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 漏洞
方丹拿起水塘边的泥巴往头上、脸上、身上抹，将全身都抹得黑乎乎的，发出淤泥腐臭。他想到：或许这样就行了？不，不能心存侥幸，会被人发现的，那时就死定了！真的有必要那样做吗？！
他呆立片刻，犹豫一会，终于拿起一块被丢弃的贝壳，在小石块上将三个尖角磨得锋利，然后往脸上割去，就像开叉的毛笔在白纸上划过。
贝壳在完美无瑕的脸上划出一道又一道血痕，伤痕粗糙、不平，非常恐怖。方丹划了十几下，直到水中倒影已经完全不像一张人脸，才停下。贝壳从无力的手掌落下，眼泪再次滴出，滑过受伤后的脸庞，引起阵阵刺痛。
方丹大笑，牵动伤口，呲牙咧嘴，笑容扭曲得仿佛图画里的魔鬼。从此刻开始，世上再没人能够认得出他到底是谁，就连他自己都拼不出本来面目。
穿过小树林，远处市镇上静悄悄的，人们都去参加盛典，没多少人还留在镇上。方丹感到庆幸，如果刚才被人发现，他必死无疑。怪不得尼帝留下的纸张会溶解，钱币那么少，显然尼帝不太相信方丹能顺利逃脱，他只是希望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将来能上天堂。
方丹仔细思索，想要找到自身的漏洞，不想还好，一想发现漏洞竟然不少。他的脸庞太可怖，容易引起注意。他没有衣服穿，一副怪异的样子，显然与盛典时的气氛不符合。盛典之前，方丹已经下令收留所有的流浪汉，给他们提供临时的住所和食物。而这个命令现在害了他自己。
努力想着办法，方丹微微动着嘴唇，这是他习惯。他并非没有“朋友”，而是没有真正平等的朋友，所以有些心里话没法对外人说，只能喃喃自语。
转目四顾，远处树上有一个蜂巢。方丹想：太好了，幸好此处有个蜂巢。
他捡起一块石头向着蜂巢丢去，立即有一大群蜜蜂从蜂巢里飞出，向着罪魁祸首俯冲而下。方丹闭着眼睛，任由蜜蜂叮在头脸上。他的身上抹满了泥巴，蜜蜂也不好下针。
直到忍受不住，方丹才开始逃跑，蜜蜂在后面追赶一会，就放过了方丹。此时，方丹的头脸已经肿起几十个小包，再加上满脸伤痕，非常怪异。不管如何，总算给他的脸庞怪异找到了勉强的说辞。旁人看到，便会自然而然地想到他给蜜蜂叮过，既然有了看似合理的解释，就不会再好奇和关注。
悄悄摸近镇上，在一所偏僻的房子外，方丹偷了衣服，匆忙穿上。可惜找不到鞋子，方丹只好赤脚走在泥板路面上。路面整洁，经过仔细的打扫。大道上，有三、五禁卫站立，扫视任何可疑。
方丹低着头，想转到另一条大道上，但他知道，那边多半也有禁卫。今天，所有的禁卫都必须出动，确保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他们要阻止的并非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而是不要让小小的意外打扰了教皇的好心情。几百年来，没人敢在教廷做出蠢事，也没人能够做到。
一名禁卫看到了方丹，本不愿意理会。但想了想，禁卫还是跟上方丹后面，喊：“你，站住！”
方丹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只好站住，如果奔逃，就太显眼了，必然会引起追捕。禁卫走近，捂住鼻子，站在两步外，皱着眉头说：“怎么会漏了你？”方丹愕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装作一个傻子样。
禁卫本就不是对方丹说话，没期待他回答。禁卫握住剑柄，觉得用自己的宝贝长剑去捅方丹不合适，转头四顾，找到一根木棍，捅了捅方丹的肩膀。他说：“你跟我走，你必须呆在那里，不允许在大街上游荡。”
方丹没有动作，禁卫用力捅方丹，方丹只好向前走。两人来到一个竖立着简陋的木围墙的地方。有一个敞开的“大门”，门外站着几名守卫。禁卫将方丹交给守卫，说：“又一个，我们都把你们的工作做完了。”
