不……不记……记得了。”
那个夜晚，倒底发生了什么，她确实记不清楚了。只是，醒来的一幕，竟和梦中有着惊人的相似。
葛海涛看到她这样，也就不再询问，只是好言宽慰道，“没事，不用紧张。以后想起来了，再说。”说着，他给她开了一些药，“你先服着，下周同一时间再来复诊。”
李瑷彤喘息一阵，点了点头，“谢谢。”言毕，也不拿药方，径自往外走去。
葛海涛觉得这个女子精神障碍十分严重，如果不好好治疗，说不定会……可是，他只是个医生，只能做到医生该做的。他写完病人记录，正要叫下一个病人，蓦地发现了桌上的药方。他迟疑一刻，请已经进来的下一个病人稍等，然后追了出去。他一阵小跑，在楼梯拐角处，终于赶上了李瑷彤。
“你的药方。”
“哦。”李瑷彤这时已经回复了常态，她冲他笑了笑，“谢谢。”说完，拿着方子就要下楼。
葛海涛怔怔地望着这抹飘然而去的白色身影，有种说不出的难过。23岁，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应该是非常快乐的，可她却好像背负了很多。那双忧郁的眼睛，让他久久难以忘怀。
李瑷彤从医院出来，准备回公司。她今天只请了半天假。可她一看表，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了。她想哥公司就在这儿附近，就打算去找他一块儿吃午饭。
她漫步街头，见到双双对对的情侣，心下艳羡不已。看着他们亲亲热热地手挽手，嬉笑怒骂，打打闹闹，她的目光变得落寞而伤感。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了李天昕公司楼下，正要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却突然想起这个时间她应该是在公司的。如果她突然出现在这儿，他一定会问她为什么。犹豫一刻，终于打消了和她哥一起吃饭的念头。她把手机放回包里，正想拦车回公司，却遥见街的对面，哥公司大厦门口，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不过，让她惊愕的是，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个身材妖娆、容貌艳丽的女子。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这时，一部飞驰的吉普从他们身旁呼啸而过。他轻轻拉了一下她。没有特别的亲昵，可在李瑷彤眼里看来，两人似乎十分地默契。
李瑷彤就这么站在街头，默默地看着两人过了街，朝她所在的相反方向走去，心里似打翻的五味瓶般。
李天昕和童晓菲讨论了一上午公司改革的事，见临近中午，便约了一同去吃午饭。虽然他对童晓菲本人没什么兴趣，但看到她积极地参与公司事务，并最大限度地说服童伟同意改革，还是对她表现出了应有的礼貌。因为童晓菲想吃西餐，正巧李天昕知道附近有那么一家地道的西餐厅，便领着她去了那里。
到得餐厅，童晓菲还继续兴奋地说着自己的革新计划。这个计划，一部分是采纳的工程部和技术部的建议，一部分是她根据自己所学拟定的。李天昕对此没什么意见。因为他明白，他有建议，童伟也不会采纳，索性缄口不言。不过，对于满脑子改革热情的童晓菲，他还是适时地给她泼了泼冷水。
“童小姐，这个计划，我建议你还是先拿给董事长审阅过后，再拿到公司内部讨论。”
童晓菲有些不以为意，“既然爸爸交给我做，那我应该做出点成绩，再告诉他呀？”
李天昕扯了扯嘴角，没有作答，只是埋着头吃着他的牛排。
“拿到不对吗？”童晓菲放下刀叉，认真地看着李天昕。
李天昕摇了摇头，“审慎些好。再说，何新毕竟是副总，这么大的事儿，于情于礼，你也应该让他知道。”
“好吧。”童晓菲想了想，终于点头同意了。
李瑷彤到了公司楼下，恰见方平抱着一个纸箱走出了电梯间。她平日整齐地微屈卷发，蓬乱不堪。精致的妆容，有些斑驳。
方平原本无神的双眼，乍见李瑷彤，顿时恨意斑斑。她抱着箱子，走上前来，厉声道，“哼，你以为把我赶走了，你就能爬上去了？呸！做梦！”
李瑷彤莫名地望着她，“方经理，你这是……”
虽然到公司不算长，但李瑷彤听同事说过，吴总是凭着娶了董事长才坐到总经理的位置的。虽然他表面对董事长极尽温柔体贴，但背后花心不止。如今，方平这般，估计是……
方平冷笑一下，“别装得这么无辜！我知道是你干的！？”
“没有。我真得没有。”李瑷彤不知道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此刻，她骤然想起了昨天中午的事情。
“哼！”方平鄙夷地瞥了瞥李瑷彤，“你以为你那点破事儿，我不知道？只是我还没你那么卑鄙。”
“你……你说什么呢？”李瑷彤强自镇定，轻轻用手扶了扶身后的墙。她此刻心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方平知道些什么。她只感到呼吸困难，几乎要窒息了般。
