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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春天已过,广东整个地区气温郁闷酷热,夏天来到了,广东每到这个季节里经常会出现不测风云的日子,眼看着太阳红火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大雨滂沱让人粹不及防。百沙地区四周都是水塘,养鸭人家遍布四野,刘邵宏在下班出去溜腿的时候都会闻见扑鼻的酸臭味,然而就是在这四周的水塘边却建起了不少的轻工业厂房,工厂农村合而为一。

    门诊病人一天比一天增多,大多都是在工厂打工的工人,他们几乎都是述说腹痛拉肚子!刘邵宏仔细询问病人,大多都说吃的饭菜不干净,或者是米饭半生不熟,很显然都是得的‘急性肠胃炎,’随着天气增热,腹痛拉肚子现象日见增多,而且便中带脓血的更甚,门诊化验室正在装修,没有化验员,不能用化验大便来提供依据,刘邵宏看病多年能够判断出是‘细菌性痢疾病’暴发!一个个年轻的男女打工仔都很难过的病倒,他心里涌起无限的悋悯!他不管怎么忙决心要把这些打工工人一个个治好。他看过的工人都要关照注射室护士;先给他们输上液体。

    观查室里所有的床位都躺满了这样的病人,刘邵宏从注射室出来还是看到一个女孩子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面无血色,大汗淋漓,裤腿下流出发臭的水便,她无能力行动,更无气力呻吟,她紧闭双眼发出微弱的呼吸。刘邵宏一眼便知道这个女孩子得的是‘急性菌痢’引起休克。他不顾脏臭,马上扶着她躺在长椅上跑到注射室吩咐注射护士先给这个女孩子配液在走廊上输,他用扩容升压消炎的办法,同时他把观查床的被褥拿来盖在这个女孩子身上,忙完了一切,他又叫上一位医生在女孩身边不停的测量血压观察。

    大多数的病人都恢复了健康,直到下午,走廊里的女孩子颜面才显现出气色。刘邵宏询问病人血压,医生回答;原来她的血压几乎测量不到,现在收缩压是九十舒张压是六十毫米汞注,就是说病人回转过来了。

    刘邵宏一直关照这个女孩子直到她能起身回家才抒展了口气,他让她拿上吃的药让她的一位女工陪同她回到厂里。天色已晚,所有的人早已下了班吃了晚饭,食堂里只给他一个人留着饭菜,但是早已凉了。

    那位休克的女孩子经过两天治疗后病情痊愈。

    女孩的哥哥几天后从河南回到百沙区,知道妹妹得了急性病几乎要了命!妹妹告诉哥哥是百沙医院刘医生救了她,她哥哥很感激刘大夫。

    前一年,他和妹妹一起来到百沙打工,几天前,因为家里有事哥哥请假回河南老家,妹妹得病没有人照料,直到病重她自己才拖着身子去医院,殊不知刚进医院的大门就靠在长椅上人事不省,要不是刘邵宏采取紧急措施,这个女孩就会死在长椅上。兄妹俩不知道怎么感谢刘医生,想来想去只好把哥哥从家里带来准备自己吃的一瓶香油送给刘医生。

    哥哥来到百沙医院说明来意,刘邵宏说什么也不收这瓶香油,哥哥说;你要不收下,我和我妹妹心里就不得安宁,我们是来打工的,我们挣的钱不多都是拿回家里养活老人,可是到现在快半年了老板也不给我们发工资,就这瓶香油是我和我妹妹的一点心意,这不能说是贿赂您吧?

    一句话说的刘邵宏笑起来,他说;你的心意我领了,东西我不能收,你回去告诉你们的工友,以后吃东西要注意,这里天热食品容易变质,谁要是不舒服就来找我,就算对我的工作支持吧!

    年轻的哥哥高兴的回答;一定,我回去一定转告大家,这下我们有依靠了,就是得了病也不怕了!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工友得病没有看的地方,只好到当地大队医疗所,他们可狠了!要钱要的很多!没有办法,看个病把我们几个月的工资都给了他们。我回去一定告诉大家,有什么不舒服就来找你!

