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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二六 一瓢足以

    风无裳走后,沈皇后眼见她的身影消失在珠帘之后,静坐了片刻,霍的起身,拂袖将榻上的茶具全扫落在地上!

    茶具摔在地上砸的粉碎,她骂道,“好一个‘不能由本宫做主’,好一个‘三千佳丽不如我’,真是可笑的自负,可笑的狂妄!当着本宫的面她竟然敢如此说话,还把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殿上只有她一人,怒气如同焚着的青烟弥漫!

    “濂儿!”她回头厉声道,“你可是都听见了!”

    “母后可别气坏了身子。”南门濂拂开帘帐,自阴影处走出,踱步而来缓缓道。

    沈皇后对这种没有正视她问题的回答很不满意,死抓着问题道,“既然你都听见了她如此大放厥词,岂能继续纵容下去,容她嚣张的忘了自个的身份!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个夫君了,还有没有本宫这个婆婆了!”

    “母后说的是。”自打有记忆起,南门濂很少看见自己的母亲如此发怒,俨然没有了平日里端庄威严的模样。不,她还是威严的,尤其是对待沈家和他的未来上,才这么大动干戈。“依母后所见,该当如何?”

    “本宫会依然保留着她的正妃之位,风临渊那里,可不能放过。”才一句话,又回到了深谋的皇后形象。她是立在高位上的人,怎能这么久因为一个小女娃失了分寸。“她不过是一个联系风临渊的棋子,濂儿,你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棋子,没必要因为她是第一个过门的便格外看重些,君王者,需灭情绝爱。母后知道你现在十分宠她,母后也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凡事把握个度,到时也有斡旋的余地,濂儿,你可知道了?”

    “儿臣知道。”南门濂笑了笑,“儿臣知道,这是沈家的警讯,母后一遵守,便是这许多年,但是儿臣跟他们不一样。”

    沈家世代出皇后,也不知是从哪一任皇帝开始遗传下来,凤位者,必从沈家挑选。沈家不会只有一个女儿,不论主氏,旁支也在考虑的范围内,所有合适的女儿习后宫权谋之术,从中挑选最出类拔萃的。

    沈皇后能成功脱颖而出,被送进皇宫来,定当是长辈们经过深思熟虑筛选出来的佼佼者。除却礼仪之道,如何培养储君亦是不可或缺必须掌握的学问,沈皇后对南门濂家教严苛,但也不代表就完全以狂接束缚住他。

    “君王需绝情,在于他们不够足够强大保护臂中的女人,灭情绝爱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幌子。儿臣有所爱的人,并且愿张开臂膀保护她,人生在世,有个软肋也无妨。”

    沈皇后皱了眉,这是她最不想听到的回答,“濂儿,母后知道,你较常人要聪慧许多,你叔叔伯伯也是如此称赞你,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君主,沈家皆如此期盼,可别因为一个女人坏了大事!”

    南门濂面露不悦道,“儿臣不是一个为了前程就要利用牺牲女人的懦夫,儿臣的天下,儿臣自己去取!”

    “濂儿,”沈皇后摇了摇头,“说到底,你已经魔怔了,本宫竟没料到那女人这般厉害,让你神志不清昏了头脑!”

    “母后,儿臣知道此刻您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毕竟是一手带出来的人,沈皇后一个细微的表情,南门濂便明了其中的用意,母后,是动了杀意了。

    不能用者,阻碍己途者,不留后患。

    这,是沈家历代的准则。

    南门濂敛了神色,肃然道,“母后,裳儿不是一般的女人,请不要用您以往的疑虑来猜忌规划她,儿臣认为,这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呵,你现在是在说教本宫了?”

    “儿臣只是为了诚实的告知您。”南门濂道,“裳儿已经告诉您了,儿臣愿意再陈述一遍,她没有说错。裳儿确实随儿臣去了疫病区,母后也懂得,裳儿那阵子染病不出,是因为不在京华城。在疫病区内,儿臣不慎染病,是裳儿捡回了儿臣的一条命,这样说来,裳儿还是儿臣的救命恩人。”

    “儿臣知道,母后会质疑这是否是裳儿的一场作秀,但她与南门瑾确实再无关系,而且母后也看得出,裳儿虽是风府的嫡女,风临渊却并无多少关照,在府中的地位还比不过风府二小姐。况且裳儿在宫内深居简出,随即远赴桐江镇,风相怎会这样教导自己的女儿,有足够的时间合谋好这一场局呢?”

