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五章 屠我同胞血染刀
天空，乌云遮住了月光，夜晚显得更加昏黄暗淡，时隐时现的月光下，街上，一个老汉拉着一个瞎了眼的老婆子，一边走一边手舞足蹈，呼天抢地，疯狂地豪叫：“天哪！老少爷们！我们这是怎么啦？这是我们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怎么就成了小日本的天下！我们怎么只能是逃离家乡的命运，我不走，我的瞎老婆也不走，我们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两把老骨头了，我们老两口死也要死在这疙瘩土地上！”说着，是老汉的哭脸叫声！老婆子的嚎啕声，而在他们的后面，还有几个妇女，孩子，还有一些男人，也在那里议论，妇女说：“我和孩子也不走了！这年头，到处打仗，我们这些女人们，孩子们，能逃到哪里去，哪里还有我们生存的地方！我和孩子能到哪里去！”一个男子也说：“你和孩子不走，我也不走了！”但是，由近及远，更多的是娘领着孩子，逃走了，孩子可能又饥又饿不好好走，娘就骂孩子，孩子就哭，狗就吠，鸡也飞，而后边的人在赶着驴跑，驴的身上驮着的是他的家当，再后面传来有人被追赶的呼救声，有人被殴打、杀害的惨叫声，那是日本人和伪军在行凶或打家劫舍……加上由远而近，越来越大的枪声炮声爆炸声，中国人，日本人的喊杀声连成一片，越来越近，月光被浓厚的乌云遮盖，夜晚显得更加阴森恐怖，黑暗可怕……
任婵娟招呼战士们：“同志们！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逃命要紧！赶快进吧！我家地下道那个地方，我小时候常和哥在下面捉迷藏玩！我知道在哪儿，你们跟我进吧！爷爷、奶奶，爸妈，还有哥！人家是奔着我们是中国人来的，现在日本人侵略中国，我们都是他们的敌人，他们的枪炮比我们利害，我们只有先逃过这一劫再说，我们都是中国人，就是日本人的敌人，中国人是亲人！你们别抱幻想，别磨蹭，没时间了，大家进吧！”尽管爷爷不情愿，但儿子同意，孙女又领着人进去了，他只好同这一行人，一起走进了自家的院子，任婵娟取来灯火，大家一起来到后屋，打开后边一间仓房的木板门，走进房间，看到一个陈旧破烂的壁柜，上边挡着柴草杂物，任婵娟和她父亲取开柴草杂物，打开破壁柜，壁柜的后边，看到一个地下室入口，入口下边有一个楼梯，任婵娟让战士们抬着伤员先进去，这时任婵娟的奶奶对儿媳妇说：“咱们得去拿些吃的、喝的，谁知道会在里边呆多长时间，十天半月，或者更长的时间也说不定！”任婵娟说：“奶奶说得是，我也去！我们要多准备些馒头、烙饼、炒面，对了，还有水……”说到备水，她又说：“我看就得搬几只水缸下去！”任婵娟说着，招呼爸爸和战士们做这些事，好像她成了这个家里的主要人物！小当家的！为了安排这么多人在家里生存，她就这样忙里忙外，她真是用尽了心思，毕竟她是从八路军营中走出来的，尽管只有几天，但八路军舍己为人的风格已经让她深深感染，她已经有了抗日意志，对抗日军民有了责任心，现在人是她请进门的，她就得多加用心，保证他们的安全，毕竟，她的命也是八路军战友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她要帮奶奶和妈妈做好这些关乎一行人生存的大事，曾贤生说：“下边是得多准备些东西，吃的喝的，等战士们把伤病员抬下去，我们一起来搬东西，烧火做干粮！不过不知道下面的地方有多大，这些人能安排下不？”任婵娟说：“地方虽然不大，但也有一、两个房间，十几个人能挤得下，而且还有一条地下通道。虽然不通，但离后墙外也不远！”曾贤生说：“那就把你家的铁铲工具什么的也带一些下去，有时间把他挖到你家后墙外边，就能做好逃生的准备，还得准备一些被褥、灯火之类的东西。”村长任天成对游击队长说：“老周，我们得分一下工！你和马主任留下来，配合曾连长，等同志们伤好了，想办法出去，和山上的同志会合，和八路军取得联系，我得想办法对付敌人，保护乡亲，还要完成组织交给我们的侦察任务，不然，村里有人找不到我们，大家都会暴露……”妇救会主任马粉兰说：“不行，我得和村长一起去保护乡亲，万一出现什么情况，村长没办法对付，我一个女人家，行动比较方便，里边的事有曾连长和周队长就行！”