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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令箭荷花

    “恩~~~”曲意从酣睡中醒来,打了个呵欠,“潆洄,这是几时了?”

    潆洄无声微笑:“主子这一觉好眠,都是尽晌午了呢。”

    曲意揉了揉额头,失笑道:“这可不是,算算日子要是‘绿梁燕’发作了。我却只是困倦些罢了,也不知道锁在暗室里的那人要遭怎样的苦楚。”

    潆洄省的其中厉害,‘绿梁燕’是双修的毒,当年阁主与那人共饮时,误被姑苏卿瑟下毒。中毒者女子如雀鸟春困,男子却是发情。只是阁主怎么也不肯与那人交合,至今仍为太子控制。

    “夏日里本就闷热,蝉多了恼人,霜淡去让人用粘杆粘了吧。”

    “喏。”

    曲意扯了件薄绢的常衣,随手披了浅笑道:“昨儿晚,王爷歇在哪里了?”

    潆洄伺候她用青盐攃牙,语气平和:“是在沐充华那儿。”

    “嗤,这小子还真是对黄瓜美人上了心。”曲意抿嘴:“有传来消息吗?”

    潆洄欠身款款笑道:“恭喜主子,域北使已经从西北取回藏北大兵符。一路上被太子和一些来历不明的人阻击,右臂伤势很重,已经修养了。”

    “难为他了,用上好的上药,再赐几个清白的美人去侍奉。”曲意眉眼淡淡,略含了喜色,却又蹙了起来:“来历不明的人····这姑苏卿皊似乎也不简单,说不定就是他的人。”

    “主子,太子那里,您要如实说吗?”

    曲意凝媚一笑:“谁管他呢。唔,也不知道姑苏卿皊的腿是不是真废了,不过没疯倒好,正好和他哥哥斗个你死我活。毕竟,我是心中助的一直是花连城。”

    承光帝时日无多,朝中党派分立,花连城虎视眈眈。域北盗得西北兵符,除去太子手上的藏南兵符,姑苏卿皊手上的京都管辖令,就有两处的兵马归花连城统领。看样子姑苏卿皊明显是想示好,借花连城的兵力。她也就要顺水推舟,演一出琴瑟和谐。待到两虎相争有一死时,就是花连城逼宫最好的时机。

    姑苏卿皊,你要玩这场游戏是吗?我花曲意陪你到底。

    这一次,只要我不付出真情,我就无懈可击。

    “吩咐域南办下去,想办法清理阻击域北的人,嫁祸姑苏卿瑟。再派几个人夜探轩清王府,主要搜姑苏卿皊的清澄殿。记住,带上太子府的腰牌。”

    “是。”

    曲意推开镂空祥和富贵图样的窗纱,不远处的“逑怡亭”清爽舒适,正是纳凉的好去处。她展颜:“就在那里,传膳吧。”

    鲈鳝五味,澄湖蟹肉包儿,白苋西施舌,霜淡神态如仪地为曲意布菜,而潆洄则立在一旁用团扇轻轻扇着。

    曲意看着两人颜色肃然,顿觉得少了生趣。前日在尽欢宫中眼瞧着霜淡不急不躁,办事稳妥,也上了心。她软语道:“现下就我们三个,潆洄是我从娘家带来的,霜淡你又是我的贴身侍女,我们独处时不必拘束。你二人只管把我当姐姐,亲近些相处的好。”

    潆洄倒是不惊,而霜淡看惯了曲意雷厉风行的模样,见她现在温婉亲和,又吃了一惊。忙和潆洄福了身:“喏。”

    曲意被逗笑:“都说了不必拘礼呢。”她自己挟了筷酒香鲍丝,放在口中慢慢咀嚼:“霜淡你今年十几了?入府几年?”

