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傅康亚经营的煤炭运销公司在开始两三年的确是挣了些钱，就她自己而言，也有存款在十几万了，她在商业界毕竟经验少涉世浅，不久她的公司出了问题，大约是在第三年的后半年，她的公司里有一位下属叫老肖，他私下里和钢商老板合作，买了一批螺纹钢材运到广州市卖给一家建筑商，当时傅康亚是同意做这批生意，只要是不违法能挣钱什么也能干！可是货运到广州后，除了事先支付的订金外，对方迟迟不汇款，具体操作当然是老肖，按照合同定的汇款日期早已超过，傅康亚让老肖先用电话催款，经联系几个电话都已中断。傅康亚预感到不好，她决定让老肖亲自找那位广州的建筑商要钱。这个老肖乘车去广州后再也没有回来，连影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就是说傅康亚让这个老肖购买的钢材款几十万块钱全都泡了汤！要不回款子人也不见了，眼下她公司所有成员的工资发不了，租赁楼房到期也付不出房钱。
傅康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更让她伤脑筋的是，她又不敢报案，因为购买纲材不属于他们公司经营的范围，属于跨行业经营，如果工商局知道后来查本身就属于不合法，他们同时购买的三车皮煤炭又付不出款子，怎么办？她想来思去拿不出好办法来，她和公司里人员商量的结果是；暂且把应用的轿车卖掉先付房租，然后搬家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躲过煤商前来催款，以后再想办法。就这样，傅康亚按照大家商定的办法行动起来，只用几天，他们搬开了这个租赁三年多的招待所，就是说；傅康亚经营的煤炭运销公司在两三天之间消失在这座城市里。
刘邵宏决定要提前退休了，他想找傅康亚商量，起码让她知道他退休以后打算自己怎么干。
星期天刘邵宏骑上自行车到河东街市招待所找傅康亚，当他放好自行车上到三楼时，却看不到曾经挂在走廊前‘煤炭运销公司’的牌子，他感到有些不对劲，再找经理办公室也没有，每个门上曾经挂着各种办公室的牌子都没有了！他看到楼道里有一位卫生员正在擦地板，他上前询问；请问，这里的煤炭运销公司呢？
卫生员抬起身看看刘邵宏先摇头后回答；不知道，他们在几天前就搬走了。
刘邵宏尤如堕在云雾里，他还不死心地问；他们原来干的好好的为什么搬家了呢？
卫生员仍然打扫卫生头也不抬的回答；不知道。
刘邵宏又问；那么他们搬到那里去了？
卫生员回答；不知道，他们没有留下地址。
刘邵宏不再追问了，再问还是个不知道，于是他只好转身下楼。他推着车子走出招待所大门心里想；这个傅康亚神神秘秘的去了哪儿呢？搬家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他情绪郁闷地回到家里。
刘邵宏按期到夏书记的办公室进门就问前几天所说的有关急诊科研究的怎么样？夏书记不紧不慢的回答；你先坐下，你所提的那几条建议，我在院务会上说了，看来有持不同的看法，只能是等等再说，我的意见，你先到急诊科就职，这些问题我再向他们做做工作再说。
刘邵宏似乎早已有了精神准备他说；我早已料到，不会有什么结果。夏书记，如果我去了急诊科上班，面对出现的事我能看着不管吗？如果我要管，必然要和某些科室负责人发生冲突，你是知道的，我最见不得他们不合理的所作所为，那时我该怎么办？就算我忍耐下去也会把我气得病倒！我干不好了肯定有人看我的笑话，是你极力推荐我的，到时候他们又会对你说三道四。我不愿意牵连你，我想好了，我还是申请提前退休，反正我也很快到五十五岁了，到时候请您高抬贵手做做院长们的工作批准我离开。
夏书记沉闷了一会儿说；这样吧，你再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你是这个医院的老大夫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从不少人的口碑里知道你的业务能力不错，让你提前退休我总觉得不妥，也是院里的损失！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怎么样？
刘邵宏觉得书记说到这个份儿上，显然是为自己着想，再坚持下去也不好，于是站起身说；好，我回去再想想。
刘邵宏回到家里独自在单间里想；男孩子参军走了，女儿也能够经营自己的涂料场，虽然当前还由三弟帮助照应着，总的看来她也会慢慢配方做料而且也能单独操作和接待上门的顾客，用三弟的话说，女儿基本上能经管涂料厂了只是在三弟走后需要找一位雇工帮助女儿做料。他想到这里又起身到涂料厂和三弟说说自己提前退休的想法看他怎么说？
涂料厂座落在医院后街巷一家民宅院里，他们租赁了两间平房都没有掉顶，房上面都能看到房梁，较大一间是四十平方米作为生产厂房，里面的生产用器配备都很简陋，但是能做料；一个大而深的铁锅，锅下烧煤溶化原料，上面架着一台电度螺旋浆，另外有几个大塑料桶是装成品的；隔壁是十五米平方的房间用作办公室，里面放着一张单身床外，紧靠窗户还放着个旧写字台，再就是两张圆凳了，这些都是他先前找来凑合用的，真难为了他的三弟，从老家来这里帮忙屈就了半年多。
