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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强爱索子 第四十三章

    好象什么事都变了。

    她与容澜完全断了联系。更奇怪的是还来不及想办法把苏复赶出北澜,苏复自己急辞了。

    苏复离开的时候在笑,乔小北也笑。爱与不爱是一回事,与人抢不抢男人又是一回事。她天生就有这个观念,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特别是爱情。那是心里滋生的东西,怎么能用手抢得回来。

    强扭的瓜不甜。

    孩子的爸能不能成为她后半生的另一半,那是容澜的事。终于想开了,绕了这么多年两人还是不能修成正果,那可能真的没有多少缘分。一切随缘吧!

    可是腹中的孩子却不得不生下来。都快六个月了,怎么能不生呢?这是条生命。最多不过和乔浪一样的长大。

    仍然有东方明雪住在一起,两天后陆潜回了一趟北京,把放了暑假的乔浪接了过来。当陆潜开着那辆红色法拉利到楼下的时候。乔小北发出惊讶的一声喊,冲了上去。可是对方比她更快一步大步走来,一下子抱住了她。

    “姐,瞧你身子这么重,还跑!万一变成滚皮球,估计我会被妈K死。”乔子杰抱着姐姐哈哈大笑。

    “我都一年没见弟弟你了呢!”乔小北呵呵笑了。果然是喜事,子杰寒假没回家,说是要实习煅练自己。

    “不过才一年嘛!”男人就是薄情些,乔子杰觉得一年没见面没什么。

    因为颜如意、乔子杰和乔浪的到来,乔小北终于搬出了东方明雪的住处,仍然住职员宿舍,只是上了两个楼层,四房两厅,这会儿连陆潜也一起住进来了。

    乔子杰与陆潜倒是一见如故。早早也在,不时增加点哭声,提醒她饿了或是拉了,乔浪看到早早倒是特别高兴,爱逗这小娃儿。那么亲密,惹得乔子杰这个当舅舅总是十分不正经地问:“小浪,以后早早给你当老婆好不好?”

    乔浪会问:“舅舅,老婆是什么?”

    “就是陪你玩一辈子的人。”乔子杰还没结婚呢,可是没啥经验,又加一句,“就是哭和笑都陪着你的人。”

    “你要保护她不受别的男孩子欺负,她只喜欢你一个人。”乔小北笑笑地补充着。

    “那好啊!”乔浪小朋友立即中蹲下他小小的身子,轻轻捏着早早的腮帮笑,“好了,早早以后就是我老婆了。”

    不错,这主意好。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连陆潜这么憨厚的人都笑得停不下来。

    颜如意是这里面最开心的人,一直笑得泪花闪闪。

    所以家里倒是热闹了许多。乔小北一颗心慢慢温暖起来。

    特别是看到当初长相平常的弟弟如今竟有一股子气宇轩昂的味道,乔小北拉着弟弟瞅了半天,竟又抱住了,哽咽着:“姐姐所有的牺牲果然是值得的。子杰,你终于是个男子汉了。”

    乔子杰更是搂紧了姐姐:“姐从小照顾我,现在换我照顾姐了。”

    乔小北依在弟弟有胳膊里,幸福的泪水蜿蜒而下。一切都是值得的!希望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也是值得的。

    傍晚的时候,乔小北把弟弟叫进了房间:“子杰,你得帮姐。”

    “姐?”乔子杰不明白姐姐这么严肃。

    “你立即进北澜。”乔小北站了起来,黑白分明的眸子无比清澈,看着外面不语。傍晚的夏天彩霞满天,像织女织成的成片丝绸洒在天空,热烈而散乱,却构成了美妙的画面。

    “姐?”

    “姐需要人可靠的人帮忙。”乔小北缓缓转过身来,眸子紧紧地瞅着弟弟。

    “姐,为什么你这么在乎北澜?”乔子杰不懂,“姐,你不是爱财之人。”

    “北澜的公司注册者是你姐的名字。如果我不全心全力经营,不采取措施将实权掌控在自己手中,自然时刻被人牵着鼻子走,自己这条命时刻捏在别人手中。我乔小北的生死随时可能被人操纵。”乔小北黯然,“我总不能再任人宰割下去。如果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累及到爸妈和你。”

    “有这么严重?”乔子杰虽然学的是经济,可还没有正式入职场,认识得并不是那么深刻。

    “比这还严重!”乔小北缓缓转过身来,紧紧盯着弟弟,“当年东方集团的轰然倒塌,东方家土崩瓦解,东方家没一个人能避免荼毒。”

    “好,姐说怎么帮,我就怎么做。”乔子杰立即应承。

    “子杰,我不懂经济,可是我知道这世上有一句‘贪多嚼不烂’。”乔小北轻轻笑了,“不可专精一名,不可一名不精。北澜本身就是一种缺陷,我必须扭转这局面。莫二先生是商业奇才,可是太急进了……”

