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清穿之木兰清辞

第二卷 禛心乱 87守得云开

    “要说无情,你更无情!”对着她离去的背影怒吼,见她身体怔了一怔,驻足僵立,我一股脑将要说的话悉数抛出:“你有没有想过这样错点鸳鸯谱,就好像将一把钢刀插在我的心上?你让我身边的人嫁给我最爱的人,就好像在我心头剜去一块肉,看着我们痛苦,你就满足了吗?”

    “长痛不如短痛,以后你自会明白。”我的怨怼竟激不起她一点波澜,就这样丢下我独自在黑夜里,流下不甘愿的泪。

    眼泪在两颊划出一道道沟壑,寒风干干地吹打着,如刀刻般地疼,可此时的我已如行尸般麻木,失魂落魄地走回了房。

    自那日起,我便躲在房里琢磨着怎么离开,人在失望到极致就渴望逃避,或许那是我仅存的精神支柱。

    虽说对额娘有百般的恼恨与不满,可那句她带着些许落寞而道出的道理,却能让人真切地感受这其中不寻常的经历和体会。“最是无情帝王家”,那是怎样深切的痛才能铭记的事实。我虽不能明了,但也许这样的痛真如她所说,是帝王家的人难以避免且时刻会被殃及的,再继续留下,爱恨也许交织但也同时难免伤得体无完肤。走,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打定了主意要走,便开始边做准备,边回忆起来路。这样不可思议的事,做起来还真是无从着手,只依稀记得那是一首古老的琵琶曲,带着远古神秘的力量,扭转了时空带我来此,看来也只能依循这样的轨迹走回来时的路。

    闺房里,拿了去厨房取来的烧黑木炭,磨成细细的直杆,就着直愣愣的戒尺在宣纸上画着一道道的细线。

    窗外传来婉莹熟悉的声音,“阿姐这几天怕是伤心过度了,成天介在房里画黑道道,不出房门也不说话,饭也吃得极少,快去帮我劝劝吧。”

    望向房门外,随着婉莹清脆的话语声,一抹艳若桃李的身影袅娜而来,正是十三的侧福晋鱼宁,那个心灵手巧的可人儿。

    “坐吧。”我用眼神示意她们在一旁坐下,自顾自地认真画着,因为投入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婉儿没了耐性才上来夺了我的笔。

    “阿姐,这些道道派什么用场啊,你画了这么多还不够吗?”我轻轻地自她手上拿过木碳条,唇角一勾摇了摇头,继续埋头画着。

    “芋头!”婉儿求救似的看着鱼宁,一脸焦虑。

    芋头莞尔,将我手中的画笔收入手中,拉了我便走,我本能地挣了挣,她稍稍用力,我知道她的坚持便也不好违逆。婉儿见势也要跟来,却被芋头安抚了下来。

    府中有个颇大的园子,阿玛喜欢摆弄花草、锦鲤,于是便有了这花团锦簇下弯曲绵延的池子,以及那半隔绝的水榭楼台。

    走过九曲桥,上了水榭台,倚栏而坐,我不知道她的用意为何,或许只是想拉我出来走走,散散闷气,于是我们静静地看着水中彼此的倒影,然后笑了。

    “这样多好,再难再苦的事儿,笑一笑便了了大半了。”芋头端详着水中我的笑容,一个劲儿地夸赞。

    “我现在已经不知道笑与哭,有什么分别了。”我端详着自己僵硬的笑,然后侧头看着她。

    “今儿来,我是想好的,你哭也好笑也好,我还知道怎么劝,就怕你这样憋着。千万不放弃才好,不放弃就有机会。”芋头一声叹息。

    “这不是我说不放弃就能不放弃的,有时候,世事逼人,姻缘天定,在这大清朝咱们的天是皇上。”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你该信四哥,我和十三也会从中周旋的。”芋头握着帕子的手按了按我的。

    我摇摇头,心中一直有个声音提醒着自己,“不要动摇,留下来只会希望渺茫,还是回去过属于自己真正的生活吧。”

    她见我头摇得像拨浪鼓,两手捧了我的脸,圆溜溜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道:“你已经很好了,有四哥一门心思整颗心都扑在你身上。总好过有些人早已婚配,心思却在别人身上的强。”

    “你是说……十三?”我简直不敢相信,怯怯地打量着她的神情。

    “你瞧。”她自怀中取出一页宣纸,有早已干涸的墨迹,打开来歪七扭八的书法,我心似停跳了一拍。

    “你……误会了吧?”

