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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叶儿的挣扎

    这场挑战已经结束了,从大长老脸上的神情也可以清楚的看到结果。然而柳璃的神术却没有停止,她微微张开的手臂依然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她的体内的光明气息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

    巨大的冰层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几人又重新暴露在了外面,暴露在了广场上无数弟子的眼中。

    柳璃依然没有停止,她的脸色再次开始变得苍白,嘴唇紧紧的抿着,眉心的莲花格外的夺目耀眼。她的身体仿佛都变得透明起来。

    萧凛察觉到事情的不对,然而再他想要靠近柳璃的时候却被一股大比推了回来,这股力量虽然没有恶意,但显然也不会让他靠近柳璃。

    柳璃站在比武台上,无数弟子的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她仿佛耀眼的太阳,散发出全身的光和热,众人只觉得那光明气息落在身体上说不出的温暖舒服,他们仰望着台上的少女,脸上渐渐浮现出虔诚之色。

    何莉莉一脸震惊怔怔的看着台上的少女,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甚至此时连嫉妒的心思也生不起来,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达到一定的情况后,便很难再生出争强好胜或嫉妒的心思,因为他们已然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此时柳璃显然就是出于这样的位置,原本那些垂涎美色的人,此时也丝毫生不起亵渎之心,慢慢的只剩下崇敬与虔诚。

    只因为她是光明的女儿,是天道的象征。

    谁也没有注意到少女脸上隐藏的痛苦,只有萧凛觉得愈发不安,他拼命的想要靠近少女的身体,却一次次的被光团排开。

    柳璃的神术开始脱离了她的控制,她只觉得体内的力量被一点点抽空,整个人都变得恍惚起来,隐隐的她仿佛看到了一些东西,却又并不真切,她的神智开始模糊,她神智觉得也许自己就会这样被掏空,也许自己的命运将会在此终结。

    她一直不明白师父当年嘱咐的话,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自己慢慢地已经可以体会到师父的用心,但是做了这样的选择她并不后悔。

    从一开始她耗费自己的生命本源为萧凛疗伤开始,她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从她在雪山上绽放光明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她虽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但却同样知道一定会发生什么。

    她过早的动用了自己的魂心力量,师父曾叮嘱过的不能提前动用的力量,这或许就是自己的惩罚?但是她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她依然会做同样的事,因为她没有选择,当她开始把自己的心门打开,当她开始学会接受他们的时候,就注定了她的一生都无法逃离这种命运。

    也许是相遇的时间不对,也许是相处的距离不对,柳璃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该做什么又不该做什么,或许等到龙子成长之后再相遇的话就会避免这许多劫难的吧,然而命运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或者选择的话她还是会走同样的路,只因为她舍不得那曾经握在手心的温暖,哪怕付出再多的代价也让她心甘情愿。

    她的生命中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磨难,见过了太多的世态炎凉,她的心早已在风霜雨雪中渐渐变冷,然而现在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她已经有了自己在乎的人,在乎自己的人,这种奢侈的感情对她来说意味着太多太多,没有经受过饥饿的人永远也体会不到粮食的珍贵,没有战败过的士兵永远也体会不到胜利的狂喜,就像柳璃,她没有经历过感情的温暖,所以这些对她来说才格外的意味着更多。

    她是光明圣女,但她不仅是光明圣女。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但想必也不会是什么讨喜的角色。她觉得自己的命运仿佛被一直无形的大手操控,自己身在其中却奈何不得。

    她想起了萧凛,想起了那个曾给予她温暖的有着宽厚肩膀的少年。他的眸子像星辰般闪亮,而她知道他的命运注定曲折,开始她陪着他是因为曾经师父的嘱托,而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怀着怎样的感情,扮演怎样的角色,在这一场既定的命运中演绎着自己的悲喜呢?

    自己曾经答应过会陪他走下去的,然而现在,办不到了么?