    乔子杰闻言若有所思的点头,又笑:“姐过谦了。姐能说出这些话,就说明姐姐在经济系起码能拿个毕业证。”

    “笑话姐姐。”乔小北忍不住噗哧笑了。泪花闪烁。真好啊,还有个弟弟。郁闷了好久,终于拨得云开见月明。

    搬了新家,自己开火还来不及,再说亲人们差不多都到齐,乔小北立即请了大家一起去下馆子,当是洗尘。

    颜如意有老人家的特点,爱热闹,并不喜欢小包房,于是就在饭馆的二楼坐下,一起用餐。

    寒喧中,乔小北觉得已经很久没今天这么高兴了。她不能喝酒,可是拿起饮料当酒,一直朝弟弟敬酒。连乔浪都凑热闹,居然特意点了没啥酒精浓度的菠萝啤酒,和舅舅一起干杯。

    早早最忙,好久以来没出现过这么多叔叔,这么吵的叔叔,睁着她大大的眼睛,忙着从这个叔叔的脸上移到那个叔叔的脸上。

    陆潜和乔子杰拼酒。

    乔小北支腮瞅着,眼睛慢慢地湿润了。这才像一家人,温馨可亲的一家人,可以依靠的一家人。凭什么和容澜在一起的时候非得搅得心魂俱断。爱情,她现在开始有点怀疑自己坚持的是不是爱情……

    她想得入了迷。直到面前的喧闹慢慢平静,她才惊醒过来。

    唉,她又走神了。

    回神,瞅着面前的人都似在瞧着自己,可是又好象在瞥什么别的事儿。她跟着弟弟的目光也飘向了旁边。

    眸子渐渐睁大,她脸色渐渐僵硬起来。

    容澜和苏复就坐在另一侧,两人一起共餐。

    苏复还是一身黑衣,可是胸襟口别了个粉红色的水晶饰物,披着的散发上扎了根粉红色的飘带,立即多了暖色调,让整个人温暖了几分,有热恋的味道。可不,这个冷面孔的女人此时正微微笑着,默默地瞅着她面前的男人。

    没有看容澜的表情,乔小北蓦地收回目光,提醒弟弟:“吃饭。”

    “吃饭吃饭!”颜如意自然察觉到了女儿的目光,急忙用筷子敲着乔子杰的手,让他回神。

    乔子杰皱眉:“姐,你才是他的爱人,凭什么他看到你也不过来打招呼?”

    “我们吵架了。”乔小北淡淡一笑,“子杰别理他。”

    “那是谁?”乔子杰扬眉。

    “他的初恋情人。”乔小北淡淡地。并不瞅那边。

    “姐,我去收拾他。”乔子杰回神,飞快站起,大步过去,“这个人渣,姐肚子都这么大了,居然还和什么初恋情人在一起,把我姐当成什么了。你看他明明看到了姐,可连个招呼都不打。太过分了。”

    “子杰——”弟弟怎么这么激动,乔小北急了,起身追着,“子杰你别冲动。”

    乔子杰已经冲动了,早就走到容澜面前,二话不说给了容澜一拳。容澜没避,所以背部挨了重重一击,手中的筷子都被打飞了。

    容澜站起,转身瞄了一眼乔子杰:“子杰回来了,不错!”

    “别提我的名字,你这人不配。”乔子杰咬牙。

    “你这人就配么?”苏复冷冷地插嘴,缓缓起身,冷冽的眸子瞅着乔子杰。乔子杰尚在打量这个女人,一个白净的拳头已经伸到乔子杰面前。乔子杰眼前一花,随后一股巨痛,热流从鼻子里涌出。

    苏复果然是个打手。不对,敏捷,狠绝,这种出手方式说不定就是杀手级的人物。

    “子杰你流血了。”颜如意冲了过来。

    “你这个坏人!”乔浪也冲了过去。这个孩子不管别的事,直接抡着他的小拳头攻击着容澜,一拳又一拳地捶在容澜背上,“你这个坏人!坏人,坏人……”

    容澜没动,似乎乔浪在给他搔痒。

    乔小北默默地拉回了乔浪。似乎面前一切都不关她的事,回到自己座位上。

    “妈咪——”乔浪不依。

    “宝贝,我们不必要为自己不在乎的人生气。吃饭。”乔小北把乔浪在饭碗放进了孩子手中。

    乔子杰还在对着苏复。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是苏复的对手。但是还有陆潜在。陆潜镇定地拉开乔子杰,出手架住苏复的拳头。竟僵持住了。

    许久,苏复忽然笑了笑:“不过是吃个饭嘛,没必要闹成这样。”