“后街那个天天来接你、和你亲亲热热的男人是谁？”方平凑近身来，狞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他是谁？”李瑷彤瞪着眼睛，死死地看着方平，一双手拳握得紧紧的。
“你怕什么呀？你要是没做亏心事，干嘛吓成这样？”方平冷哼一声，“他是童飞的李总。不过，就是不知道你做的是小三，还是小四？我等着呢，等着看你被打的那一天。”说完，她大笑着，扬长而去。那凄厉而苍凉的笑声，犹如万千芒刺，刺激着李瑷彤的神经。
李瑷彤无力地靠着墙，浑身好似虚脱般。她长吁口气，这样的结果，比她以为的好了很多。可是，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既然方平能看到，那么就还有别的人能看到。今日，他们虽然不知她和她哥的关系，但以后呢？
不同的生活，不同的体验，希望所有愿意看文的读者，和我一起去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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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住址。”葛海涛头也没抬，忙着把病人情况写到门诊记录里。
“23岁。浦西路28号。”怯生生的声音里，能读出主人的不安。
“你有什么不舒服的？”葛海涛重复着这句他今上午已经说了二十多遍的话。
“我……”李瑷彤犹豫了一下，低下了头，长长的头发轻轻滑落，挡住了她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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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口气，拿出耐心，好言劝道，“来精神科看病，一般是有些什么困扰。但并不都是精神病，有时候就是事情闷在心里久了，需要发泄。说说吧。”
李瑷彤缓缓抬起头，深吸一气，长舒一口，才道，“我一直做噩梦，断断续续好几年了。”此事，她一直瞒着她哥。
葛海涛在病人记录表里简单地写下了她的症状，准备再进行详细地询问。他举眸的一瞬，不由被面前的这个女子惊住了。不是因为她的漂亮，而是那双忧郁的大眼睛。
李瑷彤看着葛海涛盯着自己，很有些不自在，忙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羞涩。
葛海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收回目光，一面继续写，一面问道，“什么样的噩梦？”
李瑷彤怔望着双手，将昨夜噩梦的情景详详细细地告诉了葛海涛，但隐去了在梦中梦到自己醒来赤身躺在被褥中的那一幕。
“你昨天有没有经历什么特别的事情？”葛海涛从医学角度来看这个梦，应该是她曾经历过什么事，或者是心理有她不敢面对或者不敢提及的事情导致的。
李瑷彤摇了摇头，“五年前就开始了。”
“那么每回的梦，有什么区别吗？”
李瑷彤依然摇头，“大同小异。”
“那五年前这个梦开始的时候，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呢？”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想解决噩梦，必得弄清楚起因。
李瑷彤听到这儿，一下紧张起来，只感到头痛欲裂。那本来就苍白的脸，立刻变得惨白，黑眸有些痴痴的，雪白的齿贝死死咬着下唇。她紧紧地绞着一双手，闭着眼睛，急促地说道，“不……我不……不记……记得了。”
那个夜晚，倒底发生了什么，她确实记不清楚了。只是，醒来的一幕，竟和梦中有着惊人的相似。
葛海涛看到她这样，也就不再询问，只是好言宽慰道，“没事，不用紧张。以后想起来了，再说。”说着，他给她开了一些药，“你先服着，下周同一时间再来复诊。”
李瑷彤喘息一阵，点了点头，“谢谢。”言毕，也不拿药方，径自往外走去。
葛海涛觉得这个女子精神障碍十分严重，如果不好好治疗，说不定会……可是，他只是个医生，只能做到医生该做的。他写完病人记录，正要叫下一个病人，蓦地发现了桌上的药方。他迟疑一刻，请已经进来的下一个病人稍等，然后追了出去。他一阵小跑，在楼梯拐角处，终于赶上了李瑷彤。
“你的药方。”
“哦。”李瑷彤这时已经回复了常态，她冲他笑了笑，“谢谢。”说完，拿着方子就要下楼。
葛海涛怔怔地望着这抹飘然而去的白色身影，有种说不出的难过。23岁，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应该是非常快乐的，可她却好像背负了很多。那双忧郁的眼睛，让他久久难以忘怀。
李瑷彤从医院出来，准备回公司。她今天只请了半天假。可她一看表，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了。她想哥公司就在这儿附近，就打算去找他一块儿吃午饭。
