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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城主

    装饰豪奢的房间中,光线昏暗,两旁的烛火明灭不定,一个男子坐在光线外的蒲团上打坐,看不清面容。

    空荡荡的房间中,阴气沉沉,仿佛有着无数冤死的阴灵潜伏于黑暗中,无声地窃笑着、嚎叫着,那恐怖阴森的气氛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那男子“哇”得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房间中那诡异的气氛终于散去,明灭不定的烛火又重新“噼里啪啦”地兴旺燃烧起来,烛火的光芒照到了蒲团上,照见了蒲团上那男子的面容。

    那男子是一个中年人模样,留着两撇胡须,相貌威严凝重,初看上去,倒是有一派风度,只是此时脸上的那股戾气,将他的风度完全冲散,只显得阴邪诡异。

    这男子正是这座城池的城主,曾经的紫宵门内门弟子周万成。别看他的外貌是一个中年人模样,但他的真实年龄,已经接近一百七十岁了。当然,对于修仙者来说,这个年龄不过刚好是壮年,并不老。

    门外无声无息地进来了一个人,仿佛一个幽灵。烛火下,他驼着背,面容苍老,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却是城主府的那个老管家。

    周万成背对着他,道:“芸忆现在怎么样了?身体可还好?”

    周芸忆,正是城主府大小姐的闺名。

    老管家道:“那两个大夫进去诊断过了,说是能治,也不知是真是假。”

    周万成转过身来,双目炯炯地盯着老管家,道:“他们是否知道了一些什么?”

    老管家不慌不忙道:“老爷放心,老奴已经派人将他们两人看管了起来。”

    “嗯,你做得很好,上回你说那两个人中的那个女娃资质不错,可以作为我练功的炉鼎,可是事实。”

    “千真万确,老奴虽然不成器,但眼力还是有的,不会老眼昏花看错的。”

    “原本是当作一个借口想把那两人骗进府中,没想到他们竟然真有办法治芸忆的病,若真是如此,用她当炉鼎的事,倒是可以缓缓。家福,后天寿辰的事,就要你多费心了,你先退下吧。”说完这句话,周万成闭上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老管家离开,周万成蓦地睁开眼,看着他无声无息离去的方向,冷笑着自语道:“这个老家伙,想利用我,总有你死的一天。”

    老管家退到门外,转过一座桥,走到假山处,原本驼着的腰直了起来,混浊的老眼变得清明。

    一个丫环打扮的少女从假山后绕了出来,那丫环身材火辣,样貌妩媚。老管家一把将她扯进怀中,右手从她的领子探了起去,在她高耸的胸脯上肆意抚弄起来。

    那丫环娇喘吁吁,死命挣扎,好不容易才挣脱老管家的魔爪,一边整理衣领,一边愤愤骂道:“老家伙,一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还这么不正经。教主吩咐你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老管家嘿嘿淫笑两声,“小丫头片子,何必跟我装,你是什么货色老夫我会不清楚?教主的事,老夫自然会全心全意去办,肯定是妥妥当当的。”

    说着,又要搂住那丫环亲嘴。那丫环恼怒了起来,一把推开他,恶狠狠指着他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若再这么不正经,惹恼了老娘,我回去禀报教主,有你苦头吃。”

    听到那丫环的警告,老管家冷笑两声,却终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了手。

    那丫环又问道:“那个城主最近有什么动静?”

    老管家道:“他能有什么动静,自从得了教主给他的神功,就天天窝在那里练功。”说到这里,他的脸上亦露出艳羡的神色,显然对那门神功也很是向往。

    而后他又带着几分嘲讽道:“说来可笑,他修炼那门神功后,需要数不尽的生灵血肉,本来人的血肉是最好的练功材料,用来修炼必然事半功倍,不料他竟会听了那女人的话,不肯再用人的血肉。真是愚不可及。“

    那丫环道:“这倒也没什么,动物妖类的血肉虽然效果差了一些,但不用人的血肉,也可以避免引起仙门中人的注意,于我们行事大有益处。”

    老管家不置可否,道:“修炼教主给的《吞噬血经》神功,常会出现阴祟反噬,需要坎离之身阴阳调和。不用人的血肉为引确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会导致阴祟反噬更为频繁。本来那个女人和她的妹妹都是坎离之身,但那个女人以死相迫,不肯让城主动她的妹妹,结果每次城主练功出了岔子,只能由她一个人来承受,于是弄得她自己现在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还真是自作自作。”

    那丫环还想说点什么,老管家突然皱起眉头,快速道:“有人过来了,你去禀告教主,一切都很顺利,请教主他老人家放心。”说着,匆匆绕过假山离开。

    那丫环狠狠地啐了一口,亦往相反的方向离去。

    偌大的房间中,城主府大小姐周芸忆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床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蓦地,房间中多了一个人,这人穿着一件长袍,留着两撇胡须,相貌威严凝重,自有一股气势。

    周芸忆见到他,牙齿紧咬,秀美的脸上充满愤怒,喝道:“你进来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那男子柔声道:“我来看看你,你难道不开心吗?”

    周芸忆冷笑道:“开心?你来看我?你能安着什么好心?还有,你把我妹妹什么样了?“

    那男子道:“你说芸箐呀,小孩子不懂事,我将她禁足了而已,过几天就放她出来。”

    周芸忆道:“我不管安着什么心思,如果你敢对我妹妹做什么,我做鬼也不会饶过你!”

    那男子有些不悦,道:“芸忆,好好的,说什么做鬼不做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我是真心喜欢你,怎么会对你妹妹做什么。况且芸箐也是我名义上的女儿,我又哪会对她做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周芸忆咬着牙齿道:“亏你还有脸说这样的话,你也知道那是禽兽不如的事情,那我呢,你是怎么对我的?”她苍白的脸上因为愤怒,透出了一抹不健康的红晕。

    那男子被她讽刺得老脸通红,心中亦是恼怒,但见她虚弱不堪,又不能朝她发火,愤怒地一拂袖子,袖风扫过,房间中的屏风和桌椅全被扫倒一片。

    一袖之威,已是如此。

    见他如此行为,周芸忆并不害怕,而是冷笑着,一毫不让地与他对视,眼中满是轻蔑。

    那男子深吸了一口气,移开目光,态度还是软化了下来,道:“芸忆,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也是没有办法。当年收养你们姐妹时,用的是父女的名义,后来我想昭告天下,解除父女名义,正式迎娶你为妻,可你又不愿,我……唉!”

    周芸忆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当年自己也曾将他视作恩人,视作父亲,只是后来才发现原来他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他出生仙门,却去学那邪门功法,为了练功,杀死成千上万普通人,犯下累累罪行。自己曾劝阻过他,他似乎也收敛了一点,并且对自己承诺以后练功不再用人的血肉。只是以他的秉性,她不信他真得能做到。

    正自想着,抬头突然发现那男子双目赤红,呼吸粗重。周芸忆心中一惊,他的这种状态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在每天夜里的噩梦中都会重演的。这是他练那邪功出了岔子,阴祟入体,现在发作了起来。

    那男子慢慢地靠近周芸忆,嘴里无意识地嗫嚅着:“芸忆,我……”而后双臂紧紧地搂住周芸忆,将她死死地按在床上。

    周芸忆无力地挣扎着,口中哭叫道:“我就知道你来没安什么好心,你这个畜生,畜生!”

    而后,她的哭叫声渐渐低了下去,偌大的房间中,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着的抽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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