    刘邵宏心里有些安慰,他觉得给这里的打工仔做了健康的后盾。

    每日里,打工仔来到百沙医院看病都找刘邵宏,他们盛传着说;医院里有位戴付黑框眼镜身体捎胖的老医生看病看的好,态度也好,要看病就去找他。

    医院的内科诊室排列在前,随后就是中医科,外科,妇科,儿科,针灸按摩科,牙科,每天上班时间内科门诊病人排队等候的很多,大多都是来找刘邵宏看病。其它的科室人员廖廖无几。

    王副院长是看内科病人,但是他却坐在儿科,他不愿意和刘邵宏坐在一个诊室,他认为和刘邵宏坐在一起会降低自己的身份,本地农民让他看病看惯了,要来一定是来找他,本地人说话都是本地方言只有他能听得懂,所以本地人来看病自然就找王副院长。

    每天看病的人流还是找刘邵宏的多,随着时光推移,当地人知道刘邵宏看病看的好,自然而然也找刘邵宏看病,其人员也就更多。

    王副院长的病人每况逾下,院里定了一条规定;谁看病看的多提成也就多。王副院长内心里自然就会生出更大的积怨来。

    -盛夏时日,在晚霞微风吹佛的时光,人们都不愿意早睡,医院的工作人员三三俩俩到大路边,到香蕉树林边乘凉散心,玲听田间虫鸣和萤火虫的飞舞。

    黄医生在门诊值班,当街面也陷入宁静的时候,黄医生在诊室翻开医书看书,大约在当晚十点,突然从医院大门口闯进来两个当地小伙子,他们歪戴着长鸭嘴帽,身穿牛仔衣裤,操着一口当地土语,对着黄医生哇啦哇啦述说着什么?黄医生一时听不懂他们说话的意思,看样子又不像是来看病的,只能摆手势问他们究竟是要干什?不料,这两个小伙子抬手就打黄医生。黄医生是遵义医学院毕业的,戴着一幅黑框眼镜,清瘦身材,举止文雅,待人和气,小伙子动手打他,他莫名其妙的据理相争;你们为什么打我?然而小伙子不再回话又是对他毒打!身边没有其他人帮忙,药房的值班人龟缩在药房里不出面。黄医生只好双手抱头蹲在地下用来保护自己,结果他的眼镜被打掉,眼鼻被打流血,前后有三四分钟那两个小伙子才停手扬长而去。

    刘邵宏和院里的同志们回到医院看到黄医生无缘无故被打的鼻青眼肿很是气愤!都围住黄医生问长问短,大家要求刘邵宏去找胡院长说理;为什么咱们的人遭到不明不白的冤打!要求打人者赔偿黄医生的一切损失!保护值班的人身安全。

    刘邵宏马上到胡院长的家里把黄医生在当晚值班时被无缘无故挨打的事情说了一遍,同时把大家的要求也转告给胡院长。

    胡院长正在和家人看电视,听到刘邵宏的述说,他马上起身同刘邵宏一起来到医院看望黄医生,黄医生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又仔细说了一遍。

    胡院长过去是派出所的副所长当警察多年,对这样的事有着特别的敏感和责任性,于是他对大家说;你们放心,我一定要把打黄医生的凶手找出来,让他赔偿黄医生的损失,并且惩办他们。

    刘邵宏在一旁插话说;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大家没有安全保障以后谁还敢值班?再说了,为什么当地的两个小伙平白无辜的打咱们值班医生?会不会背后有人指使?

    胡院长说;这很难说,不过,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调查清楚处理好这事。

    第二天上班时,百沙区派出所也来人向黄医生了解打他两个人的长像,衣着,并安慰他一定会抓到这两个打人凶手。

    胡院长让黄医生休息两天,外伤也得到包扎,下午,胡院长回到医院对在场的人说;打黄医生的凶手是本地人在这个街面南头住,已经找到他们家里,家里大人说他的儿子知道自己闯了祸当夜就跑了,他家里愿意拿出钱赔偿黄医生的一切损失。胡院长拿出凶手家里交给的二百块钱叫上黄医生一起到虎门镇给他配新眼镜。

    凶手是跑了,问题是为什么两个当地人无缘无故地来打值班医生?而且又是在大家都出去乘凉的时候,药房和注射室有两个当地值班女同志,当外人打黄医生的时候她们为什么都躲的不见人也不出来报警?医院里所有聘用人员的脑海里都出现这样的疑问?

    事情过去了一个月,有一天下班时,黄医生将一份辞职报告书交到刘邵宏的手中说;刘主任,这段时期一来,你对我们照顾的很好,很像一位大哥,可是我考虑再三,还是离开这里,不在这里干了,请你把这份辞职书转交到胡院长手里,麻烦您了!