当他们走到任家门口，看到门房有一家三口人，一对中年夫妇和他们一个约有十一、二岁的男孩子，他们是任家的佣人，男人姓张，只见他此时手中拿着一支铁杆烟袋，看那情形，也是烟具，恐怕也算一支枪，烟枪吧！老张是任家的管事，其实主要的就是看家护院，他的女人管内务，也就是给任家当厨娘，现在兵荒马乱，他们一家其实就是在这里寄宿，任天成让他们全家也去，以免引起人们注意，并对他们说：“要是有人问起任家的去向，就说他们不清楚，或者说已经离家出走！”
街巷村头，火把闪烁，枪声不断，狼狗狂吠，人声鼎沸，不断传来日本人凶狠地叫声，被杀害人凄惨尖利叫声，不时还在进行着敌我双方的战斗，直到半夜时分，天还没亮，枪声少了，人声少了，却夹杂着日伪军的嚎叫声：“是良民的，全都出来，在广场前集合，要是不出来，搜出来就要按抗战罪论外，杀头割耳剖腹挖眼，死得非常凄惨难看……”
天色已亮，但罪恶却充斥了整个大街小巷，到处是冲天的火光，炸毁的残垣断壁，还不时看到一些中国人的尸体，有老人，有青壮年，不过也看到还有个别日军被几个中国人一起杀死的惨烈尸体，那是被征服者用他最宝贵的生命，向统治者发出的最后也是最强烈抗议，不用问，只要看到这些，就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们的生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让侵略者剥夺，目不忍睹的妇女身体，被惨害儿童的残体，则是战争最悲壮最惨烈最无辜的牺牲品……
西河村外的一个打谷场上，借着周围的地形，敌人组成了一个圆形的包围圈，伪军在外，日军在内，日伪军大约有三、四百人，他们持枪荷弹，凶神恶煞，里外三层，架着钢炮，机枪，日伪军手中拿着长枪，架在高处的机枪，面对手无寸铁的人们，还不时地吐着火舌，响起罪恶地声响，毫不留情地把那些落在后面，或在场外行动迟缓的老人、孩子或者是无辜行走的人们屠杀，这时，人们的哭声已经嘶哑，唯一能够表示的，就是泣不成声，悲痛欲绝……面对几百名群众，只见一个伪军翻译官站在一个高处对大家说：“乡亲们！现在大家注意了，皇军现在命令大家都蹲下去，皇军要训话！”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些人赶紧蹲下去，有的扑通一声坐在地上，还有一些人正在寻找合适的地方，但就在这时，鬼子却端起枪，叭叭，几声罪恶的枪响，鬼子连着射杀了好几个没有蹲下去，正在站立的人群，人们醒过神来，立刻呼啦一声，全都跌倒在地，由于空间不足，蹲下去和坐下去的人们地方不够，人群呼啦一声又向外扩张，拥挤的人们，立刻向外面扑去，一些老人和小孩行动慢了点，被挤被压，老人漫骂，孩子哭泣，只见又有几个鬼子上来，把几个在那里骂人的，几个哭泣的小孩拉出来，一阵刺刀见红，鲜血飞溅，几条生命顷刻化为乌有，场上的人们立刻被眼前的情景吓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呆惹木鸡，不知所措，蹲在那里，怎么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乱说乱动，甚至人们连呼吸都不敢出声！但是人群却开始骚动，一些年轻人由坐变蹲，甚至想要站起来，被围在中间的任天成和妇女会主任，也开始从中间蹲着向前移动，却被不断拥挤前去的村民们，蹲着移动着挡住了去路……日本鬼子又举起了枪，一个日本中尉还举起了军刀，用生硬的汉语向日伪军们开始下达屠杀的命令：“（ばか！）混蛋！射击手准备！机枪准备！预备……”那个射字还没有发出，一个日本少佐走了过来，他向这个中尉挥了一下手，制止了他的命令，用比较生硬的汉语对中尉也是对大家说：“开枪的不要！良民们还是大大的！”然后对那个翻译官说了一些话，翻译官随即对大家说：“刚才皇军很生气，春山好雄中尉长要下令枪毙你们这些不懂事的人，当然，刚才这个处决的命令，不管你们在这里是大人，还是小孩，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好雄中尉一声令下，你们这一群人，就得全部见阎王！可是，今天你们是出门见喜了！遇见贵人了！大家也看到了吧，刚才这位宫川英男少佐，就是制止了这个即将执行的绝杀令，宫川英男少佐是个对中国人很友好的皇军军官，他在日本东京上大学时就喜欢汉学，选修了汉语这门课程，年轻有为啊，他老人家是什么呢？就是一个中国通！我们现在就请这位中国人的朋友，皇军军官宫川英男少佐给大家训话。”
