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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楔 子 地蕞爾滄桑巨變 世桃源香江尋夢

    中华大地的南疆,有片弹丸之地,名曰香江。鸦片战争后,清廷将香江割让给英国,殖民统治一直延续了一百五十多年。由一个小小渔村臭港,一跃变为国际商埠和金融中心,被誉为“东方之珠”。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香江曾为日寇占领。二战结束,日本投降,随之内战爆发,一些过气政客在香江当寓公,观望形势,决定取舍。新中国成立后,不少达官贵人、旧朝遗臣,北上朝圣;更多溃败国军将领,则东渡台湾,苟安一隅。香江为英国管治,自由商埠,因此,香江成为国共两党暗中政治角力之较场。

    由于改朝换代,成千上万和旧政权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携带家属以难民的身份涌入香江,港英政府让他们依山傍岭僻地群居,盖木屋和铁皮屋栖宿;盖学校,办托儿,传承中华文化。由台湾政府、慈善机构和社会人士资助,逐渐形成独立之小区,青天白日旗帜到处悬挂,算是对戎马半生的败军官兵和旧朝遗臣的安抚和眷顾。

    香江弹丸之地,一下骤增大量人口,加重了香江社会的压力;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大商贾、大财阀,为了逃避红色政权,同时也携带巨资南下香江,凭着这批人精明的头脑,办厂,办企业,既缓解了社会上大批劳工就业的压力,也渐渐促进了香江经济的转型和发展。

    上世纪五十年代,六十年代,以至七十年代,内地频繁的政治运动,阶级斗争逾演逾烈,社会动荡不安和秩序混乱。农村和城市一系列激烈的社会变革,特别是搞得天翻地覆,人心惶惶,国民经济频于崩溃的边缘,加速了人心的叛离。

    尽管严刑峻法的控制,仍然有不少人冒着坐牢和杀头的危险,投奔怒海,偷渡来香江。这些人,他们或出于逃避政治迫害,或出于寻求一天三餐,都是为了生存;真正追求民主自由、追求政治抱负者,只有少数的知识青年。所有冒险偷渡来香江的人都普遍认为,香江是人间的世外桃源,到香江寻梦,希望一朝实现自己的人生美梦。

    当时港英政府的政策是:偷渡客在边界截获,就遣回华界内地,但如果偷渡客成功潜入市区,就可以到入境处豋记,成为香江居民。开始时人数少,一次过领到永久居民身份证;后来偷渡和正式手续入境人数增多了,就领取临时身份证,之后经过数度延期居留,住满七年才成为香江的永久居民,即“绿印”转为有三颗星星的“黑印”。

    偷渡来香江,不外是水路和陆路两途,但偷渡客的命运就各不相同。有人秘密串连合资买船,乘船从水路逃亡,但要避过内地公安揖私船的追捕,又要避过香江海上巡逻艇的拦截。有人被抓回去,被安个”叛国投敌”的罪名,判刑XX。判刑期长短跟本人的社会关系、家庭出身和阶级成份有很大的关联,有判十年八年,少也判三五年徒刑。

    尽管如此,许多人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人暗中花钱寻找撘线之中间人,昼伏夜出地一站站的向深圳海边转移,由组织者备船偷渡,登岸后有车接送或单枪匹马潜入市区。个别善于游泳的年青人,探明渡海路线后,邀约三五死党,寅夜投海泅渡。海路偷渡,有人因为沉船,有人因泅渡力气不继而丧身鱼腹,淘金梦碎;或者被边防公安开枪击毙或捕获判刑劳改。尽管困难重重,危机四伏,但还是有许多人从水路偷渡成功,安全上岸而又顺利潜入市区。

    从陆路偷渡成功的人也不少,但从陆路偷渡,首先要想方设法潜入深圳第一线。当时内地人要到深圳第一线,并不容易,要坐车光明正大进入第一线,一定要取得公安开具进入第一线的“边防证”。要证明书就得花钱贿赂公安,当时社会上贪污风气还没有太严重,有钱花也未必取得一张进入第一线的证明。有人则翻山越岭,在罗湖一带英华交界地方,伺机扒开铁丝网越境潜入英界,再设法潜入市区。有人被抓回去XX,有人被乱枪杀死,暴尸荒山峻岭,但也有不少人偷渡成功了!