守卫微微笑，没有理会禁卫的抱怨，用一根带着绳圈的长杆子套住方丹的脖子，拉扯着他，走入里面。
这里有几百个木笼子，每个笼子里都有十几个人，或衣不蔽体，或面目凶恶，或举止古怪，或流里流气。总之，一看就知道这些人不是穷人就是地痞流氓。方丹隐约猜到发生过什么事情，但他不敢相信，教会竟然违背他的命令。转念一想：大主教们或许都参与……应当是必定有人参与背叛他的阴谋，又怎么会在乎违背他的命令呢？
守卫打开木笼，将方丹推入其中，然后关上门，摇摆着走开。
方丹转身抓住木柱，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绝妙的主意。刚才，方丹想到了自己最大的漏洞——神圣血脉。不管他的外貌如何变化，神圣血脉骗不了人，只要有那么一个好奇的、多疑的人拿他的血液去验证一番，真相立即被揭穿。
如果想活下去，方丹必须解决神圣血脉的事情。世上能够想到解决办法的人不超过十个，方丹就是其中之一，其余八人当然是八位大主教，还有一个渎神者。
有一批人专门与教会和贵族作对，他们被教会宣布为渎神者。这些人在秘密研究亵渎神圣血脉的事情，希望从根本上摧毁以血脉高低来定人贵贱的世界。如果方丹想要掩饰自身的血脉，就必须找到他们，得到他们的帮助。
教会和五大王国在整片西方大陆上追捕渎神者，因此渎神者行踪极其隐秘。渎神者在西方海外的海岛上聚集，形成了一个组织。教会曾经派人想要潜入这个组织，获取他们的位置，然后派军队突袭，但始终没能成功。似乎渎神者们有惊人的本事，能够识破一切奸细。
方丹对于渎神者很好奇，曾经详细了解过他们的情况，这些都是教会里最秘密的情报。渎神者都是单线联系，通过秘密的渠道到西方的海岛上。没人知道什么人是渎神者，也没人知道如何找到他们。
另一个方法就是通过精灵与渎神者联系。精灵居住在西方大陆西北边不远处的海岛上，叫英格岛，与南边的法兰人类王国隔着一条英格海峡。精灵有着出众的航海本领，霸占了所有外海的航线，获取丰厚的收益。精灵不信仰光明神教，而是信仰精灵教，与渎神者没有重大的冲突，只有他们才能与渎神者联系和交易。
与渎神者的贸易利润丰厚，因此航线就是最大的秘密，每一个船员都经过精心挑选，不存在任何背叛的可能。教会曾经花费大力气去获取情报，但同样无功而返。
唯一可行的接近渎神者的方法就是去西西里监狱。所有的被捕没死的渎神者都关押在那里，只有那里才能找到去海外渎神者海岛的可能。当然，教会也用过类似的办法，但渎神者总是能够识破奸细，因此教会从来没有成功过。不过，方丹别无选择，只能这么做，这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能及的唯一办法。
要去西西里监狱，必须是渎神者、穷凶恶极者或者犯罪的狂信徒。后两者是教会故意安排的，希望给那里的渎神者一些麻烦，最好是让他们全部死光。当然，这种事情不能做得太明显，只好迂回一下。
现在，教会已经没有以往那种生杀予夺的权威了，一旦做得太过，就会受到五大王国的猛烈批评。五大王国乐得看教会的笑话，好能削弱教会的影响力，从百姓手里“抢到”比教会更多的钱财。
无论是成为渎神者，还是犯罪的狂信徒，都会受到教会的特别关注，这是方丹必须避免的。那么，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成为穷凶极恶的人，像那种屠杀整条村子的屠夫，市镇里的连环杀手，灭绝人性的黑暗魔法师，还有兽人战俘。
方丹既不是黑暗魔法师，也不是兽人，只能去干些屠杀的勾当，或许有机会被送到西西里监狱去。那里是监狱之中的“贵族”，邪恶之中的邪恶。不过，方丹不打算出卖自己的人性，他有更好的办法。
正当方丹仔细谋划时，后面有人叫喊：“喂，新来的，轮到你倒马桶。”那人想：总算有新人进来了，我终于不再是地位最低的人，也该轮到我戏弄一下新人了。
方丹回头看，一个瘦弱的脸色青白男子蹲在马桶旁，将马桶重重放下。“瘦弱男子”对着方丹嚷嚷，同时看着其余人的脸色。