    柳璃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渐渐的与这天地都融在了一起,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她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她看到了别人的样子。

    她看到了萧凛一脸绝望的朝她奔来,却又一次次的跌倒,他的目光中包含着无尽的焦急与心痛,柳璃莫名得觉得心里一紧。

    她看到南风瑾脸上难得的严肃,他一遍遍的呼喊着什么,柳璃听不到他的声音,但她读懂了他的话,于是她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

    柳璃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而她身体内散发出的光明却越来越多,这光明不仅照亮了整个天地门,甚至连毗邻的城市也同样沐浴在同样的光明之中。

    街上的商贩停止了叫卖,屋内的妇人停止了轻拍幼儿的手臂,行人停下了匆匆的脚步,朱漆的屋顶反射出耀眼的白光,女人头顶的朱钗熠熠发亮。无数的人抬起了头,无数的人跪拜下去,带着无比的虔诚目光朝着光明的方向做出自己最忠诚的祈祷。

    天地门内一片震动,无论是广场上组织大比的人还是闭关修炼的长老都抬着目光看着光明中心的少女。很多实力高强的人看出了不对,大长老身后一对血红的翅膀散发出嗜血的光芒,他朝着光明中的少女伸出了手臂,他的手臂形成的无形压迫是周围的弟子抵抗起来异常费力。

    然而饶是大长老这全力的一击,却还是无法破开少女周身光明的屏障,这是圣光罩,只属于光明神殿的力量,在施展神术的时候自动在身体周围聚集成的护体圣光。

    作为光明圣女,柳璃的光明是极为纯粹的,因此也是极为强大的,然而此时这力量依然是超越了她目前的实力极限的,因为这已经不仅仅是神术,这是一种透支体内生命力的力量,这是一种接近自杀的力量,光明神殿最后的力量,燃烧自身的光明发出最为强大的力量。

    柳璃显然没有针对任何人,所以她没有发出最为强大的最后的搏命一击,她的光明以这种徐徐的方式散尽,她无法掌控这种过程,只能无力的感觉着自己的体力一点点的消失,意识一点点的模糊。

    任凭萧凛如何绝望的想要靠近,那段距离却始终无法缩短,他只能绝望的看着柳璃的身体渐趋透明,只能看着她神情中蕴含的无尽悲伤愈发浓厚。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撕裂般的疼痛,无尽的愤怒和悔恨瞬间充斥了他的大脑,他从没有对柳璃说过什么煽情的话,但柳璃在他心中的地位却是无可替代的,她那双宜嗔宜喜的眸子,那张美丽而又透着洒脱意味的面孔早已烙在了心里,再也抹不去。

    而现在,他将要失去她了,这种感觉最近一直困扰着他,但他却从不曾想这会成为真的,这是他最折磨的噩梦。

    就在这一幕无声而又惨烈的画面进行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抹亮丽的红色如一道红色的旋风席卷而来。

    少女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她看到了光明中心的那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少女,她知道,那就是光明圣女,她并不知道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事情有些不对,而这种不对只有她能够阻止,因为她也是圣殿的人,她也是神术的继承人。

    越来越近,她甚至清楚的看到了少女脸上隐约的痛苦和挣扎,而在这一瞬间她有了一瞬间的迟疑。或许这也是自己改变命运的机会?只有光明圣女陨落,下一代的光明圣女才有可能诞生,只要柳璃还在,她便永远只能是个替补,或者连替补都不是。

    叶儿的脸上浮现一抹挣扎的神色,他像男孩子一样硬朗的眉毛皱得紧紧的,脚下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减慢。她看到了柳璃的身体健健透明,看到了她眉心的莲花印记明明灭灭,那便是光明圣女的标志,只属于她的标志,任何人都无法替代。

    叶儿想到了师父那张虔诚的面孔,和叮嘱自己时眼里流露出的信任和期待,她终于狠狠心,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无关的事情,因为她害怕自己会经受不住这种诱惑,她害怕自己会抵制不了自己的心魔,而作为光明神殿的人,任何污秽的想法都可能会污染了神力的纯净。

    再次抬起头,少女的眼里已经恢复了清明,她的速度越发加快,下一瞬间,一道红色的流光瞬间冲入了圣光罩的范围内,到了那道散发出万丈光芒的虚幻的身体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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