她漫步街头，见到双双对对的情侣，心下艳羡不已。看着他们亲亲热热地手挽手，嬉笑怒骂，打打闹闹，她的目光变得落寞而伤感。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了李天昕公司楼下，正要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却突然想起这个时间她应该是在公司的。如果她突然出现在这儿，他一定会问她为什么。犹豫一刻，终于打消了和她哥一起吃饭的念头。她把手机放回包里，正想拦车回公司，却遥见街的对面，哥公司大厦门口，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不过，让她惊愕的是，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个身材妖娆、容貌艳丽的女子。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这时，一部飞驰的吉普从他们身旁呼啸而过。他轻轻拉了一下她。没有特别的亲昵，可在李瑷彤眼里看来，两人似乎十分地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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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昕和童晓菲讨论了一上午公司改革的事，见临近中午，便约了一同去吃午饭。虽然他对童晓菲本人没什么兴趣，但看到她积极地参与公司事务，并最大限度地说服童伟同意改革，还是对她表现出了应有的礼貌。因为童晓菲想吃西餐，正巧李天昕知道附近有那么一家地道的西餐厅，便领着她去了那里。
到得餐厅，童晓菲还继续兴奋地说着自己的革新计划。这个计划，一部分是采纳的工程部和技术部的建议，一部分是她根据自己所学拟定的。李天昕对此没什么意见。因为他明白，他有建议，童伟也不会采纳，索性缄口不言。不过，对于满脑子改革热情的童晓菲，他还是适时地给她泼了泼冷水。
“童小姐，这个计划，我建议你还是先拿给董事长审阅过后，再拿到公司内部讨论。”
童晓菲有些不以为意，“既然爸爸交给我做，那我应该做出点成绩，再告诉他呀？”
李天昕扯了扯嘴角，没有作答，只是埋着头吃着他的牛排。
“拿到不对吗？”童晓菲放下刀叉，认真地看着李天昕。
李天昕摇了摇头，“审慎些好。再说，何新毕竟是副总，这么大的事儿，于情于礼，你也应该让他知道。”
“好吧。”童晓菲想了想，终于点头同意了。
李瑷彤到了公司楼下，恰见方平抱着一个纸箱走出了电梯间。她平日整齐地微屈卷发，蓬乱不堪。精致的妆容，有些斑驳。
方平原本无神的双眼，乍见李瑷彤，顿时恨意斑斑。她抱着箱子，走上前来，厉声道，“哼，你以为把我赶走了，你就能爬上去了？呸！做梦！”
李瑷彤莫名地望着她，“方经理，你这是……”
虽然到公司不算长，但李瑷彤听同事说过，吴总是凭着娶了董事长才坐到总经理的位置的。虽然他表面对董事长极尽温柔体贴，但背后花心不止。如今，方平这般，估计是……
方平冷笑一下，“别装得这么无辜！我知道是你干的！？”
“没有。我真得没有。”李瑷彤不知道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此刻，她骤然想起了昨天中午的事情。
“哼！”方平鄙夷地瞥了瞥李瑷彤，“你以为你那点破事儿，我不知道？只是我还没你那么卑鄙。”
“你……你说什么呢？”李瑷彤强自镇定，轻轻用手扶了扶身后的墙。她此刻心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方平知道些什么。她只感到呼吸困难，几乎要窒息了般。
“后街那个天天来接你、和你亲亲热热的男人是谁？”方平凑近身来，狞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他是谁？”李瑷彤瞪着眼睛，死死地看着方平，一双手拳握得紧紧的。
“你怕什么呀？你要是没做亏心事，干嘛吓成这样？”方平冷哼一声，“他是童飞的李总。不过，就是不知道你做的是小三，还是小四？我等着呢，等着看你被打的那一天。”说完，她大笑着，扬长而去。那凄厉而苍凉的笑声，犹如万千芒刺，刺激着李瑷彤的神经。
李瑷彤无力地靠着墙，浑身好似虚脱般。她长吁口气，这样的结果，比她以为的好了很多。可是，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既然方平能看到，那么就还有别的人能看到。今日，他们虽然不知她和她哥的关系，但以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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