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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妖女期 138:大结局(上)

    杏儿一到蝮国,就受到了夜惹欢的热情接待,华妃自从见到厉郡南之后,疯癫之状明显好转,加之厉郡南告诉她,是送她回父皇所在的地方,她欣然前往,到了蝮国,住进了她曾经熟悉的宫殿,华妃甚是满足。

    夜玉行已死,她无力改变这个事实,只想用余生在他们曾经有过美好日子的地方,重温那些记忆……

    杏儿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见到他的爷爷,姬无痕。

    更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出现,再次是被利用。

    月圆之夜,杏儿走上了筑台。这儿将举行一场祭祀。

    夜惹欢告诉她,厉郡南将她送来,目的在次,让她不用多想,只要完成任务即可。

    杏儿心中只有厉郡南,此生能遇到她,她已知足。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所以心甘情愿赴死。

    五老颤抖着手,亲自割伤杏儿的手臂,她身上的血会被放干,滴进火里,他将联合她身体里的力量,召唤回布如一。

    而另一时空的布如一,正在医院醒来,与爸妈见面,虽然都感觉到对这个世界有些陌生了,但是能回到父母身边,她依然很高兴。

    原来她当初灵魂穿越后,人当场在考场昏倒,在医院躺了近一年。医生判定她成了植物人,父母却从未放弃过她,一心盼着她能再次醒来了,奇迹朕的发生了,她却早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布如一了。

    “一一,再喝点汤,你刚醒来,还很虚弱。妈妈去找护士给你办出院手续。太好了,你终于可以出院了。”妈妈泪光点点的关门离去。

    “嗯,好。”布如一拿起碗,刚要喝汤,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的透明,看着妈妈转身关门的身影,她有些不安,想开口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怎么回事?

    渐渐的,她只感觉自己被一团迷雾包围了,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却看到熊熊火光。以及倒在地上的杏儿!

    “杏儿!”布如一跑了过去,一睁开眼,怎么会看见了杏儿。而且她很虚弱的样子。

    “小……布,你真的回来了,真好,你能帮我带一句话给十……王爷吗?”

    “杏儿,你说,你说。”她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告诉她,杏儿很感激他,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是杏儿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从前,我看到你和太子在雪地里打雪仗,太子和你那样笑着,那么开心,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也能拥有那样的心情。很美妙。可惜杏儿不能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了。小布,你告诉他……杏儿一辈子都忘不了他。杏儿……爱他。”杏儿说着,满足的笑了起来,眼角滑落的泪水,伴着她慢慢闭上的双眼,仿佛都在说,杏儿爱他……

    “杏儿,你这是怎么了?睁开眼睛,看着我,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跟你说呢!”

    “布如一。”夜惹欢站在了她的身后,眼中有着惊喜的神色。

    布如一还穿着医院的病服,回头看见夜惹欢,面色发白。兜兜转转,怎么又回到蝮国来了?

    “杏儿为何会死?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杏儿看着身处的高台,五老也在,表情奇怪急了。而这里的火光,杏儿手臂上的血痕,无一不昭示着,刚刚这发生了什么事!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刚刚回来,你不需要问这么多,过来。”夜惹欢向她张开双臂。布如一却恐惧的往身后退了两步。

    “杏儿为什么会死!”

    “你还真是固执,好吧,朕告诉你,她本名姬杏,是五老的孙女,大概在150年前,她就被冰封了起来,直到这一世,才被解封,送到了大厉国。简单来说,她是朕派去的探子。”

    “为了召回你,需要她以命相抵。布如一,你能回来就足够了。”

    “什么叫以命相抵?人命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夜奴说的没错,你的野心会害死更多的人!说吧,再次召唤回我,需要我做什么?”

    “不知道那几个月你在我的皇宫过的快不快乐,做的皇后,怎么样?”夜惹欢目光灼灼。

    “做那个踩踏着无数人性命的皇后吗?我不屑!”

    夜惹欢笑了起来。“不急,朕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等朕完成统一大业,你再回答朕,不迟。”

    ……

    一月后,夜惹欢终于知晓那股联合起众小国的背后力量是谁,竟然是陆齐。他打着复兴金国的旗号,诛灭妖国为令,金国隐藏在各国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崛起,夜惹欢与陆齐打了几次平手,陆齐越战越勇,蝮国却难有休养生息的机会,战士疲于应战,逐渐处于懈怠状态。让他夜不能寐,费尽心思。

    这一日,布如一竟然主动来到夜惹欢的寝室。

    “如果我有方法能够战败陆齐金军,你能否答应我,不要再开战了。百姓们惧怕战火,帝王之争,最终伤害的都是他们。可以吗?”

