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谷城 第221章：兄妹谈心
离前往漠河镇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些日子，嫣残哪里也不能去，王后陪在她身边，对她问寒问暖，关心嫣残的点点滴滴。
唯独有一点，郭王后问都不问，那就是嫣残根本不想嫁到漠河去。
嫣残是个明白事理的女子，她没有闹，知道已经定下来的事情她再怎么样闹也无济于事。再者，她还有希望，路途漫漫，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为什么龙战不能在路上带着她远走高飞呢？
想到这点，她期望立刻就上路，可她转念又想到，要是这一路什么也没发生，她就这样嫁入漠河，那该多少可怕啊。
她又宁愿越迟出发越好，最好不出发。
在这种矛盾和纠结心态之中，嫣残的日子一天天度过。
这天下午，郭破军来看她，告诉她明日上午就是送亲团启程的日子。
郭破军有很多话想对嫣残说，可是话到嘴边，都没有说出来，只是轻声叫了声：“嫣残……”
语气中包含了千言万语。
嫣残不是不知道郭破军爱她，但知道那么一点点。自小听家里人提起他，等郭破军成为边关将军后，家族的人说他说得更多了。可这一切并没有使嫣残将郭破天和自己联系起来。
每年的家族大会，嫣残虽然属于王室的人，但大多数时候也会跟着母亲郭王后去参加。会上她见过郭破军几次，郭破军也没给她留下什么印象。
郭破军爱她，她是从和旁人闲谈中听到的，郭破军从未向她表白过。
这时候听到郭破军如此柔情地呼唤她，其中的情意嫣残是完全可感，但嫣残只是淡淡地问：“有什么事吗？”她不愿郭破军将爱直接说出来，一段没有结局的爱说出来只会双方尴尬，藏在心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郭破军想法亦如此，他是军人，有着极强的自制力，眨了下湿润的眼睛，道：“没什么，你准备好，明天我来接你。”
嫣残点了点头，郭破军走出门去她也没回头，只是同样的眨了下眼睛。
郭破军走后，嫣残去了延礼宫，见她的哥哥渐觉。
渐觉不在家，迎接嫣残的是离爱。
尽管离爱对嫣残很客气，一直热情款待，但嫣残却看出离爱有心事。眉间的愁闷时不时地浮现。
嫣残问道：“嫂子，我哥呢？”
离爱简单地道：“他不在家。”
嫣残道：“是不是朝中有事，他忙着处理？父王年迈，越来越倚重他了。”
离爱还是简单地道：“不是。”掩饰道：“吃水果吧。嫣残。”
嫣残见气氛不对，不想久呆，道：“不了。我过来就是告诉我哥一声，明日我出嫁了，希望和他告别。”
按照朝廷礼仪，公主出嫁，王子自然会护送出城门。这原本不需要告诉的。嫣残说的告别是另一种意思，兄妹间有许多私房话，不方面在公共场合说。也就是希望渐觉晚上进宫来看她。
离爱知道嫣残的意思，道：“嗯。我一定转告她。”
吃晚饭的时候，渐觉进宫来看嫣残。
渐觉是匆忙赶来的，嫣残笑道：“从哪里来啊，怎么这么匆忙？”心中因这个哥哥将她放在心上一喜。
渐觉笑了笑却没回答，问嫣残道：“明天走了？”
嫣残道：“嗯。走了。”又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也许这一生都回不来了。”原本两人谈笑晏晏，可一转到这个话题，顿时都伤感起来。
渐觉叹了口气，道：“我真不想你远嫁，一直以来，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子，你哥虽然是王子，却不能保护最疼爱的妹子。”
嫣残道：“你也是我亲爱的哥啊。从小父王母后对我们都十分严厉，我有心事也只能述说给你听。”
渐觉道：“你走之后，我身边少了一个亲密伙伴了。”
嫣残道：“我走之后，父王母后你好好替我照顾吧。”
渐觉道：“这是自然。”
嫣残忽然道：“哥，要是我这次到不了漠河会怎么样？”
渐觉不明她意思，问道：“到不了漠河？什么意思？有郭将军护送，还能到不了？一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嫣残道：“可万一呢？郭将军爱我你知道不？万一他将我拐走私奔呢？”
