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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禛心乱 59皮肉之苦

    走在通往正厅的前院大道上,前途灯火通明,只是心里凄寒地狠,不知道会落个什么处罚,迎接我的是鞭子还是藤条,身子不禁凛了凛,手上更莫名颤抖了起来,低头一见竟是婉莹不知觉地攀上了我的手,瑟缩得厉害。

    这婉儿姑娘到底是地道的深闺淑女,受的封建礼教,平日里再闹腾也不见得会多出格,碰到我这个姐姐也是不幸,面临这等场面估计也还是头一遭吧,心慌得已毫不知掩饰了。我想要出言安慰,怎奈刚要开口就走到了厅堂门外,乌尔涵回头不自禁露出一些担忧的神色,复又端正了神色道:“进去吧,速速去给阿玛额娘请个安报个平安。”

    到底是亲哥哥,虽跟我这个魂不沾亲不待故,我却白白沾了这身份的便宜,他虽面上冷酷,心里却还担着些怜惜,这寥寥数语也倒是个警醒,该作小服低,该服软避祸。

    进得厅堂,灯火辉煌得有些灼眼,看不清阿玛额娘的表情,却嗅到了凝滞的压抑。瞳孔还未适应这样的光亮,眯缝着眼睛,忽听得身边“噗通”一声,手上的力顺带着我一同跪在了堂下,我一愣,跟着婉莹一同拜了下去。

    “阿玛额娘,女儿给二老请安了。”齐齐地问安行礼,婉莹的声音显然已经颤抖。堂上一阵静默,此时曾还略有些侥幸的心理被打磨得消失殆尽,只放大了忐忑不安的心跳震耳欲聋。

    待我的眼睛能够看清,已经过去了半盏茶的功夫,先前是不能够适应光线,接着便有点饿得眼晕。早知不是一顿打就可平复的事情,我怎么也要吃些东西垫垫。想当初因着心情愁闷而委实没有胃口,此时才尝了后果,悔不当初。

    见我们心性消磨得差不多了,堂上坐着的阿玛终于开了口,这一开口虽然不是说得什么体己话,还带着严厉的训斥,气氛却让人不觉得压抑了。

    可也不知我心里害怕得紧还是饿得神魂空灵,他的话我不知好歹地一句都没听进去,只知道阿玛自晓之以理到训斥怒喝再动之以情,情绪跌宕了好几回。

    后来,渐渐的,我也听进去一些,阿玛委实将我们的出逃江南之行上升到了败坏家风的高度,又说这要是遇上个歹人落个好歹的要让额娘伤心到怎个地步,时而又不忘拿出他老学究的风范,抬出些孔孟之说、女子德行地教导一番,这一通连绵不绝又暴风骤雨的说教,每说到动怒之处,阿玛的嗓音便提高一度,我们跪在堂下的身子便凛上一凛,拖得大半夜去,却还不见得完。

    我见婉莹依然一副瑟瑟地包着一汪清泪,吓着了、悔恨了或是委屈了,总之始终噙着不敢落下,眉头时不时纠结一下,干干的抽噎着。我却也包了一包清泪,真真不带情绪地,只那是碍于困得忍住了哈欠。我也怕,这阵仗只在影视作品里见过,少说也要掉层皮的,可疲劳战术于我实在有些耐不住。

    本以为听得他的教训,认了错,也不过几藤条就过去了,自家亲闺女按说也舍不得打坏了,却好赖此时堂上传来一阵呵欠声,怯怯瞥了一眼,竟是额娘。这位额娘一如既往地带着些恬静冷漠的神态,行事依然不顾旁人地我行我素,慵懒地打了几个呵欠,起身福了福,便不管不顾地将一众人晾在了堂上,自顾下去歇息了。

    难道她是看出我这个顶包女儿了,还是其中另有隐情,此时不容我深究却让刚抒发了积郁的阿玛又来了火气,径直拿了家法藤条冲下堂来。

    “这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老话是说得没错,过去对你们是太过纵容,看来今天不整治整治,日后还指不定要给府里惹什么乱子来。这家法就是让你们这两个顽劣之徒长长记性!”

    阿玛震怒了,待我一回神还未及反应,便听得跪在一旁的婉莹撕心裂肺地嚎啕起来,许是吓住了。听她这样,堂上众人均是怔了一怔,阿玛举在空中的藤条抖了抖,便不得不悉数落在了我的身上。

    一阵阵火辣辣的疼忽而来自背忽而来自臂膀,从来没遇过这般阵仗,我不知该躲还是就这么忍着,怎样才能少受点苦。我却还忍不住想起胤禛那一路的缠绵,觉得这一切不过是我该受的,若是情路长久,这些痛又算得什么。

    就这样一下下地挨着,皮肤一条条地炸开,耳边婉莹的哭泣由缓而急,传到我的耳里便都化作急雨,冰冷而凄苦。

    “阿姐,阿玛求您别打了。”

    “阿玛住手。”

    鼻端嗅到些血腥,心挣扎着抽了抽,便没了知觉。

    这一觉睡得不沉,半睡半醒却感觉睡了好久,时而昏沉时而清醒,可说是清醒,也只能感知周遭些动静,再者此时有人与我耳语也是听得见的,其余的时候便常常在梦中度过。迷蒙中我不停地做梦,有过往有未知。

    依稀来到三伏天的炎夏,太阳炙烤着大地,泛出灼灼白光,烤得人唇舌焦灼。走在一望无际的平地上看不到地缘天方,只心中存了一息执念,前方有甘泉,于是不作他想地直向前奔去,直到口干舌燥也是无果。可明明水源就在前方,泉水叮咚作响即在耳边,那水波也依稀可见,却总也无法触及。

    “水,水……”一息尚存,我依然固执于此。

    忽而颈上落下淅淅沥沥的雨滴,解了面上的灼热,沁凉入心,稍后雨大作起来,张开口贪婪地咄饮,眼前一切幻象消失,白茫茫一片茫然。

    耳边传来婉莹的抽泣,原来是婉莹的泪化作雨露滋润了我,她时常就这样哭一哭,再懊恼忏悔一番,我只能听个只言片语,想开口安抚却是枉然。

    其实身子忽冷忽热遭受折磨,似散了架,睡时觉得热,醒时又忽感寒意阵阵,瑟缩着裹紧了被子,我梦到一片冰海,北方极寒之地,穿着单薄衣衫赤脚走在冰面上,每一出脚,便凛上一凛。身后互感一热,好似熟悉的怀抱,清醒了些,因为背上的伤,我始终只能趴着休息,因此,此时那厚实温暖的肩膀正贴着我,将身体虚盖了上来,想到那无数个甜蜜相拥,忍不住心里一甜,轻唤道:“胤禛,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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