    这二三十年间,大量新移民和偷渡客的涌入,改变了香江社会的人口结构,促进了经济的飞跃发展。从上世纪七十年代至八十年代,建地铁、建商厦,建公屋,修道路及大量的社会设施,大大促进了经济的腾飞,使香江成为亚洲四小龙之一……

    近年,据广东省委边防口岸领导小组办公室的统计,1954年到1980年,官方明文记载的逃港事件就有56。5万多人次。内地民众此起彼伏大规模的“逃港”风潮,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也成为中国改革开放源头之一,催化经济特区的产生。

    1977年11月,复出后的邓小平将视察的第一站定在广东。邓小平说“这是我们的政策有问题,此事不是部队管得的。”“生产生活搞好了,才可以解决逃港问题。逃港,主要是生活不好,差距太大。”

    深圳特区的诞生,使广大民众看到了希望,也使“逃港风”骤然停止……邓小平的话,对偷渡逃港问题作出政治定性。

    香江地少人多,居住挤廹,低下阶层的草民,更是名符其实的蜗居壳住。一些偷渡来香江的单身寡佬,草根贫民,往往在铁笼般的板房里租个床位,上床下铺,几个人挤在一个小小的空间,最多拉幅布帘,以障私隐。就是贫穷的小家庭,也是长幼几个人挤在一个小梗房里。人是有感情灵性的,夫妻敦伦,男欢女爱,往往无法完全保证私隐不泄露,甚至惹出许多人与人之间的矛盾、纠纷和笑话。有部电影叫“七十二号房客”,就生动而真实地揭示了这种挤迫笼屋居住的苦况。

    香江又是一个花花绿绿、纸醉金迷的自由世界,架步、温柔销金窝比比皆是,黄色刋物泛滥。它为低层次劳动者提供了泄欲的场所。一些误入歧途、陷身火坑或不愿付出辛劳而渴望赚快钱的少女和少妇,也自觉或被迫地投入人肉市场。资本主义堕落的一面得到充分的展现。他们过去在内地所遵循的道德规范,在这里几乎全线崩溃;过去被扭曲、禁锢和政治化的关于性的禁忌,在这里被彻底的打破和解放。

    中产阶层,富豪巨贾,纸醉金迷,千金买笑,一派繁荣娼盛。由于香江通奸婚外情并不犯法,非婚同居,婚外藏娇,习以为常。影响所及,亦促使青少年早熟,早交滥交。这就是香江有别于早期内地对性的扭曲、禁锢和无知之一大特色。后来内地改革开放的种种变化,那又是另一番景色了。

    虽然工作条件和居住条件都很不理想,但对于广大劳力型的新移民来说,他们没有任何怨望。因为他们都经历过熬日熬夜、通宵达旦的折腾,拼死拼活还得不到温饱,贫惯苦惯了。在香江只要勤力,谋取三餐温饱多没问题,因此再艰苦,他们也熬得下去。

    在香江,劳动虽然紧张辛苦,但得到应得的报酬,八小时外的加班加点,还得到一倍半或双倍的工薪。收工后,自己有绝对的自由,看免费电视,一家人天南地北的闲聊,没有任何的干扰;不像过去在内地,饭还未吃罢就敲锣打鼓催着去参加记工会、批斗会、传达会、动员会、誓师会。人被政治箝制,劳动为社队集体和国家创造财富,人成为亷钱驯服的生产工具。在香江,才真正称得上按劳取酬,多劳多得。

    在自由世界自由经济面前,人人平等,只要肯付出努力,就可以改善和提高自己的物质生活,对此许多人已心满意足。如能成家立业,更视香江为人间乐园,世外桃源。事情不能简单说对错,往往成败论英雄。有人成功,有人发达,有人在挣扎求存,有人在歧途堕落,更多人在满足现状。这里,除了个人的才智和努力,更重要还在各人的命运和机遇。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起,内地曾放松规管,陆续批准一部分海外有直系亲属的申请人出国。据传闻,当时有一位爱国的印度华侨资本家,祖籍广东梅县,他被邀请参加“国庆”观礼,碰到叶剑英,用客家话聊起乡情后叹息:他虽拥有巨资,但在异域的妻子和儿女,不懂中华文化,对祖国缺乏感情,他们不会回来,国内的亲属又不能出去,他们这一代老人过身后,根就会断了。叶帅将这事汇报周总理,后来周总理指示叶帅,在华南地区,批准十万人出国。此事没有公开宣布,传闻真假难断,但批准出境而滞留香冮者确实有不少人。

    许多在东南亚各国的华侨,他们的国内亲属,或者本人原在异域出生而解放前后回国读书的青年,相继申请出国。当时,出国者必须经过香江,由于许多人并不习惯异域的生活而滞留香江;有人甚至回程经过香江时,抛掉到东南亚的护照和证件,改名字,冒充内地偷渡客向入境处登记,拿取身份证。就是这么一批勤劳的新移民,和五十年代的政治难民、形形色色的偷渡客,大批亷价劳力,促进了香江经济的飞跃和发展。一部份人抓住机遇,为香江寻梦打下基础,开创自己的事业。