宫川英男对大家说：“乡亲们！大家好！”看到没人回应，他的脸上出现一阵痉挛，翻译官立刻上前对大家吼道：“我说你们这帮木头，你们真是不知好歹，人家救了你们几百条人命，你们居然连一点表示都没有！你们这不是明摆着找死！你们知道宫川英男来头吗？告诉你们，他就是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宫川少将参谋的堂弟，甚至还有人传说，他家中上辈有人还给天皇当过御前参事，你们知道这个关系有多么重要吗，只要他说一句话，就是不说话，只要一个眼色，你们这帮人就立刻会去见阎王，就是整个山西省，只要他不高兴了，吹一口气，全省都会化为灰烬！”这时，春山好雄中尉又跳起来，愤怒地嚎叫：“（恩に感謝してすべて知らない支那人、はっきりと彼らをすべて銃殺刑にしてやめにします！）谢恩都不知道的支那人，干脆把他们全枪毙算了！”宫川英男走上去，啪！地一声，对着好雄中尉右边脸打了一个响亮地耳光，好雄中尉不但没有回避，还来了一个立整：“（はい）哈依！”又伸出左边脸来，让宫川英男打，宫川英男又啪地一下，一记耳光打在他的左边脸上，可是好雄中尉又是一个工整地立整，一个九十度地弯腰，又是一个哈依……翻译官赶紧给大家示意，对那些站在前面惊恐而不知所措的人们说：“现在要有人上去向宫川英男求情别打了，要不然，把皇军好雄中尉官惹急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还不是死路一条！”
站在前面的一个老头，看来是个商人，他对大家说：“我现在豁出去了，为了乡亲们，为了让大家少丢几条命，我还是跟他们说吧！”他战战兢兢弯腰作揖地来到宫川英男跟前说：“皇军大官人！少佐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们这些不懂事的草野下民吧！你说让我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宫川英男拍了拍这位商人的肩膀，竖起大拇指：“你的！大大的良民，叫的什么名字？”这人连忙低头作揖：“小的良民的，做生意，开杂货店的干活，姓王排行老三，人叫王老三，当然，在皇军面前，叫小三的干活！”宫川英男笑眯眯地说：“你的中日亲善的有，皇军的要组织维持会，你的，维持会长的干活，好吗！”王小三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再次谢恩，说：“鄙人王小三，何德何能，让太君高抬，小的一定做好事，唯有遵命就是！”宫川英男又对王小三说：“你的，皇军的有什么事，将来的找你，你的有什么情况，和皇军的联系！就这样！下去吧！”王小三站起来退后几步，做出随时听命的样子，这时只见那个日本军官好雄中尉又高举起战刀，对大家高声说道：“乡亲们的！皇军的将来要在这里的，建一片的王道的乐土！建一个大大的东亚的共荣圈！欢迎更多的王小三的站出来！”宫川英男也说：“让新维持会长的说话！”好雄中尉又对宫川英男一个立整敬礼，一声：“哈依！”宫川英男对王小三说：“你的，维持会长的，给乡亲们的说，我们今天的，有三件事，办完就走！决不为难乡亲们的！”王小三也来一个更弯的鞠躬，口中说着：“哈依！请少佐大官人老人家的训示！”宫川英男就说：“先让男女们的分开站，男左女右，男人中的不要老人和小孩，就要年轻的力壮的人……”王小三吃了一惊：“大大太……太君要，要干什么？不，不会让小的做对不起乡亲们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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