    “确实。”陆潜同意。闹到警局不是件好事。

    一场风波居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平静下来。两方人仍然各吃各的。谁也不看谁。

    乔子杰一直偷偷打量着姐姐,越瞅越吃惊,乔小北太过镇定了。

    沉不住气的是颜如意,气得捶胸口:“小北,你说这个容澜,我看来看去就没一样配得上我家小北。亏你爸说这个男人有多好多好,其实就是个红漆马桶,面子光。小北我告诉你,幸亏没领结婚证,还有得救,咱小北不要他了。小北还是个自由人,这肚子里的孩子不要也行,要也行,生下来仍然姓乔,妈给小北带着。天,幸亏没领证,要不然妈现在一定气得吐血。可就是太便宜这个人了。真气人!”

    “妈,吃饭吧!”乔小北挟了红烧肉放母亲碗里。

    苏复和容澜似乎马上吃完了,结帐。经过乔小北的时候,容澜停了下,乔小北只低头吃饭,权当没看见身边有人。反而是苏复在旁催着:“容澜走吧,连吃个饭都有家里人找你麻烦,这种女人本来就不适合你。走吧!”

    容澜离开了。

    乔小北仍然在吃饭。只是吃完的时候颜如意忍不住问:“小北,吃点菜吧。我瞅你吃了三碗白米饭,可是没挟一根菜。”

    “啊?”乔小北闻言似乎自己都有些吃惊,连忙挟菜往自己碗里,“妈,我吃了菜,你没看见。”

    这孩子!颜如意默默地放下了筷子。这孩子这性格会吃亏的啊!

    不管怎么说。乔小北的确非常努力地把北澜的重任挑了起来,乔子杰成了她的助理。而容澜再没有来过北澜,似乎一天天地淡出了她的生命。乔子杰在旁看着十分想不明白姐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直到几天后,乔子杰看到乔小北挑灯夜战了几天的公司计划大吃一惊:“姐,你怎么会做这个决定?”

    “这是必须的。”乔小北平静而坚决。

    “可是为什么?”乔子杰实在不明白。

    “过一阵子你就会明白。”乔小北淡淡一笑,眸光清澈,“子杰,我是没专门学过经济学,可是姐在商场也混了几年,大体方向不会错。子杰你相信姐。”

    “我相信姐,可是……”可是这事情真不小啊!乔子杰小心翼翼提醒,“姐,我们应该问问莫二。”

    “不能问他。他一定不会答应。”乔小北淡淡地否决了弟弟的建议。

    第二天,北澜在市报上刊出头条新闻:《北澜旗下两项业务将转让他人》。

    暂停的是物流和旅游业。而这两项的相关事项负责人分给了莫二。

    不用说,莫二几乎气炸,竟来不及进办公室,直接在办公大楼外面的广场和乔小北对干:“小北你疯了?”

    “可能吧!”乔小北不否认。微微颔首,气度从容。一如当年那个酒楼打杂的乔小北。

    乔小北这模样让莫二恍了下神,但很快神魂归位,气极:“小北,这两项业务我拓展了近两年才打开市场,几乎两年的不眠之夜。小北你说关就关,你把我莫二当成什么了?小北你如果看不惯我,可以直说,为什么要否决我的劳动成果?乔小北你说话呀!”

    乔小北没说,旁边已经围一大圈记者,闪光灯如霓虹灯般点点洒在乔小北身上。

    “小北?”莫二急得双手紧紧捉住了乔小北的双臂。

    “莫二放开。”乔小北淡淡地说着,慢慢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轻轻扫过莫二那张终于笑不出来的脸儿。

    “你给个明白的答复给我,我马上放开。”莫二又气又急,多年心血被乔小北漠视,就是一种践踏,心里在滴血呀,“乔小北——”

    白白净净的手轻轻盖在莫二拉她胳膊的手上。莫二一愣,瞬间的脸红后急忙松了手。获得自由的乔小北二话不说直接朝大楼里走去。

    “小北,如果遇上经济困难你给我说,我有交好的同行,大家会出手相助的。小北你别把这两样给转给别人……”莫二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楼房里面。

    第二天马上又有相关新闻出来:《北澜面对前所未有的金融危机》。

    北澜股票狂跌。

    北澜办公室里一片鸡飞狗跳——实际上焦虑的只有东方明雪和莫二。莫二的神情似乎要把乔小北给掐死:“你瞧,好好地要把这两样赚钱的东西给转让。你转就转吧,为什么还要登到头条新闻上面去?现在可好,全世界都知道北澜面临破产的危险,全世界都在看笑话。现在东方旭不知笑成什么模样。乔小北,你为什么不回去好好安胎,看到这样我宁愿给北澜打一辈子工……”