刘邵宏进门看到三弟和女儿在一起结算账目，三弟唸账本女儿打电子计算器。
刘邵宏进门首先问道；你们在算账哪？
哥，你来啦！坐下吧，马上就完。三弟摆摆手继续唸账；十六日五桶一百五十圆，十七日是三桶三十块六还有三桶是六十三块----
没有几分钟，他们结完帐然后将帐本锁在抽屉里，女儿倒了一杯开水给父亲送过来问；爸，有啥事？
刘邵宏接过白开水问；如果你三叔回去了，你能不能独自经营？
女儿满有信心地回答；我可以了，不信你问我三叔。
三弟笑笑说；你的闺女的确很能干，学什么都很快，我觉得只要给她找个做料工，她肯定能独掌门户。
刘邵宏说；那她在学习上为什么学不好呢？在这上面到是学的快了。
三弟说；天生我才必有用，她心里愿意干什么学起来也就快，学得也就好。许多孩子就是在一方面学的不怎么样，可是在另一方面就学的就好，作为家长就看你会不会发现孩子有什么灵性？因才施教嘛！
刘邵宏点头认可三弟的观点，他把话题转过来说；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商量个事，就是我准备提前退休我想‘下海’自己干，不愿意在这个医院里干了，我觉得再干下去没有什么意思。
三弟马上精神震奋起来回答道；好啊，你早就应该自己干了，在前几十年国家把人统的太死！想干什么都由不得自己，你到忘了，你当初考上医学院时县上领导就是不让你去，怕你被分配到别地，你想到煤矿职工医院里干，卫生局就是不调你去，没有办法，你只好当了煤矿工人，一下子磨去了你好几年的时光！浪费了青春年华，现在不同了，咱们那里的老百姓都知道你看病看的好，如果你回去开个诊所，每天找你看病的会挤坏了门槛。能退就退了吧！我支持你退。
女儿显然不高兴地问道；爸，你退休了我怎么办？你要去那里？
刘邵宏笑着回答；你怕什么？你三叔说你可以自己独立干了，我也不操心你了。天南海北那里有我容身的地方我就去那里。
女儿几乎要哭出来上前劝说道；爸，你不要走，你在医院里不是干的好好的嘛！你要是走的远了我们到那里去找你？咱们还是在一起别退休好不好？
刘邵宏拉着女儿的手说；傻孩子，你爸的年龄一年比一年老，迟早要退休的，真正到退休的时候那时你爸还能干得动吗？现在你爸还有能力干为什么不出去干呢？说实话，你爸在医院里干的不舒心，这些你不知道，凭你爸的能力，出去找个舒心的地方干不好吗？
女儿仍然不放心的说；你出去干，我们不在你身边谁来照顾你啊？
孩子，你放心，在家里还不是我处处在照顾你们吗？你也不小了，我走后你得在家里帮你妈做些事，比如做饭洗洗衣服，你得锻炼会做家务，你妈靠别人靠惯了，我不在家看你妈还靠谁去？刘邵宏耐心的说服女儿。
三叔在一旁也劝侄女；你放心你爸，如果在家乡开业，咱们家里亲戚多的很，都会出来照顾你爸的。如果在外面干，你爸也会照顾自己的。
刘邵宏和三弟及女儿谈话之后更加坚定了提前退休的决心，遗憾的是他没有找到傅康亚，没有和她商量。他想，就是退了休也可以再找她，反正她以前是支持过自己干的。
刘邵宏回到家里，晚上等她们熟睡之后整个楼房都关了灯万籁俱寂时，他才拿出搞纸扶在书桌上认真地在台灯下写出退休申请书。
星期一上班时，刘邵宏把写的提前退休申请书交到傅院长手中，傅院长现出很惊讶的神情问；你要提前退休下海？为什么？你在咱们院里干的不顺心？还是你在外面已经有什么门路了？
刘邵宏不紧不慢的回答；门路我还没有，我在咱们医院干的顺不顺心你应该知道，我在临床上干了几十年，特别是在呼吸消化上面我却不能发挥作用，不能搞科研，不能看我要看的病人，病人找我看病还得偷偷的看，你说，这叫顺心吗？如果让我回到内一科上班，我就撤掉退休申请书。
傅院长沉思了一会儿说；让你回到内一科上班显然还有问题，我知道你和申月琴有矛盾，你要是回去局面怎么收拾？院里考虑到这点这才让你到急诊科任职。
刘邵宏回答；我到急诊科事先提过几条建议，可是院里自今也没有答复也不解决，我怎么能去呢？我要干就得干好，就不能让许多危急病人延误抢救时间，就得去除临床科室负责人的那种‘潜规则’，那种见不得人的权力！我看得出你们一下子不好纠正，因为院里离不开这些负责人，我还能干几年？我不在这里耗时间了你批准让我走吧。
傅院长叹口气说；这样吧，我还得和夏书记交换一下意见，过两天我再回答你，好吧？
行，我过两天再来找你。刘邵宏走出院长办公室。
下午，傅院长拿上刘邵宏的退休申请书到夏书记的办公室，进门就把申请书放在夏书记的办公桌子上说；书记，你看看这个，咱们对刘大夫应该说不错吧，可他给咱们来这一套！
夏书记看看刘邵宏的退休申请书，上面写道；院领导；
因为我在本院工作中感到不顺心，在我有生之年使我不能发挥技能，我不愿意再在咱们医院里消磨时光，为此，根据局里有关规定，我申请提前退休，请院领导批准。
刘邵宏致礼，某月某日。
夏书记看后笑起来说；这那里是申请退休书，分明是向院里领导下战书嘛！有意思。
傅院长坐在一旁沙发上说；你别笑了，这事你看怎么办？我觉得咱们对他不错吧？提他当急诊科主任他还要怎么样？给个凳子他不坐要跳！他有些过分了吧？
夏书记平和地说；你还是不了解他，应该说刘邵宏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医生，他爱他的专业，他一心都在病人身上，可是咱们院里没有很好的安排他，于是他心里一直都处在压抑的竟地中工作，他提出退休申请也就不奇怪了。