    “我也希望那是误会,可自进门那一日起,他整日都在书房过夜,直到有一天起风了,怕他着凉,我取了床被子给他送去,才看到这些纸。他对我说,他的心早已交给了一位姑娘,她有着仙子般的相貌和过人的胆识,是女子里少有的。在他看来,她就是最最圣洁的木兰花,坚毅而高雅。”

    “你听了不伤心吗?”我看着她毫无忧伤的表情,颇为疑惑。

    “曾经伤心是难免的,可当我见到这朵木兰花,除了赞赏我仿佛嫉妒不起来。”

    “你爱十三对吗?那你……”

    “爱,咱们这个年纪的满人女子里,可不乏十三的倾慕者,能嫁他我已经是万分的幸运,但我做不了那朵木兰花,因为谁也开不过她。但我告诉我自己,我可以是他心中的含羞草,悄悄地在他心中萌芽,待他忽有一日发现我时,我已偷偷长在了他的心底角落,虽然不香,却也是那样新鲜绽放的一抹新绿。我为他着想,为他做一切都心甘情愿,爱要靠自己去经营,爱有一见钟情,也有日久生情,为了他我都情愿一试,你却又如何呢?”芋头说着眼中泛起泪花,但那不是自怜自艾,而是一种激动。

    我从来不知道,胤祥心中有这样的想法,回溯过去,他确是对我呵护有加,我真有那么好吗?何必要如此,为了一名女子伤另一名女子的心,这又能怪谁呢,又是一场统治者的游戏。

    “我?我没有你那么坚强,现在想起来,我情愿彼此没爱过,哪怕让这样的彼此婚嫁,也比爱上他却不能厮守来得好些。”

    “你……”芋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愠怒,却被一声作呕声打断,她捂着嘴趴在池边干呕着,正巧见着端茶盘路过的茹纯,叫住了她,为芋头捧来一杯热茶,才稍稍缓解了。

    “恭喜十三弟妹,贺喜十三弟妹。”茹纯一脸欣喜地说着,我这才反应过来,不该再使唤她,毕竟今时已经不同于往日。

    “还没过门,这么快就先习惯起称呼了?”婉儿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桥上,正亦步亦趋地向我们走来,过来扶过了芋头,喜笑颜开道:“十三嫂子,刚在前厅见着十三哥了,他说你有喜了,找不着你正担心呢,恭喜恭喜啊。”

    我还在回味刚才那番话,一脸狐疑的表情落在芋头幸福的笑容上,还没缓过神来。芋头拍了拍婉儿的小脑袋,侧过身对着我耳语道:“守得云开见月明,相信我。”

    “嫂子,你身子重,我扶你去前厅找十三哥去。阿姐要不要一起?”婉儿乖巧地搀扶起芋头,并用期待的眼光看我。

    “十三来了?”我略一沉吟,还在消化刚才芋头的话,一时觉得有些尴尬,便决计不去,正摇头要说,婉儿竟又补了一句,“四哥也来了。”

    我的心彻底地一沉,再也捞不起来了。余光瞟了一眼茹纯,她心中似乎有些压抑的激动。接着我拨开人群打算回房,并对身后茹纯道:“茹纯,跟我回房一趟。”说完拔腿就走,生怕忍不住那条腿就迈错方向,朝着前面去了。

    我一脸阴沉地走着,听到身后茹纯轻声跟着,进了屋子,她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似乎是被吓哭了,“格格,求格格不要怪罪奴婢,那日拿到圣旨奴婢就心存忐忑,不知该如何面对您。奴婢深知格格跟四阿哥情投意合,这插一脚又算什么事儿呢,奴婢跟格格是自小长大的,断不敢跟您抢什么的,只可是圣命难为,奴婢要为格格想也要为家人性命着想。”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我本还坚强的心也被她哭得一阵一阵地纠结,速速将箱子里的锦盒拿了出来,递到她的面前,“德妃娘娘给你的,收着吧。”

    她缓缓接过,迟疑了一下,打开看了看,讶异地抬头看我,道:“格格?”

    “你回房吧。”走到桌边我继续画起了五线谱。

    “格格……”

    “回房去吧。”

    听到我的拒绝,茹纯要说的话悉数沦为沉静,渐渐地房里又只剩我一人的气息,直到一声脚步声落入耳边,越走越近。

    “别说了,我今儿什么也不想理,你回房去歇着吧。”

    “打今儿起,就真不理我了吗?”一声充满磁性的声音自身后贯穿耳膜而来,触在我的神经上,所有的防备和矜持全被击碎。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