    夜惹欢轻笑出声,“你不懂,布如一,你一介弱女子,又怎能赢得了千军万马。”

    “你蝮国的曾经,就那么重要吗?你不让我试试,又怎么会知道我赢不了。倘若我胜了,你是否可以退兵,保证与各国和平共处?”

    布如一说的很认真。她没有忘记夜奴说过的话,她也不要看到无辜生命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且让你试试,让我看看你的本领。”

    “先答应我的条件。”

    “好,答应你。”

    夜惹欢一直紧紧盯着布如一那张天真的面孔,这样鲜活的她,让他觉得心生喜欢……

    可是布如一,你可知道,他蝮国纵使向全天下表达友好之心,依旧有人虎视眈眈会想灭掉蝮国,因为在他们的眼里,蝮国,是妖国,是不该存在的。究竟我该如何跟你说呢?你会怜惜我吗?会与我站在同一战线上吗?

    ……

    布如一以神秘将军的身份统领蝮军。谁也不知道统帅蝮军的将军竟然是个女人。布如一一身戎装,挺立马背之上,仿若又回到身在楚家军军营的时光里。

    只是这次,她的与陆齐是敌对面。

    布如一故意调集了蝮军所有兵力,驻守城门前,这让金军多少有些压力。就赌一次陆齐会不会拼尽全力与蝮军一战了。

    其实此战诱惑很大,若陆齐战胜,则可以一举攻入蝮国,若战败,也将耗损实力,难再崛起。

    “报!将军,金军兵临城下,向我军宣战!”

    “好,布阵严待!根据敌军阵型随机应变,全军战士务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此战只许胜,不许败!”布如一高声命令道。

    三声擂鼓之后,布如一骑在马上,出城迎战。

    入眼处,是陆齐的八万金军,果不其然,陆齐使用了鸳鸯阵:以一千余人为最基本的战斗单位,这一阵形,最前为两百牌手,然后是跟着狼铣手二十名、再次是四十个长枪手,最后是二十个短 兵手。作战时以藤牌防护远程射击兵器以狼铣为进攻主力,以长枪取人性命,短兵是防止敌人进身,或者长 兵疲惫时进攻。

    陆齐很聪明,将这一阵法融会贯通,成两伍纵队的鸳鸯阵,威力更是大增。放眼望去,只觉得陆齐大军阵型浩大,一丝不漏。

    布如一挥动旗杆,蝮军也迅速列阵,虽然操练时间较短,但是蝮军久经沙场,变通能力十分强,很快列队完毕,如果从空中俯瞰,蝮军更像是一只巨大的螃蟹,此为螃蟹阵:这是一种三队平行配置的战斗队形,中间一队人数少,两翼的人数多,形似螃蟹 ,所以叫做螃蟹阵。这一种阵法,极为灵活,还根据敌情变化极多。如敌仅分左右两 队,就以阵的中队分益左右翼,也成两队。如敌前后各一队,就合左右翼的前锋为一队, 以左右翼后半与中间一队合而平列,以为前队接应。

    鼓声响起,布如一旗帜一挥,蝮军阵型开始变化,前行的同时,这只巨大的螃蟹如同在挪动各个爪子,霎时间,尘土飞扬。

    陆齐的鸳鸯阵大概没有料到蝮军会先发制人,一时间有些混乱。

    陆齐虽镇定指挥,但是阵型很快被打破,蝮军攻入其兵力核心部位,大有直入金军之势。

    而蝮军,不仅稳攻金军,且保持着阵型的完好性。

    这只巨大的螃蟹大军,横扫千军,力挡乾坤,以无可比拟的姿态,打败金军。

    布如一带兵,首战告捷。

    蝮军士气大受鼓舞,对这位临时上任的神秘将军,心生敬意。

    十五日后,金军重整旗鼓,再次攻来。

    布如一早已做好应对之策,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陆齐这次会以伏地阵,此阵法,若不懂之人,必会深陷其中,一败涂地。

    此阵,先诱敌深入,在敌人来追时,退却到水穷山阻的地方,由统将发令,忽地一面 大旗仆倒,千旗齐仆到,瞬息万人几千人都贴伏在地上,寂不闻声,积蓄士气。待敌军 追到,看不见一个士兵,却可以一声号令,一面大旗扬起,千旗齐起,万人几千人风涌潮奔,呼声雷吼,转面急趋,向敌猛扑,转胜为败 。

