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上学】
第二天上午，萧义山就把何辰叫去，问他想不想上学，何辰当然是答应啦，他之前还在苦恼该怎么提起，现在义父主动提出，他还巴不得呢。
韩易带了些礼物补品来给何辰赔罪，韩家在城里虽不算大富人家，但小七上头的几个哥哥都是实诚人，在城里口碑很好，加上何辰并不觉得什么委屈怨念，萧义山也便跟韩易说好此事就此打住了。
何辰在家养了几天病，小七愣是赖在萧家不跟哥哥回去，每天眼睛眨巴眨巴地非得亲手给何辰喂饭，何辰从别扭到习惯，只能任他折腾着，而小七严肃又认真地包揽了何辰陪吃陪睡陪洗澡等一系列业务，俨然把萧家当自己家，把何辰也当自己家孩子了。
当何辰被萧义山领进学堂，还没坐下，小七就扯着韩易来了，韩易头疼地给夫子拜了礼，扔下小七跑了。这个弟弟，最近让他越来越头疼了。
夫子先问了何辰的名字，何辰报的是萧义山取的萧剑，他这身体原来的名字方严，以后只能存在于小名里了。又问了出生年月，知道他才六岁，之前萧义山也跟先生打过招呼，何辰来这里，前两年不求他多上进，只要能安下心来练练字，学个三字经千字文的就很满足了。毕竟普通家庭的孩子，都是七八岁才进学堂的，何辰到了那时候再跟大家一起开始就可以了。
小七是正经的八周岁，虚岁九岁，比何辰要大三岁，正是一般孩子入学的年龄。让何辰稍微注意了一点的是，小七的大名叫韩祁，竟是七字的谐音，他在家也是排行老七，真真的有趣。
何辰和小七都是插班生，其实这学堂里很少会在同一时间收学生，都是随时进了随时教，之前入学的，大家你快点我慢点的，也就大体平齐了，已经开始学论语了。夫子交代何辰和小七拿着三字经先学写字，便去给其他学生教起课来。
这古代的学堂，还真如电视上演的一般，读起书来都要摇头晃脑，何辰短短的小手艰难地握着毛笔，一边偷听，一边在纸上划拉起来，他不会写繁体字，小时候书法课也都是随便糊弄的，现在是从头开始，可能唯一的优势就是能读懂大部分的繁体字吧。
跟何辰相比，小七就是个纯正的文盲了，何辰描起字来还有点文雅姿态，慢腾腾地一笔一划，小七那直接是一阵暴风骤雨，画出了一副谁都看不懂的鬼画符。小七把自己那张纸涂满，就凑过来靠在何辰身上看何辰写字。
何辰被他压偏了胳膊，嘟着嘴推搡他：“让开点。”
“严儿，你写的字真好看。”小七笑嘻嘻地凑上去，何辰黑线，自己这幼儿园水平的，也就跟小七的鬼画符摆在一起才会显得好看吧，小七睁眼说瞎话的水平真是越来越高了。
“韩祁，坐回你自己的座位。”夫子教完一课往何辰小七这边一看，皱着眉训斥了小七一句，小七不情不愿地挪了回去，开始摧残第二张纸。
夫子安排了其他学生背诵课文，就过来看何辰和小七的字。他本不想收何辰这么小的孩子，只是萧家特意拜托，又再三保证这孩子乖巧懂事，绝对不会添乱，这才勉强收下，现在看来何辰确实是个乖孩子，不哭不闹，学习也认真，看了看，何辰的字也是描得有木有样，给何辰纠正了下姿势，又去看小七。
小七就是个糟心孩子，那一桌的鬼画符看得夫子嘴角直抽，不过夫子是教过各色学生的，也不恼怒，只让小七明天交十张临帖来，一个字看不出字形，就多交一张。
早就被哥哥警告别再出岔子的小七，这次只能乖乖对着三字经的字帖描起来，认真起来倒也跟何辰的幼儿园水平不相上下，只是还是惨不忍睹啊。
学堂的课上午下午各两个时辰，两人上午光描字，下午便跟着夫子念了几句三字经，让他俩自己背去，背完接着描字。小七的字大，一张纸也就写下二三十个，被夫子说了一顿，规定一张纸至少写四十个字，不然还是重写。
刚用毛笔的小七哪会写小字，一笔下去就糊了，也不太注重字与字之间的间隙，身上脸上也都是墨点。何辰被他小猫样的满脸墨迹逗笑了，拿着笔到他身边，教他怎么下墨，怎么用力提笔，何辰身体里毕竟是个大人的灵魂，对这些基础的东西融会贯通、举一反三还是比较轻松的。
