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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往事随风来

    没有人能想得到极冰之眼的入口便是幽冥塔二层楼的出口,也没有人能想得到极地冰宫是如何的华丽,如何的震人心魄。

    数百年过去了,冰宫依然是那个冰宫,伊人依然是那个伊人,只不过当年尧旭是师兄带来的,而伊人还未有这个孩童。

    阿罗终究是位少女,只要是少女,便有浪漫和梦幻的情怀,于是当看到这梦幻般的冰宫只时,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冰宫的大门是冰制的大门,两边站着两个同塔中一样蒙着眼睛,穿着素白衣衫的冰宫武士。

    大门无人自动的缓缓打开,尧旭与阿罗跟着男孩走进了冰宫,脚步声回荡在冰宫的各个角落,然后再返回到他们的耳朵中,若是其他人来,便是很难想象会有人以大神通造出如此庞大的冰宫。

    世间便是有如此神奇的景观,如此神奇的人。

    冰宫的尽头是一个大殿,大殿的两边镶着各种各样的奇异宝石,而中间则是两排庞大的冰柱,冰柱中间是一块从大殿的这头到那头的红色地毯。

    大殿之上有一个巨大的冰椅,便如同皇宫内那龙椅一般,椅子的扶手上雕着龙与凤,若是让皇宫之人看到,定会认为这是对大唐皇帝的极大侮辱。

    冰椅很大,大到可以让坐在上面的伊人半躺着歇息,但是坐在冰椅上的伊人却只是靠在一边以手抚额,闭着眼睛,似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她很美!这是阿罗见到这位伊人后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寻常的那种美,是那种超凡脱俗清丽研雅的美,那是一种在凡人界看不到的美。

    她穿着雪白的纱裙,外面套着雪白的衣衫,双腿并拢温柔典雅的坐在那里,那清丽的容颜透露出丝丝的冰冷,白嫩柔滑的小手抚着同样细白的额头,因为是闭着眼睛,她似是在睡觉,似是在思考问题,美丽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竟让人会产生怜爱的感觉,却又惧怕她那娇软的身体透露出的丝丝凉意。

    大殿两边各站着一位美丽的侍女,那种美丽,便是寻常的美丽,虽是美丽,却更衬托了冰椅上那伊人的清丽脱俗。

    “母亲,他们来了。”男孩轻轻鞠一礼,随后走上冰椅,站到了伊人的身边。

    阿罗的大眼睛满是疑惑和惊讶,她无法想象这样一位连少女看到了都会怦然心动的女人竟然已经是一个十四岁孩子的母亲,在她的心里还是很难接受的。

    伊人睁开了美丽的双眼,那紫蓝色的眼眸竟与那男孩一模一样,看到这里,阿罗便不得不承认了那个诡异的男孩确实是她的儿子。

    “你来干什么?”冰冷的女声同塔中的女声一模一样,她盯着尧旭缓缓说道。

    这世间少有人能让尧旭手足无措,当然,现在的他并非手足无措,只是手脚有些僵硬而已。

    阿罗明显感觉身边的尧旭不一样了,虽然好奇,但是猜想自己要拜师的便是那位,也不好说话,于是便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你还是那般美丽。”尧旭静静的看着她,先前的一点僵硬可以理解出很多说法,他自己认为那是对自己一生难以超越的巅峰的思念。

    美丽如冰的女子箭头一颤,她所想便是这个白衣男人来,便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而这个下马威完全可以理解成是杀鸡给猴看,虽然这鸡未必杀的成,那猴也不知在何方。

    看着一身利落打扮的尧旭,没有一丝的不顺眼,还是那般的英挺,还是那般的平静,只是,有一点是与百年前的不同,于是她问道:“寒冰玉袍呢?”