傅院长说；可是，咱们任命他到急诊科当主任，这也是让他充分发挥他的能力啊。
夏书记说；他为了把急诊科干的好些向院里提了几条建议，在院务会上你看到了吧？本来是为了搞好工作的建议，有的同志干嘛发那么大的脾气呢？你不是说到外科商量急诊手术室的事吗？快两个星期了，你商量的怎么样？
傅院长根本就没有去外科商量，实际上他早忘在脑后，经书记一问，他不好意思的回答；你看，我这几天不是忙着到厅里批款子嘛！还没有来得及去呢。
夏书记虽然不高兴也不好当面说什么只说道；你得尽快到外科找主任说这事，急诊科每天来那么多急诊病人，闹不好要死人的，眼下不能群龙无首。
傅院长站起身说；好吧，我去解决这件事，关于刘邵宏这件事是不是暂时放放再说？
当然，暂时放放再说，我再找刘大夫谈谈，他实在要退咱们开会研究了再说，急诊室的问题总得要解决，谁去干也是为了干好你说是吧？夏书记说。
是，是，是，我去外科看看。傅院长说着走出书记办公室。
由于刘邵宏坚持提前退休夏书记和他谈了一次话也没有谈通。傅院长只好在下一次院务会议上把刘邵宏提前退休申请说了出来，他说；咱们研究的事就到这里，另外有件事向大家说说，刘邵宏刘大夫写出了申请，他要求提前退休，因为这是咱们院里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高级职称的人提出退休所以在会上提出来让大家议议。
傅院长说出来后，当时谁也没有发言，可能都在想自己的心事，过了一会儿牛副院长说；行啊，刘邵宏有胆量，敢顺应朝流在咱们院里是第一个下海！
黄副院长说；他想提前退休就让他退，有什么了不起！离了他地球还不转了！咱们医院关不了门！高级职称又不是他一个，离了谁医院照样开门！
米副院长扶扶眼镜说；要说现在时代不同了，可以下海自己闯天下，敢下海的人都是有能力的人，咱们也应该好好想想，今后有能力有特长的人如果都要求走，作为咱们医院把这些人都放走了，以后咱们还怎么干？现在社会上竞争的很历害，竞争的是什么？是人才！今后各个临床科室都让咱们院长顶班你们行吗？为什么有能力有特长的人都要走？最近几年来咱们院里走了多少有才能的人？是什么问题？是院里不注重人才的结果！我敢说；刘邵宏一走会影响咱们院里的一大批人！
夏书记缓缓的说；我觉得米副院长说的对，这不是刘邵宏一个人的问题，一滴水而知江河，刘邵宏坚持要走我们也不能阻拦，因为有中央的政策有厅里的文件，他的走充份反映出咱们的领导层在使用人上发挥科技人才的积极性上有缺馅，感情用人关系用人只能给单位的事业带来危害！暂且抛开刘邵宏提前退休不说，为什么他为了搞好急诊科向院里提出了几条建议就会使某些人大动肝火？！以后谁还敢提意见呢？就是圣人也不见得不犯错误嘛！我的意见；刘邵宏执意要出去干，就让他出去干，毕竟他是第一次走出去，又是在咱们院里干了多年的老大夫咱们也不能好赖不管，他要是在外面干好了再给他补办退休手续，如果他在外面干的不好还要回来咱们欢迎。大家看怎么样？
众人都同意夏书记的意见。
院务会后第二天上班时，傅院长打电话叫刘邵宏到他的办公室来一下，刘邵宏知道院长找他一定是谈有关退休的事，他把办公桌上的东西都放在抽屉里锁好动身去院长办公室。
傅院长很客气地让他坐下说；关于你要求提前退休的事，我们在院务会上研究了一下，大家一致认为你在院里干了许多年是老大夫了，觉得你离开院里可惜，让我再劝劝你是不是留下来咱们一起干？
刘邵宏心里想；你们现在觉得我走可惜了，当初你们为什么不妥当的安排我？就算是任命我到急诊科当主任，我为了把急诊工作干好提出了几条建议，你们迟迟不作答复，我没有精力在这里耗着了，还是离开吧，他回答道；谢谢院长的心意，你还是批准我离开吧。
傅院长心里也想；这个刘大夫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走，他马上转过话说；这样吧，你一定要到社会上闯闯，你先不要急着办手续，你干好了再回来补办手续，你干的不顺心你还可以回来，工资照发怎么样？他把夏书记提的建议转变成自己对刘邵宏的关心。
刘邵宏没有料到院领导会这样优待自己，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在他还没有说话时，傅院长又说；你回去想想过两天再回答我好吧？
刘邵宏看到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好说；好，我回去再考虑一下。他退出院长办公室。
刘邵宏想着自己的心事，刚走到医务科门前就碰到张小俊大夫，她迎面拦住刘邵宏说；刘大夫，我想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你说。刘邵宏收住脚问。
咱们是不是在楼下说，在这里说不方便。张小俊望着刘邵宏等待他的表示。
刘邵宏想了一下回答；好吧，该不是你又想动员我回内一科吧？他随着她走下楼梯一直到楼后院里。
不是，我只是想问你，你为啥不去急诊科当主任？而且提出要提前退休？
