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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第八十章:一米阳光

    命运像在跟潘莲花玩着一个残酷的游戏:她必须要呆在它为她圈定的世界里,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胆敢越雷池一步,事先准备好的惩罚棒都会毫不留情地将她打回原形,给她留下久久不能平复的伤痛。和兴柏的情感,再一次让她感受到了这种宿命。

    “莲花,我们离开这儿吧。”兴柏拉住莲花的手说道。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天却很亮;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莲花曾经想跳下去的悬崖。

    莲花轻轻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她知道,只要她点头,兴柏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付诸行动,可她不能这样,一直以来,因为她,有太多爱她的人受到了伤害,她不想再一次重演这种悲剧。沉默了好久,潘莲花终于鼓起勇气看着兴柏的眼睛说道:“我们分手吧。”

    “什么?”兴柏根本没有想到莲花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激动地从他坐着的草地上弹了起来。“就因为两位老人家的反对吗?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就这么脆弱?”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潘莲花也从草地上站起来,但她再也不敢去面对兴柏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里有太多她难以割舍的东西,可现在她必须要割舍掉一切东西,为了兴柏。“就当我欠你的。兴柏,你要是真的爱我,我们就结束吧,对我来说,这是一种解脱,真的。”

    真的是解脱么?难道他对莲花的爱竟成了莲花的一种负担?兴柏转过头,两眼茫然地望着前方。前面不远处就是悬崖,他感到自己的心有如一个身体,已经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我不明白。”好久,兴柏重新把眼睛转向莲花。

    莲花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嘴里却坚定地说道:“不管你明不明白,我意已决。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真的不想再牵扯到任何感情里面去,我只想平平静静地养大我的孩子。你是一个好男人,这辈子就算我欠你的,下辈子做牛做马我来还你。”莲花说完,突然离开兴柏向山下奔去。

    因为是夜晚,莲花的身影很快就从兴柏的视野中消失了。仿佛有一双手突然间掐灭了眼前所有的光亮,兴柏感到自己的人生陷入到了一片前所未有的黑暗中。

    下山的路只有一条,兴柏用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才下到山底。到了山底,小路开始沿着山脚的两头延伸。兴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到了一片竹林,他才明白他是走在了通往莲花家的小路上。他在竹林的空地上坐了下来。莲花家就近在咫尺,他真想冲进去再一次向莲花问个明白,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不错,他是爱莲花,可如果这种爱给莲花带来的只有痛苦,那还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就让它永远地驻守在自己的心里。他站起身来,再一次看了一眼莲花家,然后,转过身子走出了竹林。

    当兴柏推开自家大门的时候,忽然听到母亲的房里传出了“呯”的一声,似乎是凳子倒地的声音。兴柏赶忙向母亲的房间跑去,推开母亲的房门,屋内的景象让兴柏吓呆了。只见母亲的身体悬在梁上,两只脚在半空中晃荡着;脚下,一条板凳已经被踢倒在地。兴柏来不急多想,迅速扶起板凳,站在上面把母亲放了下来。他用尽全力把母亲弄到了旁边的床上。

    “娘,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呀?”兴柏一面用手轻抚着母亲的胸口,帮助母亲顺气,一面急切的说道。

    母亲干咳了两下,痛苦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脸来,眼睛盯着兴柏问道:“你是不是又去和莲花见面了。既然你这么犟,一心要娶她,那我死好了,我死了,你爱咋样咋样。”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兴柏放开母亲,收回手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娶马益民的女儿。”母亲撑起身来,灯光下,她的脸有些苍白。

    “我做不到。”兴柏站起身来断然回绝母亲。

    “那好,我明天就去爬堰塘,吃老鼠药,跳崖。儿子不孝,反正我活着也没啥意思了。”母亲背过身去,失望和痛苦的抽泣随即传到兴柏的耳朵里。

    眼前又出现了莲花的身影,兴柏的心一阵痉挛。好久,他抬起头来,看着床上抽泣不止的母亲,咬了咬牙说道;:“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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