    尧旭感觉身上的僵硬是从脚到头的,然后到心里,负手而立的他还是理亏的。

    “丢了?”伊人冷冷的问道。

    摇摇头,尧旭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平静道:“寄存在一位好友那里。”

    “是不想再想起我?还是那个人对你很重要?”这个女人的第六感一向敏锐,千年前如此,千年后亦如此。

    尧旭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说。

    大殿中很静,冰椅上的伊人盯着尧旭也没有说话,似是在等待他的答案。

    良久,尧旭缓缓说道:“天冰,师兄的事情······”

    “你别说了。”玄天冰瞪着美目,努力想让那其中积聚的水一样的事物不流出来,冷冷的说道:“你尧旭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我冰宫,又意图抓我孩儿,到底要做什么?”

    有人说,一句话能拉近两人的距离,甚至比亲人还亲,一句话能分开两人的距离,甚至比仇人还要仇恨。

    现在便是如此,开始的一句话,无论是侍女还是阿罗甚至是那叫魂儿的男孩,都认为两人的关系一定很亲密,而这一句话,却冰冷的将尧旭推到了百里之外,似是下一眼再也不想看到他一般。

    大殿中的两个侍女是见过尧旭的,百年前的尧旭也是如此装扮,只不过是多了一件寒冰玉袍,而百年前那伊人,也是满怀的笑容,迎接着自己的丈夫和面前的这白衣男人,事如随风,百年以后,当年的伊人变得如此冰冷,而那白衣男人身边,也没有了那高大骄傲的男人,甚至连那寒冰玉袍,也没有穿在尧旭的身上。

    看到此场景,经历过百年前的那次事件的人,都不由得唏嘘不已。

    对于尧旭来说,其实最痛苦的莫过于他,那件事情如若不是自己的师兄亲自来请求他,他又怎舍得用这一招,正如他在其后的书信中对玄天冰有言,若是年轻时的他,必然不会这样做,因为活着,便有活着的权利,苟且偷生的事情,他做不来,为了多数人的生命而泯灭这个婴儿的生命,他做不来······但是千年之后的他总会变,他也会想,其实死,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令他欣慰的是,他终究没下的去手,但是仍然做了一些必须做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已经足够让玄天冰以及她的儿子恨他一辈子。

    事实上,现在的情况已经证实了他当初的想法,于是,现在的他,也很痛苦。

    但是尧旭也终究是尧旭,于是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相识千年,倒是不知你如此想我。”

    玄天冰说道:“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是如此,所以我才如此这般想你。”

    尧旭笑着说道:“那之前的行为也就可以解释了,你又何必再问呢?”

    “······”

    冰冷的冰宫内除了尧旭与玄天冰,甚至连魂儿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因为他感觉得到,母亲今天心情不平,至少是比这个男人来之前得到消息的时候要不平的多。

    “你们都下去吧,魂儿,带着你的师妹下去吧。”玄天冰淡淡的说道,但在对身边的男孩时,却变得温柔如微风一般。

    侍女不太明白,阿罗不太明白,甚至魂儿也不太明白,大概只有尧旭与玄天冰能明白。

    但是终究是这几个人,于是魂儿也明白了,阿罗有点半明白不明白的样子,直到那个奇怪的小男孩走到他面前,冷冷的告知她随他离开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在这时,阿罗是怎样的心情呢?有些雀跃,雀跃的想要大声叫出来,又有些伤感,因为那个白衣男人仿佛已经成为了或不可缺的一种习惯,于是她很兴奋,心却很疼,当她转身与魂儿离开,频频回头望向那依然傲然站在那里的尧旭,突然感觉他是那般孤单,那般伤感···却也是那般坚强。

    大殿中魂儿带着心情复杂的阿罗离开了,侍女在轻轻的施礼后也退下了,于是,冰宫大殿之中就只剩下了冰椅上的玄天冰与冰椅下的尧旭,看似就像是一个臣子准备像女王请安一般,但是负手而立的尧旭衣衫飘动,那温雅贵族且傲然的气质实在是和他们的位置不太符合。