渐觉一惊，道：“妹子，你这是什么话？郭将军不会是那样的人。”
嫣残问道：“哥，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不和漠河连亲，那会怎么样？”
渐觉参加朝政有段日子了，对两部落的利害关系有所得知，道：“如果是这样，有可能北方边界发生战事。漠河部落会向我们进攻。”
嫣残道：“那我们怕吗？”
渐觉道：“怕倒是不怕。漠河部落人少，兵力不多。如果真的开战，只需派郭将军去北方守卫即可。”
嫣残道：“这我就放心了。”
渐觉又道：“现在莫卧王国的危险不是漠河那边，而是东南方的胡桑国。两国交战已久，现在正是一战定胜负之际。虽然我们不怕漠河，但这个时候不能让漠河那边生事。否则漠河和胡桑联手，双方夹击，我们就麻烦了。”
嫣残又紧张起来，问道：“那你看他们会联手吗？”
渐觉道：“不好说啊。所以我们要稳住漠河那边。将你嫁过去也是无奈之举。妹子，你理解父王的苦心吗？”
嫣残道：“我理解父王的苦心，可是父王理解我的苦心吗？”
渐觉听了此语，面现痛苦之色，他内心是十分不愿意将嫣残嫁到漠河去的。可他知道，这是稳住漠河那边最好的办法，也是代价最小的。他为参政王子，不能仅从儿女兄妹之情出发，因此在此事上他未曾说过异言。
听了嫣残简单的一句“我理解父王的苦笑，可是父王理解我的苦笑吗？”他十分触动。他体会出话中的苦涩，他知道自己低估了这件事给嫣残造成的伤害。
渐觉歉疚地说：“妹子。我替父王向你说不起。我也发誓，一定要灭了胡桑，然后灭了近海国，让我们莫卧王国一统异香大陆。你的付出不会白费的。”
嫣残摇了摇头，一滴清泪流过面庞，道：“我不在乎异香大陆谁主沉浮，我只在乎可以和我爱的人厮守。”
渐觉无话可说，低头不语。渐觉本人不是一个雄心壮志的人，一统异香大陆是父王的目标，却不是他的理想。只是父王老了，这个目标强加给他去完成。渐觉最想的，其实和嫣残一样，和一个心爱的人厮守终生，琴棋书画，自得其乐，如此而已。
嫣残也没说话，默默流泪。
良久，渐觉才道：“妹子，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我又何尝不想和自己爱的人厮守终生呢？”
嫣残道：“你可以的。我却不可以。”
渐觉摇头道：“我也不可以。”
嫣残奇道：“你怎么不可以？离爱不是成为你的妻子了吗？”
渐觉摇了摇头。
嫣残忽然明白了，惊道：“你爱的不是离爱？”
渐觉笑了一下，算是默认，道：“此事你知道就行了。”如果不是嫣残明天就要远走了，渐觉也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她。
“那是谁呢？你和离爱感情一直很好啊。”
“我爱离爱。但不是最爱。和离爱在一起，离爱处处都为我考虑得十分周到，待我也非常好。可是，和她在一起，我感觉不到激情。离爱压根不知道我需要什么。而离爱身上也没有我最想要的。”渐觉向嫣残吐露心声。
嫣残却也不懂，问道：“哥，离爱还有什么不好吗？”
渐觉笑道：“说不上她有哪里不好。可我问你，冰玄王子有哪里不好吗？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呢？”
嫣残也说不上冰玄王子哪里不好，争辩道：“冰玄王子我没有见过啊，虽然不知道他哪里不好，可我也不知道他哪里好啊。你和离爱是不一样的。”
渐觉道：“那我告诉你，冰玄王子人品武功都是一流，用情专一，为人风趣，你愿意嫁给他了不？”
嫣残道：“还是不愿意。”
渐觉笑道：“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嫣残道：“不管他是什么人，总之不让我自己选，就将我嫁给人，这个人我一定不愿意。我要我自己选的。”
渐觉道：“我对离爱也是这样吧。离爱什么都好，可是没有我要的好。”
嫣残问道：“哥，你要哪样呢？”
渐觉道：“我是一只关在笼子里鸟。我会爱一只在被人追捕却仍然飞翔的鸟吧。”
说得有点玄，意思却很简单，就是一只生死存亡一线间，仍在努力避免被捕，努力飞的鸟。
嫣残道：“有这种鸟吗？”
渐觉道：“有，而且我已经找到了。”
