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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七章 百年自杀

    我这一天都浑浑噩噩的。清池宫,清池宫,我曾在那里孤苦无依,曾在那里经历着人世间最惨痛的教训,曾在那里绝望得活不了。时至今日,我惧怕那幽深的阁楼。不曾想,缪晔也是如此憎恨它,回来这些时日,我断断续续有听人提过当今皇上,无不大加赞赏,天下太平,百姓过着富足的生活,然而对他性格的暴虐与残忍亦是畏惧得狠。

    我想等把花林楼的事情处理完以后,抽空偷偷回趟家。就是看看哥哥与爹的近况。听莘妃的话语,大约爹与哥哥在朝中的日子也不好过。若是可以,我或许会出面劝爹与哥哥放弃朝中的官职,归属乡野,过太平的普通百姓日子。伴君如伴虎,何况缪晔的性子飘忽不定,就怕哪天惹来杀身之祸。

    我从阁楼走下来,迎面一个丫鬟撞上了我,连声说

    “对不起,对不起”

    “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忙慌的?”

    “百念姑娘刚才自杀了”

    我一听,脑子嗡嗡作响,拎起裙摆就往百念的屋子跑。

    一路上,从那丫鬟处也大致知道了整个情况

    原来那四王爷出高价从花林楼把百念赎走了,原本这也算好处,但百念一听当时就气急攻心了,她是铁了心要跟着顾井的,否则宁愿留在花林楼。而这四爷,也不知是早有算计,还是心善,就依了百念。派人把百念送到顾井处,说是送与他,卖个人情。

    这对百念来说,真是峰回路转,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谁知,顾井这人不识好歹啊,死活不要百念,连面都不肯出来见。就这么着,今日一整天,百念就在天井楼的门前站了一日,没吃没喝,来来往往的过路人把她围了个重重,跟赏猴似地观赏她,男子目光猥亵,女子目光看清。

    一天下来,百念终于支撑不住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都垮了,所以想不开。

    围着一屋子的人,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有看热闹的,大家重重把百念围在中间,

    她身体的上方还飘着那三寸白绫,雪白的脖颈处被勒出一圈的青紫色,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

    我心下凄惶,甚至不停颤抖,

    “大家都退几步,给她留点清新空气!”

    我喊了一声,嘈杂的声音才安静了些,大家也默默退了几步,给百念腾出一定的空间。

    “你怎么这么傻?”

    我知她有意识,能听到我的话。长长的睫毛幽幽抖动了一下。

    她干涸的嘴张了闭,闭了张,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声音

    “我早该劝你,要是我不帮你去找顾井,不鼓励你,不给你希望,你或许如今不会这样痛苦。都怨我!”

    两行泪沿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她此刻脆弱的好似马上就会消失

    我不敢再说话。忍不住,鼻尖一酸,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为她。为从前的我。

    她所经历的折磨,所承受的痛,都是我曾经一一尝遍的。男人的可怕在于,爱你时,对你千般万般好,不爱时,心如铁石,缪晔如此,顾井也如此。只有女人总在念念不忘,总在爱恨之中纠缠,解脱不了。

    大概是我哭的太伤心,有人递了一个丝质手绢给我,是夜蝶,不知她何时来的,何时冷漠的站在一旁。

    顾井不知何时也来了,并不看百念,只是交代了老妈妈好好照顾,所有费用他出。

    我当时正眼泪吧嗒,双目通红,也懒得再看他。

    谁知我不理他,他却找上我

    “怎么哭的比被我抛弃的人还惨?”

    我瞪了他一眼

    “别自作多情,谁离了谁活不了?离了谁,地球都照常转!”

    我忍不住把怒气迁移到他身上。

    可是他又有什么错呢?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干干脆脆的分手总好过拖泥带水的纠缠。

    “口气倒是不小,那我倒要看看,谁离得开我!”

    他邪恶的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大夫来了,还好发现得早,并无大碍,只需休息几日并可。

    老妈妈打发了大夫,独留了我在屋内。她面色深沉

    “百念,你这何苦?那顾公子是什么人?在天城谁不知晓。他今日最终把票投给夜蝶,不过就是为了让你死心而已,你如今在鬼门关堪堪走了一遭,也该清醒了,别再犯傻。”

    百念眼皮动动了,终于醒了过来

    “妈妈,我想跟姐姐单独说会话”

    她声音哑的跟被碳熏了似地。老妈妈吩咐我好好照看,关门走了

    我过去做在床头边上,按着她的手说

    “好生休养着别开口,听我说就行。别人或许不懂你,但我懂。”

    缪晔那双沉沉的锐利的眼眸直击我心里,那里一阵阵的刺痛,好半晌,我才开口说

    “你曾说过有一份看透俗世的超然,那是因为我也曾同你一样,被一个男人痛彻心骨的伤害过,我那时候傻,我一心以为他此生不会负我,此生只拿我当他的唯一,可我怎能比过他的事业,比过他的雄心?我也与你一样,那时,我活不了了,我跳崖自杀。。。如今我也彻底醒悟了,如果你真的死了,那个男人一样会有三妻四妾,一样过着幸福的日子,我们到底为谁牺牲?到底值不值?”

    百念听到这,眼里泪光流转,哀然看着我,

    “我们又是多么幸运,我们都没死,是老天眷顾我们、所以百念,你也要坚强一些,如同姐姐这般,我们的命要自己掌握。”

    “谢谢姐姐!”

    我不知她听进去了多少,我天生嘴拙,说不出大道理,也安慰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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