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家仇】
何辰心中一动，细细看下去，信中讲查探的人非常谨慎，口音只能听出是北方人，来了之后联系了当地几个比较大的家族帮忙，幸好方严方慈的行迹都消除地干净，一时间也没有查到什么。
何辰表情凝重，这或许只是巧合，但更大的可能，是已经有人发现他和妹妹还活着，案上明白写着他们两个已经一起处斩，没人知道已经被偷天换日，时隔多年，怎么会有人又想起这件事？
“义父，这消息可靠吗？”何辰问道。
“若不是完全确定，也没有这封信了。当年便是他把你和小慈救出来，知道你们活着的，不超过十个人，都是极其可靠的，有人怀疑必有由头，若不是泄密，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萧义山一手扶额，敲着桌面凝思，却想不出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何辰心中闪过一个人，“当年小慈的奶娘……听静慧师太说，是回了家乡吧？”
“你是怀疑她？”萧义山也想到被自己忽略的这个人，“我也托人查探过，她本就是个寡妇，在方府的时候，丈夫孩子都遭瘟疫死了，家乡也没有人，所以一直找到人。不过她一个妇道人家，又哪里有门路去告这种秘事，说不得反就被关押了。”
“若非不是她，又有什么人可怀疑。不过若是她说的，也应该去京城找。在杭州找，说明找我们的人，对我们的情况根本就不了解，或许是道听途说，或许是纯属猜疑，我和小慈应该没有太大危险吧。”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萧义山点点头，“若真被人知道了，这些年来的努力都白费了。”
何辰沉吟道：“几年前进京时，师傅曾给我留信，说若是有事可以找当时我们遇见的他的那位朋友帮忙，似乎是官位很高的。”他当然不能说出那货就是乾隆，只是不知道如果真的捅到NC龙面前，他会把自己打成叛贼还是查清真相，好像师傅的地位还蛮高的，而且自己好歹，也算，额，认识先皇的吧。不知道这层关系能不能管用。
说起来何辰还是对自己的生命安全比较有自信的，就算真的要逃亡，这身功夫也能让他和方慈逃得来无影去无踪，但是为了安全保证，也为了方慈能够健康成长，他还是想走一条更为艰难但是更保险的路。
而萧义山心中所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严儿，你心里可有恨？可想过……为父母报仇？这一切的恩怨都是当今圣上……”
“义父！”何辰抿了抿嘴，平静道：“方家的仇，我会报，但是我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陷害父母亲的凶手我不会放过，但是我也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道理，况且我更希望小慈能无忧无虑的长大，而不是陷在仇恨里找不到出路。”
“你拜尘空大师学武之时，我还以为你是消弭不了这股仇恨，毕竟以卵击石太过危险。”萧义山抽出一本册子，“这是这些年来，调查到的一些事情，还有有嫌疑的一些人，未必是真凶，却肯定脱不了干系，我现在交给你，由你决定该怎么做。”
何辰郑重接过，“我知道该怎么做。”
“爹爹，阿娘，再见~”方慈趴在车窗边朝渐渐看不清的萧义山和李氏挥手，直到真的看不见了，才坐回车厢里坐好，“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小慈，我们才刚出发呢，你就想着回来了。”何辰好笑道。
方慈嘟着嘴不说话，她今年七岁了，虚岁八岁，已经是女孩子开始长大的年纪，而何辰的心事重重明显是以祭拜父母为借口行他事又不跟她说清楚，于是方慈傲娇了。
何辰并没有发现妹妹的小脾气，仍然沉在自己的思考中，他们这次的目标是杭州。即使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理由，也真的挺难说服义父义母放任他带着妹妹回杭州。幸好何辰只是想去杭州祭拜一下父母，他真正想去的，最好是东南或者西北的某个地方，两广、福建、山西、甘肃、陕西，甚至是蒙古。
