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灵尘 第四章 万源心魔
归云山，林雨菲墓前，两年来安魂树已经亭亭如盖。
慕南云跪在墓碑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喃喃道：“娘，云儿就要出归云山，此番离开不知何日才能回来，云儿不能天天来看您……”
两年来，慕南云也差不多从林雨菲去世的悲痛中走出，虽然有时仍不免郁郁寡欢，但脸上至少已经放开许多。也因为二胖他们天天变着法子逗慕南云开心，令慕南云感动不已，后来自己也学会了控制情绪。
这大概是所有经历过伤痛的人所必须的，悲伤深埋心底，生活仍应继续。
慕南云打点好行装，来到梦蓝谷，三无道人和二胖等人早已等在那等候许久。
三无道人笑道：“都准备好了么？”
“嗯，弟子一会就走。”
“既然你独自出门，并且你现在实力还不是很强，你还是找个门派加入吧。一来可以继续修炼，二来可以结识更多的朋友，对你是有莫大帮助的。”
“师父这么说，应该是有合适的门派想让我加入？”慕南云问道。
“那是自然。你也知道，我们这儿基本属于灵尘门的地盘，这灵尘门乃是仙渺大陆六大圣门之一，其中俊杰无数，想必有你的知己吧。”三无道人道。
“以我的一身修为能进入灵尘门么？”
“你已是归元八层，倒也够瞧，而且为师在灵尘门有些故人，倒也可以顺便照应点。这是引荐信，你拿着它去找灵尘门的玄清道长，他自会帮你。为师力尽于此，其他的，便看你自己的造化。”
“另外，我见你虽然修为尚可，但却仍有心结未解。须知天命如此，你当学会放下，莫要辜负你父母的期盼。恐怕你以后吃亏也是吃在执念上，自己应当注意。”
慕南云躬身道：“弟子谨记。”
“好了，你准备动身吧，好自为之。”
“是，师父。”说罢再拜。
三无道人则是转过身去，再未回头。
二胖他们送慕南云经过梦蓝谷，又是一阵道别，大家都红着眼睛目送慕南云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
从此，怕是天南地北，再见难料。慕南云运起御剑之术，向着未知的山外飞去，那里，又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他又能否最终修行有成？慕南云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正因为未知，未来才有如此魅力。
慕南云贴着一座座山峰飞行，一路但见山川秀丽，奇峰迭起，一时间倒是畅快莫名。
这一天，慕南云飞行时渐觉周遭灵气愈发浓厚，但却隐隐带了几分血腥，想到离灵尘门还有好些距离，心里不禁警惕起来，同时也有些兴奋，毕竟修行多年，能有一些施展的机会当然不错。
正想着，已然见到那血腥之气的源头，却是从一座险峻的山中散发出来的。慕南云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降落下去。
归元八层的修为，说强不强，但也不弱，而且慕南云所修法诀俱是极为高深的，因而论实力，在无极境之下，恐怕少有敌手。这也是三无道人放心地让慕南云出来的原因。
慕南云在半空中定下身形，手捏一个手印，念道：“洞彻天地，万里通灵！”原来是在施展林雨菲传给他的万里通灵术。
万里通灵术，顾名思义，是一种探查法术，施法者能够借此通达万里，探寻奥妙。
只见一圈圈若隐若现的金色光芒从慕南云身上散发开去，宛若淡淡的金色涟漪荡漾在他的周围。慕南云双目微闭，脑海却清晰地显现出了整座山峰的样子。
据他探查，整座山峰灵气充盈，但却魔气外泄，显然其中有魔物，并且外泄的魔气是从半山腰的一个洞口散出的。
慕南云沉吟片刻，决定还是进去探寻一番，不管是谁，好奇心都是很重的，慕南云也不例外。“艺高人胆大”，慕南云初出归云山，不知世间凶险，当下便飘身而入。