哦！你是问这事，我这人要干什么事，要么不干，要么干就要干好，决不站着茅坑不拉屎，急诊科存在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我向院领导提几条改善急诊科的建议，这是我在急诊值班中看到的，可是院里迟迟不解决，我怎么去？我就是去了作为科主任是解决不了的，干不好就给有些人留下把柄还不如不去，我算是看透了！咱们院里除了夏书记米副院长都是混日子捞资本的人，我不愿意再在这里浪费时光，我干脆下海自己干！
张小俊笑着说；你呀，真是五六十年代的思维，干什么要一本正经要有成果，现在大多数人都是实用主义者，巴不得想当官，当了官才有权才有利，谁都知道你的技术好是个人才，可是，你还不是被申主任剥夺了作气管内窥镜的权力，又被撵出内一科！就是因为你没有权，为什么我不听申主任的指挥她又不敢动我？就是因为我父亲是处长，我母亲是人事处主管干事，现在院里任命你当科主任，你手头有权了为何不用？当了急诊科主任有朝一日就可以回内科，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不行了，我已经把退休申请交到了院里！刘邵宏摇摇头说。
你可以要回来呀！张小俊大夫还不死心地劝他。
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我改变不了现在的环镜，傅院长的上面还有周副厅长，周副厅长在学校在医院里干了些什么？咱们都看在眼里，我是决心要走，你还年轻，你会看到医院的改变，可是我看不到了！就这样吧，再见！刘邵宏摆手转身走回办公楼。
张小俊大夫最后的努力也白费，她叹了口气忧伤的望着刘邵宏走去的背影。
事后几天里，在院里没有批准他离开之前，刘邵宏极力寻找傅康亚想沟通自己的打算，免不了想得到她的支持，然而再怎么打听仍然没有结果。他考虑走时不受家里的干扰，于是甘脆他把自己的行李搬到医院单身宿舍楼居住，宿舍楼里的负责人为了照顾刘邵宏给他专门安排了一间单人房间居住。
刘邵宏想了两三天，觉得自己已将退休申请书交到院里，院领导也研究给了答复，总的来说，院领导对我还是比较照顾的，我既然已经作了最后的决定在院里也造成了影响，我没有退路，射出的箭收不回来了，我为什么还要回来？就是回来自己的脸面向那里搁？让申月琴那些人耻笑我，指责我？好马不吃回头草，还是决定下海去闯，让院长批准了吧。
刘邵宏下定决心还是退休走人，第四天上班时他又去找院长，不料在走廊里他被秦素芹拦在半道她问；刘大夫，是张大夫让我来问你，你真的要提前退休？
刘邵宏点点头说；是的，我已经把申请书交到院里，现在我找院长批准。
你不能走！秦素芹焦急的劝道；他们巴不得你快离开，为了你的事业，为了内一科的所有病人，还有内一科不少的医护人员他们想让你回去，你一走大家就没有盼头了！
刘邵宏此时心里也很复杂，当然他想回内一科，但是他觉得回去太渺茫，他低声对她说；你回去替我谢谢大家，我回内一科是很难的，要想改变院里目前的人事现状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办到，夏书记虽然有他的想法，他也看到阻力太大，因为他和周副厅长不是一路人，周副厅长听傅院长的，你向张大夫马大夫说清楚，我对不起他们了！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傅院长办公室，把秦素芹凉在走廊里。
秦素芹站在走廊里就像一座素女雕像，她心里彻底绝望了！她眼睛里饱含着泪水，当有人走过来的时候，她才掩饰的擦了一把眼泪走下楼去。
刘邵宏走进院长办公室进门就说；院长，我想好了，我还是提前退休，请您批准吧。
傅院长看看刘邵宏那坚毅的表情不再说什么马上从抽屉里拿出他的申请书写上几个字；同意提前退休，请干部科办理相关手续。下面是他的签名。
刘邵宏提前退休的事的确在院里引起了不少的震动，大多临床科室的医务人员都觉得刘邵宏出走是院里的损失，特别是医生感觉到刘大夫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呢？院里提拔他当急诊科主任他都不当，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他在外面有更好的去处？要么说身上有了过硬的技术不怕没有人进庙烧香。
申月琴知道刘邵宏的退休申请被批准，她一直悬挂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对查完病房走过来的旬英惠说；旬大夫，刘邵宏终于离开咱们的视线了，要不然他什么时候再回来，咱们都不得安宁！他的野心太大了！如果他真的到急诊科当了主任，今后他和咱们有吵不完的嘴，这下可好了，你也安心干你的。
旬英惠笑着说；主任，他走了当然好，就是他不走你也不会怕他，几年来你还不是玩的他团团转？斗力你当然不是他的对手，斗心他怎么能斗得过你？
两个人都会心的笑起来。
秦素芹回到科里到大医办室把刘大夫坚决要求提前退休的事对张小俊大夫一说，张小俊气得坐在大医办室半天没有吭声！本来她正在开处方，这时也丢在一旁，楼外此时刮着秋风把没有关好的窗户吹得啪啪响似乎予示着严冬快要来临，她们并不知觉。半天张小俊医生才长出一口气说；刘大夫算是看透咱们医院了，他是铁了心的要走，我一心想让他回到内一科好让他把我们带出来提高到更好的水平！这下是达不到了！看来我也得找个地方离开这里。
