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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力战(三)

    关来多厉阴沉的面孔露出一丝贪婪,他通过鬿雀的表现明白了什么。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从他体内翻涌而出,甚至伸出了舌头舔了舔下唇,完全将我当做了一顿可以大啖的美餐。

    “原来是这样。”

    他渐渐收起轻视我的目光,看着在半空中一边躲避着那三道不可测的危险气息,一边越发靠近的我,同情地说道,“你越是有本事,我便越是欢喜。你的味道一定不错,比别的修行者一定要味美很多。”

    他舔舌头的模样,让我想起那晚的恐怖场面,让我想起了那些吞噬了整个鱼家湾的关来多厉和兽兵。一个极为恶心的念头从我心头泛起。难道说,这些所谓的“神人”竟然是通过吞食别人来提高自己的修行么?

    这种神人竟然比我们那些最低级的妖怪还要恶心。一想到身后紧迫而来的是这恶心的家伙的本命物,我真想吐他一身。

    “嗡……”

    空中忽然想起一股令人耳鸣的嗡鸣声,让所有观战的人都忍不住用手堵住了双耳。

    我站在无人能看见的驺吾身上,好似凭空悬浮在空中。左袖偏偏碎衣在雨中飞舞,紧握的左手里散发一股皮肉的焦臭味道。

    没有任何表情地盯着十米开外的强敌,没有恐惧,也没有失措,甚至连搏命时应该有的狂热情绪都没有,只有高高举着左手,任凭那股焦臭的味道越来越浓烈。

    一丝若隐若现的血丝在关来多厉嘴边慢慢蜿蜒而出,有丝苍白的脸上瞬间催发了更强烈的戾气。

    两道从天而降的强大气息瞬间回到他的身上。虽然气势惊人,但所有人在那一刹那都看清楚了其中少了一道。

    我缓缓地张开手,让他看清楚我那只血肉模糊,甚至带上了焦黑色的手掌。那一道可怕的银色气息化为的实体。如遇到高温的水银一般,在我手掌中融化成滴,甫一遇冰冷的雨水。竟然还冒出了淡淡的白烟。

    关来多厉的双眸间杀意大作,一声厉喝,双掌一错震起一直横挂在鬿雀身上的近两米长的铁棍,那根铁棍就好似张了眼睛一般,径自朝我呼啸而来。

    满天的冰雨,被那根带着特有的金属嗡鸣声的棍子一头撞开,呈放射状四处绽开。到最后那根棍子的速度竟然达到了惊人的速度,竟然连雨点都难以接近它,便被震飞。

    “……”脑海中刚刚掠过一个名字,我便感觉到这根铁棍给自己带来的恐惧之感,这是本能的恐惧。

    驺吾似乎也意识到这根铁棍甚至比那本命物尚要可怕的地方。猛然咆哮一声,弓身一弹,巨大的四肢如爬云一般急速往更高的地方驰去。

    “躲开!”站在地面上的宗义第一个发现了危险,厉声提出警告。但是一切来的太快,他的声音根本还来不及传出多远,距离他们不足百米的地方便一片地动山摇般的恐怖景象。无数砖瓦、墙皮和尘土,仿佛被天外的燃烧的流星给击中一般,瞬间摧毁。

    烈火、惨嚎,人间修罗地。

    宗义从地上惨白着脸爬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紧紧咬着牙,抬起头看着视线中越来越小的俩个人,闷声吐出一口鲜血。

    “大哥!”身体被青海一把抱住。

    宗义摆了摆手,平息了一下急促的喘息,咽下从牙关里源源不断的血沫。“不要让她白辛苦一场,动作要快!”

    ……

    左手剧烈的疼痛着,刚才那冒险一击,我不知是否值得。只是一头热血地想摆脱这种猫捉老鼠的追捕。关来多厉的三道元气被我毁去一道,按照我的经验,这种情况下,受体人将会受到不小的伤害。他嘴边那道血痕便是证据。但是我没有想到,在受伤之后,他竟然还有其他利害的手段。看来,我真是太不了解这里的“神人”了。

    八荒棍,这个名字在脑海中如闪屏一般提醒着我它的可怕。

    它的来历我不清楚,但是威力却在刚刚亲眼得见。如果不是刚才驺吾躲避及时,脱离了它的攻击弧线,否则这一棍我便可能受重伤。

    “这家伙比我想象地更强。”我在心底对驺吾说道,“宗义和我都太乐观了。”

    驺吾扭头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关来多厉,“那只怪鸟,你能支撑一分钟么?”

    我稍一蹙眉,便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它是想对那只鬿鸟下手。

    “有把握么?”

    “它看不见我,就跟瞎子一样。再强大的对手,要是变成瞎子,我总有办法。”

    有办法,便值得冒险。

    “一分钟么?”我咧嘴一笑,“那么,开始吧!”