洞口不大，仅能通过一人，越往下则越宽阔。慕南云进入其中，忽然想起当初遇见三无道人的情景，不由面露微笑。不过显然这洞穴不如梦蓝谷的安全，慕南云一路深入，已经斩杀了不少魔物，不过那些都是些低级的魔物，想必厉害的该在下面。
如此再往下约一炷香时间，洞穴渐为平缓，魔气则渐盛。慕南云抬头间，却见眼前有一结界屏障，那屏障细看如同漆黑的漩涡，慕南云越看越觉得头晕目眩，心里暗道不好。没等他转身，只见之前缓缓旋转的黑幕顷刻间传来万千魔嚎，一股沛然至极的吸力，夹着阴森霸道的煞气，将一脸震惊的慕南云席卷而入！
随后结界重又恢复那番懒懒的平稳，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
幽暗的空间，仿佛千年未曾有人造访。慕南云从天而降，溅起千年的尘埃。
是谁，闯入了谁的梦境？是谁，打扰了谁的安息？又是谁，延续了谁的不幸？
慕南云迷迷糊糊睁开眼，随即跃起，绷紧了全身，运起通灵术，打量着这方空间。
环顾所见，像是一处祭坛。只见那祭坛通体黑色，三丈见方，约一丈高，四周尽是些妖魔鬼怪的浮雕，那些浮雕线条却是如鲜血般的殷红，颇觉触目。
祭坛之上，是一座恶魔雕像，左手执斧，右手执钺，青面獠牙，怒目圆睁，只看得人心里发悚。慕南云也是看得一阵头皮发麻。
然而，却还有一处不同，在那雕像的心口处，赫然被掏空，里面仿佛囚着什么事物。
慕南云想瞧得仔细些，却发现黑气缭绕，真元也穿不透。思量片刻，慕南云决定以意识进入其中，看这雕像凶神恶煞，想必里面的该是个可怜之物吧？
慕南云的意识接触到那团黑气，顿时觉得有无边的血腥之意，脑海里翻滚着躁动的杀意，心神险些失守。
暗喝一声，慕南云运转随心诀，精神力附上幽幽的青芒，在这千年不变的黑暗里，宛如一盏无畏的灯火，亮了起来。
黑气像冰遇上热水般“滋滋”作响，一会儿竟是被溶出了一个洞口，慕南云当下青光一闪，已是没入其中。
慕南云进入那团黑气中，却见到一个笼子，笼子外环绕着无数的看不懂的黑色符文。
笼子内，是一只小小的，黑色的狐狸。
那是怎样的一个生灵啊！
它全身的黑色毛发仿佛比夜色还要静谧三分，呼吸间像是轻柔撩拨着这天地的怜意，似是轮回之间一声孤弱的叹息，悄悄地飘荡在这渺小的角落。
这样的生灵，也应该被囚禁么？
慕南云呆呆地望着这黑狐，心里竟有万分的怜惜，心甘情愿在心底柔弱的一隅沉沦。
直到那黑狐轻轻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那一双望穿天涯海角、忧伤如水的眼眸！
慕南云只觉得似是相识般，自己从未出归云山，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感觉？
还是，一场时空的跨越，预言了这番相思？
那黑狐空灵而幽怨的声音呢喃般地在慕南云耳边响起：“公子，这是从哪来，可是要彻底消灭我的么？”
慕南云听闻声音，猛然惊醒，连道：“不是，不是，在下只是偶然到此，倒是冒昧了。”
黑狐道：“公子说笑了，我本是囚禁之身，受不得冒昧二字。敢问公子名讳？”
慕南云道：“在下慕南云，刚出家乡，准备游历去的。”
慕南云几欲张口，黑狐却是早已知晓般，轻叹道：“我要说我是如何被囚禁的，恐怕你也不信，倒不如不说的好。”
慕南云却接道：“我不问你是如何被困，只想知道可有解救之法？”
“你为什么要救我？就不怕我是十恶不赦的恶魔吗？”
慕南云怔了怔，却又道：“我不论善恶，只是觉得应该救。”
黑狐好似愣了愣，随即又自嘲般笑了笑。
“此封印时日已久，你以精神力强行破之便可。我如今只剩一抹意识，逃脱不得。”
当黑色囚笼被冲破时，慕南云也觉得眼前发黑，不过却甚是欣慰。
然而黑狐脸上却没有欣喜之色，反而带着悲悯的神色望向慕南云。
“这天地间爱恨情仇，但凡偏执一道，皆是心魔。万源心魔堪称心魔至尊，源自上古万神古劫，虽经岁月冲刷，戾气渐淡，却也远非常人所能抵御。面对万源心魔，可兆未定之命数，可窥人心之所向，冥冥中自有注定。公子，你见到的我，是个什么样子呢？”