似乎整个内一科在这些天都深陷在没名其妙的阴影里！
北郊区人民医院陈院长得到刘邵宏提前退休的消息，他异常高兴，他自言自语；真是天助我也！第二天他生怕谁把刘邵宏抢走，一早就乘车来到煤炭医院在门诊楼先打问清楚刘大夫住在单身宿舍楼里几号房间，于是他很快找到刘邵宏。
刘邵宏已经把医务科的手续交完，此时正在家里洗衣服，不等到刘邵宏开门，陈院长推开他的房门就说；刘大夫，你在洗衣服啊！
刘邵宏很惊奇地说；陈院长，你怎么来了？
陈院长说；你奇怪我来找你吧？我的嗅觉很灵！我早就打听到你提前退休了，咱是近‘水楼台先登月’，我马上找上门请你到我们医院里干，怎么样？我够意思了吧！
刘邵宏站起身相让；陈院长不要站在门口，进屋里坐下说话，进来吧！
陈院长坐在他的单人床上接着说；我是诚心来请你，这下可好了，你可以安心的在我们医院里干了，我仍然聘请你做我们医院的名誉院长，工资待遇和你现在的工资一样你说行不行？
刘邵宏不好意思地说；我本想退休后回到我的老家里开业，我从农村里来再回到农村里去，没有想到你这么快来找我，既然你来了我又不好拒绝，反正我还没有开摊，好吧，先到你们医院里干一段时间再说。
那可不行！你不能说干一段时间，要安心地在我那里干，除非我被调开北郊区人民医院你才能走！
刘邵宏看到陈院长实心实意的态度，只好答应下来说；好，就按你说的办，我什么时候去？
随你的便，我是希望你越早越好，你要是准备几天也可以，咱们可是说好的，别人要是谁来请你，你可不能再答应，闺女不能嫁两家你说是吧？
好吧，一言为定，我三天后就去你们医院里上班行吗？
行！第四天我来接你。他们就这样决定下来。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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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料厂座落在医院后街巷一家民宅院里，他们租赁了两间平房都没有掉顶，房上面都能看到房梁，较大一间是四十平方米作为生产厂房，里面的生产用器配备都很简陋，但是能做料；一个大而深的铁锅，锅下烧煤溶化原料，上面架着一台电度螺旋浆，另外有几个大塑料桶是装成品的；隔壁是十五米平方的房间用作办公室，里面放着一张单身床外，紧靠窗户还放着个旧写字台，再就是两张圆凳了，这些都是他先前找来凑合用的，真难为了他的三弟，从老家来这里帮忙屈就了半年多。
刘邵宏进门看到三弟和女儿在一起结算账目，三弟唸账本女儿打电子计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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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几分钟，他们结完帐然后将帐本锁在抽屉里，女儿倒了一杯开水给父亲送过来问；爸，有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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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满有信心地回答；我可以了，不信你问我三叔。
三弟笑笑说；你的闺女的确很能干，学什么都很快，我觉得只要给她找个做料工，她肯定能独掌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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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说；天生我才必有用，她心里愿意干什么学起来也就快，学得也就好。许多孩子就是在一方面学的不怎么样，可是在另一方面就学的就好，作为家长就看你会不会发现孩子有什么灵性？因才施教嘛！
刘邵宏点头认可三弟的观点，他把话题转过来说；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商量个事，就是我准备提前退休我想‘下海’自己干，不愿意在这个医院里干了，我觉得再干下去没有什么意思。
三弟马上精神震奋起来回答道；好啊，你早就应该自己干了，在前几十年国家把人统的太死！想干什么都由不得自己，你到忘了，你当初考上医学院时县上领导就是不让你去，怕你被分配到别地，你想到煤矿职工医院里干，卫生局就是不调你去，没有办法，你只好当了煤矿工人，一下子磨去了你好几年的时光！浪费了青春年华，现在不同了，咱们那里的老百姓都知道你看病看的好，如果你回去开个诊所，每天找你看病的会挤坏了门槛。能退就退了吧！我支持你退。
女儿显然不高兴地问道；爸，你退休了我怎么办？你要去那里？
刘邵宏笑着回答；你怕什么？你三叔说你可以自己独立干了，我也不操心你了。天南海北那里有我容身的地方我就去那里。
