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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轻薄篇 第一百五十七章 绿宝石

    南郊告天礼毕,新帝司马睿便起驾往宫中行去。

    虽然此时因朝廷草创,宪章未立,制度不全,车驾仪仗等俱无法与中原相较,但眼前司马睿的仪仗也透露出几分新帝的威严。

    在最前端的是两名执大旗的武官,其后有五乘以绿油布幢,朱色丝络为饰的马车,车厢外饰以金锦,由四匹黑色骏马拉着。旧时礼仪,天子所乘驾当为六,但此时无复六马之乘,五路皆驾四而已,同用黑色,这便是所谓玄牡。

    司马睿的车驾左右各两行仪仗队并一组鼓吹随行,朝中大臣跟从于后,缓缓往城中驶去。

    回到宫中新帝司马睿还要与众位大臣入太极殿行最后的登基仪式,而王初等女眷只要在太极殿旁的东堂等待宴会的开始便可。

    才一进入御道,便听见道路旁的百姓不断地山呼万岁,安排在御道两旁的守卫早已严阵以待,挡住狂热的人群不让他们靠近车驾。长长的车队总算有惊无险地驶过大司马门,来到了宫门外,此时杜若与另一名叫芳苓的侍女早已经在那里候着王初了。

    见王初下了车,杜若忙小跑上前,看见王初面上的面衣,杜若明显露出失望之色,她道:“小娘怎得戴着面衣?”

    “杜若!”李桓严厉地说道:“小娘身份尊贵,容貌又岂是外人可以随意窥看的!”

    在这个礼崩乐坏,人人追求恣意生活的时代,女子相对来说受到的束缚要少得多,可以任意出游,可以与男子同席宴饮。可以夜宿友人家;但毕竟也有些较为拘谨的人,认为女子如此实属有伤风化,并且极力反对这种风气。因为持开放态度和反对对这种风气的人都有,所以李桓这么说杜若并不以为有何不妥,只是她被李桓的语气吓了一跳,她委屈地说:“我只是问问小娘。又没说要小娘除下面衣。”

    “这种话本就不该问!”李桓一步也不退让的说道。

    见李桓一点不留情面。杜若也开始着恼起来:“你这么凶作甚么!”

    芳苓很少在王初跟前侍候,见李桓与杜若争吵起来不禁有些害怕,她拉了拉杜若的袖子,怯怯地小声劝道:“别生气了。小娘还在跟前呢。”

    今日这里聚集了全健康城最有权势的豪门大族,而他们却在为这等小事争吵,若是被人看到。岂不是有损王导声名?王初不高兴地说道:“李桓,杜若,你们俩还像是咱们王家出来的人吗?今日是什么日子。你们竟在宫门口争吵起来。”

    杜若瞪了李桓一眼,又老实的低了头认错道:“小娘,婢子错了。”

    “是李桓失了分寸,请小娘责罚。”李桓也说道。

    “下次别再犯便是,”见两人都认了错,王初做起了和事佬,“大家都进去了。咱们也进去罢。”

    这宫城乃孙吴时候所建,然而自太康元年建业陷落。吴国灭亡,孙吴末帝孙皓战败被俘,移居洛阳之后,这里已经有近四十年无人居住了。由于年数已久,又未曾加以修缮,所以很是破败,听说自从司马睿晋为晋王之后便开始加紧修缮。如今整座皇宫焕然一新,处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散发着勃勃生机。

    宫城修缮完备之后,王初还是第一次踏进建康宫城,旁的女眷们也是自从宫城修缮完成后首次进入这里。一进入东堂,王初便被殿内铺地的方砖吸引住了全部目光。那地砖看起来极其细腻,平整如镜,光可鉴人,在这个时代看到这样的工艺令王初觉得极其不可思议。那上面好像是洒了一层水般,流转着幽暗而灵动的光。

    “比铜镜还要照得清楚!”

    “是啊,不知是甚么样的能工巧匠才能造出如此巧夺天工的地砖!”

    ……

    贵妇女郎们盛装的身影映在地砖上,听见周围的赞叹声,王初知道原来这种地砖大家都未曾见过的,不禁感到好奇,她自语道:“为何从未听过建康城竟有这样的能人?”