慕南云先是静静听着，可逐渐脸色大变，万源心魔，难道自己却当真着了道不成？
不理会慕南云一脸的阴沉，黑狐继续缓缓道：“看你神情，恐怕你今后也是因情入魔，终究是成魔，何不成全了我，让我借你肉身，成一番霸业呢？”它虽说的是杀人，却也是如此的幽怨淡然，言语间宛对故人。
“你，你……”慕南云强提精神，但无奈之前耗损太多，只惹得脑海一阵刺痛。
“妄动恻隐之心，正邪善恶恐怕由不得你吧！”
“我……”慕南云眼见黑狐化作一缕幽黑的雾气，强行飘进了自己的意识之中。慕南云顾不得其他，随心诀全力远转，守住识海，同时拼命回归自己的肉身。一来一去，等慕南云意识回归时，已是一团黑气，只隐约可见一点青光在倔强地闪烁。
“我，真的错了么？”意识模糊的刹那，慕南云只在低低地自语。
什么是对错，什么是善恶，什么又是正邪呢？
无边的黑暗不理会慕南云的挣扎，终于要将他的世界淹没。
千钧一发之际，慕南云的胸前，却有东西被惊醒一样，陡然间红光大作，一声悦耳又带着些愤怒的凤鸣划破寂静的夜色，硬是堪堪挡住了黑雾嚣张的侵袭。
一道凤凰虚影沿着心脉一路前进，欲要冲破黑雾的封锁，那黑雾信心满满，凤凰虚影几番冲击未果。徘徊在慕南云胸口，像在犹豫。
只是黑雾见那凤影似乎也不过尔尔，遂放下心来，要将慕南云最后的灵识抹去，如若成功，慕南云便从此烟消云散。
“云儿，本想留一缕残念伴你成长，看来这也只是奢求。这是你爹的得意绝学，我今日便最后施展，也当是最后纪念你爹……”
原来这凤凰虚影竟是林雨菲留下的“千里灵犀”玉佩所化，里面更是留有一丝林雨菲的残魂。慕南云此时几近崩溃，却是真正连最后一面也见之不着。
只见那凤凰虚影在慕南云胸前一分为三，彼此缠绕旋转，竟是形成一道红色的刀光。凄美如夜色里含伤开放的花儿，又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豪迈！
“破天一刀，神鬼莫留！”
红尘纷乱，唯愿知音偶得我心而已。
慕南云跪在墓碑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喃喃道：“娘，云儿就要出归云山，此番离开不知何日才能回来，云儿不能天天来看您……”
两年来，慕南云也差不多从林雨菲去世的悲痛中走出，虽然有时仍不免郁郁寡欢，但脸上至少已经放开许多。也因为二胖他们天天变着法子逗慕南云开心，令慕南云感动不已，后来自己也学会了控制情绪。
这大概是所有经历过伤痛的人所必须的，悲伤深埋心底，生活仍应继续。
慕南云打点好行装，来到梦蓝谷，三无道人和二胖等人早已等在那等候许久。
三无道人笑道：“都准备好了么？”
“嗯，弟子一会就走。”
“既然你独自出门，并且你现在实力还不是很强，你还是找个门派加入吧。一来可以继续修炼，二来可以结识更多的朋友，对你是有莫大帮助的。”
“师父这么说，应该是有合适的门派想让我加入？”慕南云问道。
“那是自然。你也知道，我们这儿基本属于灵尘门的地盘，这灵尘门乃是仙渺大陆六大圣门之一，其中俊杰无数，想必有你的知己吧。”三无道人道。
“以我的一身修为能进入灵尘门么？”
“你已是归元八层，倒也够瞧，而且为师在灵尘门有些故人，倒也可以顺便照应点。这是引荐信，你拿着它去找灵尘门的玄清道长，他自会帮你。为师力尽于此，其他的，便看你自己的造化。”
“另外，我见你虽然修为尚可，但却仍有心结未解。须知天命如此，你当学会放下，莫要辜负你父母的期盼。恐怕你以后吃亏也是吃在执念上，自己应当注意。”
慕南云躬身道：“弟子谨记。”
“好了，你准备动身吧，好自为之。”
“是，师父。”说罢再拜。
三无道人则是转过身去，再未回头。
二胖他们送慕南云经过梦蓝谷，又是一阵道别，大家都红着眼睛目送慕南云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