女儿几乎要哭出来上前劝说道；爸，你不要走，你在医院里不是干的好好的嘛！你要是走的远了我们到那里去找你？咱们还是在一起别退休好不好？
刘邵宏拉着女儿的手说；傻孩子，你爸的年龄一年比一年老，迟早要退休的，真正到退休的时候那时你爸还能干得动吗？现在你爸还有能力干为什么不出去干呢？说实话，你爸在医院里干的不舒心，这些你不知道，凭你爸的能力，出去找个舒心的地方干不好吗？
女儿仍然不放心的说；你出去干，我们不在你身边谁来照顾你啊？
孩子，你放心，在家里还不是我处处在照顾你们吗？你也不小了，我走后你得在家里帮你妈做些事，比如做饭洗洗衣服，你得锻炼会做家务，你妈靠别人靠惯了，我不在家看你妈还靠谁去？刘邵宏耐心的说服女儿。
三叔在一旁也劝侄女；你放心你爸，如果在家乡开业，咱们家里亲戚多的很，都会出来照顾你爸的。如果在外面干，你爸也会照顾自己的。
刘邵宏和三弟及女儿谈话之后更加坚定了提前退休的决心，遗憾的是他没有找到傅康亚，没有和她商量。他想，就是退了休也可以再找她，反正她以前是支持过自己干的。
刘邵宏回到家里，晚上等她们熟睡之后整个楼房都关了灯万籁俱寂时，他才拿出搞纸扶在书桌上认真地在台灯下写出退休申请书。
星期一上班时，刘邵宏把写的提前退休申请书交到傅院长手中，傅院长现出很惊讶的神情问；你要提前退休下海？为什么？你在咱们院里干的不顺心？还是你在外面已经有什么门路了？
刘邵宏不紧不慢的回答；门路我还没有，我在咱们医院干的顺不顺心你应该知道，我在临床上干了几十年，特别是在呼吸消化上面我却不能发挥作用，不能搞科研，不能看我要看的病人，病人找我看病还得偷偷的看，你说，这叫顺心吗？如果让我回到内一科上班，我就撤掉退休申请书。
傅院长沉思了一会儿说；让你回到内一科上班显然还有问题，我知道你和申月琴有矛盾，你要是回去局面怎么收拾？院里考虑到这点这才让你到急诊科任职。
刘邵宏回答；我到急诊科事先提过几条建议，可是院里自今也没有答复也不解决，我怎么能去呢？我要干就得干好，就不能让许多危急病人延误抢救时间，就得去除临床科室负责人的那种‘潜规则’，那种见不得人的权力！我看得出你们一下子不好纠正，因为院里离不开这些负责人，我还能干几年？我不在这里耗时间了你批准让我走吧。
傅院长叹口气说；这样吧，我还得和夏书记交换一下意见，过两天我再回答你，好吧？
行，我过两天再来找你。刘邵宏走出院长办公室。
下午，傅院长拿上刘邵宏的退休申请书到夏书记的办公室，进门就把申请书放在夏书记的办公桌子上说；书记，你看看这个，咱们对刘大夫应该说不错吧，可他给咱们来这一套！
夏书记看看刘邵宏的退休申请书，上面写道；院领导；
因为我在本院工作中感到不顺心，在我有生之年使我不能发挥技能，我不愿意再在咱们医院里消磨时光，为此，根据局里有关规定，我申请提前退休，请院领导批准。
刘邵宏致礼，某月某日。
夏书记看后笑起来说；这那里是申请退休书，分明是向院里领导下战书嘛！有意思。
傅院长坐在一旁沙发上说；你别笑了，这事你看怎么办？我觉得咱们对他不错吧？提他当急诊科主任他还要怎么样？给个凳子他不坐要跳！他有些过分了吧？
夏书记平和地说；你还是不了解他，应该说刘邵宏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医生，他爱他的专业，他一心都在病人身上，可是咱们院里没有很好的安排他，于是他心里一直都处在压抑的竟地中工作，他提出退休申请也就不奇怪了。
傅院长说；可是，咱们任命他到急诊科当主任，这也是让他充分发挥他的能力啊。
夏书记说；他为了把急诊科干的好些向院里提了几条建议，在院务会上你看到了吧？本来是为了搞好工作的建议，有的同志干嘛发那么大的脾气呢？你不是说到外科商量急诊手术室的事吗？快两个星期了，你商量的怎么样？
傅院长根本就没有去外科商量，实际上他早忘在脑后，经书记一问，他不好意思的回答；你看，我这几天不是忙着到厅里批款子嘛！还没有来得及去呢。
夏书记虽然不高兴也不好当面说什么只说道；你得尽快到外科找主任说这事，急诊科每天来那么多急诊病人，闹不好要死人的，眼下不能群龙无首。
傅院长站起身说；好吧，我去解决这件事，关于刘邵宏这件事是不是暂时放放再说？
当然，暂时放放再说，我再找刘大夫谈谈，他实在要退咱们开会研究了再说，急诊室的问题总得要解决，谁去干也是为了干好你说是吧？夏书记说。
是，是，是，我去外科看看。傅院长说着走出书记办公室。
由于刘邵宏坚持提前退休夏书记和他谈了一次话也没有谈通。傅院长只好在下一次院务会议上把刘邵宏提前退休申请说了出来，他说；咱们研究的事就到这里，另外有件事向大家说说，刘邵宏刘大夫写出了申请，他要求提前退休，因为这是咱们院里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高级职称的人提出退休所以在会上提出来让大家议议。
傅院长说出来后，当时谁也没有发言，可能都在想自己的心事，过了一会儿牛副院长说；行啊，刘邵宏有胆量，敢顺应朝流在咱们院里是第一个下海！
黄副院长说；他想提前退休就让他退，有什么了不起！离了他地球还不转了！咱们医院关不了门！高级职称又不是他一个，离了谁医院照样开门！