    一九八0年十月下旬,香江港英政府实施“抵垒”政策,在此之前,凡能混入市区的偷渡客,都可以到入境处登记,发身份证明书,可以找到工作。七十年代,香江经济起飞,建地铁,建厂房,建公屋,建筑业和制造业蓬勃发展,需要大量劳工,因些内地涌来的低技能劳工,男工做“地盘”,即建筑工地工人,出卖苦力;妇女到电子厂或制衣厂当工人,或者到酒楼餐厅洗碗、传菜。总之当时工找人,人不愁找不到工作。

    八十年代初内地改革开放后,冒险偷渡来香江者少了,但取得合法手续涌来香江的新移民越来越多。中港通婚也渐趋普遍,许多内地姑娘向往到香江钓金龟婿,只凭介绍人的三言两语,即使男方年龄大上女方一二十岁,甚至更多,都甘心情愿当“过埠新娘”,毅然嫁来香江。也有覊旅台湾的内地溃逃官兵,趁内地开放改革,借道香江回乡娶亲,所以过埠新娘也开始踏足台湾。中港通婚,连锁反应,香江人口骤增,促进人口结构又进一步转变,香江政府只好加建更多亷租公屋,以纾解居住的压力,开放令香江和内地的关系更加密切了。

    来香江寻梦的内地新移民,十年八年奋斗下来,有人成家立业,薄有积蓄,比对过往在内地生活,天壤差别,心满意足,从而完全融入香江社会;有人头脑精明、善抓机遇,作小生意,由小到大,算是发达了,但毕竟是少数;更多人仍然处于低下阶层,出卖劳力,混个一宿三餐。许多内地姑娘,经过中港婚姻组成家庭,生儿育女,虽然和自己的春梦相差还远,差强人意,但还是在吵吵闹闹中过日子,维系着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现实中,许多人的婚姻并不如意,往往因为丈夫外遇或烂赌,生活拮据,或因年齢差距大、性格不合、性生活不协调而离异收场;个别生性凛烈看不开者,竟然跳楼投水,身殒香消。

    更有一些虚荣心重的姑娘,被人贩子引诱,带到香江淘金,被禁锢于娱乐场所,操皮肉生涯。也有人自己找门路,花钱买张“商务签证”来香江,当企街女郎,“北姑”、“北嫂”之美名,无胫而走。这些脂粉兵团,充斥香江的人肉市场,慰藉香江的欲海饿民,带旺了香江的黃业,也给香江的社会治安带来许多麻烦。入境处联同警方,往往一次扫黄行动,一夜之间就能抓几十上百个违反居留法例的卖淫者。

    内地和香江一水之隔的鹏城,发展迅速,内地大量农村青年男女涌进鹏城谋生。不少女青年并不甘心去当个工薪微薄的工厂妹,就抛身加入人肉市場。八十年代,发廊开得成行成市,为许多香江人北上猎艳制造机会,个别标青秀丽者,被港人包养起来当“二奶”,许多人甚至为港人产下孩子。有二奶被抛弃后携子到香江寻夫的新闻时有发生,为人间制造一些闹剧、悲剧的花边新闻。

    香江,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一个充满机会的地方,是内地千万人为之向往的乐园。多少人为它着迷,为它发梦。梦醒了,有人发达,有人沉沦,有人梦碎,更多人是拼搏一生,温饱早得解决,荣华富贵总嫌不足,在不断的叹息唉怨中耗尽青春年华,不知不觉中已垂垂老矣!

    新一代的芸芸众生,又步上一代人的后尘,继续作着春梦。梦!梦!梦!香江永远是充满梦的地方,这也就是它的可爱之处。只要内地和香江,仍然让人们觉得是两个世界时,情况就难有根本的改变。

    寻梦,追梦,织梦,圆梦,多姿多釆的故事就在这里发生!本文叙述的故事主要人物施丽英、李水莲、萧坚、柳茵、郑义、郑信、谷炳等男女青年都是海椰岛人,海椰岛和内地隔有波涛汹涌的海峡,距离香江更是汪洋大海,他们如何履险和抓住机遇到香江寻梦,又牵动周围许多像雷一标、戴秉仁、尤金、安莹及在内地柳刚、萧耿辉、郭艳梅等许多活跃人物,故事盘根错节,爱情事业互作纠缠,起伏落拓,且让作者慢慢道来!正是:

    人生稀过百,绮梦越千年。苦觅黄粱枕,穷追槐国钱。

    披荆求发迹,拼搏望成仙。腾达凭机遇,姻缘命里联!(先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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