终于，小七在何辰的帮助下，终于在下学前写出了十张还算能入目的字。夫子对这俩小的互帮互助安分一下午，还是比较有好感的，没再为难小七就放两人回家了。
小七在萧家待了几天，越发地对何辰不舍了，心里觉得没有自己何辰该是连饭都没人喂啊，急切地想常驻萧家，被自家哥哥拧着耳朵拎回家了。萧义山对何辰在学堂的表现也很满意，吃晚饭的时候，特意表扬了他几句，何辰也表现出小孩子的喜悦来，说几句童言无忌的俏皮话，逗得两个大人喜笑开颜。
何辰吃着吃着饭，突然想起来，“今天怎么没看到尘空大师？”
“尘空大师去天龙寺了。”李氏给何辰成了一碗汤，自何辰来了萧家，基本上每顿都有补汤给他补身体，搞的他现在全身的肉都软软的，家里大人都喜欢捏他，连小七也被传染了这个恶习。
“天龙寺？”何辰细细想想，这天龙寺是大理最大的寺庙，香火很是旺盛。
“尘空大师要跟天龙寺的方丈讨论佛法，就搬过去了。”李氏也挽留过，但他们这俗世人家，确实不适合出家人居住，膳食还不算什么，就是他们这里是闹市区，实在是没有佛门清静。
“哦，我改天再去拜访尘空大师。”何辰乖乖吃饭，小脑瓜里却已经千回百转。他已经旁敲侧击过了，萧义山有一点拳脚功夫，但是只限于强身健体的那种，这个世界里，内功、轻功这类武侠小说范畴的技能，还真是不多见。
何辰想过要不让萧义山把自己送去什么武当少林拜师，但是萧义山肯定是不准的，何辰经过一番观察，感觉萧义山其实真没想把自己培养成盖世奇才，只是跟普通人家一样养孩子而已，这大理城里里外外，也真没有个武馆，所以何辰只能把主意打到尘空身上，不知道跟尘空学功夫的成功率大不大。
学堂的课程其实是很轻松的，夫子对何辰的要求很低，不过何辰还是保持着跟小七一样的进度，这样也能在小七被罚抄书背书时帮帮小七，每十日便有一天休沐日，何辰得了许可，拉着小七去天龙寺找尘空。
“请问尘空大师是住在这吗？”因为不是什么重大节日，天龙寺往来的人并不多，何辰找到寺庙门口扫地的小沙弥问道。
“尘空大师此时不在寺中，不知小施主有何事？”
“我来找尘空大师……额，讨论佛法的！”何辰眨了眨眼，坚定地说道，他这个年纪连字都认不全呢，还佛法……
那小沙弥也没怀疑他，给他指了指路，“尘空大师住在后山，你们顺着小路走到林中的小竹屋，他应该在那。”
何辰道了谢，拉着小七往后山走。他们平日里，并不惯常来这附近活动，路也不是很认识，幸好竹林里早就被人踩出一条弯弯曲曲的实路来，两人走了一会，便走到了小沙弥说的竹屋。
“咦，怎么没人啊？”何辰从窗口扒着往里看。
“或许是去做别的事了吧。”小七对这里也不熟悉，便在屋门口的石桌旁坐下，“严儿，我们还是等等吧。”
何辰一大早就起床过来，也有点累了，索性坐下歇歇，趴在冰凉的石桌上，侧头看整片潇湘竹，满林的绿浪虽看着清爽，却也长久不变，没一会他就觉得没意思了，跟小七聊起天来，“不知道尘空大师去哪了，小七我们去找找吧？”
“这林子我也不认识路，严儿且等等吧，大师总归会回来。”小七从上次何辰遇险之后，分外慎重起来，咋咋呼呼的性子也收敛许多，韩易夸他终于有点大人样了，“你要是饿了，我这里还有一包点心，喏。”
小七掏出一包点心，打开是两块玫瑰糕，何辰认出是上面有城里香草轩的标志，顿时一脸渴望地看着小七，香草轩的糕点极贵，连萧家平时点心也多是自家做的，偶尔来了宾客才会去买些，但是味道确实好，花样也多，何辰很喜欢吃。
“张嘴。”小七好笑地拿起一块，塞进何辰的嘴里，看他一脸幸福地捧着糕点啃了一口。
“好好吃呀。”何辰有些陶醉，这就像在现代，自家再怎么做菜，终究还是外面饭店的好吃些，当然这指的是平均水平的家常菜，不排除民间潜伏着的某些厨艺高手。
玫瑰糕也就何辰巴掌那么大，才吃过早饭的何辰一会就吃得饱饱的了，抬眼看小七一脸兴味地盯着自己，“你不吃吗？”
“不吃了，都给你吃。”小七把玫瑰糕又朝何辰这边挪了挪，何辰推回去，“我吃饱了，你吃吧。”说完证明似的拍拍肚子。