嫣残道：“那恭喜你啊。你娶她为妃子，就可以厮守了。”
渐觉露出痛苦的神色，道：“她……这是不可能的。”
唯独有一点，郭王后问都不问，那就是嫣残根本不想嫁到漠河去。
嫣残是个明白事理的女子，她没有闹，知道已经定下来的事情她再怎么样闹也无济于事。再者，她还有希望，路途漫漫，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为什么龙战不能在路上带着她远走高飞呢？
想到这点，她期望立刻就上路，可她转念又想到，要是这一路什么也没发生，她就这样嫁入漠河，那该多少可怕啊。
她又宁愿越迟出发越好，最好不出发。
在这种矛盾和纠结心态之中，嫣残的日子一天天度过。
这天下午，郭破军来看她，告诉她明日上午就是送亲团启程的日子。
郭破军有很多话想对嫣残说，可是话到嘴边，都没有说出来，只是轻声叫了声：“嫣残……”
语气中包含了千言万语。
嫣残不是不知道郭破军爱她，但知道那么一点点。自小听家里人提起他，等郭破军成为边关将军后，家族的人说他说得更多了。可这一切并没有使嫣残将郭破天和自己联系起来。
每年的家族大会，嫣残虽然属于王室的人，但大多数时候也会跟着母亲郭王后去参加。会上她见过郭破军几次，郭破军也没给她留下什么印象。
郭破军爱她，她是从和旁人闲谈中听到的，郭破军从未向她表白过。
这时候听到郭破军如此柔情地呼唤她，其中的情意嫣残是完全可感，但嫣残只是淡淡地问：“有什么事吗？”她不愿郭破军将爱直接说出来，一段没有结局的爱说出来只会双方尴尬，藏在心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郭破军想法亦如此，他是军人，有着极强的自制力，眨了下湿润的眼睛，道：“没什么，你准备好，明天我来接你。”
嫣残点了点头，郭破军走出门去她也没回头，只是同样的眨了下眼睛。
郭破军走后，嫣残去了延礼宫，见她的哥哥渐觉。
渐觉不在家，迎接嫣残的是离爱。
尽管离爱对嫣残很客气，一直热情款待，但嫣残却看出离爱有心事。眉间的愁闷时不时地浮现。
嫣残问道：“嫂子，我哥呢？”
离爱简单地道：“他不在家。”
嫣残道：“是不是朝中有事，他忙着处理？父王年迈，越来越倚重他了。”
离爱还是简单地道：“不是。”掩饰道：“吃水果吧。嫣残。”
嫣残见气氛不对，不想久呆，道：“不了。我过来就是告诉我哥一声，明日我出嫁了，希望和他告别。”
按照朝廷礼仪，公主出嫁，王子自然会护送出城门。这原本不需要告诉的。嫣残说的告别是另一种意思，兄妹间有许多私房话，不方面在公共场合说。也就是希望渐觉晚上进宫来看她。
离爱知道嫣残的意思，道：“嗯。我一定转告她。”
吃晚饭的时候，渐觉进宫来看嫣残。
渐觉是匆忙赶来的，嫣残笑道：“从哪里来啊，怎么这么匆忙？”心中因这个哥哥将她放在心上一喜。
渐觉笑了笑却没回答，问嫣残道：“明天走了？”
嫣残道：“嗯。走了。”又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也许这一生都回不来了。”原本两人谈笑晏晏，可一转到这个话题，顿时都伤感起来。
渐觉叹了口气，道：“我真不想你远嫁，一直以来，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子，你哥虽然是王子，却不能保护最疼爱的妹子。”
嫣残道：“你也是我亲爱的哥啊。从小父王母后对我们都十分严厉，我有心事也只能述说给你听。”
渐觉道：“你走之后，我身边少了一个亲密伙伴了。”
嫣残道：“我走之后，父王母后你好好替我照顾吧。”
渐觉道：“这是自然。”
嫣残忽然道：“哥，要是我这次到不了漠河会怎么样？”
渐觉不明她意思，问道：“到不了漠河？什么意思？有郭将军护送，还能到不了？一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嫣残道：“可万一呢？郭将军爱我你知道不？万一他将我拐走私奔呢？”
渐觉一惊，道：“妹子，你这是什么话？郭将军不会是那样的人。”
嫣残问道：“哥，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不和漠河连亲，那会怎么样？”