    “快看,郑夫人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往殿门口望去。

    佩环叮当作响,在山氏的陪同与在小黄门的引领下,郑阿春缓步轻移,面带微笑向殿内走来。

    虽然因为郑阿春只是份位最高的嫔妃,而不是司马睿的王妃,所以今日南郊告天之礼她没能参加。但想必她也同司马睿一样志得意满,因为从此以后,她便是这座宫城实际上的女主人了。

    “见过郑夫人,见过琅琊王妃。”众人回过神来,殿内顿时响起一片行礼问好声。

    “快快免礼,”郑阿春和善地笑道。

    即使蒙着面衣,山氏还是一眼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王初,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走过王初身边时,她小声说道:“阿初,你今日真好看。”

    王初眼睛眨了眨,在面衣下回以一个友好的微笑。

    就在这时,一个王初极其厌恶的声音响起:“夫人恕罪,文君来迟了。”

    郑阿春回过头的瞬间,面上攸地闪过一丝恼怒,而后便被和善的笑容所代替。郑阿春便坐到主座上,又示意众人落座。

    待庾文君来到跟前,郑阿春拿出锦帕亲自为庾文君拭去面上的薄汗,她柔声道:“文君,宴会还未开始呢,何来迟到之说?”

    “谢夫人。”庾文君优雅地屈了屈膝,她侧头对身后的侍女说道:“呈上来。”

    王初这时才发现那侍女手上捧着一个精致的黄金盒子,光是那盒子的光芒便已经胜过满室金翠钗环,郑阿春对自己身后的侍女微微一点头,侍女便上前接过盒子,打开后呈献给了郑阿春。

    待看见那盒子里所盛之物后,郑阿春的眼中光芒大盛,那是一支金质凤钗,简单而古朴,只有钗头处镶嵌着一块流动着水光地绿色宝石,如翡翠鸟的羽毛一样美丽。

    有眼尖的妇人顿时惊呼:“是嵌绿玉金钗。”

    听得此言,殿内惊叹声四起。这种绿色宝石非常罕见,自商周时代便被人们誉为宝物,却很少有人见过,甚至有人说它只存在于传说中。

    庾文君以目光巡视了殿堂一遭,见众人都为这支金钗倾倒,很为自己造成的效果得意。她看着郑阿春的表情,做出很诚恳的样子,在一旁解释道:“便是为了得到此物,文君才来得迟了,还请夫人恕罪。”

    说着又要行礼。

    王初算是看明白了,这庾文君是故意来迟的,为得就是要达到这样一鸣惊人的效果。

    “怎得说是迟到了呢,宴席还未开始呢。”郑阿春笑得愈加灿烂,她将那盒子往庾文君的方向推了推,眼睛不舍的望着盒中的物品,柔声道:“这太珍贵了,我如何能收。”

    “这支金钗是汉朝吕后用过的,文君如何配使?放眼整个大晋,可还有人能尊贵过夫人?只有夫人才配用这样珍贵的金钗。”听见是吕后用过,郑阿春握盒子的手不禁往自己这边收拢,庾文君见状,立即对殿内的女眷们说:“诸位以为文君说得可对?”

    众位女眷忙附和道:“说得是,除了夫人,哪里还有旁人配用?”

    “夫人就收下吧,”庾文君进一步诚恳的望着郑阿春道:“这可是文君特地为夫人寻来的,若是夫人不愿收,日后文君还有颜面再见夫人!”

    “既是你一番孝心,那本夫人便收下了,”郑阿春叫侍女收好盒子,又对庾文君亲切的笑道:“往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了,少不得还是要传给你的。”

    “夫人,”庾文君面上一红,忸怩地低下了头。

    知道未嫁女子面薄,禁不起旁人说笑,郑阿春见好就收,她拉着庾文君,亲昵地笑道:“快坐罢,宴席就快开始了。”

    庾文君在司马绍那里受到冷遇,担心婚事生变,又知道郑阿春是司马睿的宠妃,便刻意同她交好,她倒是学乖了,只是不知是有人教她还是她本就如此工于心计?

    王初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暗暗盘算,不管是那种情况,对自己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若庾文君与郑阿春这两位后宫的将来女主人联起手来,不知会生出多少事端来!

    正思量着,司马睿的诏书便来了,王初随众人一同离座跪下,听小黄门宣读诏书。

    诏曰:昔我高祖宣皇帝,诞应期运,廓开王基。景、文皇帝,奕世重光,缉熙诸夏。爰暨世祖,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功格天地,仁济宇宙。昊天不融,降此鞠凶,怀帝短世,越去王都。天祸荐臻,大行皇帝崩殂,社稷无奉。肆群后三司六事之人,畴咨庶尹,至于华戎,致葺大命于朕躬。予一人畏天之威,用弗敢违。遂登坛南狱,受终文祖,焚柴颁瑞,告类上帝。惟朕寡德,缵我洪绪,若涉大川,罔知攸济。惟尔股肱爪牙之佐,文武熊罴之臣,用能弼宁晋室,辅余一人。思与万国,共同休庆。

    这是司马睿第一次以皇帝之名下诏书,其中不过是些缅怀先人,歌颂先人功德,自我谦逊而后要求臣民尽心辅佐自己的官面文章罢了。

    这份诏书稍后便会贴出去,算是昭告天下,司马睿正式登基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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