从此，怕是天南地北，再见难料。慕南云运起御剑之术，向着未知的山外飞去，那里，又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他又能否最终修行有成？慕南云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正因为未知，未来才有如此魅力。
慕南云贴着一座座山峰飞行，一路但见山川秀丽，奇峰迭起，一时间倒是畅快莫名。
这一天，慕南云飞行时渐觉周遭灵气愈发浓厚，但却隐隐带了几分血腥，想到离灵尘门还有好些距离，心里不禁警惕起来，同时也有些兴奋，毕竟修行多年，能有一些施展的机会当然不错。
正想着，已然见到那血腥之气的源头，却是从一座险峻的山中散发出来的。慕南云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降落下去。
归元八层的修为，说强不强，但也不弱，而且慕南云所修法诀俱是极为高深的，因而论实力，在无极境之下，恐怕少有敌手。这也是三无道人放心地让慕南云出来的原因。
慕南云在半空中定下身形，手捏一个手印，念道：“洞彻天地，万里通灵！”原来是在施展林雨菲传给他的万里通灵术。
万里通灵术，顾名思义，是一种探查法术，施法者能够借此通达万里，探寻奥妙。
只见一圈圈若隐若现的金色光芒从慕南云身上散发开去，宛若淡淡的金色涟漪荡漾在他的周围。慕南云双目微闭，脑海却清晰地显现出了整座山峰的样子。
据他探查，整座山峰灵气充盈，但却魔气外泄，显然其中有魔物，并且外泄的魔气是从半山腰的一个洞口散出的。
慕南云沉吟片刻，决定还是进去探寻一番，不管是谁，好奇心都是很重的，慕南云也不例外。“艺高人胆大”，慕南云初出归云山，不知世间凶险，当下便飘身而入。
洞口不大，仅能通过一人，越往下则越宽阔。慕南云进入其中，忽然想起当初遇见三无道人的情景，不由面露微笑。不过显然这洞穴不如梦蓝谷的安全，慕南云一路深入，已经斩杀了不少魔物，不过那些都是些低级的魔物，想必厉害的该在下面。
如此再往下约一炷香时间，洞穴渐为平缓，魔气则渐盛。慕南云抬头间，却见眼前有一结界屏障，那屏障细看如同漆黑的漩涡，慕南云越看越觉得头晕目眩，心里暗道不好。没等他转身，只见之前缓缓旋转的黑幕顷刻间传来万千魔嚎，一股沛然至极的吸力，夹着阴森霸道的煞气，将一脸震惊的慕南云席卷而入！
随后结界重又恢复那番懒懒的平稳，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
幽暗的空间，仿佛千年未曾有人造访。慕南云从天而降，溅起千年的尘埃。
是谁，闯入了谁的梦境？是谁，打扰了谁的安息？又是谁，延续了谁的不幸？
慕南云迷迷糊糊睁开眼，随即跃起，绷紧了全身，运起通灵术，打量着这方空间。
环顾所见，像是一处祭坛。只见那祭坛通体黑色，三丈见方，约一丈高，四周尽是些妖魔鬼怪的浮雕，那些浮雕线条却是如鲜血般的殷红，颇觉触目。
祭坛之上，是一座恶魔雕像，左手执斧，右手执钺，青面獠牙，怒目圆睁，只看得人心里发悚。慕南云也是看得一阵头皮发麻。
然而，却还有一处不同，在那雕像的心口处，赫然被掏空，里面仿佛囚着什么事物。
慕南云想瞧得仔细些，却发现黑气缭绕，真元也穿不透。思量片刻，慕南云决定以意识进入其中，看这雕像凶神恶煞，想必里面的该是个可怜之物吧？
慕南云的意识接触到那团黑气，顿时觉得有无边的血腥之意，脑海里翻滚着躁动的杀意，心神险些失守。
暗喝一声，慕南云运转随心诀，精神力附上幽幽的青芒，在这千年不变的黑暗里，宛如一盏无畏的灯火，亮了起来。
黑气像冰遇上热水般“滋滋”作响，一会儿竟是被溶出了一个洞口，慕南云当下青光一闪，已是没入其中。
慕南云进入那团黑气中，却见到一个笼子，笼子外环绕着无数的看不懂的黑色符文。
笼子内，是一只小小的，黑色的狐狸。
那是怎样的一个生灵啊！
它全身的黑色毛发仿佛比夜色还要静谧三分，呼吸间像是轻柔撩拨着这天地的怜意，似是轮回之间一声孤弱的叹息，悄悄地飘荡在这渺小的角落。