渐觉参加朝政有段日子了，对两部落的利害关系有所得知，道：“如果是这样，有可能北方边界发生战事。漠河部落会向我们进攻。”
嫣残道：“那我们怕吗？”
渐觉道：“怕倒是不怕。漠河部落人少，兵力不多。如果真的开战，只需派郭将军去北方守卫即可。”
嫣残道：“这我就放心了。”
渐觉又道：“现在莫卧王国的危险不是漠河那边，而是东南方的胡桑国。两国交战已久，现在正是一战定胜负之际。虽然我们不怕漠河，但这个时候不能让漠河那边生事。否则漠河和胡桑联手，双方夹击，我们就麻烦了。”
嫣残又紧张起来，问道：“那你看他们会联手吗？”
渐觉道：“不好说啊。所以我们要稳住漠河那边。将你嫁过去也是无奈之举。妹子，你理解父王的苦心吗？”
嫣残道：“我理解父王的苦心，可是父王理解我的苦心吗？”
渐觉听了此语，面现痛苦之色，他内心是十分不愿意将嫣残嫁到漠河去的。可他知道，这是稳住漠河那边最好的办法，也是代价最小的。他为参政王子，不能仅从儿女兄妹之情出发，因此在此事上他未曾说过异言。
听了嫣残简单的一句“我理解父王的苦笑，可是父王理解我的苦笑吗？”他十分触动。他体会出话中的苦涩，他知道自己低估了这件事给嫣残造成的伤害。
渐觉歉疚地说：“妹子。我替父王向你说不起。我也发誓，一定要灭了胡桑，然后灭了近海国，让我们莫卧王国一统异香大陆。你的付出不会白费的。”
嫣残摇了摇头，一滴清泪流过面庞，道：“我不在乎异香大陆谁主沉浮，我只在乎可以和我爱的人厮守。”
渐觉无话可说，低头不语。渐觉本人不是一个雄心壮志的人，一统异香大陆是父王的目标，却不是他的理想。只是父王老了，这个目标强加给他去完成。渐觉最想的，其实和嫣残一样，和一个心爱的人厮守终生，琴棋书画，自得其乐，如此而已。
嫣残也没说话，默默流泪。
良久，渐觉才道：“妹子，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我又何尝不想和自己爱的人厮守终生呢？”
嫣残道：“你可以的。我却不可以。”
渐觉摇头道：“我也不可以。”
嫣残奇道：“你怎么不可以？离爱不是成为你的妻子了吗？”
渐觉摇了摇头。
嫣残忽然明白了，惊道：“你爱的不是离爱？”
渐觉笑了一下，算是默认，道：“此事你知道就行了。”如果不是嫣残明天就要远走了，渐觉也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她。
“那是谁呢？你和离爱感情一直很好啊。”
“我爱离爱。但不是最爱。和离爱在一起，离爱处处都为我考虑得十分周到，待我也非常好。可是，和她在一起，我感觉不到激情。离爱压根不知道我需要什么。而离爱身上也没有我最想要的。”渐觉向嫣残吐露心声。
嫣残却也不懂，问道：“哥，离爱还有什么不好吗？”
渐觉笑道：“说不上她有哪里不好。可我问你，冰玄王子有哪里不好吗？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呢？”
嫣残也说不上冰玄王子哪里不好，争辩道：“冰玄王子我没有见过啊，虽然不知道他哪里不好，可我也不知道他哪里好啊。你和离爱是不一样的。”
渐觉道：“那我告诉你，冰玄王子人品武功都是一流，用情专一，为人风趣，你愿意嫁给他了不？”
嫣残道：“还是不愿意。”
渐觉笑道：“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嫣残道：“不管他是什么人，总之不让我自己选，就将我嫁给人，这个人我一定不愿意。我要我自己选的。”
渐觉道：“我对离爱也是这样吧。离爱什么都好，可是没有我要的好。”
嫣残问道：“哥，你要哪样呢？”
渐觉道：“我是一只关在笼子里鸟。我会爱一只在被人追捕却仍然飞翔的鸟吧。”
说得有点玄，意思却很简单，就是一只生死存亡一线间，仍在努力避免被捕，努力飞的鸟。
嫣残道：“有这种鸟吗？”
渐觉道：“有，而且我已经找到了。”
嫣残道：“那恭喜你啊。你娶她为妃子，就可以厮守了。”
渐觉露出痛苦的神色，道：“她……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