何辰打得算盘是，以后总会有人调查到自己的身世，所以他这次想自己先伪造一个。
十一岁，不大不小的年纪，但何辰的坚持却不是轻易可以改变的，萧义山只能写信给好友让他多加照拂。
何辰心里却存了别的心思，极力争取与妹妹单独上路，只雇了一个赶车的车夫，为的是——隐藏行迹！他是想去杭州，却连方之航的那位朋友都不想告诉，想凭自己的本事解决这件事情。
不过何辰虽对自己比较自信，却无法说服义父义母，于是决定铤而走险先斩后奏。
“小慈，祭拜过爹娘以后，你想去哪走走？”
“我们不直接回家吗？”方慈睁大了双眼，不解道。方家的惨案，何辰和萧义山都一致地向方慈掩饰了真相，只说他们是家境中落父母急症而亡，何辰也无数次地想到底应不应该说出真相，对只有七岁的妹妹，是残忍还是应该真实。
这一刻他却必须让妹妹去面对，“小慈，你想知道爹娘真正的死因吗？”
一个月后，杭州。
“就是这儿吗？”方慈看着站在街角看着远处的宅子。
“这就是我们原来的家。”何辰从义父那里拿到方家原址，不过这里早已经卖给其他人家，他们只能远远看着。
“我想去，爹娘死的地方看一看……”方慈的手无意识地攥紧，眼里已经含着泪。
“小慈，还是别去了……”菜市口本就是人多聚众的地方，现在还有查探他们消息的，何辰来到杭州以后就慎之又慎。
“你不想去，我就自己去！”方慈红着眼睛吼了何辰一句，便飞奔出去。
“小慈！”何辰赶忙追上，方慈虽然也练过功夫，但何辰好歹比她多出四年的基础，可以轻易追上，只是不敢拉住方慈，只敢在她身后跟着，防止她出意外。
自从方慈知道父母身世以后，对他的态度便疏远了不少，动不动就说你不想报仇我自己去之类的话。何辰为难，报仇，难道要找乾隆报，或许他真的无法代入自己作为方之航儿子的身份，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小慈因明明从未见过的双亲有如此深厚的感情，或许真的与他们的境遇有关，何辰一来这世界，便是有父有母生活安逸，而方慈孤苦伶仃，心里却总对父母抱着莫大的期望，希望有一天父母可以接回自己。
所以当她知道，自己被告知的病逝的父母，其实是被奸人陷害而死，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弹吧。
“小慈，那里人多口杂，我们等晚上再来好吗？”追上方慈跟她并排着跑，何辰劝诫道。
“不要！我才不怕死呢！”方慈对哥哥的说辞嗤之以鼻，家仇不报，怎么对得起养育他们的爹娘，哥哥竟然还想慢慢策划，谁知道那计划要等到十年二十年后才能得到机会。方慈爽利的性子一直没变过，虽然做事有些莽撞，但胜在真诚直接，不会藏着掖着，也不会暗地里憋气，难过了就一定要吼出来，在何辰看来，就是她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
“小慈！你静一静！”离菜市口还有两条街，何辰终于狠下心把方慈拉住，却止不住她疯了般挣扎的趋势，只能一手刀把她劈晕，唉，再做打算吧。
方慈一醒来就发现自己不能动了，使劲挣了挣，眼角看到自己身上的绳子，对桌旁安然喝茶的何辰生气喊道：“快把我放开！”
“你醒了？”何辰倒是趁这会时间想了个明白，方慈的性子太直，又是越纵容越放肆，若是一味的纵着她的脾气，以后肯定会让他更头疼，这才七岁，等嫁出去也得十年吧，所以还是趁早教育趁早解决。
“你为什么把我绑起来？”方慈这次连哥哥都不叫了，一派的凶神恶煞，确实惹急了生气了。
“把你放开，你要去哪？”何辰坐在床边，却不看她。
“我要去看爹娘，去给他们报仇！”方慈真想扑过去咬何辰，奈何他绑得太紧了，根本动弹不得。
何辰还算小心的了，是把方慈包在被子里才捆住的，其实并不严实，只是方慈没见过这架势，一时急起来，也静不下心来找办法逃脱。
“小慈，你今年七岁，应该还是被爹娘宠着朝他们撒娇的年纪，在义父义母家，你也确实过得是这种生活，这样子的生活你觉得快乐吗？”何辰抚摸着手里的萧，这是在他的包袱里发现的，当年义父和父亲结义的证物，一只萧，一把剑，也是他后来才明白，为什么义父会给他取名萧剑。
不过何辰并没有学过，只是当做护身符留在身边，想不清楚事情的时候，就看一看，或许是心理作用吧，这只萧确实让他冷静很多。