    刘邵宏很奇怪,他接过辞职书没有看首先问道;你的事不是处理的很好吗?现在一切都平静了你为什么还要走啊?留下来咱们一起干不好吗?

    谢谢你的好意,我决定走了,我看到了这个医院里不正常的一面-----,黄医生欲言又止。

    那你也得告诉我,我好向胡院长建议改啊!刘邵宏从心里不想让他走,因为医院里正式大专院校毕业生没有几个,黄医生工作算是不错的人,他走了感到可惜也会影响在这里工作的其他人。

    黄医生最后说了一句话;你以后会明白的,再见!他拿上他简单的行李和书籍头也不回的走出医院大门。

    刘邵宏把黄医生的辞书交到胡院长手里的时候,他看到胡院长什么也没有说,刘邵宏也懒得给他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药房的管理,注射室药品的管理,他都说过,现在仍然还是照旧。他转身走出院长办公室,他刚邁出门胡院长马上又叫住他;刘主任,你等等。

    刘邵宏只好又回到院长办公室。

    你不是说,你给你们医院写信联系一位化验员吗?你写了没有?

    刘邵宏回答;我在前一个星期就写了信,如果她愿意来这里,大概再等三两天就会来了,她不愿意来也在这几天会给我回信的,再等几天吧。

    刘邵宏本人也很着急,最近他看病中发现几个高烧病人很像是‘疟疾’病,因为这里靠近珠江,四周有很多的水塘和养鸭塘,天气又热,来这里打工的来自四面八方,引起疟疾病流行很有可能。要想确诊就得靠化验血查出‘疟原虫,’他也对几个可疑病人注射了‘复方奎宁’药,结果疗效很好。‘疟疾病’是传染病,确诊后要向卫生局报告,只能等化验员来到再说。

    刘邵宏专门问过王副院长;在这几年里你们发现过‘疟疾病’没有?

    王副院长摇头说;没有,我们这里没有发现‘疟疾病。’

    刘邵宏想,他们恐怕把发烧的病人都按‘感冒’治疗了,难怪他们不知道。

    几天之后,刘邵宏正在门诊看病人,胡院长领进内科诊室一位女同志,他先对刘邵宏说;刘主任,你看谁来啦?

    刘邵宏抬头一看叫道;韦大姐!你什么时候到的?

    韦大姐就是煤炭医院的化验师,她今年六十余岁,已退休在家,在医院里由于她在化验科年龄最大都叫她‘韦大姐,’别看她是年过花甲之人,可她的面相并不显老,平时爱说爱道,每次医院招开娱乐晚会,她都是第一个进入舞场跳交际舞,所以她的身材不算苗条也不雍肿,头发后面打个吉,她身背一件黑背包,见刘邵宏说;我是刚到的,我下车按照你写的地址就找到这里,在进门前就碰见这位大哥,我向他打听医院在那?他就把我领来了。

    刘邵宏上前接过她的背包说;你说这位大哥,他就是咱们医院的院长。他早就盼望你来,前几天还催我呢。

    胡院张说;我去区里开会刚回来就碰到她,她问我医院在那?我就猜到她是谁?所以我就领她来医院。你路上辛苦了让刘主任领你上楼,你的宿舍早已准备好了,你先歇会儿,一会儿刘主任领你到食堂吃饭。

    韦大姐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院长,不知者不罪是嘛?好,好,院长你先忙去,我和刘主任在这里先坐会儿。她很客气地将胡院长让出去,然后她又坐在刘邵宏的诊断桌旁问;你在这里干的怎么样?我一进门就看到来挂号的病人不少。

    还是最近少了点,在前几天,病人多的时候一上午都看不完,我为什么急着盼你来,就是因为最近有很多发烧的病人我怀疑是‘疟疾’病,你来了化验血就证实是什么类型的,治疗上就方便的多了,你是从广州下车再坐汽车来的吧?刘邵宏说。

    是啊!我一路上看到这里净是工厂商店,咳呀!这里就是比咱们那里开放的多,天壤之别呀!路上汽车一辆挨着一辆,就好像火车不起作用,你放心,我会尽快的把化验仪器购买回来,赶快进行检查。韦大姐好像感慨不完的说道。

    刘邵宏说;这里的工厂多,他们都有自己的运输汽车,你看到的都是各自厂里来往的运输车。哎,近来咱们医院里有什么消息没有?我出来也有很长时间了,快告诉我听听。

    当然有啊!韦大姐接着说道;首先是你们内一科的旬英惠当上了科主任,申月琴到了退休年龄办了手续,她希望被返聘还留在病房里帮助旬英惠,院里同意了她的请求,可是,旬英惠坚决不要!闹的她们俩人反目成仇!没有办法,申月琴只好到门诊坐诊,她痛心疾首!悔不该当初捧旬大夫!