    霜淡见她没架子,便开怀道:“回王妃,奴婢七岁入王府,现在一十有九了。”

    十二年前?那应该是姑苏卿皊六岁,那时候,他被誉为洵安第一神童,撰写一本《谏君王与臣道疏》,虽然字迹歪歪扭扭,却足以惹来朝野轩然。也就是写了书的三月后,姑苏卿皊失足掉下凌月台,被御林军找回来时已经是近晚,他双腿摔断,智商等同六岁幼童。

    “真是可惜了,王爷曾经名动洵安呐,再配上他这丰神俊朗的面孔,不知要迷倒多少少女的芳心。”曲意搁下筷子,支腮一叹,遗憾之意不言于口。

    “是呢,奴婢痴长了王爷一岁,王爷小的时候还是奴婢陪着嬉戏。王爷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同,就是伤了也不哭不闹,只是睁着一双儿眼睛瞧着你,白白瞅的人心疼。”霜淡温言而恭敬,为曲意盛了一盅鲜蚌汤,“现在王爷仍是有灵气的,不难想象他六岁是多出众。”

    曲意含笑接过,“入府这么久了,都服侍过哪些主子?”

    霜淡抱赭:“自从王爷摔伤后,石管家大怒,将我们都惩罚到浣衣院去。奴婢在哪里做了五年,又去织补房三年,零零碎碎服侍了几个不受宠的主子。最近的一个是沐充华。王妃入府,各院主子都拨来了丫鬟,奴婢就有幸侍奉王妃。”

    曲意啜了一口汤,轻睇了她一眼:“沐充华,唔,就是上次烫伤的可人儿?我得了你十分高兴,改日必去谢谢她。”

    又絮絮与霜淡说了会儿话,在亭外守着的一个侍女走上来福身:“王妃,韵侧妃求见。”

    曲意向下一望,果真韵侧妃着了浅蓝的衫子盈盈立在阶下。她欢喜笑道:“还不快请进来。”

    韵侧妃林诗绮也是满含了柔顺和惊喜,正要上前行礼,身子矮到一半的时候被曲意殷殷笑着托起:“自家姐妹来,拘着多不自在。”

    韵妃蓄了笑容,渡量亭中四处:“王妃真是个妙人,竟选了这处好风光来避暑。”

    曲意温和道:“韵妃妹妹用过午膳没有?”

    韵妃受宠若惊:“方才在苑里用了些,倒是妾身叨扰了。”

    “哪有,妹妹来陪我,我心中自是高兴得很。”曲意挥手,“我也进得差不多了,都撤下去罢。”

    韵妃拉着她的手道:“听说王府磬钟园培育了新的品种,开了许多,姐姐得空一同去吧?”曲意含笑应了,两人后面跟了一群撑华盖的侍女,慢悠悠地走在林荫小路。

    磬钟园的花农果真是好手艺,刺桐,雪球,含笑,锦带,棣棠,素馨针,珊瑚桃都修剪成整齐喜庆的样子。还有些红背桂,金丝梅,火棘,天目琼,线叶绣线菊等在七月开的珍贵花卉也催生了。姹紫嫣红,花海珠碎,荣华高贵。

    韵妃走在曲意后面,看着她只着薄纱,穿花拂柳间不经意露出的媚娆之态,暗暗攥紧了衣袖。

    曲意掐了一串宿根福禄考,别在韵妃发间,笑道:“鲜花要配美人才好,妹妹簪这花,也不辜负了它妍妍之色。”

    韵妃娇嫩的脸庞果真衬了丝红晕,她羞怯俯首:“妾身多谢王妃。”

    曲意扶住霜淡:“我累了,正午日头足,韵妃回去歇息吧。”

    韵妃退下后,曲意又走的一段,见磬钟园中央围起的沙地上种了三株令箭荷花。曲意不禁停了下来,满心的是喜悦和赞叹,她回首道:“令箭荷花又有陆地荷花之称,是鲜见的品种,我竟也有幸能看到它。荷花宛然夭夭,纯美贞静,而陆地荷花更象征着执着。”

    心中竟有了些酸涩,她怜惜道:“我是最爱荷花的。”

    曲意蓦地轻身翻过栏杆,摘下一朵芙蓉红的合在掌心,才袅袅离开,徒留潆洄,霜淡二人面面相觑。

    潆洄摇了摇头:“主子每次都抵御不了荷花的诱惑。”

    霜淡担忧道:“这令箭荷花可是司花房主事心头上供着的圣品,费尽心血培育来的,少了一朵还不急死。我去向他招呼一声。”

    潆洄和婉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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