米副院长扶扶眼镜说；要说现在时代不同了，可以下海自己闯天下，敢下海的人都是有能力的人，咱们也应该好好想想，今后有能力有特长的人如果都要求走，作为咱们医院把这些人都放走了，以后咱们还怎么干？现在社会上竞争的很历害，竞争的是什么？是人才！今后各个临床科室都让咱们院长顶班你们行吗？为什么有能力有特长的人都要走？最近几年来咱们院里走了多少有才能的人？是什么问题？是院里不注重人才的结果！我敢说；刘邵宏一走会影响咱们院里的一大批人！
夏书记缓缓的说；我觉得米副院长说的对，这不是刘邵宏一个人的问题，一滴水而知江河，刘邵宏坚持要走我们也不能阻拦，因为有中央的政策有厅里的文件，他的走充份反映出咱们的领导层在使用人上发挥科技人才的积极性上有缺馅，感情用人关系用人只能给单位的事业带来危害！暂且抛开刘邵宏提前退休不说，为什么他为了搞好急诊科向院里提出了几条建议就会使某些人大动肝火？！以后谁还敢提意见呢？就是圣人也不见得不犯错误嘛！我的意见；刘邵宏执意要出去干，就让他出去干，毕竟他是第一次走出去，又是在咱们院里干了多年的老大夫咱们也不能好赖不管，他要是在外面干好了再给他补办退休手续，如果他在外面干的不好还要回来咱们欢迎。大家看怎么样？
众人都同意夏书记的意见。
院务会后第二天上班时，傅院长打电话叫刘邵宏到他的办公室来一下，刘邵宏知道院长找他一定是谈有关退休的事，他把办公桌上的东西都放在抽屉里锁好动身去院长办公室。
傅院长很客气地让他坐下说；关于你要求提前退休的事，我们在院务会上研究了一下，大家一致认为你在院里干了许多年是老大夫了，觉得你离开院里可惜，让我再劝劝你是不是留下来咱们一起干？
刘邵宏心里想；你们现在觉得我走可惜了，当初你们为什么不妥当的安排我？就算是任命我到急诊科当主任，我为了把急诊工作干好提出了几条建议，你们迟迟不作答复，我没有精力在这里耗着了，还是离开吧，他回答道；谢谢院长的心意，你还是批准我离开吧。
傅院长心里也想；这个刘大夫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走，他马上转过话说；这样吧，你一定要到社会上闯闯，你先不要急着办手续，你干好了再回来补办手续，你干的不顺心你还可以回来，工资照发怎么样？他把夏书记提的建议转变成自己对刘邵宏的关心。
刘邵宏没有料到院领导会这样优待自己，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在他还没有说话时，傅院长又说；你回去想想过两天再回答我好吧？
刘邵宏看到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好说；好，我回去再考虑一下。他退出院长办公室。
刘邵宏想着自己的心事，刚走到医务科门前就碰到张小俊大夫，她迎面拦住刘邵宏说；刘大夫，我想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你说。刘邵宏收住脚问。
咱们是不是在楼下说，在这里说不方便。张小俊望着刘邵宏等待他的表示。
刘邵宏想了一下回答；好吧，该不是你又想动员我回内一科吧？他随着她走下楼梯一直到楼后院里。
不是，我只是想问你，你为啥不去急诊科当主任？而且提出要提前退休？
哦！你是问这事，我这人要干什么事，要么不干，要么干就要干好，决不站着茅坑不拉屎，急诊科存在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我向院领导提几条改善急诊科的建议，这是我在急诊值班中看到的，可是院里迟迟不解决，我怎么去？我就是去了作为科主任是解决不了的，干不好就给有些人留下把柄还不如不去，我算是看透了！咱们院里除了夏书记米副院长都是混日子捞资本的人，我不愿意再在这里浪费时光，我干脆下海自己干！
张小俊笑着说；你呀，真是五六十年代的思维，干什么要一本正经要有成果，现在大多数人都是实用主义者，巴不得想当官，当了官才有权才有利，谁都知道你的技术好是个人才，可是，你还不是被申主任剥夺了作气管内窥镜的权力，又被撵出内一科！就是因为你没有权，为什么我不听申主任的指挥她又不敢动我？就是因为我父亲是处长，我母亲是人事处主管干事，现在院里任命你当科主任，你手头有权了为何不用？当了急诊科主任有朝一日就可以回内科，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不行了，我已经把退休申请交到了院里！刘邵宏摇摇头说。
你可以要回来呀！张小俊大夫还不死心地劝他。
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我改变不了现在的环镜，傅院长的上面还有周副厅长，周副厅长在学校在医院里干了些什么？咱们都看在眼里，我是决心要走，你还年轻，你会看到医院的改变，可是我看不到了！就这样吧，再见！刘邵宏摆手转身走回办公楼。
张小俊大夫最后的努力也白费，她叹了口气忧伤的望着刘邵宏走去的背影。
事后几天里，在院里没有批准他离开之前，刘邵宏极力寻找傅康亚想沟通自己的打算，免不了想得到她的支持，然而再怎么打听仍然没有结果。他考虑走时不受家里的干扰，于是甘脆他把自己的行李搬到医院单身宿舍楼居住，宿舍楼里的负责人为了照顾刘邵宏给他专门安排了一间单人房间居住。