“我……可是我们该报仇。”方慈辩解道。
“义父没有告诉你真相，就是不想让你背负仇恨，但是我告诉你，不是让你莽莽撞撞地去报仇，而是让你明白，你身上背负着爹娘多么大的期望。”
“灭门之仇，我会报，但是我们都还太小，小慈你才七岁，哥哥更想让你快快乐乐下去，而不是被仇恨蒙了双眼。”
方慈有些语噎，委屈地红了眼眶，“我也是爹娘的女儿，才不要只靠哥哥。”
“脾气也发了，就要听哥哥的话，别冲动。”何辰安抚她道：“你以为凭我们俩现在的这点功夫，就能跑到深宅大院杀人报仇了，先不说你连鸡都没杀过，就是功夫也是日久渐长的。再说，陷害爹爹的元凶，从上到下，能牵扯到的何止几人，不明就里没有查清的，更是不知道多少，若我们真的被发现了，便是功败垂成。”
何辰也是见过名册之后，才知道方家案子牵扯甚广，根本不是一个两个人便可以追究完的，满族官员的不满与撺掇，汉族官员为了名利而出卖，他们的仇人，哪是还珠小说里一个什么巡抚就算完的。何辰也不得不更加认真地考量报仇的事情。
“哥哥……”方慈的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流，手被缚住又拿不出来，于是眼泪鼻涕满脸都是，何辰忙给她解了绳子掏出手帕给她擦脸。
“别哭了，在哭下去就没人家要了。”何辰打趣道，方才凝重的气氛也因为他这句话而消散不少，又去桌边给方慈倒了杯茶，“今天晚上，咱们也当一回飞贼，去原来的家里祭拜爹娘，你刚才睡着那会，我去打探过了，新搬入的那户人家人丁不多，后院基本都是空着的，不过爹娘的主院是住了人的，咱的不能过去，会被人发现。”
方慈当下便答应了。虽无法见到爹娘，但是睹景思人，总可以在他们一家人曾经幸福生活过的地方怀念一下。
两人当晚便夜探当年的方府，在后花园点香烧纸祭拜了一番，因方慈舍不得走，两人在杭州停留了三天，方慈更是每晚穿着孝衣悄悄潜进花园，静坐到天亮，何辰也不得不陪着。
方慈的白衣打扮，不慎被守夜的人看到，以为是鬼魂作祟，那户人家的孩子，也在不久后突然病倒，久治不愈，一直缠绵病榻，后来下人们也开始传是鬼魂所为。
这其中弯弯绕绕不提，几年以后，这栋宅子，竟然神奇般地又回到了何辰名下，却是让方慈欢喜不已。
何辰表情凝重，这或许只是巧合，但更大的可能，是已经有人发现他和妹妹还活着，案上明白写着他们两个已经一起处斩，没人知道已经被偷天换日，时隔多年，怎么会有人又想起这件事？
“义父，这消息可靠吗？”何辰问道。
“若不是完全确定，也没有这封信了。当年便是他把你和小慈救出来，知道你们活着的，不超过十个人，都是极其可靠的，有人怀疑必有由头，若不是泄密，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萧义山一手扶额，敲着桌面凝思，却想不出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何辰心中闪过一个人，“当年小慈的奶娘……听静慧师太说，是回了家乡吧？”
“你是怀疑她？”萧义山也想到被自己忽略的这个人，“我也托人查探过，她本就是个寡妇，在方府的时候，丈夫孩子都遭瘟疫死了，家乡也没有人，所以一直找到人。不过她一个妇道人家，又哪里有门路去告这种秘事，说不得反就被关押了。”
“若非不是她，又有什么人可怀疑。不过若是她说的，也应该去京城找。在杭州找，说明找我们的人，对我们的情况根本就不了解，或许是道听途说，或许是纯属猜疑，我和小慈应该没有太大危险吧。”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萧义山点点头，“若真被人知道了，这些年来的努力都白费了。”
何辰沉吟道：“几年前进京时，师傅曾给我留信，说若是有事可以找当时我们遇见的他的那位朋友帮忙，似乎是官位很高的。”他当然不能说出那货就是乾隆，只是不知道如果真的捅到NC龙面前，他会把自己打成叛贼还是查清真相，好像师傅的地位还蛮高的，而且自己好歹，也算，额，认识先皇的吧。不知道这层关系能不能管用。
说起来何辰还是对自己的生命安全比较有自信的，就算真的要逃亡，这身功夫也能让他和方慈逃得来无影去无踪，但是为了安全保证，也为了方慈能够健康成长，他还是想走一条更为艰难但是更保险的路。