    双方出战时,果不其然,陆齐为统帅,看着他势不可挡的坐在骏马上,远远的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布如一只想,他还是当年那个陆齐。金国皇子?又何必让他背上复国的梦呢?这个梦,醒来后,就是残忍。

    若早一点将它打碎,或许他还能过上普通的小日子,娶上他的小媳妇……

    布如一策马狂奔,紧以一万兵力追敌而去。当身陷陆齐的伏地阵时,她身后的一万小兵不敌金军,顷刻间倒地而亡。一万小兵的尸体,横在地上,布如一心中一阵作呕,浓重的血腥味快将她吞没了。

    正当金军以为大胜在即,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蝮军犹如一只大雁一般,排山倒海的压来,不消一会,将陆齐的伏地阵攻破。

    金军立刻如同地上爬行的虫子,任由蝮军衔食……

    陆齐脸色大变,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目光落在了布如一的身上,久久的没有移开,忽的,他如一只猛兽般,朝着布如一飞奔而来,战马的四蹄扬起尘土一片,战乱中,有人高呼,保护将军……

    但布如一坐在马上动也不动,伸手制止了所有人,陆齐飞奔上她的坐骑,狠夹马腹,马儿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奔而去。

    若不是蝮军此战胜券在握,统帅将军被敌军掳走,此战是胜是负,恐怕要在做定论。

    只可惜,金军已毫无反击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胜负成为定局……

    “果然是你!如一,你真的还活着!”陆齐紧紧抱着布如一不肯松手。

    布如一死命挣脱开,从马上跳了下来,看着陆齐黑乎乎的脸,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肚脐眼,你看看自己都成什么样了,这样脏兮兮的,满身汗臭,还如何娶到媳妇?”

    “眼前就有一个跟我相配的,你也好不到哪去,你看看你,哪里还有半点女人的样子,学男人穿盔甲,好好的长发绑成那副样子,哪个男人会要你!”

    两人各自调侃了一句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如一,只有你能破我的阵,我早该想到,当初的布阵图,是出自你之手,只是我实在难以相信,那个时候的你,竟然真的是……其实也就三岁大点,怎么可以住着一个比我还大的灵魂。”

    “所以,见到我,你大可以喊奶奶了。”

    两人又是一阵大笑,似乎忘记了,前一刻,他们还在战场互相为敌。

    “还给你,总算不欠你的了。这下娶不上媳妇,我可以不负责了。”布如一递上那本祖传秘籍。

    “如一,其实……你嫁给过我一次,你还记得吗?那一次,是以夜奴的身份,我还将代表金国皇室象征的翠镯戴在了你的手上,不过我知道,那一次你根本感觉不到,所以我当时就想,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当着你的面,亲口告诉你,我……想娶你。两样祖传之物,都已经属于你了,你……愿意跟我共度一生吗?”

    “陆齐……”布如一怎么也没有想到,陆齐会跟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看着他递过来的秘籍,布如一推了回去。

    “陆齐,对不起,我当不了你的小媳妇。如今的我,是真正意义上的我,你知道,夜奴和我已经分开存在了,如今,我是我,她是她。你仔细看看,这是我真实的脸蛋,真实的身子。不信你掐掐,保证这不是易容的!”布如一说着将脸凑向了陆齐。

    陆齐却愣在了原地,他拿起她的手,捋开袖子,果真没有那枚翠镯。

    “那枚翠镯名叫勿忘,只要被戴上了,没有金国独门解锁方法,是怎么也打不开的。它仿若有了生命,会与戴着她的人连为一体,可伸可缩,就是不可摘下,好像一直提醒着它的主人,勿忘了它的存在。勿舍弃它。”

    “可是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它没有属于你,如一,我们真的没有可能吗?”

    “陆齐,不要为了金国再战了,就做回你的肚脐眼不好吗?金国是个不真实的梦,梦醒后,你会痛。我不想看见你痛苦,我只想有一天,你搂着你的小媳妇,高高兴兴的指给我看,告诉我,你的秘籍和翠镯,有了终身可以保管它们的人……”

    “如一,别再说了……那个人,再也不会存在了。”陆齐翻身上马,调转马头,终是忍不住回头望了布如一一眼,突然旋风一般下马,搂住布如一强吻了她的唇……只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唇缓缓离开,他爬上马背,风一般的离去了……

    布如一目瞪口呆的抚摸着被他吻过的唇,冰凉一片……

    陆齐,你这个傻孩子!布如一笑着笑着流下泪来。纯净如他,为何爱上的会是自己呢?她的心早已经四分五裂,根本找不到归属。

    ……

    夜惹欢半卧榻上,他久久的盯着布如一不肯移开目光。当得知蝮军大获全胜的那一刻,他从没有过那般自豪的感觉。

    她做到了,她果真打了一场漂亮的胜战!