小七小心地把玫瑰糕重新包起来塞进怀里，“这块等你饿了再吃。”
韩易带了些礼物补品来给何辰赔罪，韩家在城里虽不算大富人家，但小七上头的几个哥哥都是实诚人，在城里口碑很好，加上何辰并不觉得什么委屈怨念，萧义山也便跟韩易说好此事就此打住了。
何辰在家养了几天病，小七愣是赖在萧家不跟哥哥回去，每天眼睛眨巴眨巴地非得亲手给何辰喂饭，何辰从别扭到习惯，只能任他折腾着，而小七严肃又认真地包揽了何辰陪吃陪睡陪洗澡等一系列业务，俨然把萧家当自己家，把何辰也当自己家孩子了。
当何辰被萧义山领进学堂，还没坐下，小七就扯着韩易来了，韩易头疼地给夫子拜了礼，扔下小七跑了。这个弟弟，最近让他越来越头疼了。
夫子先问了何辰的名字，何辰报的是萧义山取的萧剑，他这身体原来的名字方严，以后只能存在于小名里了。又问了出生年月，知道他才六岁，之前萧义山也跟先生打过招呼，何辰来这里，前两年不求他多上进，只要能安下心来练练字，学个三字经千字文的就很满足了。毕竟普通家庭的孩子，都是七八岁才进学堂的，何辰到了那时候再跟大家一起开始就可以了。
小七是正经的八周岁，虚岁九岁，比何辰要大三岁，正是一般孩子入学的年龄。让何辰稍微注意了一点的是，小七的大名叫韩祁，竟是七字的谐音，他在家也是排行老七，真真的有趣。
何辰和小七都是插班生，其实这学堂里很少会在同一时间收学生，都是随时进了随时教，之前入学的，大家你快点我慢点的，也就大体平齐了，已经开始学论语了。夫子交代何辰和小七拿着三字经先学写字，便去给其他学生教起课来。
这古代的学堂，还真如电视上演的一般，读起书来都要摇头晃脑，何辰短短的小手艰难地握着毛笔，一边偷听，一边在纸上划拉起来，他不会写繁体字，小时候书法课也都是随便糊弄的，现在是从头开始，可能唯一的优势就是能读懂大部分的繁体字吧。
跟何辰相比，小七就是个纯正的文盲了，何辰描起字来还有点文雅姿态，慢腾腾地一笔一划，小七那直接是一阵暴风骤雨，画出了一副谁都看不懂的鬼画符。小七把自己那张纸涂满，就凑过来靠在何辰身上看何辰写字。
何辰被他压偏了胳膊，嘟着嘴推搡他：“让开点。”
“严儿，你写的字真好看。”小七笑嘻嘻地凑上去，何辰黑线，自己这幼儿园水平的，也就跟小七的鬼画符摆在一起才会显得好看吧，小七睁眼说瞎话的水平真是越来越高了。
“韩祁，坐回你自己的座位。”夫子教完一课往何辰小七这边一看，皱着眉训斥了小七一句，小七不情不愿地挪了回去，开始摧残第二张纸。
夫子安排了其他学生背诵课文，就过来看何辰和小七的字。他本不想收何辰这么小的孩子，只是萧家特意拜托，又再三保证这孩子乖巧懂事，绝对不会添乱，这才勉强收下，现在看来何辰确实是个乖孩子，不哭不闹，学习也认真，看了看，何辰的字也是描得有木有样，给何辰纠正了下姿势，又去看小七。
小七就是个糟心孩子，那一桌的鬼画符看得夫子嘴角直抽，不过夫子是教过各色学生的，也不恼怒，只让小七明天交十张临帖来，一个字看不出字形，就多交一张。
早就被哥哥警告别再出岔子的小七，这次只能乖乖对着三字经的字帖描起来，认真起来倒也跟何辰的幼儿园水平不相上下，只是还是惨不忍睹啊。
学堂的课上午下午各两个时辰，两人上午光描字，下午便跟着夫子念了几句三字经，让他俩自己背去，背完接着描字。小七的字大，一张纸也就写下二三十个，被夫子说了一顿，规定一张纸至少写四十个字，不然还是重写。
刚用毛笔的小七哪会写小字，一笔下去就糊了，也不太注重字与字之间的间隙，身上脸上也都是墨点。何辰被他小猫样的满脸墨迹逗笑了，拿着笔到他身边，教他怎么下墨，怎么用力提笔，何辰身体里毕竟是个大人的灵魂，对这些基础的东西融会贯通、举一反三还是比较轻松的。
终于，小七在何辰的帮助下，终于在下学前写出了十张还算能入目的字。夫子对这俩小的互帮互助安分一下午，还是比较有好感的，没再为难小七就放两人回家了。