而萧义山心中所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严儿，你心里可有恨？可想过……为父母报仇？这一切的恩怨都是当今圣上……”
“义父！”何辰抿了抿嘴，平静道：“方家的仇，我会报，但是我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陷害父母亲的凶手我不会放过，但是我也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道理，况且我更希望小慈能无忧无虑的长大，而不是陷在仇恨里找不到出路。”
“你拜尘空大师学武之时，我还以为你是消弭不了这股仇恨，毕竟以卵击石太过危险。”萧义山抽出一本册子，“这是这些年来，调查到的一些事情，还有有嫌疑的一些人，未必是真凶，却肯定脱不了干系，我现在交给你，由你决定该怎么做。”
何辰郑重接过，“我知道该怎么做。”
“爹爹，阿娘，再见~”方慈趴在车窗边朝渐渐看不清的萧义山和李氏挥手，直到真的看不见了，才坐回车厢里坐好，“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小慈，我们才刚出发呢，你就想着回来了。”何辰好笑道。
方慈嘟着嘴不说话，她今年七岁了，虚岁八岁，已经是女孩子开始长大的年纪，而何辰的心事重重明显是以祭拜父母为借口行他事又不跟她说清楚，于是方慈傲娇了。
何辰并没有发现妹妹的小脾气，仍然沉在自己的思考中，他们这次的目标是杭州。即使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理由，也真的挺难说服义父义母放任他带着妹妹回杭州。幸好何辰只是想去杭州祭拜一下父母，他真正想去的，最好是东南或者西北的某个地方，两广、福建、山西、甘肃、陕西，甚至是蒙古。
何辰打得算盘是，以后总会有人调查到自己的身世，所以他这次想自己先伪造一个。
十一岁，不大不小的年纪，但何辰的坚持却不是轻易可以改变的，萧义山只能写信给好友让他多加照拂。
何辰心里却存了别的心思，极力争取与妹妹单独上路，只雇了一个赶车的车夫，为的是——隐藏行迹！他是想去杭州，却连方之航的那位朋友都不想告诉，想凭自己的本事解决这件事情。
不过何辰虽对自己比较自信，却无法说服义父义母，于是决定铤而走险先斩后奏。
“小慈，祭拜过爹娘以后，你想去哪走走？”
“我们不直接回家吗？”方慈睁大了双眼，不解道。方家的惨案，何辰和萧义山都一致地向方慈掩饰了真相，只说他们是家境中落父母急症而亡，何辰也无数次地想到底应不应该说出真相，对只有七岁的妹妹，是残忍还是应该真实。
这一刻他却必须让妹妹去面对，“小慈，你想知道爹娘真正的死因吗？”
一个月后，杭州。
“就是这儿吗？”方慈看着站在街角看着远处的宅子。
“这就是我们原来的家。”何辰从义父那里拿到方家原址，不过这里早已经卖给其他人家，他们只能远远看着。
“我想去，爹娘死的地方看一看……”方慈的手无意识地攥紧，眼里已经含着泪。
“小慈，还是别去了……”菜市口本就是人多聚众的地方，现在还有查探他们消息的，何辰来到杭州以后就慎之又慎。
“你不想去，我就自己去！”方慈红着眼睛吼了何辰一句，便飞奔出去。
“小慈！”何辰赶忙追上，方慈虽然也练过功夫，但何辰好歹比她多出四年的基础，可以轻易追上，只是不敢拉住方慈，只敢在她身后跟着，防止她出意外。
自从方慈知道父母身世以后，对他的态度便疏远了不少，动不动就说你不想报仇我自己去之类的话。何辰为难，报仇，难道要找乾隆报，或许他真的无法代入自己作为方之航儿子的身份，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小慈因明明从未见过的双亲有如此深厚的感情，或许真的与他们的境遇有关，何辰一来这世界，便是有父有母生活安逸，而方慈孤苦伶仃，心里却总对父母抱着莫大的期望，希望有一天父母可以接回自己。
所以当她知道，自己被告知的病逝的父母，其实是被奸人陷害而死，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弹吧。