    之前还是男儿装扮,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驰骋沙场,如今,她又安静的坐在自己的面前,长发如墨,恬静而美好。

    她统领万军立于战场之时,他也遥遥相望,视线,总也不能从她的身上移开……

    布如一,你真是越来越让我欲罢不能了。

    “你想要什么赏赐?先说好,朕能给的最高赏赐是皇后的位子,而且朕也愿意给你最高的赏赐,其他的,每一样能配得上你。”夜惹欢依旧懒懒的样子,但是神情却很专注,语气虽闲散,却透着一股力量。

    “这个貌似你已经提过了,没有新意,我早已经回答你了呀,我不屑,我要的是自由,或者,你可以让我回剩女山庄,反正那儿也在你的监视之下。就是不要把握圈禁在皇宫里。”

    “哦,你要的是这个啊。可是朕一贯行动比想法快一步,朕已经贴出告示,向子民宣告,立布如一为后,三日后举行册封大典。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你!自作主张,只会自食其果,我不会做你的皇后。从一开始,你就利用了夜奴,利用了我。如今我已经完成承诺之事,陆齐退兵,金国不再与蝮国为敌。你也是时候履行你的承诺了。”

    “好,册封大典之后,我会发出公函,表明蝮国不与任何一国为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何?”

    布如一朝他摇了摇手指头。“当初我们的承诺里,可没有立后这一条,一国之君,不能言而无信哦,否则的话,我只有以死明志了。”布如一笑着如是说。

    “真是让朕拿你没办法。罢了,为了不负你一人,朕只有负天下人了。朕的子民还满心欢喜的盼着朕立后呢,结果立了个空。”

    夜惹欢的黑色幽默惹笑了布如一,她当真笑的春光灿烂,百花齐放呢……

    蝮国立后的消息传到了大厉国。

    厉炎猛然惊醒。这么说,布如一是到了蝮国吗?他第一时间来到了山谷,找到夜奴。夜奴只说,夜观天象,只见东方出现一颗异常明亮的星星,昭示着天有异象,也许,她真的出现了。

    “你为何要骗我?让我苦等了这么久!原来她早已经人在蝮国,而我却傻傻的不知道前去找她!”厉炎暴喝。

    “梦郎!你的儿子吼我!”夜奴扑向厉郡桀,委屈万分。

    “炎儿,如今既已知晓她的下落,又何须嗔怪夜奴。当务之急,是该好好想想如何将她从蝮国救出。”

    “那个白衣女人,姬氏后人,我需要她的帮助。”厉炎言语冷淡。

    厉郡桀交给他一个白木令符,“这个可以传召她,让她听令与你。”

    厉炎拿着白木令符,头也不回的走了。

    “梦郎,厉炎真的很爱布如一呢。爱一个人的灵魂胜过身体,他算是忍耐度极佳了。”

    夜奴望着厉炎离开的方向,依偎在厉郡桀怀里,声音软软的说道。

    “奴儿,厉炎今后应该不会再来了,我们再也不问世事,好好的在这山谷度日,为我生一堆孩子,好不好?”

    听到生孩子这三个字,夜奴的脸一红,埋首在他的胸前,娇羞道:“才不要,生个儿子万一像他哥哥那么讨厌,将来再爱上某个女人,抛弃你我,我受不了的。”

    “奴儿,你……”

    夜奴抬头一笑:“不过是个女儿的话,我会很喜欢,梦郎,你要让我生的话,一定要是个女儿哦,否则,决不饶你!”