    “你要给北澜打一辈子工?”乔小北这才出声。

    “是,只求小北好好休息。”莫二几乎低声下气,差不多要跪下求人了。妞啊,你别管北澜了,才几天功夫北澜从四大块快变成了两大块,再管下去估计北澜就不存在了。北澜可是他莫二四五年的劳动成果,是他的处女作。

    “好,我们先订个雇佣合约。”乔小北示意乔子杰拿合约来。

    扫了一遍,二话不说,莫二签了大名。

    淡定接过莫二的合约,乔小北签上自己的大名。一式两份,分了一份给莫二。另一份却给了陆潜:“等下带回去再给我。”

    陆潜觉得莫名其妙,保镖似乎变成了文职,可是仍然听话地接过。

    莫二接了合约如获至宝,开心地请乔小北走路:“乔董,请回,好好安胎,生个大胖儿子。请!”竟躬身九十度。

    翻翻白眼,乔小北云淡风清:“三个月后我会好好休息。”

    “乔小北!”莫二要疯了,一双眼睛瞪得铜铃大,似乎要掐上乔小北的脖子。当然不能杀人,于是莫二转身去抢陆潜手里的合同要毁掉。陆潜眼睛一瞪,文弱的莫二立即缩起脖子。

    陆潜笑了,这才明白乔小北的用意。

    “我又没说是现在。”乔小北悠闲地喝起了茶。

    莫二焉了,好半晌才无精打采地咬牙:“乔董,你如果把这心计用在商业而不是我莫二身上。我莫二会五体投地。可是你看,北澜的股票跌得这么厉害。我要死了。”

    “别死!”慢吞吞地劝着莫二,乔小北隐隐有了笑意,“莫二死了怎么替我打一辈子工?再说这股票嘛……”

    “股票跌停了。”莫二呜咽。

    “那又如何。”乔子杰在旁接嘴,“我收购了。低价收购。非常好!”

    “疯狂的姐弟!”莫二彻底服了这对姐弟。一个完全不懂商业,一个纸上谈兵。看来他莫二只能坐在一边看北澜如何倒,如何变成尸骨无存。

    笑而不语,乔小北放下茶杯,开始自己的工作。

    东方明雪不知什么时候默默站在乔小北身后,久久不肯说话。

    “怎么了?”乔小北停下手头上的工作。淡淡问着自己终于不再镇定的小姑子。

    “大嫂你是不是恨我大哥才这样报复大哥?”东方明雪喃喃着。乔小北的动作就是要把北澜的六十亿变成零。

    “明雪,我难道不该恨你大哥?”乔小北黑白分明的眸子淡淡扫向东方明雪。

    “大哥他……”事到如今,东方明雪不再为大哥说话,可是仍然不平,“可是大哥大嫂这么多年都走过了,为什么一个苏复就过不去?”

    “错!”乔小北白白净净的脸儿清冷无限,“明雪,这是哲学范畴。是量变和质变的关系。明雪你为什么觉得我和容澜之间只有一个苏复呢?”

    东方明雪哑口无言。只愣愣地瞪着乔小北。

    “这样便宜了别人。”东方明雪摇头。

    “也宽待了自己。”乔小北含笑,又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大嫂,我但愿你晚上没躲在被窝里哭啊!”东方明雪绝不相信大嫂如此轻易放开这段情缘。

    “怎么会呢?”浅浅一笑,乔小北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眸色,一腔心思尽隐其间。

    “真不会。”打死东方明雪都不相信。

    “当年传与汪晴晴有子,与汪苗苗订婚,我都没哭。”乔小北平静极了,“一个苏复我怕什么?再说了,也没必要,桥归桥,路归路。各人有各人的幸福,这样未尝不好。”

    是平静,可是语气还是有点酸涩。一团迷雾紧紧地围在东方明雪身边,包裹住她高挑苗条的身子。东方明雪在乔小北身后久久站着,修长的眉毛几乎缩成了毛毛虫……

    不管怎么样,北澜的两大项确实在转让。但转让金额数量并不小——整整二十亿。几天下来并没有人找上门接手。

    行内人都知道北澜这两块其实赢利不少。如今没人出手,想必都处在观望期,恨不能北澜的财政赶紧快速下滑,北澜被逼得转让金额不得不下调,这样他们才出手收购不迟。

    可是乔小北就是不下调。莫二在旁急得火急火燎,三不五时到乔小北面前晃上一晃,可是总是面对一张太过素淡的脸说不上话来。只气得打自己的头。莫二再也不是那尊弥勒佛,除非有人掐着他两边的嘴角往上提才有牵强的笑意。

    有时憋得快内出血时忍不住在乔小北身后咕哝:“乔小北!乔小姐,我的乔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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