    “六十,五十九……”

    在我的倒数中,驺吾不再继续往更高的地方冲去,反而立刻调头,凶狠地朝那一人一鸟扑去。

    这一仗,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我没有退却的余地。或者换句话说,即便我愿意退步,关来多厉也不会给我机会。他已经闻到了我身上某种特别的气息,这种气息对他来说是一种强烈的诱惑。再后,我又破了他一股本命物,所以,他没有再给我活命的理由。

    机会不过一隙,必须挺过六十秒,如果不幸,便是迎来死亡。我不想死在这里,因为,这里只是我要通往神山的一个路口,所以,不能死在这里。

    受伤的左掌心内有一处恐怖的凹陷,焦黑的皮肤散发着难闻的气味,阵阵刺痛刺激着连通此处的神经。顺着这些经络,将这股巨大的痛楚传递到我的心脏。疼痛一样能引起巨大的亢奋,那处胸窝里的热力正成倍的爆发出来。

    雨势越来越大,我的身体上被那根可怕铁棍的戾气割出了无数口子。血液从这些或大或细的伤口处飙射而出,血淋漓,和着雨水渗出我那件原本华丽的衣衫。

    我从来没觉得一分钟竟然是这么难熬。一次次闪避,一次次撞击。在那双冷硬嗜血的目光里抗击,在那张叫嚣着难听啸声的鸟喙下躲命,我只能拼命地瞪大眼睛。忍受着巨大雨滴淌进眼窝里,一刻也不放松地瞪着双眼,心头默然倒数,“五十一、五十、四十九……”

    关来多厉掀起的是一阵阵如狂海怒波般的攻击,他入暴戾狂野的噬人魔鬼,只想一棍或者一掌将我拍成肉饼。如大江怒吼着一般,我是一艘在浪尖上颠簸。随时可能被颠覆的小船。

    ……

    我不知道宗义的打算是什么,他凭什么有那么大的信心能耗费关来多厉的心神?破去他的一股元气,已经是我的极限,而现在只有拼死再赌一把驺吾杀死那只鬿雀。

    如果真能如此,是不是能将关来多厉拖入不利的局面?或者。这只鬿雀不过只是一匹坐骑?

    我想不了这么多了,将我所有的注意力皆放在关来多厉的狂风暴雨的攻击上,分不出一丝一毫来考虑这些问题。

    关来多厉从会走路的那一天开始,便学会了杀人。这是一种天生的能力,而且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发现了这种杀戮带来的鲜红液体能刺激他所有的感官和神经。他的能力也在这种如癫狂般的刺激中剧烈增长着。这种快感一旦获得,便再也不能停止。

    到现在,他不知道杀了多少人,那些平民的血液早已经无法刺激他了。从十五岁开始。他便开始到处寻找有特殊能力的人,他们或者是还没有登上仙山成为“神”的人或者是已经被褫夺了仙籍的“陨”。即将成为仙人的人,有成为神的可能,却还没有被仙山承认,所以不受仙山的认可。而那些被称为陨的人,不再有仙籍。当然不会再被仙山接受,但是他们却还残留着以前作为“仙人”时候的能力。这两种人,作为拥有“仙籍”的他,尽可以大开杀戒,杀死他们,夺取他们的能力,这虽然不和规则,但却一直被默认着。

    仙山不需要那么多的“可能”,所以,只要做得漂亮些,没有人回来追究。他便是依靠这种抢夺,在三十五岁的时候一脚踏入了仙籍的最低标准“下境洞”。

    但从那一天开始,他发现想要往上哪怕一步,都太艰难了。下境洞共七十二洞,要往上爬一洞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关来宏,关来家的家主,他名义上的“叔父”,不知实际年龄的他,此刻也不过是下境洞之十。而他自己则是远远在最卑微的角色上。

    今天,他发现了一个比以往更加“美味”的目标。

    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能从他的手中逃脱,甚至敢破他一股元气,这种能力是多么的甘甜?他在下境洞之七十太久了,说不定缺的就是这一股甘甜。

    他没有理由放过这一个女人。

    寂冷的雨中,所见所闻之处,皆变成了他凌厉嗜血的空间,甚至流动的空气都变成了绞肉机。他将自己最恐怖的一面在这一刻全部展现,只求下一刻便杀死眼前的这个女人。

    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已经到达极限的我仿佛如随时可能被暴风吹走的一朵瑟瑟的小花,只要下一刻再大一些的风暴便会被刮得无影无踪。扭曲变形的脸不知狰狞成什么模样,却还等不来这约定好的最后一秒。

    那只长相凶狠的鬿雀虽然看不见驺吾,却凭借着野性的本能,嗅到了某种对它极为不利的东西在一次次靠近。它巨大的翅膀上粗壮刚硬如铁的羽毛一直炸开着,和它的主人一样,在这漫天狂雨中竟然没有沾到一丝雨点。它尖啸着,利用坚硬的鸟喙、刚硬的羽毛和锋利的脚爪,和这个看不见的敌人周旋搏斗着。

    驺吾屡次靠近,却因为我在它的背上,而屡屡被这只几乎通灵的怪鸟给识破。

    驺吾的想法虽然好,却忽视了它没有办法甩开我这个“标示物”。

    战局急转直下,我的眼前已经出现了幻象,炙热的心脏开始如爆泵的机器,在胸口爆出剧烈的疼痛。

    不行了!

    心头剩下最后一个念头,我竟然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这一刻,忽然一个怒吼声传来,“快躲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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