小七在萧家待了几天，越发地对何辰不舍了，心里觉得没有自己何辰该是连饭都没人喂啊，急切地想常驻萧家，被自家哥哥拧着耳朵拎回家了。萧义山对何辰在学堂的表现也很满意，吃晚饭的时候，特意表扬了他几句，何辰也表现出小孩子的喜悦来，说几句童言无忌的俏皮话，逗得两个大人喜笑开颜。
何辰吃着吃着饭，突然想起来，“今天怎么没看到尘空大师？”
“尘空大师去天龙寺了。”李氏给何辰成了一碗汤，自何辰来了萧家，基本上每顿都有补汤给他补身体，搞的他现在全身的肉都软软的，家里大人都喜欢捏他，连小七也被传染了这个恶习。
“天龙寺？”何辰细细想想，这天龙寺是大理最大的寺庙，香火很是旺盛。
“尘空大师要跟天龙寺的方丈讨论佛法，就搬过去了。”李氏也挽留过，但他们这俗世人家，确实不适合出家人居住，膳食还不算什么，就是他们这里是闹市区，实在是没有佛门清静。
“哦，我改天再去拜访尘空大师。”何辰乖乖吃饭，小脑瓜里却已经千回百转。他已经旁敲侧击过了，萧义山有一点拳脚功夫，但是只限于强身健体的那种，这个世界里，内功、轻功这类武侠小说范畴的技能，还真是不多见。
何辰想过要不让萧义山把自己送去什么武当少林拜师，但是萧义山肯定是不准的，何辰经过一番观察，感觉萧义山其实真没想把自己培养成盖世奇才，只是跟普通人家一样养孩子而已，这大理城里里外外，也真没有个武馆，所以何辰只能把主意打到尘空身上，不知道跟尘空学功夫的成功率大不大。
学堂的课程其实是很轻松的，夫子对何辰的要求很低，不过何辰还是保持着跟小七一样的进度，这样也能在小七被罚抄书背书时帮帮小七，每十日便有一天休沐日，何辰得了许可，拉着小七去天龙寺找尘空。
“请问尘空大师是住在这吗？”因为不是什么重大节日，天龙寺往来的人并不多，何辰找到寺庙门口扫地的小沙弥问道。
“尘空大师此时不在寺中，不知小施主有何事？”
“我来找尘空大师……额，讨论佛法的！”何辰眨了眨眼，坚定地说道，他这个年纪连字都认不全呢，还佛法……
那小沙弥也没怀疑他，给他指了指路，“尘空大师住在后山，你们顺着小路走到林中的小竹屋，他应该在那。”
何辰道了谢，拉着小七往后山走。他们平日里，并不惯常来这附近活动，路也不是很认识，幸好竹林里早就被人踩出一条弯弯曲曲的实路来，两人走了一会，便走到了小沙弥说的竹屋。
“咦，怎么没人啊？”何辰从窗口扒着往里看。
“或许是去做别的事了吧。”小七对这里也不熟悉，便在屋门口的石桌旁坐下，“严儿，我们还是等等吧。”
何辰一大早就起床过来，也有点累了，索性坐下歇歇，趴在冰凉的石桌上，侧头看整片潇湘竹，满林的绿浪虽看着清爽，却也长久不变，没一会他就觉得没意思了，跟小七聊起天来，“不知道尘空大师去哪了，小七我们去找找吧？”
“这林子我也不认识路，严儿且等等吧，大师总归会回来。”小七从上次何辰遇险之后，分外慎重起来，咋咋呼呼的性子也收敛许多，韩易夸他终于有点大人样了，“你要是饿了，我这里还有一包点心，喏。”
小七掏出一包点心，打开是两块玫瑰糕，何辰认出是上面有城里香草轩的标志，顿时一脸渴望地看着小七，香草轩的糕点极贵，连萧家平时点心也多是自家做的，偶尔来了宾客才会去买些，但是味道确实好，花样也多，何辰很喜欢吃。
“张嘴。”小七好笑地拿起一块，塞进何辰的嘴里，看他一脸幸福地捧着糕点啃了一口。
“好好吃呀。”何辰有些陶醉，这就像在现代，自家再怎么做菜，终究还是外面饭店的好吃些，当然这指的是平均水平的家常菜，不排除民间潜伏着的某些厨艺高手。
玫瑰糕也就何辰巴掌那么大，才吃过早饭的何辰一会就吃得饱饱的了，抬眼看小七一脸兴味地盯着自己，“你不吃吗？”
“不吃了，都给你吃。”小七把玫瑰糕又朝何辰这边挪了挪，何辰推回去，“我吃饱了，你吃吧。”说完证明似的拍拍肚子。
小七小心地把玫瑰糕重新包起来塞进怀里，“这块等你饿了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