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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红莲,凤凰于飞 03伤翊风求真本相,夜深处梦忆子虚

    【03】

    方才那一剑并没有下狠手,但剑气似乎刺伤了他,趁我发惊打楞的功夫,他口中喃喃的念了个诀,将我手中的桃木剑化了,似乎有些忌惮这个的模样,很快剑上就焚出了烈火,只一瞬间就烧的连渣儿都不剩下。

    他凝目注视我许久道“他不是你可以接近的人,你回吧。”

    说罢又化回空狐本体,一路逃远了,满树花香浮动,他疾步离去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曾受我一剑的样子,就像我一样不懂契歌的异于常人。

    我虽然白痴,但还是明白,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有两个灵元的。

    我决定去找子虚。

    向他说明这一切,之前他来我屋子里歇脚取晒好的茶叶,便提起过我屋子里妖气重,要放把铜钱剑来镇邪,我念着翊风在这儿,就推了回去。现在想来他还是有些功夫的,不然不会只一眼就看出翊风欲隐匿的妖气,道是他活了五十余载,见识总归是要广些。

    这时辰他还在睡着,太晚了,暂时就先不去打搅他了吧。

    靠着玉兰树,我看了一晚的月亮,月亮真圆啊,漂亮的像个玉盘子!也不知那广寒宫上的嫦娥仙子是否真如同传说中的一般模样,但在记忆中,配得上仙女身份大抵也就只有慕青姐姐了,只驻足而立,便自是一道风景,青裙粉鞋,当真是配得上世人用赞的——花净玉明四字。

    我曾把这个想法告诉子虚,他笑。

    笑我没当真是没见识。

    “这世间上的绝女子便是数也数得,而配得上花净玉明四字的女子更是多了去了,便是男子我也能找的出来。”他捻了捻胡须子,那模样像足了江湖上骗人钱财的骗子模样。

    “可人家身在青楼却能拥有如此淡雅怡然的性子,难能可贵啊。”我咬了一口糕点道。

    “要说慕青,也确实是有自己的韵味,但青楼女子大多是以媚为美才对,想那红云阁的紫嫣,寻欢阁的明月,岚菀的卿娘,春花楼的香娇……。”

    “香蕉?好像是种果品什么的。我还听说胭斋阁以前每逢夏天就有一种叫香蕉酥的东西,咂——香甜可口,松脆绵软,入口既化,可惜没有机会尝一口。”

    我想起香蕉酥,顿时觉得口里的糕点没了味道,便再也咽不下去。

    “不是那个香蕉!是香娇,香娇!香味的香,娇美的娇。”他似乎被我气的连话都说不利索,直拿扇子敲我脑袋,看我的目光也像是在看无可救药的废物。

    我鄙视他“你怎么都知道的这么清楚!难不成你还享受过?”

    “咳咳,这个……。不过是上次去镇上张员外家做法事的时候见过一眼,唉,那股子媚劲儿哟——黏在张员外身上拿刀子割都割不下来……”

    我再一次的由衷的鄙视他。

    “不过…。。”他似乎认真起来,面对着我道“你知道吗?我觉着在这世间阵阵当得上颜色无双的女子,大抵就只有上清……”

    “上清什么?”我好奇的问

    “啊!没,没什么!哎呀我忘了……”原来还是不靠谱。

    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那柄纸折扇,反在他头上狠狠一敲,他摸着脑壳不怒反笑,又恢复了那个桀骜放荡的样子,我也笑了。

    子虚

    子虚……子虚啊。

    这样心心的念着他挨到了二更天的样子,竟也睡着了一小会儿,醒来已是远方晨曦微亮,露水微凉。

    有晨雾青烟轻弥散,寺里这时已有到后山的泉眼里来挑水的小沙弥了,泉下便是那汪水潭,是往寺里的必经之路,潭边有五六间简舍是用来给过往的香客行方便的,契歌便居在此处,而翊风则因为留恋我院中的广玉兰树所散发的浓郁香气,并没有居住在其中,想来经过昨晚那早现在也应该正和契歌在一块儿。