    还未待沈皇后说话,南门濂便先接了下去。

    他懂得自己的母亲,深宫辗转,早已不信人心,因而能拥有风无裳,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太过令人欣喜的事情。

    他不能让自己的母亲与裳儿不合,他尊重自己的母亲,但是他同样,要保护好臂中的女人。

    沈皇后哂笑了两声,“本宫竟不知道,自己教出了一个这样的好儿子!”

    话里不缺讽刺,南门濂心平气和道,“儿臣起先没有将这些告诉母后,是不想让母后担心,现在说出来是为了让您知道,您的儿媳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儿臣娶了个多么了不得的妻子!裳儿是能与儿臣比肩的人,儿臣认定了此生唯她一人,也郑重承诺过,不愿失信于她!更不愿自己有朝一日配不上她!普天之下,弱水三千,一瓢足以!与之相比,万物皆失其色!”

    他肯定决然,一时令沈皇后无语。

    深宫如此诡辩,她是怎么教出了一个这么执念的儿子呢?

    如此执念,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将来是万人之上的人物啊,怎么能有所把柄……

    “儿臣知道母后在担忧什么,既然儿臣说出了这话,一定会倾尽全力护她周全,若有人敢伤她一根毫毛,儿臣不介意让他满门陪葬!”

    沈皇后咬牙道,“若那人……”

    南门濂眯了眯眼,“儿臣不愿与母后撕破脸面!”

    “呵,呵呵……”沈皇后面上是不可置信的颓唐,却又似在意料之中,自嘲道,“当本宫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便知道她不一般,没想到她是如此吸引本宫的皇儿,居然敢忤逆本宫为她做到如此地步,说出这般伤情的话!本宫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母后,儿臣始终敬您。”这句话是发自真心。

    “罢了罢了,你先去吧,容本宫思索一会,你去吧。”沈皇后摆了摆手,不想再多留南门濂,视线也垂了下来,不停留在他的身上。

    知道母亲现在不想看见他,也知道母亲现在要独处一会,静静的理理头绪。南门濂清楚,一时半会的他说服不了母亲,那是深植在血液里的观念,不可能一次解释就能将之清楚,完全不衍生所谓趋利避害的想法。他能做的,唯逐渐证实了。

    让母亲与裳儿对立,于双方都不是一件轻松的小事。

    “那儿臣便先告退了。”

    南门濂行了一礼,正欲离去,又听见沈皇后冷冷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秋儿要回来了。”

    “是。”

    “她现在要回来,谁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沈皇后冷笑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放弃为自己死去的夫君讨个说法。战死沙场如此光荣,却还死抓着不放,惦记着向尉迟家复仇,她这番回来,想来也不过是为了这个缘由。能让南门秋执念的,除了亡夫还有谁?”

    南门濂凝神想了想,“母后的意思是,有人吹耳边风了?”

    “不然怎么会特意寻了这个时间,趁局势快乱之前出来搅搅,难说不是有心人推波助澜。”沈皇后抚着自己长而亮丽的指甲,轻轻吹了一口气,“谢彦是谢翔的儿子,谢翔可是站在南门瑾那边的。而且他有个不安分的女儿,托了皇儿那不一般的娘子的福,声名败了不少,怎能不惦记在心,跟着做点什么呢?”

    南门濂微微蹙了眉,“儿臣知道了。”

    “尉迟大将军虽保持中立,可他的独子,听说极钦佩你,这次去疫病区也跟着一起去了?”

    “是。”

    “尉迟大将军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朝中权臣有不少忌惮他,得到他的支持,有利也有弊,因为皇上一直因为‘功高盖主’的隐患想除去他,只是这样看来,也有大部分是往这里偏了,皇儿,你知道本宫什么意思。”

    “儿臣知道。”

    南门秋与南门濂的关系并不怎么亲密,如果是为了谢彦,可以想见南门秋不会顾及姐弟之情。事实是,他们也确实没什么姐弟情分。

    “本宫要说的就这么多,你且退下吧。”

    “儿臣告退,母后好生休息吧。”

    南门濂恭敬的道了一声,离开时换了燃尽的檀香,特意嘱咐殿外守着的人多炖一盅燕窝给沈皇后补补身子,才离开了鸣鸾宫。

    南门濂也离开后,沈皇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隐隐有些发疼,她不经意扫到了地上破碎的茶壶碎片,拧紧了眉头,不可察觉的呼出口气。

    她宝贵的儿子第一次让她感到头疼。

    蓦地想到了什么,更深的怒气涌了上来,沈皇后高声唤道,“来人,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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