    厉郡桀笑了起来:“奴儿。我真的是将你宠的无法无天了,哈哈……”

    ……

    宣政殿上,厉炎召见了楚子胥。

    “楚将军,夜惹欢立后的告示相信你已有耳闻了,作何感想?”厉炎高高在上,楚子胥跪在他的脚下。

    厉炎意气风发,正值张扬的年纪,浑身透露的是不可一世的帝王气息。

    楚子胥则是沉稳内敛,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两人皆是让女子望而心动的男子,一个为君,一个为臣。

    “臣没有感想。”楚子胥的声音朗朗,镇定自若。

    “果真如此吗?朕倒是有一个感想,就是带她回来。可是又不愿意发动战争,你知道,如今正是大厉国养精蓄锐之时,不到绝佳时期,我不会妄自出兵。何况,夜惹欢已经发出告示,要立布如一为后,公然夺他的皇后,必被他国耻笑。所以,朕想到另一个方法,可以接她回国。”

    楚子胥不动,继续听他说。

    “楚将军需要亲往蝮国一趟,能够带回她,朕会给你最佳奖赏。朕知道,楚将军一直与雨妃有意,朕有意成全你们。真可以为她发散,宣称雨妃身染恶疾,不幸离世。然后,将她赏给你。如此,可好?”厉炎言语真挚,面上却带着一丝戏谑。

    “臣愿意前往蝮国!”

    “楚将军,其实雨妃她告诉朕你与她事,朕看得出来,她对你情意未消,你现在可以表个态。”厉炎拍拍手,就有太监将赵雨竹领了上来。

    楚子胥没有料到厉炎会步步相逼,只得与赵雨竹面对面。

    “子胥,我……”赵雨竹一见到楚子胥就泣不成声。入宫的一段日子就好似一场繁华的梦,梦醒后才发现,一切都是虚无。厉郡桀的爱是虚无,她的执着更是可笑……

    一直以来,她都忽视那个目光追随她身影的男人,或许她错过的太多太多了。

    如果能有机会,她愿意重新开始,楚子胥,他会愿意吗?

    “雨妃娘娘,如果只有这个选择的话,臣全凭皇上旨意。”

    赵雨竹拂去眼角的泪水,满心欢喜的看着楚子胥。

    他是愿意带自己走的,他心里一直有她。皇宫的一场梦,终于可以结束了。

    “好,朕都被你们的深情厚意打动了。朕会亲下圣旨,封赵雨竹为将军夫人,送入将军府,只等楚将军胜利而归。不过首先,雨妃得换个名字。”厉炎眼露笑意。

    赵雨竹离开后,厉炎传召了那名白衣女子。将白木令符交到她的手里。

    “楚将军,即刻动身,朕要你越快越好。姬氏会协助你完成此番任务。”

    “是,臣遵旨!”

    ……

    夜惹欢颁布立后告示的第二日, 蝮国迎来了大厉国的楚将军。他以使者身份出使蝮国,带来诸多金银珠宝,并转达了厉炎的问候。

    夜惹欢笑着对楚子胥道:“楚大将军,再过一日就是朕立后大典,朕也应该将此喜讯传达给大厉国新皇。”

    楚子胥同样笑道:“此番臣前来,待回国时,自会向我国皇上报喜,夜皇费心了。”

    一番寒暄之后,两人皆暗中较着劲。夜惹欢当然知道厉炎这个时候派楚子胥前来的目的。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厉炎从何而来的自信,觉得一个楚子胥就能带走布如一呢?

    布如一对他有意是没错,但是如今她人在蝮国,根本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为楚子胥准备的晚宴,夜惹欢大方的携布如一到场。

    再次见过楚子胥,时光仿若已过去十年之久。

    布如一一时间无法自控,坐在夜惹欢的身边,始终心神不定。

    夜惹欢开口道:“如一,你去给楚大将军斟酒一杯。”

    布如一端着酒壶,站到楚子胥身侧,只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他还是从前那般模样,不论何时见他,他身上总是那股淡淡的闲定气质。如今,他似乎没有那么冰冷了,冷面男,似乎不是那么符合他了呢。

    楚子胥,你为何一眼都不看我呢?

    斟完酒,布如一并未及时离去,而是固执的站在楚子胥身侧,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侧颜。

    楚子胥喝下杯中酒,见她不走,才缓缓转头,两人视线交汇,布如一心头涌起思绪万千,曾经的一幕幕,仿若都在一瞬间往她的脑海里窜。

    只是,他的眼眸里,却不见同样的感觉,那只是淡淡的相望,关心虽有,爱意全无……

    一直以来,他对自己,恐怕都是这样的,那些曾经,他也可以当成是夜奴的时候,与她无关,最起码,与她这具真正的布如一的身体无关。

    “如一,过来朕这边。”夜惹欢向她招手。布如一慢慢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很揪心。

