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偶成谜篇 第七十九话 有孕（中）
一路上，孟德海和两个小太监什么话也不说，湘皖心下惶惶，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多言。不一刻到了尚德宫，进了正殿，湘皖便被重重地摔在地上，跌得五脏六腑都翻了个。面前，孟云樊着大红凤袍的盛装正襟危坐，手里握着一柄玉如意，一边思索着什么，一边无意识地敲着面前的书案。
深色缠枝莲纹的地毯上，还跪着一个人，穿着金丝孔雀翎大袖宫服，额头紧紧贴在地毯的软毛上，从那惯常带的金镶钻垂红宝石耳环可以看出，正是娴婕妤陈小湖。
南湘皖脑中“嗡”地一响，知道事情不妙，忙定下心来寻思该如何回答，这厢皇后已经屏退了诸人，口气倒是并不严厉，缓缓道：“你便是慕容世家的小姐？抬起头来！”
湘皖的心跟揣了小鹿似的砰砰直跳，轻薄的衣衫几乎被冷汗浸透，粘在身上甚是难受，闻言却只得跪正了身子，缓缓抬头。
孟云樊端详了片刻，略略皱眉，点头道：“倒也清秀，只是——”她并没说下文，便清了清嗓子，转言道：“听娴婕妤说，你也知道皇上的事儿？”
湘皖手心登时又开始出汗，千百万句话在心头上琢磨来琢磨去，却没一句能说得出口的，半晌，才颤声道：“娘娘……”
陈小湖猛然抬头，大声道：“娘娘，嫔妾所说的句句属实，只是，嫔妾不能连累湘皖，她……”
孟云樊玉手一挥，冷声道：“娴婕妤，本宫的父亲与令尊交情匪浅，本宫对你，自然也另眼相看，只是，皇上是本宫的夫君，你们说的事，本宫身为妻子竟然不知，你说，本宫应该相信你们么？”
陈小湖的冷汗登时流了下来，贤妃当日的警告音犹在耳，侍寝时皇上的情况也是亲眼所见，可是，皇后竟说她不知道！陈小湖心中乱成一团，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挣扎着道：“娘娘，嫔妾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嫔妾也是皇上的侍妾，自然祈求龙体安康，只是，贤妃声称怀孕，其中必然有诈，皇上确实——确实不能生育了。”
南湘皖的心也是一片凌乱，陈小湖在做什么，贤妃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讲这件事说出去，她不听也罢了，竟然还告诉皇后，如果因此六宫不合，她还留的住命么？若是她死了，她……湘皖最怕的就是见到有人丧命，一想到陈小湖可能会死这一点，她就方寸大乱，皇后的大红衣袍与殿内红木摆设均化作了血色，明晃晃地刺入她的眼睛。
耳边乱哄哄的，仿佛千军万马刚踩踏过去，但即使如此凌乱，皇后严厉的语声仍是清清楚楚地入耳：“慕容典仪，你也听说过此事？”
湘皖无力地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奴婢不敢猜测贤妃有孕是真是假，但娴婕妤所说之事，奴婢确曾经历。”说着，将那晚在倚薇轩之事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皇后越听脸色越是发青。为表明真相，陈小湖猛然掀开湘皖的裙子，略带着哭音道：“娘娘，您看湘皖的腿，这是贤妃娘娘当日教训后所留，嫔妾绝没有欺瞒娘娘之心。”
孟云樊脸色极是难看，猛然一拍桌子，喝道：“皇上日理万机，早朝一日不曾耽搁，如何会有你们说得那般病重？你二人妖言惑众，后宫决不可留，娴婕妤即日起废为庶人，贬居寒冰苑，湘皖也跟着过去伺候吧。”
陈小湖心心念念的，是想寻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去打击刘清菁，阖宫上下，也只有皇后最为适合，而且孟国丈与陈太尉一向交好，她满心以为，只消将此事告知皇后，皇后便会将她引为亲信，共同去对付贤妃。万万没料到，皇后竟然丝毫不相信她的话，还将她贬谪为庶人。冷宫？去冷宫的女子，便再无出头之日了，连先帝九嫔之一的安昭容进去，都只能惨死其中，何况她只是个小小的、被废了的、甚至皇帝从未宠幸过的婕妤。陈小湖只觉头脑中一片空白，重重地跌在地上。