这样的生灵，也应该被囚禁么？
慕南云呆呆地望着这黑狐，心里竟有万分的怜惜，心甘情愿在心底柔弱的一隅沉沦。
直到那黑狐轻轻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那一双望穿天涯海角、忧伤如水的眼眸！
慕南云只觉得似是相识般，自己从未出归云山，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感觉？
还是，一场时空的跨越，预言了这番相思？
那黑狐空灵而幽怨的声音呢喃般地在慕南云耳边响起：“公子，这是从哪来，可是要彻底消灭我的么？”
慕南云听闻声音，猛然惊醒，连道：“不是，不是，在下只是偶然到此，倒是冒昧了。”
黑狐道：“公子说笑了，我本是囚禁之身，受不得冒昧二字。敢问公子名讳？”
慕南云道：“在下慕南云，刚出家乡，准备游历去的。”
慕南云几欲张口，黑狐却是早已知晓般，轻叹道：“我要说我是如何被囚禁的，恐怕你也不信，倒不如不说的好。”
慕南云却接道：“我不问你是如何被困，只想知道可有解救之法？”
“你为什么要救我？就不怕我是十恶不赦的恶魔吗？”
慕南云怔了怔，却又道：“我不论善恶，只是觉得应该救。”
黑狐好似愣了愣，随即又自嘲般笑了笑。
“此封印时日已久，你以精神力强行破之便可。我如今只剩一抹意识，逃脱不得。”
当黑色囚笼被冲破时，慕南云也觉得眼前发黑，不过却甚是欣慰。
然而黑狐脸上却没有欣喜之色，反而带着悲悯的神色望向慕南云。
“这天地间爱恨情仇，但凡偏执一道，皆是心魔。万源心魔堪称心魔至尊，源自上古万神古劫，虽经岁月冲刷，戾气渐淡，却也远非常人所能抵御。面对万源心魔，可兆未定之命数，可窥人心之所向，冥冥中自有注定。公子，你见到的我，是个什么样子呢？”
慕南云先是静静听着，可逐渐脸色大变，万源心魔，难道自己却当真着了道不成？
不理会慕南云一脸的阴沉，黑狐继续缓缓道：“看你神情，恐怕你今后也是因情入魔，终究是成魔，何不成全了我，让我借你肉身，成一番霸业呢？”它虽说的是杀人，却也是如此的幽怨淡然，言语间宛对故人。
“你，你……”慕南云强提精神，但无奈之前耗损太多，只惹得脑海一阵刺痛。
“妄动恻隐之心，正邪善恶恐怕由不得你吧！”
“我……”慕南云眼见黑狐化作一缕幽黑的雾气，强行飘进了自己的意识之中。慕南云顾不得其他，随心诀全力远转，守住识海，同时拼命回归自己的肉身。一来一去，等慕南云意识回归时，已是一团黑气，只隐约可见一点青光在倔强地闪烁。
“我，真的错了么？”意识模糊的刹那，慕南云只在低低地自语。
什么是对错，什么是善恶，什么又是正邪呢？
无边的黑暗不理会慕南云的挣扎，终于要将他的世界淹没。
千钧一发之际，慕南云的胸前，却有东西被惊醒一样，陡然间红光大作，一声悦耳又带着些愤怒的凤鸣划破寂静的夜色，硬是堪堪挡住了黑雾嚣张的侵袭。
一道凤凰虚影沿着心脉一路前进，欲要冲破黑雾的封锁，那黑雾信心满满，凤凰虚影几番冲击未果。徘徊在慕南云胸口，像在犹豫。
只是黑雾见那凤影似乎也不过尔尔，遂放下心来，要将慕南云最后的灵识抹去，如若成功，慕南云便从此烟消云散。
“云儿，本想留一缕残念伴你成长，看来这也只是奢求。这是你爹的得意绝学，我今日便最后施展，也当是最后纪念你爹……”
原来这凤凰虚影竟是林雨菲留下的“千里灵犀”玉佩所化，里面更是留有一丝林雨菲的残魂。慕南云此时几近崩溃，却是真正连最后一面也见之不着。
只见那凤凰虚影在慕南云胸前一分为三，彼此缠绕旋转，竟是形成一道红色的刀光。凄美如夜色里含伤开放的花儿，又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豪迈！
“破天一刀，神鬼莫留！”
红尘纷乱，唯愿知音偶得我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