    双方应是平等的,而且,本来就是平等的,只是双方的友情,已经不再为这种位置所烦恼,当然也并不在乎。

    可这友情打破了,两人又该如何自处,那不愿多说话,却傲然世间的师兄已然不知在何方,没有了这个桥梁,两人的心中都有些恼火那个男人。

    “唉···”又是良久的沉默,玄天冰和尧旭却同时叹了口气,不由得惊异的看向对方,当然,少不了玄天冰对尧旭的些许敌意,或者说恨意。

    “其实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玄天冰缓缓说道,那圆润小巧的嘴唇一张一合,让人遐想无限,“只是我一时无法接受而已。”

    “如果我不是我,而是你,我也接受不了。”尧旭有些释然,觉得身上的担子似乎轻了些,大概是伊人的原谅让他轻了些。

    “三百年未出,还是在思念夕瑶么?”玄天冰提起了尧旭现在最不愿提起的人。

    不是因为不想提起,而是因为一旦提起,他的心便会不停的痛,越来越痛,然后沉默,然后流泪,然后,继续思念。

    也直到每一天的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赫连若雪的出现,根本没有把他对夕瑶的思念冲淡,而那种感情,是无法冲淡的,更是无法消失的。

    看着尧旭那有些扭曲的脸庞,玄天冰又叹了一口气,道:“千年之前,你把我带到你师兄面前,我对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可是千年后,你对我师兄思念,也是如此。”心中阵阵发痛的尧旭有些恼火的说道,不是对玄天冰,而是对心中那种痛。

    痛继而引发恨,纵使尧旭这样的大神通者依然逃不出这人性的法则,于是他想到了徐少阳,想到赵无极,想到了夕正南,想到了成秉之······

    “这便是女孩与女人的区别吧。”玄天冰犹自烦恼的说道,不知道她在烦恼着什么。

    “那个孩子,有师兄的气魄。”尧旭笑着说道。

    玄天冰瞪了他一眼,道:“我倒是希望他没有,你师兄他那杀拳逆天,连性格也逆天,我怎能让我的孩子走他的老路。”

    “你就认定了他遭天诛了么?”尧旭苦笑着说道。

    “你觉得呢?”玄天冰反问了一句。

    尧旭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不过,若是师兄在,恐怕我也不用辛苦走这一遭了。”

    “怎么?”玄天冰美目瞪了他一眼,道:“来我冰宫还委屈你尧旭了不成。”

    冰椅上的伊人知道这个千年前她曾经爱慕过的男人要来做的事情,但是可能是千年却未曾划开她对他的痴情,也大概是百年前那事情的不满,她依旧在装傻般的聊着天。

    尧旭苦笑,说道:“话是这么说,你的实力就算是我和师兄联手,胜算也不大吧,所以你这个修真界的老大姐可着实让小弟畏惧呀。”

    “你说谁是老大姐?”作为千年出头的玄天冰可能容忍任何人这么说,包括自己的丈夫,却不允许这白衣男人如此说话,千年前如此,千年后亦如此。

    看着这个千年之后有了孩子,却仍然如同少女般的伊人,尧旭也只能抱以苦笑,殊不知,这位伊人也只是在他和那个男人面前才会如此。

    “这次我来,是为了一件事情。”尧旭摇摇头,把一些杂乱念头甩到了脑后准备直奔正题,说道:“听说绀碧之棺在你手里?”

    “嗯。”玄天冰并未有丝毫掩饰,也没有丝毫惊讶。

    尧旭并不奇怪,冰宫的情报系统他在百年前也领教过了,于是接着说道:“中山穆王会来抢夺绀碧之棺。”

    “嗯。”玄天冰依然不冷不热的回答道,似是有意看看尧旭要怎么说,或者说,有意要看这个男人窘迫的样子。

    “我也需要绀碧之棺。”

    “为了谁?”

    “夕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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