牢房里有十三个人，十二个人都看方丹如何应付。在沉闷的时候，这是不可多得的乐趣。最好，他们打上一场，给大伙娱乐一下。
方丹本不想理会，但忽然想起自己的新身份，一个杀掉十几户人家居民同时奸&淫妇女的坏蛋。一个坏到极点的坏蛋面临这种情况，他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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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呆立片刻，犹豫一会，终于拿起一块被丢弃的贝壳，在小石块上将三个尖角磨得锋利，然后往脸上割去，就像开叉的毛笔在白纸上划过。
贝壳在完美无瑕的脸上划出一道又一道血痕，伤痕粗糙、不平，非常恐怖。方丹划了十几下，直到水中倒影已经完全不像一张人脸，才停下。贝壳从无力的手掌落下，眼泪再次滴出，滑过受伤后的脸庞，引起阵阵刺痛。
方丹大笑，牵动伤口，呲牙咧嘴，笑容扭曲得仿佛图画里的魔鬼。从此刻开始，世上再没人能够认得出他到底是谁，就连他自己都拼不出本来面目。
穿过小树林，远处市镇上静悄悄的，人们都去参加盛典，没多少人还留在镇上。方丹感到庆幸，如果刚才被人发现，他必死无疑。怪不得尼帝留下的纸张会溶解，钱币那么少，显然尼帝不太相信方丹能顺利逃脱，他只是希望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将来能上天堂。
方丹仔细思索，想要找到自身的漏洞，不想还好，一想发现漏洞竟然不少。他的脸庞太可怖，容易引起注意。他没有衣服穿，一副怪异的样子，显然与盛典时的气氛不符合。盛典之前，方丹已经下令收留所有的流浪汉，给他们提供临时的住所和食物。而这个命令现在害了他自己。
努力想着办法，方丹微微动着嘴唇，这是他习惯。他并非没有“朋友”，而是没有真正平等的朋友，所以有些心里话没法对外人说，只能喃喃自语。
转目四顾，远处树上有一个蜂巢。方丹想：太好了，幸好此处有个蜂巢。
他捡起一块石头向着蜂巢丢去，立即有一大群蜜蜂从蜂巢里飞出，向着罪魁祸首俯冲而下。方丹闭着眼睛，任由蜜蜂叮在头脸上。他的身上抹满了泥巴，蜜蜂也不好下针。
直到忍受不住，方丹才开始逃跑，蜜蜂在后面追赶一会，就放过了方丹。此时，方丹的头脸已经肿起几十个小包，再加上满脸伤痕，非常怪异。不管如何，总算给他的脸庞怪异找到了勉强的说辞。旁人看到，便会自然而然地想到他给蜜蜂叮过，既然有了看似合理的解释，就不会再好奇和关注。
悄悄摸近镇上，在一所偏僻的房子外，方丹偷了衣服，匆忙穿上。可惜找不到鞋子，方丹只好赤脚走在泥板路面上。路面整洁，经过仔细的打扫。大道上，有三、五禁卫站立，扫视任何可疑。
方丹低着头，想转到另一条大道上，但他知道，那边多半也有禁卫。今天，所有的禁卫都必须出动，确保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他们要阻止的并非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而是不要让小小的意外打扰了教皇的好心情。几百年来，没人敢在教廷做出蠢事，也没人能够做到。
一名禁卫看到了方丹，本不愿意理会。但想了想，禁卫还是跟上方丹后面，喊：“你，站住！”
方丹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只好站住，如果奔逃，就太显眼了，必然会引起追捕。禁卫走近，捂住鼻子，站在两步外，皱着眉头说：“怎么会漏了你？”方丹愕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装作一个傻子样。
禁卫本就不是对方丹说话，没期待他回答。禁卫握住剑柄，觉得用自己的宝贝长剑去捅方丹不合适，转头四顾，找到一根木棍，捅了捅方丹的肩膀。他说：“你跟我走，你必须呆在那里，不允许在大街上游荡。”