湘皖脸色苍白，心里却是安定下来，对她而言，只要不死。只要不死就行，陈小湖今日的做法，无异于引火焚身，能暂时保得住性命，便已是万幸了。她长长出一口气，磕头谢恩：“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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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色缠枝莲纹的地毯上，还跪着一个人，穿着金丝孔雀翎大袖宫服，额头紧紧贴在地毯的软毛上，从那惯常带的金镶钻垂红宝石耳环可以看出，正是娴婕妤陈小湖。
南湘皖脑中“嗡”地一响，知道事情不妙，忙定下心来寻思该如何回答，这厢皇后已经屏退了诸人，口气倒是并不严厉，缓缓道：“你便是慕容世家的小姐？抬起头来！”
湘皖的心跟揣了小鹿似的砰砰直跳，轻薄的衣衫几乎被冷汗浸透，粘在身上甚是难受，闻言却只得跪正了身子，缓缓抬头。
孟云樊端详了片刻，略略皱眉，点头道：“倒也清秀，只是——”她并没说下文，便清了清嗓子，转言道：“听娴婕妤说，你也知道皇上的事儿？”
湘皖手心登时又开始出汗，千百万句话在心头上琢磨来琢磨去，却没一句能说得出口的，半晌，才颤声道：“娘娘……”
陈小湖猛然抬头，大声道：“娘娘，嫔妾所说的句句属实，只是，嫔妾不能连累湘皖，她……”
孟云樊玉手一挥，冷声道：“娴婕妤，本宫的父亲与令尊交情匪浅，本宫对你，自然也另眼相看，只是，皇上是本宫的夫君，你们说的事，本宫身为妻子竟然不知，你说，本宫应该相信你们么？”
陈小湖的冷汗登时流了下来，贤妃当日的警告音犹在耳，侍寝时皇上的情况也是亲眼所见，可是，皇后竟说她不知道！陈小湖心中乱成一团，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挣扎着道：“娘娘，嫔妾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嫔妾也是皇上的侍妾，自然祈求龙体安康，只是，贤妃声称怀孕，其中必然有诈，皇上确实——确实不能生育了。”
南湘皖的心也是一片凌乱，陈小湖在做什么，贤妃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讲这件事说出去，她不听也罢了，竟然还告诉皇后，如果因此六宫不合，她还留的住命么？若是她死了，她……湘皖最怕的就是见到有人丧命，一想到陈小湖可能会死这一点，她就方寸大乱，皇后的大红衣袍与殿内红木摆设均化作了血色，明晃晃地刺入她的眼睛。
耳边乱哄哄的，仿佛千军万马刚踩踏过去，但即使如此凌乱，皇后严厉的语声仍是清清楚楚地入耳：“慕容典仪，你也听说过此事？”
湘皖无力地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奴婢不敢猜测贤妃有孕是真是假，但娴婕妤所说之事，奴婢确曾经历。”说着，将那晚在倚薇轩之事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皇后越听脸色越是发青。为表明真相，陈小湖猛然掀开湘皖的裙子，略带着哭音道：“娘娘，您看湘皖的腿，这是贤妃娘娘当日教训后所留，嫔妾绝没有欺瞒娘娘之心。”
孟云樊脸色极是难看，猛然一拍桌子，喝道：“皇上日理万机，早朝一日不曾耽搁，如何会有你们说得那般病重？你二人妖言惑众，后宫决不可留，娴婕妤即日起废为庶人，贬居寒冰苑，湘皖也跟着过去伺候吧。”
陈小湖心心念念的，是想寻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去打击刘清菁，阖宫上下，也只有皇后最为适合，而且孟国丈与陈太尉一向交好，她满心以为，只消将此事告知皇后，皇后便会将她引为亲信，共同去对付贤妃。万万没料到，皇后竟然丝毫不相信她的话，还将她贬谪为庶人。冷宫？去冷宫的女子，便再无出头之日了，连先帝九嫔之一的安昭容进去，都只能惨死其中，何况她只是个小小的、被废了的、甚至皇帝从未宠幸过的婕妤。陈小湖只觉头脑中一片空白，重重地跌在地上。
湘皖脸色苍白，心里却是安定下来，对她而言，只要不死。只要不死就行，陈小湖今日的做法，无异于引火焚身，能暂时保得住性命，便已是万幸了。她长长出一口气，磕头谢恩：“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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