刘邵宏想了两三天，觉得自己已将退休申请书交到院里，院领导也研究给了答复，总的来说，院领导对我还是比较照顾的，我既然已经作了最后的决定在院里也造成了影响，我没有退路，射出的箭收不回来了，我为什么还要回来？就是回来自己的脸面向那里搁？让申月琴那些人耻笑我，指责我？好马不吃回头草，还是决定下海去闯，让院长批准了吧。
刘邵宏下定决心还是退休走人，第四天上班时他又去找院长，不料在走廊里他被秦素芹拦在半道她问；刘大夫，是张大夫让我来问你，你真的要提前退休？
刘邵宏点点头说；是的，我已经把申请书交到院里，现在我找院长批准。
你不能走！秦素芹焦急的劝道；他们巴不得你快离开，为了你的事业，为了内一科的所有病人，还有内一科不少的医护人员他们想让你回去，你一走大家就没有盼头了！
刘邵宏此时心里也很复杂，当然他想回内一科，但是他觉得回去太渺茫，他低声对她说；你回去替我谢谢大家，我回内一科是很难的，要想改变院里目前的人事现状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办到，夏书记虽然有他的想法，他也看到阻力太大，因为他和周副厅长不是一路人，周副厅长听傅院长的，你向张大夫马大夫说清楚，我对不起他们了！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傅院长办公室，把秦素芹凉在走廊里。
秦素芹站在走廊里就像一座素女雕像，她心里彻底绝望了！她眼睛里饱含着泪水，当有人走过来的时候，她才掩饰的擦了一把眼泪走下楼去。
刘邵宏走进院长办公室进门就说；院长，我想好了，我还是提前退休，请您批准吧。
傅院长看看刘邵宏那坚毅的表情不再说什么马上从抽屉里拿出他的申请书写上几个字；同意提前退休，请干部科办理相关手续。下面是他的签名。
刘邵宏提前退休的事的确在院里引起了不少的震动，大多临床科室的医务人员都觉得刘邵宏出走是院里的损失，特别是医生感觉到刘大夫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呢？院里提拔他当急诊科主任他都不当，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他在外面有更好的去处？要么说身上有了过硬的技术不怕没有人进庙烧香。
申月琴知道刘邵宏的退休申请被批准，她一直悬挂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对查完病房走过来的旬英惠说；旬大夫，刘邵宏终于离开咱们的视线了，要不然他什么时候再回来，咱们都不得安宁！他的野心太大了！如果他真的到急诊科当了主任，今后他和咱们有吵不完的嘴，这下可好了，你也安心干你的。
旬英惠笑着说；主任，他走了当然好，就是他不走你也不会怕他，几年来你还不是玩的他团团转？斗力你当然不是他的对手，斗心他怎么能斗得过你？
两个人都会心的笑起来。
秦素芹回到科里到大医办室把刘大夫坚决要求提前退休的事对张小俊大夫一说，张小俊气得坐在大医办室半天没有吭声！本来她正在开处方，这时也丢在一旁，楼外此时刮着秋风把没有关好的窗户吹得啪啪响似乎予示着严冬快要来临，她们并不知觉。半天张小俊医生才长出一口气说；刘大夫算是看透咱们医院了，他是铁了心的要走，我一心想让他回到内一科好让他把我们带出来提高到更好的水平！这下是达不到了！看来我也得找个地方离开这里。
似乎整个内一科在这些天都深陷在没名其妙的阴影里！
北郊区人民医院陈院长得到刘邵宏提前退休的消息，他异常高兴，他自言自语；真是天助我也！第二天他生怕谁把刘邵宏抢走，一早就乘车来到煤炭医院在门诊楼先打问清楚刘大夫住在单身宿舍楼里几号房间，于是他很快找到刘邵宏。
刘邵宏已经把医务科的手续交完，此时正在家里洗衣服，不等到刘邵宏开门，陈院长推开他的房门就说；刘大夫，你在洗衣服啊！
刘邵宏很惊奇地说；陈院长，你怎么来了？
陈院长说；你奇怪我来找你吧？我的嗅觉很灵！我早就打听到你提前退休了，咱是近‘水楼台先登月’，我马上找上门请你到我们医院里干，怎么样？我够意思了吧！
刘邵宏站起身相让；陈院长不要站在门口，进屋里坐下说话，进来吧！
陈院长坐在他的单人床上接着说；我是诚心来请你，这下可好了，你可以安心的在我们医院里干了，我仍然聘请你做我们医院的名誉院长，工资待遇和你现在的工资一样你说行不行？
刘邵宏不好意思地说；我本想退休后回到我的老家里开业，我从农村里来再回到农村里去，没有想到你这么快来找我，既然你来了我又不好拒绝，反正我还没有开摊，好吧，先到你们医院里干一段时间再说。
那可不行！你不能说干一段时间，要安心地在我那里干，除非我被调开北郊区人民医院你才能走！
刘邵宏看到陈院长实心实意的态度，只好答应下来说；好，就按你说的办，我什么时候去？
随你的便，我是希望你越早越好，你要是准备几天也可以，咱们可是说好的，别人要是谁来请你，你可不能再答应，闺女不能嫁两家你说是吧？
好吧，一言为定，我三天后就去你们医院里上班行吗？
行！第四天我来接你。他们就这样决定下来。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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