    刘邵宏笑道;这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吃!活该!也说明旬英惠这个人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翻脸不认人过河拆桥的人!我是吃过她的亏,张小俊一直看不惯她,我想以后张大夫的日子不好过了,还有什么消息?

    韦大姐继续说;张大夫在我来之前和旬英惠还吵过几架,听说她不想在内一科干了。还有,咱们厅里的周副厅长最近被逮捕了,-----

    他被逮捕了!为什么?

    他在煤炭职工学院搞一个什么工程?‘记检委’查出他贪污了几十万!听说,他还在咱们医院购买CT的时候同牛副院长一起到东南亚几个国家游览了一圈花了不少公款,因为这件事牛副院长也被免职了。

    好啊!刘邵宏兴奋地说;我早就看出牛副院长不是个东西!他是怎么上去的?还不是巴结厅里领导上去的!占着茅坑不拉屎,他早就该下台!别看周副厅长是厅里领导,他为人不正派!他干的那些事那一样不是为着他自己的孩子老婆着想,被抓起来活该!

    说话间,病人进到诊断室让刘邵宏看病,刘邵宏马上叫门诊护士把韦大姐领到二楼宿舍,让她洗刷休息。门诊护士很热情的提上韦大姐的提囊领她上楼。

    吃过晚饭,韦大姐换上一件黑色绸缎旗袍,刘邵宏感到很惊讶!他似乎觉得韦大姐原来在医院里从没有穿过这样的旗袍,当然显得年轻了!他说;在医院里,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你穿这样的旗袍?

    韦大姐笑笑说;这是我在年轻的时候穿过,我老了当然不穿了,听说这里气侯很热又很开放,我老头一定让我把这件衣服带上,我再不穿,我这辈子再没有机会穿了!

    刘邵宏于是领上韦大姐到区里两条街上转悠了一圈,街上许多人都用奇特的眼光看着韦大姐的旗袍。这里本地人大多是农民,他们从不穿这样的衣服,打工的工人都是内地来的年青人,谁也不会穿这样的旗袍,街上有些混世的年轻姑娘小姐大多穿的是裸露胳膊腿的超短群,年纪大的韦大姐穿上这样的旗袍出来的确引起街上许多人的新奇。刘邵宏不好说什么,只好领着韦大姐到街区外靠西的一片芭蕉林旁靠池塘边坐下来乘凉,他们望着西天的晚霞迎合着从珠江吹来的凉风,虽然天色不早但是能够看到荡漾在水塘里涟漪下面游动着几条半斤一斤的鱼,闻着田边地头的芳草清香。韦大姐说;这个地方真是不错,虽然是九月下旬,感觉却不太热。

    刘邵宏介绍院里的情况说;这个医院是由区政府拿出的钱建立起来的,原先这里是一家手工作坊,后来老板挣了大钱又从新盖起比这大的工厂搬走了,区里买下这所厂房就建立这所医院,规模不大,四五十个人的医院,病房还没有建好,为了解决当地突发人口增长,先开设门诊部,下一步再解决病房住院的问题。从医院管理上看是跟不上去,因为院长原是派出所的副所长,医院副院长是原大队卫生所的医生,为了扩大医院才将他们并入过来,从我来这几个月看,他们完全把咱们看作是打工的,似乎比他们低一等,别看他们让我当医务主任,实际上他们根本不听我的建议,他们是按照他们原大队卫生所的摸式干,我发现他们有排外情绪!我只是担心以后在临床上真出什么问题,他们会一股脑儿都推到我的身上!

    韦大姐说;照你这么说,你就不该给我写信让我来!

    刘邵宏安慰她道;你和我就不一样,你是专搞化验的,你每天工作是拿出准确的化验报告就行了,而我不一样,他们给我的一个帽子戴着,你说我管不管?不管出了事是谁的?管吧,他们又不听我的,很多管理方面他们不懂!要不是说;一个好的制度能唤起一个民族的富强,一个好的领导能使一个国家和单位震兴起来!就他们这个样子怎么能把医院管理好?

    韦大姐劝慰道;你说的在理,你也别烦恼,你已经干了几个月,干干再看吧。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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