    我特意挑了远路绕过去,是条我平日采草药惯走的小径,他人大都不往此处行。

    门并没有上锁,我知他已醒,就直接推开门。

    开门便见他正坐在窗子边的木桌边,正饮一碗清粥,还有两碟素的小菜和一个芝麻烧饼。他见我来寻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把芝麻烧饼递给了我,我轻牙咬了一口,嘴里干干的难以下咽,他又倒了杯隔夜的茶水与我。

    “还是你最懂我心意啊,果然知我者子虚也。”我边吃边说,吐字不清。他抬眼清瞟了我一眼,又从怀里掏出了面照妖镜来,铜的,示意我照一下。

    没错——就是照妖镜,但是是铜的,可以使得。

    瞧他那嫌弃的眼神哟,至于吗?

    好吧,我承认,是乱了那么一点点,但你也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那算什么事儿!不过就是脸色吓人了一点,黑眼圈重了些,裙子皱了,原本高绑起的后发此刻松散的不成样子,还夹杂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那是什么,树皮吗?”活这么大每次被子虚鄙视调侃我都痛苦不已,这次也不能例外,感觉羞愧的无地自容。想来子虚虽活了五十余载,但对自己的仪表却十分在意,不与可其他道士混为一谈,品味甚高,所以从小也对我特别培养这方面的注重,从不让我打扮的邋里邋遢的像其他没爹娘的孩子一样,也不将我弄成花街边的胭脂俗粉。

    还忆起我十二岁那年。

    十二岁,可以算作是女子的成人礼,是可以婚配许嫁的标志。因此作为父母需准备一套礼服,擦胭脂抹唇拜神仙。更要为女儿盘起一个如意髻,戴同生簪。

    而所谓的同生簪,便是孩子出生时刻父母就栽种的一颗树——无关树的种类,取起顶枝由父母亲自削簪刻花。

    我是捡来的,我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我不会有成人礼,更别提所谓的同生簪了,再加上子虚那段时候常接法事,释空师父又没办法管我,因此我十二岁那年玩儿的特别放纵,心里虽常告诫自己不惦记,但看见同龄的孩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嫉妒的。

    一天早上,我被子虚早早从床上拎起梳洗,待我自己慢吞吞的梳洗完时,一眼就看见桌台上的那套蔷薇红的礼服,绣着暗红色的流云纹,一盒胭脂,还有那支同生簪,都静静的躺在桌上,等着我来梳妆。

    那当然不是自出生便有的同生簪了,但他有这份心意,亦是足够了…。。

    还有那套礼服,说起我现在如此嗜好红衣大抵也同那时有关系,当年我感动的泣不成声的模样我想我这辈子也忘不了,特别是释空师父还有子虚为我簪花的时候。

    “我和子虚商量了,其他人家孩子有的你一样不许少。”释空师父说。

    我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子虚常常去做法事了,需知这样一套成人礼服,是要花些银子的。

    人的一生就是这样,老天对你再不幸,也总会给你那么一个人,一个段子,一些时光,让你感动,有事偶尔忆起,便是足够温暖一生的。

    所幸这些我都有了,所以从不追求亲生父母是谁,也从不会在其他人面前自卑。

    这些骄傲——都是师父们给的。

    我圆满的不得了。

    忆罢瞧见铜镜中映出了子虚的人影儿,他为我拆开发带重新梳发的模样,我感动的差点哭出来,我想所谓幸福大抵就是你想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恰巧就在你身边吧。

    真是十分矫情。

    “刚刚卖出去都没人要,现在总算是顺眼些能卖个价儿了。”

    他梳完,满意道。

    我恨不得把胃里的烧饼吐出来,他一句话就让我十分幻灭。可怜我后悔我刚刚怎么会有那种感动的想哭的想法呢?太不真实了。

    我郁闷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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