    楚子胥就像是她生命中曾开过的那朵最美的花,靠近时,可以闻到花想,远望时,可见花开的美好,可是唯独,她摘不下来……

    “听说如一曾在楚大将军的将军府做过丫头,说来,那段时光,朕必须替朕未来的皇后谢谢将军,没有你的悉心保护,如一不会有今天。”夜惹欢向着厉郡桀举杯,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过去的事,不值一提。不过臣算得上看着她长大的,所以,恳请夜皇今晚能给臣一点时间,与她单独说说话。”

    “这恐怕……”

    “夜惹欢,你必须答应。”布如一突然如此说,夜惹欢与楚子胥皆是一惊。她无所畏惧,继续道:“我与他有些未了的事,我必须和他面对面说。否则我留在你身边,也会于心不安。”

    “如一,你都这么说了,朕怎么不应允?楚将军,朕累了,先行离席。朕的皇后,代替朕招呼你,朕其实不情愿呢,但是没办法,如一把话说的那么直接了,为了更长久的相守,只有暂时与她分开一会了。”夜惹欢的话带着几分醉意,他起身离去,不忘向布如一讨好的笑笑。

    ……

    遥遥相望,他在那头,她居高位。

    布如一再次走到他的面前。

    “你准备回避我的目光到什么时候?”

    “如一,跟我走。”楚子胥突然拉起她的手,布如一一脸错愕,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向外面。

    一处偏僻的草地上,楚子胥抬头仰望,星空朗朗,一轮明月,正直当空。

    白衣女子无声无息的现身。她不说话,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布如一看了许久。

    楚子胥一直拉着布如一的手,许久不曾松开。

    布如一也反手握紧他的,感受他掌心的粗糙厚实,温暖溢满心间。

    “姬氏,开始吧。”

    姬氏忽然反常的伏地大哭。

    她在看到布如一的一刹那,就从她身上看见了自己女儿惨死的画面……

    “姬无痕,这个老妖怪!还我的女儿来!”她突然痛哭道。

    布如一怔了一下,立刻想到她口中的女儿是谁。

    “杏儿,你是杏儿的娘?”

    “我可怜的女儿!一出生就被他利用,他毫不顾惜血脉亲情,一心只想为夜族卖命,那姬家呢?姬家的血脉就这么一文不值吗?杏儿,我可怜的女儿,我苦等了她一百多年,以为能见她一面,却还是晚了一步!那个老妖怪,我要他偿命!”

    姬氏说完,端坐在地上,扯开身上的白衣,竟然路出雪白的头发,白的跟纸片一般的皮肤,配上她那双血红的眼睛,看起来,骇人极了。

    这偏离了原定计划,楚子胥心中大惊,他沉声问道:“姬氏,你手中有白木令符,速速完成皇上交代之事,倘若……”

    “不!我现在只想为我的女儿报仇,耗费全身的法力也在所不惜,恕我不能完成皇上之令,自当以死谢罪!”

    姬氏大念咒语,霎时间风起云涌,明月被乌云遮去了光华,一股阴冷气息弥漫四周。

    布如一不自觉的往楚子胥怀里靠了靠,忽然想起了什么,推着楚子胥道:“快逃!她这么做,夜惹欢比会知道你的动机,如果你今晚不能逃出宫,明日,或许就成阶下囚。”

    “不能将你带回,我不会走!”楚子胥扔拉着她的手,攥的紧紧的。

    布如一不知道哪来力气,一把抽回自己的手,伤心的问道:“带我走?是你要带我走,还是为了厉炎?带我回去后,你预备让我怎么办?继续做你府上的丫头,还是听凭厉炎吩咐?楚子胥,我一直都想等你一句话。你现在可以跟我说吗?”

    楚子胥摇着头,惨然一笑:“如一,别等了。”

    “那就滚!立刻马上,滚回大厉国!”布如一扯着喉咙高喊了一声。姬氏周身已经像裹了一层茧一般,看来诡异极了。

    布如一见楚子胥仍站着不动,上前死命的推他。“快走!你听不懂吗?”

    楚子胥的眼中神情复杂,他紧抓着布如一胡乱推她的手,紧抓在手里直到攥的她发疼了,才肯放开。

    楚子胥终是走了,带走了布如一心里那唯一的一点期许。他们之间,终究是少了更多一点的语言。

    楚子胥离开蝮国当日,夜惹欢痛失五老,因为姬氏用尽了法力,在五老修养期间,将他给杀了……同时她也是自取灭亡,死时,身体化为灰烬,一阵风便刮飞了,再不见半点踪迹。

    姬氏一族,至此,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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