方丹没有动作，禁卫用力捅方丹，方丹只好向前走。两人来到一个竖立着简陋的木围墙的地方。有一个敞开的“大门”，门外站着几名守卫。禁卫将方丹交给守卫，说：“又一个，我们都把你们的工作做完了。”
守卫微微笑，没有理会禁卫的抱怨，用一根带着绳圈的长杆子套住方丹的脖子，拉扯着他，走入里面。
这里有几百个木笼子，每个笼子里都有十几个人，或衣不蔽体，或面目凶恶，或举止古怪，或流里流气。总之，一看就知道这些人不是穷人就是地痞流氓。方丹隐约猜到发生过什么事情，但他不敢相信，教会竟然违背他的命令。转念一想：大主教们或许都参与……应当是必定有人参与背叛他的阴谋，又怎么会在乎违背他的命令呢？
守卫打开木笼，将方丹推入其中，然后关上门，摇摆着走开。
方丹转身抓住木柱，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绝妙的主意。刚才，方丹想到了自己最大的漏洞——神圣血脉。不管他的外貌如何变化，神圣血脉骗不了人，只要有那么一个好奇的、多疑的人拿他的血液去验证一番，真相立即被揭穿。
如果想活下去，方丹必须解决神圣血脉的事情。世上能够想到解决办法的人不超过十个，方丹就是其中之一，其余八人当然是八位大主教，还有一个渎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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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丹对于渎神者很好奇，曾经详细了解过他们的情况，这些都是教会里最秘密的情报。渎神者都是单线联系，通过秘密的渠道到西方的海岛上。没人知道什么人是渎神者，也没人知道如何找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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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西西里监狱，必须是渎神者、穷凶恶极者或者犯罪的狂信徒。后两者是教会故意安排的，希望给那里的渎神者一些麻烦，最好是让他们全部死光。当然，这种事情不能做得太明显，只好迂回一下。
现在，教会已经没有以往那种生杀予夺的权威了，一旦做得太过，就会受到五大王国的猛烈批评。五大王国乐得看教会的笑话，好能削弱教会的影响力，从百姓手里“抢到”比教会更多的钱财。
无论是成为渎神者，还是犯罪的狂信徒，都会受到教会的特别关注，这是方丹必须避免的。那么，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成为穷凶极恶的人，像那种屠杀整条村子的屠夫，市镇里的连环杀手，灭绝人性的黑暗魔法师，还有兽人战俘。
方丹既不是黑暗魔法师，也不是兽人，只能去干些屠杀的勾当，或许有机会被送到西西里监狱去。那里是监狱之中的“贵族”，邪恶之中的邪恶。不过，方丹不打算出卖自己的人性，他有更好的办法。
正当方丹仔细谋划时，后面有人叫喊：“喂，新来的，轮到你倒马桶。”那人想：总算有新人进来了，我终于不再是地位最低的人，也该轮到我戏弄一下新人了。
方丹回头看，一个瘦弱的脸色青白男子蹲在马桶旁，将马桶重重放下。“瘦弱男子”对着方丹嚷嚷，同时看着其余人的脸色。
牢房里有十三个人，十二个人都看方丹如何应付。在沉闷的时候，这是不可多得的乐趣。最好，他们打上一场，给大伙娱乐一下。
方丹本不想理会，但忽然想起自己的新身份，一个杀掉十几户人家居民同时奸&淫妇女的坏蛋。一个坏到极点的坏蛋面临这种情况，他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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