“小慈，那里人多口杂，我们等晚上再来好吗？”追上方慈跟她并排着跑，何辰劝诫道。
“不要！我才不怕死呢！”方慈对哥哥的说辞嗤之以鼻，家仇不报，怎么对得起养育他们的爹娘，哥哥竟然还想慢慢策划，谁知道那计划要等到十年二十年后才能得到机会。方慈爽利的性子一直没变过，虽然做事有些莽撞，但胜在真诚直接，不会藏着掖着，也不会暗地里憋气，难过了就一定要吼出来，在何辰看来，就是她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
“小慈！你静一静！”离菜市口还有两条街，何辰终于狠下心把方慈拉住，却止不住她疯了般挣扎的趋势，只能一手刀把她劈晕，唉，再做打算吧。
方慈一醒来就发现自己不能动了，使劲挣了挣，眼角看到自己身上的绳子，对桌旁安然喝茶的何辰生气喊道：“快把我放开！”
“你醒了？”何辰倒是趁这会时间想了个明白，方慈的性子太直，又是越纵容越放肆，若是一味的纵着她的脾气，以后肯定会让他更头疼，这才七岁，等嫁出去也得十年吧，所以还是趁早教育趁早解决。
“你为什么把我绑起来？”方慈这次连哥哥都不叫了，一派的凶神恶煞，确实惹急了生气了。
“把你放开，你要去哪？”何辰坐在床边，却不看她。
“我要去看爹娘，去给他们报仇！”方慈真想扑过去咬何辰，奈何他绑得太紧了，根本动弹不得。
何辰还算小心的了，是把方慈包在被子里才捆住的，其实并不严实，只是方慈没见过这架势，一时急起来，也静不下心来找办法逃脱。
“小慈，你今年七岁，应该还是被爹娘宠着朝他们撒娇的年纪，在义父义母家，你也确实过得是这种生活，这样子的生活你觉得快乐吗？”何辰抚摸着手里的萧，这是在他的包袱里发现的，当年义父和父亲结义的证物，一只萧，一把剑，也是他后来才明白，为什么义父会给他取名萧剑。
不过何辰并没有学过，只是当做护身符留在身边，想不清楚事情的时候，就看一看，或许是心理作用吧，这只萧确实让他冷静很多。
“我……可是我们该报仇。”方慈辩解道。
“义父没有告诉你真相，就是不想让你背负仇恨，但是我告诉你，不是让你莽莽撞撞地去报仇，而是让你明白，你身上背负着爹娘多么大的期望。”
“灭门之仇，我会报，但是我们都还太小，小慈你才七岁，哥哥更想让你快快乐乐下去，而不是被仇恨蒙了双眼。”
方慈有些语噎，委屈地红了眼眶，“我也是爹娘的女儿，才不要只靠哥哥。”
“脾气也发了，就要听哥哥的话，别冲动。”何辰安抚她道：“你以为凭我们俩现在的这点功夫，就能跑到深宅大院杀人报仇了，先不说你连鸡都没杀过，就是功夫也是日久渐长的。再说，陷害爹爹的元凶，从上到下，能牵扯到的何止几人，不明就里没有查清的，更是不知道多少，若我们真的被发现了，便是功败垂成。”
何辰也是见过名册之后，才知道方家案子牵扯甚广，根本不是一个两个人便可以追究完的，满族官员的不满与撺掇，汉族官员为了名利而出卖，他们的仇人，哪是还珠小说里一个什么巡抚就算完的。何辰也不得不更加认真地考量报仇的事情。
“哥哥……”方慈的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流，手被缚住又拿不出来，于是眼泪鼻涕满脸都是，何辰忙给她解了绳子掏出手帕给她擦脸。
“别哭了，在哭下去就没人家要了。”何辰打趣道，方才凝重的气氛也因为他这句话而消散不少，又去桌边给方慈倒了杯茶，“今天晚上，咱们也当一回飞贼，去原来的家里祭拜爹娘，你刚才睡着那会，我去打探过了，新搬入的那户人家人丁不多，后院基本都是空着的，不过爹娘的主院是住了人的，咱的不能过去，会被人发现。”
方慈当下便答应了。虽无法见到爹娘，但是睹景思人，总可以在他们一家人曾经幸福生活过的地方怀念一下。
两人当晚便夜探当年的方府，在后花园点香烧纸祭拜了一番，因方慈舍不得走，两人在杭州停留了三天，方慈更是每晚穿着孝衣悄悄潜进花园，静坐到天亮，何辰也不得不陪着。
方慈的白衣打扮，不慎被守夜的人看到，以为是鬼魂作祟，那户人家的孩子，也在不久后突然病倒，久治不愈，一直缠绵病榻，后来下人们也开始传是鬼魂所为。
这其中弯弯绕绕不提，几年以后，这栋宅子，竟然神奇般地又回到了何辰名下，却是让方慈欢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